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吳淺深反問道。
他低低的語息聽上去還很柔和,但,總透着難以捉摸。這樣沉靜的吳淺深渾身散發着距離感,難以接近。
去的餐廳是他們商量好的,簡然憋屈的想如果沒有白延凱,他們一定很開心。今天她特別的想吳淺深,想蹭着他跟他撒嬌,可是見到他現在這副摸樣,她話說不敢說。
看簡然用不慣刀叉,他體貼的替她切好。見狀,簡然費勁腦子找了話題,他淡淡一笑,不接話羿。
結賬的時候,吳淺深接到樑景卓的電話,他挑着眉一臉邪氣。一隻手肘倚在吧檯上,這個姿勢使他看起來性感極了,幽深的眸子卻讓人讀不懂他的想法。
他折回來,發現簡然一直看着自己,在她耳邊輕聲地問着,“吃完飯了,去逛街?圍”
簡然搖頭,“我不想去了。”
她小心的循着吳淺深臉上的表情,沒有放過他一絲變化,他剛纔掛斷電話下意識的去摸口袋,應該是遇到什麼事情想抽菸吧?仰着小臉,焦急的問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吳淺深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弧度,摟了摟身旁敏感的小女人。“律所的事情!”見她認真的臉,他不得不多說了幾句讓她安心。“國內幾家知名律所聯名指控瀛東財閥涉嫌提供虛假財務報表,我會馬上接到代理的委託,可能會很忙!”
“上市的事情呢?”簡然清潤的眸間泛起擔憂,想到他一直忙着吳氏上市,已經很累了。
嘆了口氣,吳淺深大手伸進簡然的發間,按着她的後腦勺貼近自己,溫柔的頂了頂她的額頭。嘆着氣說道,“男人要做大事,睡客房影響身心健康,你讓我怎麼隨時消渴解乏!”
在他的挑弄下,簡然不覺渾身燥熱起來,忸怩的推開他。
一臉的失望,吳淺深趁機申訴道,“你真的要我睡一個月的客房?”
不屑地瞪了他一眼,簡然沒好氣的說道。“你連一天客房都沒有睡,彆強詞奪理!”
“那我就順理成章登堂入室了!”他悠哉的從後整個將簡然攬在懷裡,她彆扭了幾下,又十分自然的環上自己的腰。
摸着那隻小手,吳淺深不覺搖頭一笑,眼底的煩躁開始被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所取代。
……
簡然縮在他身後,彷彿回的不是他們的家。吳淺深嘲笑她,將她推進門,才告訴她淺墨走了。
見她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吳淺深彎着脣角摸摸她的頭。
聽他這麼說,簡然人一溜小跑到客房,扒在門邊翹着一條腿,仍帶幾分忌諱的不願邁進去。她扭頭問他,“他搬去女朋友那裡麼?”
“你說什麼?”吳淺深拿着水杯的手一顫。
“那天、”簡然想起淺墨不讓她提那件事,她猶豫了一下,很快敷衍道。“可能是我看錯了!”
吳淺深沉靜的眸光一深,“哪一天?”
“剛來的第二天,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簡然人有些哆嗦,她害怕吳淺深沒有表情的模樣,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害怕的令她感覺委屈。畢竟她在他弟弟面前赤果着,任哪個男人又無法接受,他到底怎麼想的?
“又亂想了!”吳淺深語氣陡然透出不耐煩,他將喝完水的杯子擱在桌上,發出的聲音稍稍略重。
簡然跟着神經一跳,不敢再提。她心思簡單,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清晨,很意外,座機響了。
家政嫂敲門,說是家裡的電話,急事。
簡然起來,她先一步跑下樓。掛上電話,她一臉蒼白的跑回來,顫着脣說淺墨被人打了,現在人在醫院。
吳淺深還睡着,突然緊蹙着眉頭,半響才睜開眼。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冷鶩,暗啞着嗓子讓簡然給他準備好衣服。
他同往常一般,起牀洗漱、穿衣,一貫的泰然自若,讓簡然不免替他着急。她跟在他身後,早餐已經被她打包裝好,準備跟他一起去醫院看看。
“路上吃吧,賀伯語氣很着急,好像挺嚴重的,人一直昏迷!”
“擔心了?”
簡然一怔,隨即反駁。“他是你弟弟!”
吳淺深擡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對上她的眼,微微皺着眉。“你好像更關心他!”
“如果躺在醫院的人是你,我會立刻暈倒給他們看!”簡然撅着嘴堵道,害羞的不敢直視他深邃的眼。
咧嘴凜冽一笑,他俯身輕啄了下她的脣。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吃完飯去上班!”
他聲音微微嚴厲,聽在簡然耳裡,有說不出的失落。
像被人潑了盆冷水,簡然虛脫的將保鮮盒擱在桌上,人倚着桌邊坐下,她覺得自己被吳淺深隔絕在外,沒有把她當做一家人。
……
吳淺深從家裡出來直接去了醫院,看到淺墨面無血色躺在牀上,他黑瞳閃爍着寒涼的光
,面色冷清的讓楊承翰和賀東給他彙報來由。
淺墨在酒吧與人發生衝突,對方人多勢衆,下手也狠。除了四肢有骨折、擦傷,傷的最重的地方在頭部,導致他昏迷到現在。而且、
楊承翰頓住話,面帶難色。
吳淺深揮手,讓他繼續說下去。
“對方是副市長的兒子,您交待報警,派出所說凌晨已經受理完,不再接受。”
“那就去分局!”
吳淺深面色嚴厲,語氣也陡然轉爲不耐煩,一甩手打斷了楊承翰的話。
賀東見吳淺深臉色難看,示意楊承翰過會兒再提這些。
他將吳淺深拉出病房,“大夫說要是六小時內醒不了,就危險了。大少爺,你還是去問問大夫,到底會出現什麼狀況。老爺交代,實在不行就轉院,我已經聯繫好北京的醫院,起碼我們先把人治好了再說別的。”他嘆了口氣,又感慨道。“也不知道哪個好心人,今早我接到電話,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人給二少爺止住血,二少爺這樣躺在地上,要是沒人管還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來一條命!”
吳淺深蹙着眉頭,一絲怔愕很快閃過眸底,眯着眼問道。“賀伯,誰給你打的電話?”
“一個女的,用的二少爺的手機。”
“好了,賀伯,看情況再說。你好好照顧淺墨,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吳淺深眼眸滑過一抹寒冷,淡淡地說了句。
從值班室出來,他拐進了安全通道。大夫說,目前只能觀察,也不宜轉院。
他捏着煙,撥了一通電話,隱隱的交待那邊要拿到派出所的筆錄,那邊頓了頓,說有難度,搞不好根本沒有案底。那邊又說查查附近的監控,看看有什麼可以入手的地方,讓他放心。
吳淺深頓了頓,用腳碾着扔在地上的菸蒂,溴黑的眼揚着恐怖的怒火,硬生生的壓下來。臉上露出男人霸道和兇狠的一面來,還沒有人敢動他的人,他纔不管對方是什麼副市長的兒子。
突然,他似乎想起什麼,眼眸裡黑暗的東西在不停翻滾着,跟那邊又追問了一句,他說了一個日期,讓那邊查查近期的出入境記錄,他要跟淺墨一個航班的乘客資料。
掛斷電話,他後背抵在牆上,煩躁的又點了顆煙叼在嘴上,出神的想什麼事會讓淺墨跟人發生爭執。他了解淺墨的性格,不會因爲一點小事跟人大打出手,除非、
他想到了一個淺墨提起的名字,那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去想了,再翻出來,心中的情感是複雜而內疚的,脣邊不由得泛起冷硬的弧度。
直到,燃盡的菸灰燙疼了他的手指,吳淺深吃痛抖落菸蒂,失神被一口煙嗆進了肺腔,猛烈的咳起來。
“我不喜歡你抽菸!”
他耳邊似乎想起了那道溫怒的嗔怪,不由自主的想起簡然氣鼓鼓的小臉,胸膛漾開一股眷戀。
就像他第一次見到簡然,她怯生生的跟他介紹自己,似乎又被他的冷漠嚇退了熱情,認真而客套的模樣。見到她那一刻,他的心就被電到了,酥酥麻麻,有點甜蜜,有點飄飄然,他甚至忘記自己的身份形象完全只爲她而瘋狂。
深邃的黑瞳裡閃着寒芒卻泛着志在必得霸道,他眨眼收斂了外泄的情緒,撥出去的這通電話明顯比剛纔要輕鬆。
他哼着要樑景卓找楊承翰,“給黃小姐去律師函,你不是說瀛東財閥涉嫌提供虛假財務報表,那你也湊個熱鬧,直接寄到總部,看他們有什麼反應。還有,指明跟黃小姐個人的代理律師談!”
“草!落井下石!”
“機會難得,你說呢!”
“我早就想出這口惡氣,那個小表砸惹誰不好,還帶着那麼個律師,他媽的看見那小子氣就不順,搞我?”
“談的時候我再出面!”
吳淺深冷着臉,語氣似乎總是胸有成竹,絲毫不見一點波瀾,不疾不徐的掛了電話。
這時,從樓上下來一個小護士。
小護士聞到煙味,捂着嘴嫌惡了一句。“醫院不能抽菸!”
安全通道昏暗的燈光下,將他的臉部輪廓勾勒地更加立體分明,剛毅濃黑的劍眉及詭譎深邃的雙眸帶着一絲的桀驁不馴,全身散發着如寒冰的冷意。
猛地那雙魔鬼般陰冷的眼看過來,令小護士驚恐的繞開他,哪還敢再斥責。
……
簡然心不在焉的在本子上塗塗畫畫,她擔憂吳淺墨的傷情,猜想,淺深臨出門還能捏着她開玩笑,應該不要緊。
範珍麗剛來訓完話,接着HR突然找簡然談話,很快公佈了她的調令。調她去總經辦,職位是喬明揚的助理,前臺幾個小姑娘驚詫加羨慕的拉着她道賀。
那個位置不僅收入高,屬於中層,地位不一樣啊!
簡然臉上笑着,其實心裡不多高興。她喜憂參半,擔心多半是吳淺深的安排,又擔心自己擔不起那份工作,讓人知道了又給他丟人。
辦好了
交接手續,到了辦公區她才搞清楚,助理不止她一個,偌大的辦公室裡已經坐滿了大大小小五個助理,而她是第六個。用內部人的原話來解釋,缺個泡咖啡的,上一個剛辭退。
簡然有些失望,整個上午除了給喬明揚泡了兩次茶水,送了一份文件,基本無事可做。
下午,喬明揚交代她跟着出外勤。到了地方,簡然才明白過來,喬明揚是拿她當尚方寶劍。
‘天啓’的人都曉得簡然跟吳淺深的關係,直接有人通報了楊承翰。他見到簡然有些意外,很快知道她在喬明揚的公司供職,喬明揚故意帶着她來談判。
雖然沒人戳破她跟吳淺深的關係,但是以喬明揚的精明怎麼會察覺不到。他直接命令代理律師更改合同條款,態度十分囂張,礙於情面,楊承翰雖然沒妥協,但並不積極,弄得對方公司很不滿。
耗的久了,喬明揚直接將簡然留下,說一定得談成。
簡然根本不懂業務,硬着頭皮坐在談判桌前。這邊的代理律師似乎仗着喬明揚的指示,態度很強硬,楊承翰也有意退讓。
對方公司出面談判的是個女強人,看出來楊承翰有意退讓,撩下文件直接罵到他頭上,甚至張口詆譭律所的能力,波及了吳淺深的名號。
那架勢,這單生意根本談不成。簡然愧疚的看了眼楊承翰,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行,還影響了吳淺深的聲譽,大眼睛委屈的幾乎要哭出來。
“簡助理,你要表態,如果今天你就坐在這裡一句話不說,就算我再積極按照喬總的指示行事,對方氣勢壓不下去,合同談不成!”
“對方律師已經讓步了,我們不能也退一步?”簡然溫和的勸道,她不想爲難楊承翰。
律師強勢的回絕,“不行!”
簡然表情一頓,她翻着手上的合同,突然合上文件,嚴肅的站出來要求道。“我要求明天再談,我們雙方就更改的合同條款再協商!”
“真不知讓你來幹什麼?”律師鄙夷的數落她,帶着股不屑,接着給喬明揚打電話。
簡然很無措的低着頭,臉上火辣辣地。
楊承翰這邊安撫着對方的談判代表,體貼的讓助理請簡然去吳淺深的辦公室。
這裡的風格與吳氏相比,更時尚和科技化,有些像他的書房,還有她熟悉的味道,是吳淺深身上的味道,這讓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
簡然翻着手上的合同,律師的話刺激了她的自尊心,她不想當個沒用的花瓶。
忽然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見沒有人接聽,她有些顧忌的接起來。
是個很好聽的聲音,說吳總在他們公司定製了一枚戒指,讓吳太太確認一下戒指的最終定稿和材質。
P:女主不是窩囊、自卑,本章後半部分是過度,爲下面的內容做了一個小小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