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跟蹤狂都會模仿自己目標對象的生活細節,保護目標對象的字跡。只不過想要做到完全模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人的字跡是非常非常複雜的。”
雲初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說到字跡模仿,就要提到筆跡的鑑定問題。筆跡鑑定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幾個字寫的是不是一模一樣,實際上就算是你對着別人的字,模仿得看起來每一筆每一劃甚至是每一個連筆處都一模一樣,可是在字跡鑑定之中,依然能夠很輕易地鑑定出來兩者並不是同一個人書寫!就是因爲筆跡鑑定不光是看的外表的形狀,還有字跡起筆落筆,以及某些筆劃處的着重點,甚至是一些細微得不被人注意的小書寫習慣等等。因此,做到完全模仿別人的筆跡,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是很難辦到的事情。可是很難辦到,並不意味着就辦不到!”
“你究竟想說什麼?有人模仿了我媽媽的筆跡?那個跟蹤狂,stalker?他模仿了我媽媽的字跡,把別墅裝修成這種怪樣子然後送給我媽媽?你也說了,字跡鑑定並不是單純看着外形像不像,那麼那個stalker,爲什麼就能完全模仿出足以以假亂真的筆跡?”談澤並不信服。
雲初遲疑了一下,她深吸口氣,才又看向了談澤,“你還記得那兩座別墅裡裝修的細節嗎?”
“你指的是那些壁畫?”
“對。不過也不僅僅只是壁畫。當然了,壁畫是其中最複雜也是最難的一部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完全一樣的兩幅藝術品,即便是讓同一個畫家來畫,也絕對不可能畫出兩幅完全一模一樣的作品來的。這畢竟不是打印,而是手工作畫,手工,就意味着變化,意味着無法複製。那兩座別墅的壁畫也是一樣。我專門看過了,兩座別墅裡的壁畫,簡直就像是打印上去的一樣!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談澤的眉頭皺得很緊很緊。
他,差不多明白了雲初的意思!
那個跟蹤狂,那個stalker的段數很高,那麼複雜的壁畫,他都能夠完全複製得一模一樣,那麼只是一個人的筆跡……真要複製得以假亂真的話,很難嗎?
“我懷疑那個跟蹤狂,你母親認識。”雲初忽然開口,在談澤措手不及之時,再度撂下了一個炸彈。
“什麼!”談澤的聲音陡然拔高。
雲初看着談澤,很冷靜地說道,“你先不要那麼驚訝。我說說我的推斷吧。之前已經說過了跟蹤狂的特徵,最重要的一個特徵就是控制。控制目標對象的生活細節,控制目標對象的任何行爲活動,跟蹤狂必須要掌控目標對象完完全全的生活,每一方面都不會拉下,當然,有特殊心理行爲因素的跟蹤狂除外。對於大部分跟蹤狂來說,他們都無法忍受自己的目標對象做出什麼自己並不知道的事情來!而想要完全深入到目標對象的生活當中,跟蹤狂就必須要接近目標對象,甚至是直接加入到目標對象的生活之中,扮演一個鄰居,或者是一個經常會擦身而過的路人?甚至是在超市中遇到的一個跟目標對象在同一個貨架挑選商品的顧客等等!在這種情況下,目標對象往往多次見到過跟蹤狂,甚至和跟蹤狂之間有過接觸有過交流。但是你媽媽的情況跟這個不一樣!因爲跟蹤狂只是這樣的接觸,是沒辦法完全模仿到你媽媽的筆跡的!”
談澤抿着脣不吭聲。
雲初緊接着說道,“筆跡的模仿,並不是拿着你媽媽寫過的字臨摹就可以了。筆跡模仿,需要非常非常瞭解你媽媽的書寫習慣,且經過長時間大量用心的模仿之後,才能夠最終成功地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因此,那個跟蹤狂跟你媽媽之間必然有着非常緊密的聯繫,他們兩個甚至可能是非常好的朋友,甚至是生活中的親人的關係,他們在一起生活過很多年的時間,那個跟蹤狂能夠非常非常深入到你媽媽生活的具體細節之中,如此,那個跟蹤狂才能夠做到完全模仿你媽媽的筆跡,以假亂真。所以我認爲,那個跟蹤狂必然是你媽媽認識的人,甚至是非常熟悉非常親近的人!”
聽了這些話,談澤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
他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地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爸那邊有一份關於我媽媽的詳細資料嗎?在那份資料上,我媽媽就只有一個好朋友,就是景姒景阿姨。除了景阿姨之外,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個人跟我媽媽有過共同生活多年的經歷了。那按照你的說法,難不成那個跟蹤狂是景阿姨?”
“不可能!”雲初斷然否定,“你確定那份資料非常詳細且毫無遺漏?這絕對不可能。如果那份資料之中真的沒有的話,只能說明是那份資料有所遺漏。你確定那份資料詳細地記錄了你媽媽有生以來的所有詳細資料?包括每個階段她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情,周圍有什麼人?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所以資料之中肯定有缺漏。”
談澤的眉頭皺得很緊。
他得承認,雲初說的對,而他,也並不是那麼確定。
那份資料,怎麼可能會毫無錯漏?任何一份資料,即便是再翔實,都不可能完全記錄一個人一生中的每一天,以及他遇到過的所有人的!
“當然了,因爲現在也不能詳細詢問你媽媽,所以對此我們都只能是猜測,猜測她肯定跟那個跟蹤狂有着密切的接觸,甚至是熟識,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能說明那份別墅的購買合同上的簽名,雖然經過筆跡鑑定是你媽媽的,但卻十有八九是那個跟蹤狂乾的!”雲初說道。
談澤點點頭,對於雲初說的這些,他完全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她的邏輯性實在是太強了,推斷毫無破綻。
“可是對於警方來說,筆跡鑑定已經足夠作爲證據了。”談澤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