暴風雨後的清晨,天氣依舊陰沉沉的,城市的水澇災害預警升級到黃色,伴隨着喬笳婚禮上發生的事情,登上今日新聞的頭版頭條。
查令街上,不約而同穿上暗色外套的人們從中心街道穿插而過,低頭看着手機或者報紙,地鐵上,雪白的燈光照亮着昏昏欲睡的上班族,大樓裡,一盞盞白熾燈亮起的同時,白領們聚集在一起討論着新聞。
這本來是個對政治不大感冒的國家,卻因爲喬笳的婚禮,聚焦起了所有民衆的目光。
關於此次婚禮爆炸事件的新聞發佈會在下午兩點鐘舉行,整個國家的半數記者都在上午就聚集在了喬笳的競選辦公室外,導致整條道路幾乎陷入癱瘓,導致政府不得不出動警察來維持秩序。
與此同時,新聞卻仍然在爆出更多的內幕。
王婷的戰爭難民身份,喬笳和宋靜秋的陳年愛情,喬笳的不明參選資金來源,喬家在西部礦區開發造成的環境污染等等,似乎在這個早晨,喬家被衆人踩成了大街上因爲雨水而漸漸氾濫的爛泥。
喬啓疏不得不回到公司處理所有事務。
昏迷的長安身邊,只剩下盛楠一個人,守着她,卻不得不接聽從濱城打來的電話。由於喬家的變動,盛世集團股價大幅度下跌,媒體的猜測甚至比H國更加嚴重,有人聲稱喬家即將破產。
當喬笳終於注意到來自濱城的這條新聞時,樑悅錦帶着一身水汽推開了他競選辦公室的大門。
喬笳競選團隊的人紛紛看向樑悅錦。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禮服,縱然手中握着把黑色的雨傘,身上也有大半被雨淋溼,捲曲的髮絲溼漉漉的貼在有些蒼白的臉上,愈發顯得那雙眼睛大而美麗。她把雨傘交給秘書,對在座的人點頭示意後,快步走向喬笳。
喬笳已經站起身繞過桌子,“辛苦了,第一天就讓你……”
“沒什麼。”樑悅錦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從手包中掏出一張紙來,“所有的人都已經簽字了。”
“真的!”喬笳萬分驚喜。
看到那疊乾燥的紙上一個個的簽名,他忍不住俯身,重重的抱住樑悅錦,“謝謝,謝謝你悅錦!”
“我們是夫妻。”樑悅錦拍了拍喬笳的後背,“別再說這種話,能幫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我本來沒有抱多大希望。”喬笳感動的說,第一次,他看着樑悅錦的眼裡,有着同舟共濟過的幸福和喜悅,他也第一次覺得,幸好生命中有她,“我以爲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其實比你想的好的多。”樑悅錦說着,示意他快點兒把消息告訴站在那邊都有些尷尬的不行的競選團隊夥伴們。喬笳不好意思的一笑,拿起那份東西送到他們面前,“悅錦代表我去請昨天所有遭受爆炸襲擊的人簽字證明昨天在事件發生時王婷的情緒異常,有可能已經被迫服用某種致幻劑,同意喬家和政府聯合調查此事,同時聲明對喬家及我個人免責。”
“還有,他們還提供了一些線索,我也讓人全程錄製下了我請求他們簽字的過程。”樑悅錦加了一句。
競選團隊的人頓時精神振奮,他們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樑悅錦,有人終於忍不住感嘆,“喬先生,您夫人真的,太厲害了!”
喬笳也高興的點點頭,“我們本來就是受害方,要做出受害方應有的反應,而不是讓施害者不停的利用此事炒作下去!”
“對,喬先生此言完全正確,我們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們是受害方,死去的是喬先生的至親和喬家的屬下,而且所有賓客都受到良好的保護,足以證明使用炸彈的必定是有心之人!”喬笳的一個競選助理道。
所有人點頭贊同。
“早晨俞敏也來過,他從老查理店的監控錄像中找到了我妹妹被劫持的一些畫面,雖然角度稍稍偏差,但足以證明早先我的家人已經受到威脅。”喬笳道。
“而且現在喬小姐還身在醫院生死未卜。”一個助理建議,“我們是不是應該拿喬小姐和四爺的傷情報告出來作證?”
“當然!”
討論十分熱烈,情緒也都高昂。樑悅錦看了會兒,悄然離開。
走出會議室,她扶着門,稍稍站了會兒,纔出門上了車。膝蓋有點兒疼,她坐在車上,揉着發痛的膝蓋,莫名就想到如果是長安,她應該會做跟她一樣的事情吧,雖然辛苦,但爲了愛的人,爲了喬家,她會去做的,她沒有做錯。想到這裡,樑悅錦微笑起來。
恰在此時,電話響起,她看到是樑伯昌,接起來,“父親。”
“今天的報紙你都看過了吧?”樑伯昌的聲音很是低沉。
“嗯。”樑悅錦淡淡道,“下午就回召開新聞發佈會。”
“如果現在沒什麼事,你回家……算了,你到公司裡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樑伯昌的聲音聽起來心事重重。樑悅錦答應下來,讓司機把車開到自家的公司裡去。
從樓下上去,很多人都在看她。
按理來說,結婚的第二天,她應該穿着漂亮的禮服和喬笳風風光光的回到家裡,可是此時的樑悅錦,卻是一身黑色的喪服,甚至在下車時,還有人用一把黑色的雨傘送她進來,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避諱?她一路走過去,不知多少人在竊竊私語。
樑悅錦卻並未在意,她登上樓梯,去了她父親在二樓的辦公室裡。
那是間開放的辦公室,她敲門時,樑伯昌正在對下面人安排工作,所以只對她點了下頭,示意她坐下。等到那名員工離開,樑伯昌就主動拉起簾子,將裡面的一切遮擋住。
“我聽說早晨你去挨家挨戶的說服昨天的賓客籤什麼免責聲明?”樑伯昌劈頭就問,樑悅錦進來的時候,他就對她的一身衣服皺眉,實在太不吉利。
“是。”樑悅錦簡短的回答。
“誰讓你這麼做的?喬笳?還是喬啓疏?”樑伯昌蹙眉問。
“沒人讓我這麼做。”樑悅錦淡淡道,“父親,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