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那雙清澈的明眸看着他,一點都不藏垢的目光,讓他有些無法直視。
“其實你知道的是嗎?只不過不能告訴我?我特別的奇怪,我就有那麼的不可信嗎?”唐黛看着他,心裡只覺得一陣酸澀的難受,她一直想要變強大,可每次她認爲自己夠強大的時候,卻被否定了。
晏寒厲看着她,目光心疼極了,他低聲說道:“大家都希望你能幸福。”
“不,這不是理由!”唐黛猛地搖頭,她往後退了兩步,睜大了眼睛看着他說:“我一直以爲,天珍的事情了結了,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一切還沒有結束,我想要的,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讓自己過上安穩的生活,你明白嗎?”
晏寒厲的目光中,隱有震動,那幽黑的眸內隱匿着糾結,他看着她如此激動痛苦的表情,內心如同被撕扯一般的難受。
唐黛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時候他怎麼能讓她走?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氣,她就落入了他的懷中。
她剛想掙扎,就聽到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好,我告訴你!”
唐黛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她想知道,這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晏寒厲拉着唐黛坐了下來,他才發現自己因爲一時衝動,竟然答應了她。此刻他也只剩下無奈了,這個女人生來就是他的剋星。
他開口說道:“你可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我的父母,其實是死於一場空難。”
唐黛震驚極了,她看着晏寒厲,一時間無語。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只知道晏寒厲也是無父無母,可對於他父母的死亡原因,晏家人也是閉口不談,是種禁忌,所以唐黛也一直沒敢問過。
唐黛知道,晏寒厲是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的,她立刻就聯想到自己的父親,她跟着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爸媽和哥哥的事情,和你的爸媽遇到空難有關?”
開始她沒有往這方面聯想,是因爲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是出車禍,晏寒厲的父母是空難,肯定不是一撥人乾的啊!
晏寒厲開口說道:“其實從我太爺那代起,晏家的家主繼承人就不斷的發生意外身亡事故。”
唐黛不可思議地問:“每代都是?”
晏寒厲點頭說道:“儘管到了我父母這一代,他們格外的小心,可仍舊發生了意外,當然一飛機的人都未能倖免,我不知道這是偶然還是人爲,這麼多年了,沒有什麼線索。”
唐黛想了想,問他:“你的意思是說,我父母和哥哥出事,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
晏寒厲說道:“我不清楚你對唐家以前的事情瞭解有多少,我聽你爺爺說過,唐家也是如此,這麼看來,是有一雙幕後黑手在害唐家與晏家。”
“我爺爺爲什麼沒對我說過?”唐黛不解地看向他問。
晏寒厲攬着她的手又緊了一些,笑着問道:“怎麼?吃醋了?”
“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柔弱?”如果說以前因爲她不理解而叛逆,爺爺不對她說,這是可以說過去的,可是現在他已經告訴她他的態度,她也做的比唐修還要出色,爲什麼爺爺不能說一切說出來呢?
“黛黛,你還是小,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晏寒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長髮。
“是你們把我當成小孩子的,我心智早就成熟了好嗎?”唐黛覺得晏寒厲還不如紀銘臣,能夠把她當成一個成人來看。
“行吧,那我爺爺爲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唐黛問他。
“咳,你應該知道,當時我同意娶你的條件就是讓他幫我查我父母過世的事情。”晏寒厲說到這裡忙緊跟着解釋,“不過不管我娶你的初衷是爲什麼,之後我對你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黛黛,你就別爲了以前的事和我鬧彆扭好不好?”
剛開始唐黛的確也彆扭過,不過隨即就釋然了,那時候她心裡還裝着個謝子懷呢,對他也不算公平。
但是現在他說的那麼誠懇,還有點可憐的樣子,她就心疼了,還顧得上糾結什麼?於是她安慰他說:“我沒有和你鬧彆扭,我們現在過的好不就夠了嗎?”
晏寒厲看她似乎真的沒有不高興,這才放下心來。
唐黛問他:“那我爺爺幫你查出什麼了嗎?”
晏寒厲搖頭,他說道:“晏家一直在查,沒有查出蛛絲馬跡,你爺爺沒查出來也是正常的。”
“那你的父母他們……”唐黛沒有說完,她怕刺激到他。
晏寒厲輕輕地嘆了一聲氣說道:“我也希望他們能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不過這有可能是奢望。我只希望能查清楚就好。”
唐黛說道:“我想的真沒錯啊,我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了呢,看來果真不能結束,是不是你面臨着危險,而我們生的孩子也同樣面臨着危險?”
晏寒厲看着她說:“我就擔心告訴你,你會多想,看看,果真是吧!”
唐黛執著地說道:“知道比不知道要好的多,至少我可以保護自己,將來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也會好好地保護他。”
晏寒厲鬆了口氣,說她:“我以爲你因此而不生孩子呢!”
雖然他並不希望那麼快讓她有孩子,否則他如果有個萬一,那她怎麼辦?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令他十分開心。
“你都說了,這已經是延續了三四代的事情,萬一現在還是查不出來,難道我們一輩子不要孩子嗎?再說你不是安全的長到這會兒了,晏爺爺肯定對你特別上心吧!”唐黛問他。
“嗯!”晏寒厲點點頭說道:“我是從小跟在爺爺身邊長大的,二叔和三叔都很妒忌,但是爺爺對我保護的非常好,所以他們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讓二嬸三嬸把氣撒在天珍身上。”
提到天珍,他沉默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說道:“我想晏寒墨整日玩世不恭,應該就是以此來僞裝,躲過幕後黑手的算計。”
他看向她,目光溫和地說道:“所以我說過,連我有時都看不懂他,就是這個原因,他絕不像現在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老公,你這麼一說,我更害怕了,我身邊究竟呆了個什麼人啊?”唐黛睜大眼睛,眨啊眨地說。
晏寒厲低聲笑了,他擡手將她耳邊髮絲撫於腦後,說道:“他還不至於在公司裡做什麼,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三個月後能不能把他踢開?”唐黛眼巴巴地看着他問。
“如果他工作的不好,就踢出去,如果工作的好,就調職。”晏寒厲說道。
唐黛說道:“我看他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他現在表現的很好,我給的工作都很積極的完成了,你想也是啊,他再不展現自己的能力就老了,到時候能撈上什麼啊?”
“就算他真是個二貨,我一出事,也只能他頂上了……”
唐黛擡手捂上他的嘴,不滿地斥道:“不許說這樣的話,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的表情認真而又執拗,那雙清澈水眸中隱隱還看到霧氣,這副堅定的小臉,讓他心中一軟,愛到了極致。
他拉下她的手,輕輕地吻了吻,那柔弱無骨的小手透出一股她特有的香氣,那是他所熟悉的、午夜醒來在他鼻間瀰漫着的、讓他欲罷不能的體香。
“嗯!不說了!”他的聲音突然沙啞起來,那是因爲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覺醒,一般這種覺醒,都是在晚上工作完成了之後。
他是一個嚴於律已的人,可是每次遇到她,他所有的規矩和理智就全然崩塌,這是一種山雨欲來,根本就無法剋制的*,他不知道她爲什麼對他有着那麼大的影響,可他卻甘願沉溺其中。
諸如此時,她整個人都陷入了沙發中,被迫承受着他那突如其來的“死去活來”……
——
容家人已經顧不得跟唐修幹架,老太太一入院,所有的人都涌進了醫院裡。
不單單因爲這個老太太是容家的主心骨,更是因爲容家的大部分股份都在這位老太太的手中,以往老太太身體很好,所以用不着人盡孝,現在病了,如果誰在牀前表現的好了,多分些股份,那簡直就像天上白掉的錢一樣。
容宛姝怒氣衝衝地說:“姐,你看你生的什麼逆子啊!如果不是他,媽能給氣成這樣?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這不孝之名可是背定了!”
容宛靜此時心裡是最痛苦的,一面是孃家一面又是她兒子,她真是裡外都不是人。
面對這樣的指責,她冷眼看着容宛姝問:“這是爲什麼?還不是因爲我對容家做的貢獻,如果不是我,唐家能落魄至今,容家能發展的這麼快?”
容宛姝笑了笑,“喲,說的好像都是你的功勞一樣,難道我就沒有功勞了?”
容宛姝是容宛靜的妹妹,在容家排老三,她嫁的是萬家。
當時的容家,沒有什麼地位,萬家即使不如紀家,但也和周家持平,不過這是在容宛姝嫁過去之前。
容宛姝剛剛嫁過去的時候,也和容宛靜一樣,認爲有個強勁的孃家,在婆家面前能夠擡起頭來,所以她趁着新婚,丈夫萬嘉平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不遺餘力地爲孃家謀福利。
作爲夫家來講,和妻子的孃家有所合作,也是正常的。可這容家卻和別的家族不同,自私到了極致,只爲了自己家的利益,完全不管合作方的利益。
所以萬家越來越不行了,再加上週家人的努力,萬家便慢慢落後於周家。
不過容宛姝和容宛靜的情況不同,容宛靜雖然嫁進了唐家,可上面還有個家主繼承人呢,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段,不能嫁給嫁主繼承人,那就只能除掉對方。
所以容宛靜嫁進唐家後,唐家便開始雞飛狗跳。
可是時間一長,容宛姝察覺不對勁了。她的孃家是強了,可夫家弱了。她嫁的可是萬家長子,是繼承萬家之人。
容家再強大,有她什麼?那也不過是大哥或是弟弟的家產,她分到的有限,反而不如自己夫家強大了,留給自己的兒子多些,她也能當上萬家老太太,那時才叫享用不盡。
於是她不再爲容家謀什麼福利,而容家對她極爲不滿,她也甚少再回容家,如果不是因爲老太太入院,她想攪和一番,然後爭些東西,她纔不會來醫院。
她後悔自己醒悟的還是有些晚,現在的萬家大不比從前,連周家都看不起萬家。
後來她爲了萬家的崛起也想過很多辦法,包括將丈夫的弟弟萬嘉裕的女兒萬婷給了晏寒厲當未婚妻。
她自然是有自己私心的,如果她有女兒,她至於讓別人的女兒去嫁?可惜她沒有女兒,所以她想的是讓萬婷嫁去之後,讓自己的兒子娶了晏天珍或是晏天愛,親上加親!
但沒想到萬婷那個薄命的,居然還沒成功嫁給晏寒厲就死了,自然後面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聽到了容宛姝的話,容宛靜笑的很是誇張,她反問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功勞?這麼多年,是誰在爲容家死而後已?萬家給容家出了多少力?後來媽讓你回來,你怎麼不回來了?啊?”
容宛姝聳聳肩說道:“姐,你敢說萬家沒出力嗎?萬家不比唐家,自然出力也比不上唐家,可我有功沒過啊,至少我敢保證我兒子不會背後戳我一刀,結果了容家。”
容宛靜氣的一口氣上不來,她轉過頭看向哥哥容萬行,問道:“哥,你說說,難道我有錯嗎?”
容萬行懶得加入她們姐妹之爭,便各打五十大板,看向她說:“宛靜,你的功勞我們從來都看的到,只不過這次事件是由唐修挑起的,你不能說沒有責任。”
他又看向容宛姝說道:“宛姝,以前你做的很好,可是後來你卻怎私了,如果不是宛靜,容家也不會有這樣的規模,萬嘉平也不會這麼多年老老實實沒在外面亂搞。”
最後他又總結了一番,“現在主要的是怎樣讓媽醒來,怎樣讓容家度過難關。宛靜這邊不說了,唐家不可能再容下她,就說宛姝你,如果沒了容家,你敢保證萬嘉平不給你找個妹妹回來?”
容宛姝啞了,這就是糾結的地方了,她恨容家人的貪婪,可卻又不能少了容家這顆大樹。
容萬行的話雖然讓兩人成功地閉了嘴,可卻讓兩人心底的怨恨更大了。
這個時候,醫生走了出來,一羣容家人全部圍了上去。
容萬行開口問道:“醫生,我媽她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不幸中的萬幸,容老這次真是很危險,她的腦血管被栓住了,幸好栓的不厲害,再加上她的血壓驟然升高,衝開了栓塞,這才造成了昏迷,沒有什麼後遺症,還是要多虧她身體保養的不錯,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容家人有的鬆口氣,有的失望了。
“那我媽她什麼時候能行來?”容萬光跟着問。
他是最不希望老太太有事的,如果老太太有了事,容家的一切都是大哥的,還有他什麼?
醫生說道:“目前看來她的腦部沒有什麼異常,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不過關鍵一點是不要讓她再受什麼刺激,否則下一次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容萬行點頭說道:“好的醫生,我們記住了。”
醫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容老太太被推出來送進了病房,容萬行將人都叫到外面,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化解這次的危機,我們來商量一下吧!”
容宛姝說道:“唐修拿出那麼有力的證據,現在外面人說容家說的很難聽,害的我也受累。幸好萬家老頭老太太都死絕了,不然我的日子很艱難,萬嘉平也在懷疑我是不是像我姐那樣,他想把萬家的沒落,怪在我身上,我也不容易啊!”
看來是真的不容易,否則苦水也不至於這樣一倒倒一堆出來。
容萬行說道:“所以容家不能倒,容家一倒,你的倚仗也就沒了。”
容宛姝說道:“我當然知道了,但是沒有辦法啊。”她看向容宛靜埋怨道:“姐,你當初怎麼就把證據給留下了呢?沒有及時銷燬啊?”
容宛靜不滿地說:“你們以爲我在容家過的舒坦呢?我能鬥沒了唐興晟他們仨已經很不容易了,唐老爺子不是省油的燈,這麼些年我能讓容氏發展到這地步上來,真是耗盡心血啊!你們看看唐修拿的證據,就知道我做了多少吧!”
儘管她有一部分目的是防着唐興晟回來,但是現在她對容家還是產生了巨大的不滿,容家怎麼能自私成了這樣,對她的貢獻視而不見呢?
容宛姝說道:“我看解鈴還須繫鈴人,唐修他再怎麼無情也畢竟是你兒子,只要他出面讓這場戰爭結束,容家就能度過難關,所以姐還得你去和你兒子談一談!”
容宛靜還沒拒絕,容萬行便開口說道:“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我看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去找唐修談談吧,拖得越久,越不好!”
“這……”容宛靜猶豫。
她和唐修已經完全鬧翻了,難道要讓自己這個當媽的去求他?
容萬光也說道:“是啊姐,不爲別的也得爲媽着想啊!她可是最疼你了。”
這些年容宛靜一直都受老太太寵的原因,自然是唐家給容家帶來的巨大利益,儘管容宛靜明白,可她也不能否認這麼多年母親對自己的疼愛。
就衝這個,她也要去試試,她壓下自己眼底的複雜,說道:“好吧!我去試試!”
然後她捏着包走了。
她一離開,容萬行的目光就落在容宛姝身上。
容宛姝忙說道:“哥,你可別打我主意,嘉平他正懷疑我呢,我要是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恐怕連萬家太太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容萬行想到容家現在名聲不好,只能作罷。他長長地嘆氣說道:“恐怕容家的女兒,以後會很難嫁啊!”
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容否定。
——
容宛靜回到唐氏,一推門居然看到陳琳坐在唐修的大腿上,兩人一副膩歪的表情。
容宛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恨不得這一刻自己瞎了。
陳琳沒有太惶恐,如果是以前她肯定避諱一些的,現在不必了,反正這對母子已經鬧翻了。
不過礙於唐修在,她還是站起身,低着頭,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唐修笑了笑,輕拍她說:“你先出去一下!”
“嗯!”陳琳點點頭,向外走去。
容宛靜那要撕碎人的目光,盯着陳琳,一直盯到她出門。
陳琳一出門,容宛靜就指着門,衝唐修怒叫:“你竟然和這種女人混在一起?她算什麼東西?她有身份能嫁給你是怎麼着?你將來要娶的是晏天愛,你知道嗎?”
儘管她恨晏寒厲,但不得不說,晏家這門婚事對唐修來講是最好的。就算她與唐修鬧翻臉,她還是不能不考慮唐修的婚事以及將來。
還有一點重要的是,只有唐修娶了晏天愛,才能打進晏家的內部,才能分化晏寒厲與唐黛,這樣一來,唐如纔有可能嫁給晏寒厲。
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放棄,當初唐興晟娶了沈含玉,而她嫁給了唐興良,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努力成爲唐興晟的女人,最後雖然她沒成功,但她也是勝利者,她纔是笑到終點的那位。
那麼現在也是如此,晏寒厲再寵唐黛又如何?人生還長,唐如年齡也不大,將來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唐修微微一笑,站起身說道:“媽,您消消火氣!”
他走到復古椅子上坐下,說道:“媽,喝茶!”
容宛靜看到他享受着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就淡定不下來,但她還是走過去坐下,壓下自己的火氣說道:“唐修,既然你對我做了這些,我還是你的媽媽,我還是會考慮你的將來。”
唐修點頭說道:“媽,我做這一切不是針對您,是爲了唐家的未來。您想想,容家能爲您養老嗎?我卻可以,我曾說過,您大可以做唐家的太太,每天享受生活就行了,我保證給足您每月的生活費,這有什麼不好的麼?”
容宛靜不由又想到了武則天,聽起來很好,可實際上伸手找人要錢的日子,不好過。唐修如果是以前的唐修,她沒有意見。
可是如果唐修娶了剛纔那個狐狸精,有人在中間攪和,那她的日子別想過得安寧。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唐修是一定向着媳婦不向着媽的。
她能不爲自己考慮嗎?
她並不知道,離開的陳琳此刻就在門外偷聽,剛纔她幾乎用喊着聲音說的讓唐修娶晏天愛的話,陳琳聽的一清二楚。
陳琳能讓唐修娶晏天愛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纔有可能嫁進豪門,她絕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容宛靜沉下心來,她看着唐修說道:“兒子,媽媽以後可以不插手公司事務,這沒有關係,我的歲數在這兒擺着,未來遲早都是你的,我沒必要在這上面和你爭執什麼,可容家畢竟是我的孃家,那裡有你的外婆,有你的舅舅和姨姨,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你就不能放他們一馬嗎?”
唐修笑了,他好笑地問:“媽,您說的真好,那我想問問,外婆在電視上控訴我的時候,想過這些嗎?”
容宛靜立刻將想好的話說出口,“你外婆歲數大了,人糊塗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唐修突然站起身,情緒激動地拍着胸脯說:“媽,我不是十歲,您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他指着自己的頭說:“我有自己的腦子,我會思考。您說外婆老糊塗了,那大舅沒有老糊塗吧,如果他沒默許,外婆一個老太太,能找來媒體去幹這事兒?”
容宛靜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反彈的越來越難掌控了。
唐修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說:“媽,如果您想通了,願意回到唐家乖乖的當唐太太,那我歡迎,可是如果您想爲容家求情,那就算了吧!是容家先不仁在前,我不能不義在後,我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現在讓我自打臉,我做不到!”
容宛靜一看自己如此低三下四地求饒這小子都不領情,不由憤然站起身,瞪着他與他對峙,他也不服軟,目光瞪着母親。
“行,希望你不要後悔。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外人會認爲你生性涼薄嗎?”容宛靜仍舊不肯放棄。
“我看外人都評價我殺伐果斷,有魄力,反而他們認爲母親您生性涼薄,容家忘恩負義!”他一字一句地說。
容宛靜的眼睛裡像是要冒出火來,此刻她哪裡還有慈母的樣子,那狠毒的目光像是要從他身上剜出一塊肉來。
她突然轉身,大步離開,把門摔上了。
然而她一出門,就看到門外靠着牆的陳琳,她的目光像是粹出火般。
陳琳笑着問:“媽,看來您不喜歡我!”
容宛靜覺得血立刻往頭上涌,她怒道:“賤貨,你也配叫我這個字?”
陳琳呵呵笑着說:“媽,現在您還有資格讓我叫,以後沒準我想叫,唐修他都要攔着呢!你想讓他娶晏天愛他就肯娶嗎?他說過要娶我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有一口氣,你就休想嫁給他!”容宛靜氣的胸口劇烈地此起彼伏。
陳琳撫着肚皮說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沒準我這裡都有了唐家的繼承人了呢?唐修比你重感情的多,我相信他是不會不要自己骨肉的。”
容宛靜這才意識到,更重要的問題擺在自己面前,她最後沒有退路,只能回唐家的時候,難道還要被這樣的一個賤貨給凌駕在頭上?
她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一想到這裡,她便沒心思和這個女人鬥嘴,她冷冷地瞪了陳琳一眼,向前走去。
陳琳以爲容宛靜沒辦法了,笑着叫:“媽,慢走啊!”
容宛靜沒有回頭,臉上鐵青的厲害,也是她年輕,否則會像容老太太一樣,給氣進醫院裡。
容宛靜走了之後,陳琳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進了門,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到唐修沉着臉坐在寬大的桌案後,發現這個男人,越來越像男人了。
她是見過晏寒厲那樣男子工作的樣子,可她沒有妄念,因爲她在晏寒厲的秘書裡面,並不算優秀的,可是入了眼就有比較,之前的唐修,她還真沒放在眼裡,因爲太弱了。
唐修是支潛力股,他也會長大,趁着他還沒完全長大的時候介入,那時機不要太好了。
“怎麼了?”唐修看着她,冰冷的表情溫和下來,朝她伸出手。
這個女人,漂亮溫柔,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在她面前,自己像個男人。
陳琳一臉委屈地嬌聲說道:“你媽媽她不喜歡我!”
唐修笑了,“我當什麼事呢,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歡就夠了!”
他用力,她又坐到了他的身上,她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嬌滴滴地問他:“你真的能娶我嗎?我無權無勢……”
如果是以前,他會對晏家的千金動心,可是現在沒有那個必要了。他的後面是唐黛和晏寒厲,他還有必要去討好什麼晏家的千金嗎?
他也算明白了,唐黛是不會看着唐家倒下的,所以她不得不支持自己。這次的事情也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以後不必再看母親的臉色過活,這樣的日子真是輕鬆又恣意,甚至還有一絲的快意!
“呵,那有什麼不可以?只要我喜歡!”唐修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會把你娶回去當唐太太的!”
陳琳心花怒放,她立刻偎着他嬌嗔,“我還不夠聽話麼?還不是你讓我怎樣我就怎樣的?”
“嗯,聽話!”唐修笑着,在她臉上親了兩口。
從唐氏離開的容宛靜,直接去了晏氏找唐黛。
一方面,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另一方面現在唐修最聽話的恐怕就是唐黛了。容家的事情,她現在是有心無力!
唐黛聽說容宛靜來找她,表情很是詫異,怎麼容宛靜不會以爲她能救容家吧!
殊不知,她看着容家的股票爆跌,心裡一陣快意。
容老太太真是自己砸自己的腳,如果不是她鬧這麼一出,容家也只不過是少了唐家的生意,雖然賺的少了,卻傷不及根本,可是這麼一鬧,那真是要鬧到自己破產的地步。
唐黛還是讓人把容宛靜給請進來了,她是不相信容宛靜會低頭求她的。
容宛靜一進門,氣勢就不減,劈頭蓋臉地問:“唐黛,你現在得意了吧!”
“得意什麼?和容家對着幹的又不是我!”唐黛一臉無辜地看着她問。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容宛靜氣的上前兩步。
唐乙和高坤立刻擋在唐黛的身前,容宛靜深刻地認識到,這個女孩子再也不是那個她能隨意撼動的了。
“還能有什麼事?”唐黛不解地問她。
容宛靜冷眼地看她,“你裝什麼裝?你把陳琳弄進公司,不就是爲了迷惑唐修嗎?”
“陳琳?”唐黛詫異地說。
她幾乎要忘了這個人,怎麼她在唐氏還能翻出浪來?
容宛靜看唐黛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像指使者,她內心裡涌起了一陣希望,接着說道:“陳琳成功地勾引了唐修,現在唐修是對她言聽計從,就算沒有了容家,唐家的未來有這麼一個人攪和,也是堪憂的。”
陳琳和唐修?當初唐修因爲她唐黛的原因,把陳琳調在身邊當助理,現在他和陳琳在一起,應該是沒有她的原因吧!
討好不必獻身呀!
唐黛好歹一想,便明白了。陳琳那樣鑽營的性子,肯定會表現出唐修喜歡的類型,極盡討好的。那個女人果真不是安分的。
唐黛皺起了眉。
容宛靜看到唐黛不悅的表情,無比開心,她說道:“唐黛,即使我和唐修鬧翻了,我也不希望唐修娶那麼一個女人,如果是普通女人也就罷了,那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有她在,唐家會家宅不寧的。”
唐黛自然不會希望陳琳那樣的女人嫁進唐家,可是她一想到霍成堯,便想要留一手。
她雖然不知道霍成堯的計劃,可他應該還會回唐家的,所以將來不可避免要與唐修有一戰,有陳琳這樣的弱點,對霍成堯是有利的。
唐修不知道唐黛已經生出了二心。
一想到這裡,唐黛的表情又變了,她說道:“陳琳沒有背景,有她的好處,至少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容家。再說我不過是堂姐,堂弟的婚事,連您這個母親都管不了,我一個堂姐就能管了?總之那陳琳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沒讓她去和唐修在一起!”
唐黛的話真是噎得容宛靜要被氣瘋,她真是腦子進水了要來求唐黛。陳琳就算嫁進唐家,對唐家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影響的只能是她。
看來唐黛比她想的聰明多了。
容宛靜看着她說:“唐黛,容家已經不可能再崛起了,你就算心裡有氣,看到這樣的下場,也解氣了吧!我們不如摒棄以前的恩怨,聯起手來。”
“聯手?我爲什麼要和你聯手?”唐黛好笑地看着她問。
容宛靜揚起眉說:“自己的未婚妻剛死就和別的女人結婚,想來也是個薄情的男人。”
原來她要拿晏寒厲做文章,唐黛反問:“然後呢?”
容宛靜問她:“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樣的男人能靠住嗎?你和他尚在新婚,他對你寵着那很正常,那以後呢?我跟你說唐黛,有個強勁的孃家,會很有用,而我就能做你強勁的孃家人,你不要指望在你受氣的時候,唐修會替你出頭和晏寒厲作對!”
唐黛笑了,她說道:“二嬸,你不要用容家忽悠你的那一套來忽悠我,你覺得這說的通嗎?你的孃家也算強勁過了,可結果呢?還不是在關鍵時刻放棄了你,選擇支持唐修?再說了,晏寒厲那麼不堪,你怎麼還讓唐如上趕着脫衣服勾引呢?”
“你……”容宛靜氣白了臉。
唐黛跟着說道:“二嬸就不必說了,我是不可能再插手唐修的事情,只要唐家好好的就行,反正我並沒有想着分唐家一杯羹的意思,我只希望唐家不落在外人手中!除非你告訴我唐修不是唐家的兒子,那我纔會回去爭唐家的家產。”
“唐黛!”容宛靜氣得咬牙。
唐黛微微地笑着說:“二嬸,慢走不送,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向容家交待吧!”
想也知道,容家人涼薄的性子,這時候肯定會把容宛靜給推出來解決事情的。
容宛靜覺得自己就是來自取其辱的,她又一次氣的離開了。
無處可回的容宛靜,又回到了醫院,現在她除了容家,還能去哪裡?難道真的妥協,回到唐家當她的唐太太?她要是真這樣做了,那才叫人嘲笑。
容老太太已經醒了,容家人都圍着她,有坐有站。容宛靜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容宛靜幾步上前,叫道:“媽,您醒了?”
容老太太看着她問:“怎麼樣?”
上來就是這句話,容宛靜搖了搖頭,說道:“唐修簡直恨死了容家,怎麼說都不行。”
容宛姝問道:“姐,我記得唐修挺聽你話啊,怎麼這次如此執拗?”
容萬行說道:“你沒有好好和他說說?”
容老太太啞聲說道:“行了,你們不要逼宛靜了!”
容宛靜聽到這句話,眼底差點涌出淚來,哽咽地叫:“媽!”
這些天讓她嚐盡了世態嚴涼,此刻母親的這一句話,令她倍感溫暖。
容老太太看着衆人說道:“宛靜對容家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這次的事情,是容家的決策出現錯誤,也是我們低估了唐修對容家的恨意。如果我看到你們誰敢拿這事兒跟宛靜氣受,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衆人都移開目光,心有不忿的也不敢表現出什麼。
容宛靜覺得感動死了,幾十歲的人,差點就要涌出淚來。
容萬行問道:“媽,您看現在該怎麼辦啊?”
容老太太看他一眼,說道:“現在只能走聯姻的路了。”
陶雁立刻緊張起來,她不由整個人都繃住了,還用說嗎?容倪不小了,若說聯姻,那肯定是容倪啊!
容萬行怔了一下,然後問道:“那……媽,您心裡已經有人選了嗎?”
容老太太的眼珠子轉了轉,低聲說道:“最近剛起來的黃髮,是個合適的人選!”
陶雁驚呼道:“媽,不行啊!怎麼也要找個世家的吧!”
也難怪陶雁着急,這個黃髮是挖煤起家的,整個人長得粗俗不堪不說,據說只有小學文化,豬頭、綠豆眼、酒糟鼻、香腸嘴,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真是“好白菜讓豬拱了”,哪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女兒嫁這麼個貨?
更何況黃髮年過五旬,喪偶,那原配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黃髮有錢了,卻因爲沒文化沒形象而遭到上流社會的排斥,所以他很樂意娶到個豪門千金,以裝裱門面。
容老太太淡淡地看着她問:“容家都要沒了,還挑三撿四的幹什麼?現在別人躲還來不及,哪個世家願意來攪這趟混水?還是你們陶家能出面挽救容家的局面?”
陶家本就是個小豪門,就算想傾盡全力,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陶雁被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她何嘗不知道豪門的殘酷,可她怎麼能眼睜睜地讓自己的女兒嫁進火坑裡?如果這樣那還不如讓容倪繼續在外面飄着!她用希望的目光看向丈夫。
然而容萬行卻沒有給她一個定心的目光,他甚至視而不見,看着容老太太認真地說:“媽,我會辦妥這件事的!”
“容萬行!”陶雁尖叫起來。
容萬行轉過頭看向她不悅地說:“好了,媽正病着,你不要在這兒喊叫,不行你就出去!”
陶雁氣的匆匆地走了。
容老太太不高興地說:“萬行,你媳婦太不懂事了。”
容萬行忙說道:“媽,我回去會說她的。”
容宛靜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不讓她再回去找唐修就行了。
容鑫偷摸地出了病房,跑到沒人的地方去打電話。
他撥通了唐黛的號碼,電話接通了,他小聲說道:“我跟您說件事!”
“我奶奶想把容倪嫁給暴發戶黃髮,她肯定要去找晏少的。”
他一直想找機會報答唐黛,卻沒有找到機會。這件事雖然不大,也算個小人情。更何況他把這事兒告訴唐黛,對容倪也造不成什麼影響。
反正晏寒厲是肯定不會搭理容倪的,也不知道容倪哪來的自信,覺得晏寒厲對她不一般。
他說完之後,掛了電話,長呼一口氣,轉過身驚見容恩的臉放大在眼前,他差點心臟停跳,滑到地上。
“我的個祖宗啊,你要嚇死我!”容鑫拍着胸口,一臉的驚魂未定。
容恩瞪着眼睛說:“容鑫,竟然吃裡扒外!”
容鑫將她拉過來,看着她身後小聲問:“沒人跟着你吧!”
“我要對他們說去!”容恩說着,要甩開他。
容鑫壓低聲音說道:“你傻啊,你聽我說。”
“說什麼?我是不會爲你隱瞞的,現在容家是什麼情況?你怎麼能這樣做呢?”容恩氣的指責道。
“我不也是爲了你啊!”容鑫氣道。
“你爲我什麼?你別騙我了!”容恩壓根不信。
“我是不想你成爲第二個容倪!”容鑫氣急敗壞地說。
“什麼意思?”容恩安靜下來問他。
“你想啊!以前容倪多受寵?現在奶奶讓她嫁只豬,還是隻年過半百的豬,你不仔細想想,萬一容倪嫁了,容家還不行,那容家會把你嫁給誰?”容鑫真慶幸自己腦子太聰明、太急智了。
剛纔打電話,他的確沒想到這一點。
“不可能!”容恩臉一變。
容鑫笑,“怎麼不可能?難道你比容倪受寵嗎?無非你比容倪佔的優勢就是他比你大。不過你也要小心,如果大伯母鬧得厲害,又或是容倪尋死覓活的,那被嫁過去的就可能是你了。”
“我死也不會嫁那種人的。”容恩臉色劇變地說。
“恐怕到時候你是求死不能,綁也要綁到那裡的。”容鑫哼着說。
“那你能怎麼幫我?”容恩動了心思地問,她不能不防着點。
“我的公司雖然不大,可還能養活你,到時候你只能拋棄容家的身份跟着我了,我現在是爲我們自己尋個後路,明白嗎?”容鑫問她。
容恩小聲地問:“可是唐黛她信的過嗎?”
“信不過你又能怎麼辦?嫁過去?你也看到了,大伯對容倪的態度。你覺得真到了容家生死存亡的關鍵,爸他能因爲心軟而對你手軟嗎?”容鑫反問。
容恩忍不住打個冷戰,緊緊地抿着脣,半晌才蒼白着臉說:“好!我不說,這容家的身份,不要也罷!”
就算她什麼都沒有,也不會嫁給那種人的。她不像容倪青春已逝,她才二十初頭,爲什麼要嫁給一個老頭子?
容鑫長長地鬆了口氣,可算是說服這個小妮子了。
不過他的話也不全然沒道理,現在陶雁回去找女兒想辦法了,做母親的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女兒嫁給那樣的人。
對於容倪來講,這簡直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她哪怕是服軟,同意容家聯姻,卻不成想容家竟然要把她嫁給這樣的人,她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好歹你也在晏氏工作那麼久,你去求求晏寒厲吧!”陶雁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將希望寄託在晏寒厲的身上。
容倪想到晏寒厲那張無情的臉,她只覺得呼吸都不暢了起來。晏寒厲憑什麼管她呢?
陶雁看女兒不爲所動,對她說道:“行不行總要一試的,媽給你準備好錢物了,實在不行你就趕緊離開這裡,遠走高飛。”
“媽!”容倪心裡一軟,看着她淚眼婆娑。
陶雁哽咽地說:“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嗯!”容倪站起身便往外走。
然而她開上車,在去往晏氏的路上,卻將車停在了路邊。她拿出手機把卡換上,撥通了那個神秘而令她敬畏的電話。
“什麼事?”
電話那端響起變了音的聲音。
“主人,容家要把我嫁給黃髮,您幫我想想辦法吧,我不想嫁。”容倪求着他說。
“我能有什麼辦法?”電話那端的聲音詭異又而散漫。
容倪心裡一突,她纔想到,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她了,自從藝術品公司過到唐黛的名下,她回了容家,再也杳無音信,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主人,您不能不幫我!”容倪恭敬而又急切地說。
電話那頭傳來低笑聲,反問她:“難道你沒感覺到你已經被放棄了?”
“您是什麼意思?”容倪倒吸一口氣。
“這樣說吧!你的價值僅在於晏寒厲對你的特別,現在你這點價值已經沒有了,所以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無情的聲音與話語,讓容倪幾欲絕望,她不可置信地說:“主人,您不能這樣!”
“事實如此!”
電話那頭雖然經變音,聲音很粗,可語氣卻是輕飄飄的。
容倪情急之下發了狠,威脅道:“您要是不肯幫我,那我只能把這一切,告訴晏寒厲了。”
“隨便!”
她沒想到,對方說完,居然掛了電話。
容倪內心咆哮着,爲什麼?爲什麼都要這樣對她呢?爲什麼她身爲容家的大小姐,卻要過着如此低下的日子,最後還要嫁給一頭豬?
她踩着油門,幾乎是滿臉淚水地轟到了晏氏的門前。
此時唐黛就在晏寒厲的辦公室裡,雖然她不認爲容倪能翻起什麼浪來,但萬一有殺手鐗呢?所以她不敢掉以輕心。
晏寒厲聽到容倪來了,第一反應和唐黛想的一樣,他眉頭一皺,說道:“不見!”
於冰說道:“晏少,她說如果您不見她,那就轉告一句,她有件秘密要對您說。”
晏寒厲“嗤”地一聲,不屑地說:“不用理會。”
於冰剛要離開,唐黛就說道:“別啊,我想聽秘密。”
“你怎麼好奇心那麼重?”晏寒厲反問她。
“聽了又不會懷孕!”唐黛笑着說。
晏寒厲失笑,輕斥一聲,“淘氣!”
但他還是看向於冰說道:“讓她進來吧!”
能叫老婆的好奇心得以滿足,能讓她開心,這也沒什麼不能答應的。
他不過是覺得浪費時間,沒必要見容倪罷了。
唐黛躲進裡屋,尋個舒服的坐姿聽壁角。
容倪一進門就跪了下來,哭訴道:“晏少,求您幫幫我吧!家裡要我嫁給黃髮,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幫我一下行嗎?”
晏寒厲坐在椅子上,姿態悠閒,居高臨下地問她:“你我之間有什麼情分嗎?就算是以前晏五之事,你所謂的情分也已經用完了。你說我怎樣幫你?是讓我出錢解決容家的危機還是讓我娶了你?”
容倪何嘗聽不出來晏寒厲言語之中的諷刺,她哭着說:“我求求您了晏少!”
晏寒厲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寡淡地說:“你當了我那麼多年的同學,應該明白,眼淚對我沒有用,求我的人那麼多,我的同情心早在十歲那年就已經用完了。”
容倪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說:“如果我說出我背後指使的人呢?”
唐黛聽到這句話,不由坐直了身子,這纔是關鍵。
晏寒厲瞥着她說:“那也要你知道他是誰才行。”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可以說出他讓我幹了什麼,晏五他……”
晏寒厲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說道:“好了,看來不讓你死心,你就會不斷地來見我!記住了,這次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容倪不解地看着他。
晏寒厲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道:“讓人進來!”
唐黛也好奇,晏寒厲要讓誰進來?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這張臉容倪太熟悉了,她尖叫一聲:“晏五?你……不是死了嗎?”
晏五並未理會她,只是低頭叫道:“晏少!”
容倪轉過頭看向晏寒厲,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整個人都懵了,爲什麼晏五沒死?到底發生了什麼?
晏寒厲靠在椅子上,很享受容倪此刻的表情,他輕勾起脣說道:“如果不是想要吊出你身後的人,我也沒耐心陪你玩那麼多年!”
“你……你早就知道我身後有人?”容倪不可思議地問。
她只覺得背後發涼,她就這樣被晏寒厲冷眼看着演了這麼多年的戲,這種感覺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晏寒厲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我的死士,是不會談戀愛的,他們是沒有感情的!”
“不!”容倪長呼一聲,她堅持地叫道:“他有感情,他有!”她肯定地說着,站起身,走到晏五的面前,晃着他叫道:“晏五,你看看我,我是容倪,你對我笑,你說你愛我,你笑起來那麼溫暖!”
晏五臉上沒有任何神色,他斂着眸,彷彿不認識眼前的人。
容倪如何也不相信,她晃着他,執著地叫道:“晏五,你會親暱地叫我倪倪,這一切你都忘了嗎?你那眷戀的目光不是假的,我看的出,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
唐黛聽着容倪的聲音都覺得不忍,太痛苦了。容倪可能才發現,她就是一個悲劇的存在。
不管她如何聲淚俱下,如何說起以往的溫馨愛戀往事,晏五都是不爲所動,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這讓容倪崩潰極了。
晏寒厲沒了耐心,他擺擺手,晏五低頭向後退去,可容倪卻不讓他走,一邊痛哭地叫道:“晏五……”一邊拽着他的衣服。
晏五沒有一點留情,擡手推開她,她狠狠地跌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晏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背影和來時一般冷漠,似是失憶了一般。
晏寒厲漠然地看着她說:“看在同學的面子上,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明知道你是在算計我,我沒報復你是不是?我曾勸你離開這裡,可是你並不聽,毅然回了容家,你既然享受容家大小姐的身份,那就要盡這份義務。”
他頓了一下說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吩咐道:“來人,送客!”
門外進來兩個男人,毫不客氣地把癱在地上一團的容倪架起來,拖了出去。
容倪哭的不能自已,這麼多年,她究竟在幹什麼?她徹底淪爲別人報復的工具卻不自知,她真是太可憐、太可憐了!
容倪被拖出去,唐黛走出來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晏寒厲淡淡地說罷,看向她問:“八卦看夠了?”
“嗯!”唐黛走過去問他:“真沒想到晏五沒死!”
晏寒厲說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沒能揪出容倪身後的人。”
“你讓她知道晏五沒死,是不是你知道她已經被放棄了?”唐黛問他。
“她的確已經沒什麼作用了,否則她就不會回到容家。”晏寒厲說道。
“你說容倪身後的那位,是不是害晏家與唐家人的兇手?”唐黛問他。
“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個人操縱的顯然只有容倪一個,其餘的容家人不在其中,這點讓我有些懷疑。”晏寒厲擰着眉說道。
“原本你是懷疑容家都是對方的工具?”唐黛問他。
“不錯,容家發展速度太快了。”晏寒厲點頭說道。
“能不快嗎?有唐家給捧的!”唐黛鬱悶地說。
晏寒厲看向她笑,說道:“行了,別不開心,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看樣子容宛靜已經沒有什麼辦法讓容家恢復元氣,容家只能寄希望於聯姻。”
“可是容倪甘心嫁?”唐黛問。
“不甘心也沒辦法!”晏寒厲看向她說:“你等着看吧!”
容倪從晏氏出來,便給母親打了電話,沮喪地說:“媽,沒希望了,晏寒厲那邊不可能幫我。”
這個電話,成爲壓斷陶雁心裡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顧不上失望,提起精神說道:“你聽我說,不要回來了,我會把錢打你卡上,你現在就走。”
容倪當然知道母親的用意,要是等父親回過神來,她就走不掉了。她飽含淚意地說:“媽,您自己保重!”
“容倪啊!自己要學會照顧好自己,我會讓人把證件給你送到機場,走得越遠越好,等風頭過了,媽再聯繫你。”陶雁內心裡無比痛苦地說。
“嗯,媽,我知道了!”容倪一咬牙,掛了電話,開着車趕去機場。
她到了機場,四處尋找着給自己送證件的人,一方面又要躲避。然而送證件的人卻久久未到,她心裡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於是她沒敢聯繫母親,轉身就想坐汽車先離開。
不過她還沒出機場,就有兩個黑衣人站在她的面前說道:“小姐,請您跟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