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着顧不得去擦,拼命想要推他,替他去承受,乘他疼到恍惚閃神之際,她翻轉了個身覆在他身上。
溫賢寧馬上反應過來,又調換了位置,因爲心急,胸口被亂棍擊中,抽氣抱着必死的心牢牢地護住她,他想自己快要死了,有些話得告訴她,不然以後沒有機會,“小乖乖,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又是一塊鮮血落在臉上,她哆嗦着點頭,喉嚨裡嗚咽個不停,“可以……可以,你想叫多少聲都可以……”
溫賢寧五臟六腑都好象被打得移了位,只感覺眼前一陣黑暗,痛到窒息,腿骨似乎被硬生生打斷了,卻在聽到她答應之後,微微勾起脣角,欣慰一笑,“對不起……小乖乖,我一直很想對你說聲對不起,當初是我該死,那麼傷害你,我這一生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無法彌補你當初受到的傷害。你罵得對,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豬狗不如!”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唐珈葉哭着搖頭,“求你不要說了……”
“小乖乖,我不能求你原諒我,因爲我曾經犯了連自己都無法饒恕的滔天大錯。我只求你,不要傷害你自己,不要再活在仇恨裡。請你走到陽光下,去找你的幸福!”
“我叫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唐珈葉不想聽這些,用手去擦他嘴裡的血,可是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她的手上,臉上,身上到處是他的血。
她甚至感覺到他不光是在吐血,鼻孔裡也在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嗚……”她痛哭出聲,拼命試他嘴角與鼻孔裡流出來的血液,一隻手不夠,又加另一隻手。
溫賢寧努力嚥着從喉嚨裡涌上來的血,脣角綻出一絲笑。
有她這句原諒的話,這些砸在身上的亂棍輕如羽毛,根本算不得什麼,他的心自兩個人分開的這四年時時刻刻在痛,時時刻刻在忍受煎熬,現在他抱着她,這麼緊,她沒有掙扎,沒有厭惡的眼神,沒有冷言冷語,甚至她在替他擦臉。她的小手真軟,擦在臉上那麼溫柔,真想她這麼一直擦下去。
頭腦裡越來越渾濁,溫賢寧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但是他努力忍住,趴在唐珈葉耳邊說了句什麼。
唐珈葉思考幾秒,突然輕輕說了一聲,“倪成,你真卑鄙,借你兄弟的手殺我們滅口,私吞朱喜國的五千萬支票,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倪強和一幫手下正打得起勁,陡然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攔住所有人的動作,“停手!”眼珠子骨碌一轉,倪成轉頭去問癱坐在地的倪成,“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五千萬?那有這回事?”倪成連連否決,推得一乾二淨,“那支票是不假,可是才兩萬塊,你也不想想,朱喜國那窮鬼能有什麼五千萬嗎?他要是有,會這麼賣力幫你捉唐珈葉母女?都是他媽的這娘們的詭計,她想挑撥我們兄弟的感情,阿強,你是我親弟弟,我還難騙你不成?給我打,往死裡打!”
“媽的,歹毒的臭娘們!”倪強罵罵咧咧,狠狠踹向麻袋,瞪着眼睛瘋狂地叫,“弟兄幾個給我下死手,往死裡打!”
旁邊的幾個人早打得滿頭大汗,乘着這功夫喘口氣,一聽說還要打,都有點不情願。
倪成對弟弟吆喝,“再這麼打也沒意思,裡面的兩條狗沒一個肯吭聲求饒。”
“哥,你想溫賢寧的求饒,這還不簡單,把裡面的娘們拎出來,讓弟兄幾個玩玩,把她玩爽了,聲音叫得大,溫賢寧自然跟狗一樣求饒。”倪強狠毒地獻着計。
唐珈葉在麻袋裡聽得清清楚楚,有如被人推進千年寒窯,驚愕地臉色煞白,渾身氣得發抖,想要衝出去,可惜她沒什麼力氣,急忙去看溫賢寧,“你怎麼樣?還撐不撐得住?”
沒有錯,剛剛她那句話是溫賢寧教的,目的就是要他們兄弟起內訌。金錢是萬惡之源,這兄弟倆又是亡命之徒,五千萬在他們眼中不用說絕對是種最致命的*。
溫賢寧也聽到了倪強的聲音,在麻袋裡劇烈掙扎起來,不能,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不會讓這幫無恥之徒玷污了小乖乖。
他拼命在動,唐珈葉知道他是不忍心自己,可她又何嘗忍心看他用血肉之軀去拖延這兩個小時。她想好了,假如她被拽出去,她就咬舌自盡,絕不會讓這幫人有染指她的可能。
“不,我有更好的辦法。”倪成陰陰一笑,“夏踐人告訴我,這四年來溫賢寧沒和她尚過*,外面的也沒女人,就是說溫賢寧做了四年的和尚。”
倪強不明白,“哥,這與我們折磨溫賢寧,要他求饒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他不是想做和尚嗎?連做四年,知道和尚最大的外貌特徵是什麼嗎?”
“和尚的最大外貌特徵?”倪強撓頭,“和尚不就是穿袈裟,戴佛珠,嘴裡成天念什麼煩人的阿彌陀佛!”
倪成喝了一聲,“蠢蛋!你沒事能不能多讀點書,是光頭,懂嗎?”
“噢,我懂了,哥,你是想把溫賢寧剃光頭。”
他們真是瘋子,唐珈葉不禁想要大罵,嘴卻被溫賢寧堵住了,趴在她耳邊說,“小乖乖,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一有機會,你就跑,跑得越遠越好!”
最怕聽他這句有如喪鐘降臨的口吻,唐珈葉用力搖頭,“不,要走一起走,你肯爲了我留下來,我也不能苟且偷生!”
溫賢寧喘息着嘶聲說,“別鬧,這個時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聽話!”
“不!”她固執地揚起下巴,扯出一抹笑,“要死也死一塊兒。”
“唐、珈、葉!”溫賢寧嗓音繃起,“你死了,童童怎麼辦?你沒有想過我們的女兒?”
“我……”唐珈葉想回答,陡然感覺到有人在解麻袋,緊接着倪成狠厲的聲音響徹耳膜,“阿強,去點根香菸過來,我要給溫總燙幾個疤!”
“好哩!”倪強答應一聲,點上一根菸,“哥,燙疤與和尚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