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緩緩地點頭，“是。”
“到底怎麼回事？”容湛急得不行。
高陽依舊在輕輕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是在組織語言，因爲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一般。
“就從鄒華和他女朋友趙菁說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趙菁是怎麼死的？”容湛急不可耐地問道，事關自己的家人，誰都沒辦法冷靜下來了，容湛失去了往日的沉靜，也是正常。他必須要知道，裴翠湖爲什麼會不顧一切地跟這個案子，甚至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
高陽有些頭疼的樣子，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趙菁是自殺死的。從皇爵會所的頂樓跳了下來，摔死的。”
“自殺？”容湛眯起了眼睛。
高陽點頭，“是，警方在記錄上顯示，是自殺。來認屍的人，是趙菁的男朋友鄒華。鄒華對屍檢有異議，但是很快趙菁的父母就來了。因爲趙菁是皇爵會所的服務員，所以皇爵會所給了趙菁父母十萬塊錢的撫慰金，她父母就同意結案，把趙菁火化帶回老家埋葬。之後，鄒華就一個人留在S市了。”
容湛皺眉，“還有呢？不只是這麼一點兒吧。”
顧以安也說道：“趙菁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鄒華爲什麼會對屍檢有異議？既然是自殺，皇爵會所爲什麼要給趙菁父母十萬塊錢？這恐怕是買命錢吧。”
高陽輕輕地笑了笑，“當然啊，不然還能是什麼。趙菁死得很慘，那麼高摔下來，絕對是面目全非了，但是再怎麼摔得面目全非，也不可能把衣服給摔沒了的。鄒華當時還衝進皇爵會所，去找了皇爵會所的老闆，但是後來，他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他在皇爵會所裡見到了誰，說了什麼，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我要見鄒華。”容湛肯定地說道。
顧以安挑眉，“我覺得還是先跟小湖姐說一聲吧。”
“不行。”容湛果斷地搖頭，“跟她說肯定不行，我自己去見鄒華就行了。”
高陽輕輕地笑了笑，“見了又能怎麼樣，鄒華殺人，是肯定的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重要了。況且，鄒華也不想某些東西被翻出來，否則的話，他在審訊的時候就會交代了，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一言不發。”
“沒關係，他說不說是他的事情。”容湛淡淡地說道。
“能行嗎？”顧以安有些擔心。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容湛輕笑了一聲，“我想，我大概已經知道小湖爲什麼非要給他辯護了，但是這還不夠。如果僅僅只是一點點的同情的話，有很多案子的嫌疑犯都挺值得同情的。在國外有過調查，大部分連環殺手的童年都是極其悲慘的，被虐待等等，這些小時候的受虐者，精神扭曲，長大後，成爲了施虐者以及連環殺手……鄒華值得同情，別人也值得同情。爲什麼小湖胡在鄒華的身上花這麼多的時間，浪費這麼多的精力！”
顧以安忍不住看向了高陽。
高陽卻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想知道就去弄清楚吧。”
容湛卻是回頭，又看向了高陽，“還需要你幫忙。”
“嗯？”高陽點頭，“讓我幫忙帶你去見鄒華？通常來說，你要見鄒華，是要通過他的律師的。不過……如果鄒華願意單獨見你，這就另當別論了。”
容湛嗯了一聲人，認真地看着高陽，“他會願意見我的。”
“你要去嗎？”容湛說完，又看向了顧以安。
顧以安一臉的糾結。
她的確想去，想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裴翠湖雖然是個事業型的女人，但是她並非是那種心理很好強的女強人，她也有她的柔軟一面，總而言之，顧以安怎麼都不相信裴翠湖會爲了一個案子，就不要她和容湛的孩子。
畢竟裴翠湖現在也快三十了，超過三十要孩子，不太好。
所以，其實顧以安還有另外一重懷疑，但是必須要見到裴翠湖才知道。
可是，這次出門肯定不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的，她不知道自己能離開談晉承多久而不出現幻覺。
她現在的極限是一個小時，可是超過一個小時之後呢？
如果她再出現幻覺了，要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一旦陷入幻境之中，絕對不比精神錯亂的鄒華更安全！
她可不想讓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再犯下滔天大罪。以前犯下的錯誤，已經沒有辦法抹去，她也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會有太強烈的負罪感。
但是她必須要保證以後，不能再犯下類似的錯誤和罪孽！
所以，她格外擔心自己出現幻覺了之後的情形。
“你待在家裡也行。”容湛又說道。
高陽卻是有些疑惑，“怎麼了？你……害怕見到鄒華？”
“不是。”顧以安連忙搖頭，卻不打算多說什麼。
高陽看向了容湛，容湛只是聳聳肩，顯然，他這會兒也沒有心情說顧以安的事情，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顧以安不願意跟高陽說，那他又何必多嘴。
“我去。”顧以安想了一會兒，終究是下定了決心，“我去，如果小湖姐在的話，我想跟她聊幾句。”
容湛皺眉，“你要說什麼？”
顧以安瞪了他一眼，“自然有我想說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容湛很是狐疑，卻也沒有多想什麼，反正顧以安肯定不會做什麼不利於他們的事情。
但問題是，容湛也擔心顧以安的狀態：“你真的可以嗎？我要跟鄒華談談，這一來回，起碼要三四個小時。”
他這麼一說，顧以安就又開始遲疑了起來。
她的臉色也變得更加糾結了。
“那要不……還是算了。”顧以安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對自己沒有太大的信心。”
容湛嗯了一聲，“不能着急的，慢慢來。你太緊張的話，反倒是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知道。”顧以安點頭，“那你們去吧，保持聯繫。”
“行。”容湛說着，就開始打電話讓他的司機再開一輛車子過來，順便給他帶一套換洗的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