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琛,我錯了,我當時不是沒考慮周全麼,我保證我對檸笙小朋友沒有一點兒的男女想法和齷蹉思想。”詹姆舉着手錶決心發誓。
安奕琛仍不爲所動,衣衫不整的詹姆卻是被突如其來的檸笙小朋友嚇了一大跳,猝不及防的抱個滿懷。
“媽媽,你不要走!”檸笙小朋友飛快地抱住了詹姆,比起棒棒糖來,遠沒有媽媽重要。
安奕琛的怒火在一瞬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詹姆好委屈有沒有,雖然溫香軟玉在側,卻是寡淡無味,甚至是如芒在背,他的右眼仍舊隱隱作疼呢,一個勁地把檸笙小朋友往外推,可是這姑娘執拗起來力氣大的驚人。
兩人推推搡搡的動作,不知情的還以爲是一對鬧彆扭的情侶。
此時,柔柔和葉晨推開房門走進來,被實實在在地嚇了一大跳。當然,他們無法忽視安BOSS怨念的氣場和殺人般的怒氣。
“詹姆,怎麼回事?”葉晨心道,兩個人都拉拉扯扯了半天,BOSS居然只是站在原地發着悶氣,一點實際的行動都沒有,真的是太詭異了。
詹姆那個委屈啊,一臉看救星的模樣,“不是我想怎麼樣,我說,柔柔,你能不能把這姑奶奶從我身上挪開,否則我就快被你家老闆的眼神給殺得體無完膚,片甲不留。”
“不,我不要離開媽媽。”
檸笙小朋友看見有人靠近,立即撒歡兒的抱緊不鬆手。一旦出現任何情況,她就哭。一來二去,她明白過來了,只要一哭,自己的願望就可以得到滿足。
媽媽?
葉晨和柔柔對視一眼,隨即明白過來了,原來詹姆一直在說的後遺症,就是這個,那也太勁爆了點吧!依照BOSS對檸笙小姐的在乎程度,怎麼會容許一個雄性生物與檸笙小姐如此親密呢?
二人隱隱覺得詹姆只有右眼掛彩算是和很輕了。
青筋爆跳的安奕琛在沉思了幾秒鐘之後,對詹姆說道:“把人哄睡着了之後,在門口等我。”
詹姆:“我可以拒絕嗎?”
衆人:不可以。
不斷地被檸笙小朋友嗡嗡嗡嗡着,另一邊被赤裸裸的威脅着,詹姆簡直欲哭無淚。
“阿笙乖,媽媽哄你睡覺覺好不好?”
“不好,我現在睡不着。”
“那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要吃媽媽做的。”
停頓了一下,“媽媽最近廚藝生疏了,你湊合吃點,等過幾天再說。”
“那我要你餵我。”
“……”
……
葉晨和柔柔在病房外聽得忍俊不禁,兩個人俱屬於面部表情不太豐富的,饒是如此,聽着裡面詹姆和檸笙幼稚的對話,無法淡定了。
只是BOSS大人,你站在窗口,確定不想來偷聽一下麼?
其實詹姆挺無辜的,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會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檸笙小姐的媽媽。
安奕琛望着窗外泰市陰鬱的天,煩躁地點燃了一支菸,有一搭沒一搭的抽了起來,不多時,煙霧瀰漫。
葉晨到了嘴邊的“BOSS,醫院裡禁止吸菸。”換成了“BOSS,少抽點,您的咽喉不好,您不用太擔心,檸笙小姐只是暫時性的忘了我們大家。”
說這話,葉晨心裡確實沒有底,甚至連詹姆
都無法保證。
葉晨一度以爲BOSS不會說什麼,他卻意外開口道:“你知道嗎,我曾經有過五年的吸毒史。煙對我而言,根本無所謂抽不抽,戒不戒的。”
他的目光悠遠,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再強大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戒菸和戒毒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戒毒沒有一般的毅力是無法戒掉的。
葉晨確實沒有想到,因爲自己在國外遇見的安奕琛,是強勢的,是意氣風發的,是大刀闊斧的,是自信從容,指揮若定,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永遠只能成爲弱者。正是因爲這樣的安奕琛,所以值得自己心悅誠服和義無反顧的跟隨多年直到現在。他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男人擁有一段怎樣不爲人知的過去。
他和詹姆一樣,對BOSS的過去充滿了疑惑。
“吉瑞怎麼樣?”
視線再度投注過去,安奕琛眼裡已是深邃一片,難以捉摸。
葉晨愣了愣,“已經渡過危險期了,醫生說他要一週左右才醒過來。”
“烏鴉那邊有消息嗎?”
葉晨自信滿滿:“烏鴉已經回到G市,相信他很快就會和醫生匯合。”
“你親自過去一趟,務必在醫生之前找到地圖。”
“好的,BOSS。”
遠方的天際陰沉,不一會兒,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G市與泰市的天氣大抵是一致的,G市亦是細細密密的秋雨,彷彿將整片天遮蓋住,密不透風,又帶着初冬的寒意。雨點砸到未撐傘的行人臉上,冷冽而刺骨。
零零星星的路人不由得裹緊了衣領,加快了腳步,生怕被寒雨給淋得更加徹底。
黑衣斗篷的男子夾着雨,迎着風,疾步行走,他整個包裹在了黑色的披風裡,只有一個削尖的下巴,暴露在白日下,顯得異常的白皙,甚至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
他的腳步雖快卻顯得不疾不徐,冷不丁竄入了一條幽深僻靜的巷子裡,兩邊的院落門窗緊閉,房屋略顯陳舊和衰敗,有些甚至牆壁爬滿了青苔和雜草以及爬山虎。這一片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築,大都成了危樓,重新再造的話上面批不下來,就這麼僵着,住人的話大抵是不能的。
烏鴉推開其中一間紅斑駁脫落漆的門,一箇中年男人的背影出現在視線之中,他站在屋檐的臺階上,背對着大門,負手而立,幾分穩重和威嚴立現。
“你來了。”
聽見烏鴉關門的聲音,中年男人開口道,卻是紋絲不動,沒有轉過身來。
“是的,醫生。”烏鴉答道,語氣不說十分恭敬,在烏鴉一貫的處事和作風之下,面前之人在他眼中所佔份量絕不一般。
“這一次你成功了。”中年男人轉過身來,屋子裡的視線太過幽暗,他的臉埋在陰影之中,與身後黑色的建築融爲一體,看不真切,隱約可見其輪廓偉岸,依稀帶着一副眼鏡。
他就是烏鴉和衆人口中說的醫生。
醫生暗沉的聲音中夾雜着幾分欣慰與肯定。
“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失誤,杜青已經告訴了你吧。”杜青比他先一步離開,即便她受了傷,卻不會耽誤向醫生報告的時間。烏鴉的眸色漸變,誰知醫生一陣詫異:“杜青還沒有回來過,出現了什麼失誤?”
烏鴉的眼神中訝異轉瞬即逝,恢
復陰冷無度的表情,下意識忽略某個重要環節,陳述道:“杜青中了一槍,地圖是在一個叫做月季古玩市場的地方,但是具體位置清楚,因爲杜青突然對夏檸笙開槍,導致催眠失敗,現在夏檸笙的神智不清,怕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另外……”
他突然頓了頓,醫生犀利道:“另外什麼?”
烏鴉沉吟了一下,“我打了杜青一槍,短時間內她恐怕不會出現。”
“是麼。”醫生的語速隨意,根本聽不出任何的起伏情緒。
在烏鴉看來,醫生分明是帶着淺淺的微笑,眼底卻是琢磨不透的陰鷙和危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醫生的殘酷和無情,能夠教出他本人這個徒弟,師父又怎麼能弱呢?
醫生一步一步地走近他,雨絲落在了他的發端,上面的一層白髮彷彿灰濛濛的一片,他重重搭上了烏鴉的削瘦的肩膀,道:“烏鴉,你和杜青是我最出色的徒弟,我知道你對夏檸笙的感情,反正現在地圖的下落已經知道,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你明白嗎?”
烏鴉詫異擡頭:“您的意思是要殺了她?”
其實他比任何人清楚,就算再催眠一次夏檸笙,她一定不會知道更具體的,在醫生眼裡,只有有價值的人和死人。
烏鴉的反應很大,甚至肩膀處輕微的顫動起來,瞳孔極具擴張。醫生絕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咪咪,他很瞭解醫生,殺人滅口是他的習慣。
“夏檸笙是我的,她的生死由我決定,您答應過我的。”烏鴉一字一句地,態度強硬的抗議道。
醫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烏鴉肩胛隱隱几分吃疼,並不表現出來。
“到底是年輕!”醫生感慨了一句,“你是我最器重的接班人,記住,不要因爲一個女人而壞了我們的大事,避免和安奕琛正面較量,否則就得不償失了,不是嗎?”
“您放心,我不會因小失大沖動行事,一切等到完全任務之後。”烏鴉信誓旦旦,目光一片陰戾。
“至於杜青麼,你先不用管她。”
醫生的表情有些玩味,他一直在思考,杜青殺夏檸笙的動機是什麼?嫉妒麼,恐怕不單單是這麼簡單。烏鴉的言辭之間模糊不清,想來是瞞了些事,他並不想完全清楚。和藏寶圖無關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是他的手下必須衷心,團結,起內鬨搞分裂是萬萬不能的。
“你立刻去調查月季古玩市場,如果在一個月之內找不到地圖,我親自出馬。”
“是,醫生。”
烏鴉走到了門口,開門之際,卻被醫生叫住:“來見我之前,你確定沒有被人跟蹤?”
對方神色嚴肅,目光深暗,烏鴉敏銳的觸覺頓時感覺到了今日的不尋常,他猶自疑惑,回到G市之後,烏鴉是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所以他花了一天的時間才甩掉尾巴,來跟醫生見面。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烏鴉極度自負於自己的僞裝與逃跑,怎麼可能會暴露呢?難道那些人比自己更強大出色?
“把外套脫了。”醫生一臉肅容,語氣冷硬。
烏鴉不假思索地照做,仔細檢查了一遍,上衣的口袋裡掉出了白色的一團,進前一瞧,竟是嚼過的口香糖,已有風乾的徵兆,失去原本的粘性。
烏鴉大驚失色,伸手去撿,另一雙粗礫的大掌快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