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她感到房裡有什麼動靜,像是有人把燈打開了,緊接着有一陣嘩嘩的水聲傳出,安心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是不是歐禹宸回來了?
可是不管她多麼用力,眼皮就好像是掛了鉛球似的,怎麼也睜不開。
難受,她只覺得好熱,好渴,想要喝水,嘴裡不停地念叨着:“喝水,水”。
再然後,好像有人溫柔地將她扶起來給她喂水,又輕輕地把她放下,幫她把被子蓋好。
喝了水,安心又繼續睡了過去,睡夢中,她竟然夢到自己被潔麗芙扯着頭髮拖到甲板上,呼嘯的海風嗚咽聲就像是惡魔的哭泣,她拼命地掙扎,想要逃離潔麗芙,可是卻見她突然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大怪物,朝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大得嚇人得噁心爪子朝她抓了過來,安心害怕極了,不停地呼喊着“歐禹宸,救我,救我,歐禹宸...不要,不要抓我,我不想死,別推我,求你了,別推我,別推...”
安心越睡越不安穩,在牀上拼命地大喊着救命,臉上已經佈滿了驚恐的汗水,眼看着潔麗芙變成怪物,要將她推落海中時,突然額上一道溫暖的力量將她從惡夢中拉了回來,潔麗芙變成的紅色怪物突然間就被一道白光打散,安心看到,從白光裡走出一個俊挺的男人,只是,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身影好熟悉,白光在怪物消失之後,漸漸變淡,那個身姿偉岸的男人也漸漸變得遙遠,安心突然又害怕起來,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嘴裡焦急地喚道:“歐禹宸,不要走...不要。”
可是,她用盡了所有力氣,仍舊沒有來得及抓住那個男人的衣解,只是固執地一遍遍響着“不要走,救我,不要走,別留下我。”
一聲輕輕的嘆息,還有不太清晰的話語像是一片安定劑一樣,揮走了纏繞着安心的惡夢:“笨蛋,我該拿你怎麼辦?”
後來,她感到旁邊的牀踏陷了進去,被子裡一股好聞的薰衣草清香讓她感覺好安心,好熟悉,尋着熱源,她慢慢地靠了過去,緊緊地抱住這股熱烘烘的香氣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晨起來,安心覺得頭痛得厲害,想想昨天也就喝了兩杯香檳,並不醉人,怎麼會疼成這樣?昨晚,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腦子裡將昨晚在船上的事情過濾了一遍,立即想起潔麗芙落水一事,安心立即清醒過來,瞪大雙眼看向旁邊的牀鋪是空的。
昨晚他沒有回來嗎?可是爲什麼她明明覺得昨晚有人在這房間裡走動過啊?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嗎?
安心甩了甩頭,立即從牀上爬了起來,她迅速地洗漱完畢之後,打開門就看到青焰已經站在了門口。
“安小姐,主人吩咐,這幾天他沒空陪你,如果你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只要吩咐一聲就可以了。”
“真的?只要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嗎?”安心疑惑且有些不敢置信,歐禹宸昨天明明還叫自己滾,說不想看到自己,可是今天怎麼又會這麼好心的爲她安排這些?雖然歐禹宸沒有明說,可是她一直是知道的,青焰從來只聽命於他本人,除他以外的人,誰都不能命令青焰。
青焰很有耐心地點了點頭。“是。”
“你知道潔麗芙住哪間醫院嗎?我想去看看她。”昨晚安心睡覺前就打定主意,今天早上起來就一定要去醫院看看潔麗芙,順便弄清楚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由其當她現在想想潔麗芙在掐住自己時,兩次露出的那種可怕的笑容,現在都覺得寒毛直豎,她有種感覺,潔麗芙落海並不單純,但至少,她可以肯定,自己絕不可能推她下海,當時自己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安小姐,主人已經吩咐過了,除了去看斯坦森小姐,你要去哪裡都行。”青焰先是一怔,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驚訝和疑慮,卻又很快了掩去,恢復到以往的冷酷清俊神情,話語裡毫無商量的餘地。
“除了去看潔麗芙,我哪裡都不想去。”安心固執起來,也是十分讓人頭疼,雖然她不懂爲什麼歐禹宸會不同意她去看潔麗芙,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被誤會了,雖然昨天潔麗芙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可那並不代表她就希望潔麗芙有事,她總覺得,一個女人爲了愛所做的事,由其是偏執的,都是十分地可憐。
“不行。”青焰被安心那倔強的眼睛盯着有些頭疼,額上的青筋突起,一向很少有任何表情的俊臉竟然破天荒地皺起了眉頭,這表示他此刻很不悅。
“我只是想去看看潔麗芙現在怎麼樣了,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會落海的?明明甲板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好好的怎麼就掉到海里面去了,而且,我覺得歐先生他也誤會我了,我要去弄清楚。”安心覺得跟青焰這種半天都擠不出一個字的人說話簡直就是老天爺對她的磨練,她一向最不擅長與人溝能交流,而如今還要讓她面對一個惜字如今的男人說話,並且要能說動他,簡直就是要命。
“不行。”青焰神情依舊冷酷地擋在門口。
“那你不用跟着我,只要告訴我她住哪個醫院,我自己叫的士去,這樣總可以了吧?”安心決定退一步。
“不行。”
“那要怎樣你才能肯我去?”安心有些挫敗了,聲音軟了下來,眼神裡還殘留着最後一絲期望。
“除非主人同意。”青焰這次多說了幾個字,可是等於沒說。
安心只好走回了房間,坐在沙發上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去找歐禹宸。
“我要找歐先生。”打開房門,安心就看到青焰還跟門神一樣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主人現在不在公司。”
“我現在就要找他,有急事,你能帶我去嗎?”
愛德華七世醫院坐落於倫敦私人醫療區的哈里街,在1899年開始的波耳戰爭期間,倫敦的凱瑟姐妹爲了照料受傷官兵而建立了這所私家醫院。之後,因醫術精湛,英王愛德華七世把它列爲了王室成員就醫的首選。漸漸的,這家醫院發展爲科室齊全的綜合性醫院。
1949年,醫院遷往現址,並且撤銷了對病人身份的種種限制,只要掏得起醫院明碼標價的高昂費用,都可入院接受治療。
愛德華七世醫院可謂是醫術高超的“御用醫院”,且這間醫院深受英國女王信任,而這間醫院的威克醫生更是曾爲英國女王親自主刀,深受女王信任。
威克醫生和英國王室很有緣分,他已經先後爲兩位英國“最有影響的王室女成員”動過外科手術。一位是當今英國的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另一位則是女王的母親、已經去世的伊麗莎白王太后、英國人“最敬愛的老祖母”。1995年和1999年,王太后曾讓威克醫生幫她做了髖關節手術。
也正因爲這間醫院的昂貴費用及醫生醫術的高超,使得英國,甚至全球有名的商政界人士對這裡都抱有一定程度的信任感,只是,安心沒想到,潔麗芙竟然也住進了這間擁有悠久歷史,還是皇家御用的醫院當中。
跟着青焰的身後,離病房越近,安心就越顯緊張,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她本來只是想通過歐禹宸那方面去見見潔麗芙,卻沒想到青焰最後將她直接到來了這家醫院,難道說,歐禹宸此刻正陪着潔麗芙?
“青焰,歐先生昨晚有沒有回來?”安心突然停下腳步,看着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的青焰輕聲問道,聲音極其輕柔,就像是怕褻瀆了這間醫院的寧靜一般。
青焰背形一僵,轉身看着安心,墨黑的眼底有些不明情緒,複雜得讓安心覺得摸不着頭腦。
沒有給什麼回答,半晌,他又轉身,指着前面走廊最頂端的病房道:“主人在那間病房。”說完,又繼續朝前走去。
來到病房門前,安心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病房裡的牀上睡着一個女孩,很美,眼睛緊閉着,卻很安詳柔和,臉色還很蒼白,昨晚那鮮豔欲滴的脣色此時也顯得灰敗,牀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正緊緊地凝視着病牀上的女孩,紫色的眸子裡好像全都裝滿了那個女孩,再也容不下其它,除了潔麗芙和歐禹宸,病房的沙發上還坐着兩位男士,一位是亞瑟.斯坦森,還有一位她沒見過,很陌生。
青焰敲了敲門,聽到裡面“進來”的聲音傳出,才推門而入,安心也跟着走了進去。
“青焰,你竟敢違揹我的命令。”這是一句肯定的質問,透着冰冷凌厲的冷意,在陽光投射進來,本來溫暖柔和的房間溫度頓時急速下降。
“他沒有違揹你的命令,是我讓他帶我來找你的,你只說不准我來見潔麗芙,並沒有說我不能見你,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會在這裡,這只是碰巧罷了。”安心知道歐禹宸這個人發起脾氣來非常可怕,她並不希望因爲自己而使青焰受罰,她急切地上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