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沙麗彙報證監會叫停券商代銷傘形信託產品,吳氏旗下的幾家券商被不同程度警示,並且明確提出不得向低於50萬的客戶融資融券,加之近幾日股市斷崖式暴跌,吳淺深在香港的投資計劃嚴重受阻。
“中證、海證和君安已經暫停新開融資融券信用賬戶,衝擊很大!我建議你去b市跟上面吃個飯,順便探探口風!圍”
事態不容小覷,加上沙麗凝重的語氣,偏偏吳淺深渾然不覺,甚至不以爲意,慵懶的說道。
“不就是吃個飯嗎,沙總不用建議,直接安排就好了!”
囂張的將文件摔在桌上,沙麗不贊同吳淺深的說辭,她怎麼能安排得了他。他整天圍着簡然轉悠,幾個心思放在吳氏?她索性環住手,忍不住說道。
“吳總有嬌妻在側,我就算再想拆散你們也會分時機。我的建議吳總可以不採納!不過,這件事直接影響到吳氏上市,券商是你手上的王牌,你認爲沒有他們撐着你還能穩坐這個位置,就算吳伯伯不出手,任何一個大股東跳出來你我都招架不了!”
“嗯哼!”只見吳淺深手臂放在轉椅上雙手交叉,神色慵懶的揚起了一個斯文的笑。
沙麗心中震動,一時間竟很有些茫然,這個男人做事一向遊刃有餘,內心任何負面情緒都不會表現在臉上,她怎麼會以爲他不在乎。
晃神出了辦公室沙麗纔想起來報表扔到吳淺深桌上,再返回時,看到吳淺深站在窗口,聲音低沉的在接一通電話。
看到沙麗重新返回,拿起桌上的文件要走,兩道提醒的暗芒擲到她身上,吳淺深指了指沙發,示意她等自己羿。
電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隱晦的言辭也令人聽不懂在說什麼,他將手機拿里耳朵下一刻命令道,“jessie,訂兩張最近去b市的機票!”
接着,吳淺深看向沙麗。“跟我去b市,跟那邊約好了,你準備好材料!順便,去談信託的事情!”
“那件項目現在入手過早!”沙麗吃了一驚忙阻攔道,她沒想到吳淺深會在現在入市,地產一片萎靡,他難道是瘋了。
吳淺深沉靜的眸浮起一抹不以爲然,他淡淡的回道。“附近幾個盤馬上交付,現在時機再好不過!”
皺起眉頭,沙麗找不出可以反駁他的藉口,她不由得多看了吳淺深一眼,他這個人太聰明,而這種聰明被他用一種慵懶和沉靜掩飾下來,卻總會在你不經意間給你致命的一襲。
“天啓”那邊,楊承翰說副市長出面要求私了,而且知道淺墨是吳擁錦的二兒子,表示今後可以關照吳氏。
吳淺深問吳擁錦是什麼態度,誰出面談的。
楊承翰頓了頓,說淺墨主動答應對方。
“他們是不是還想拿回那段視頻?”吳淺深不屑的反問道。
他的問話沒有得到迴應,而他也猜到了結果。闔上煩躁的眼,吳淺深緩緩斂去不悅,他交代道。
“留個底兒給他們!療養院那個案子什麼進展?這兩天我去b市,在我回來之前把人攆出去,讓她親自來找我!”
掐了電話,吳淺深隱在陰影裡的俊臉黑暗而平靜,周身冰冷的氣息似乎連走進來的助理都能感受到。
助理跟他彙報,賀東幫淺墨辦了出院手續,接着又說淺墨沒有回吳家老宅,而是跟他住在同一個小區。
吳淺深微微一怔,眼眸滑過一抹寒冷,他薄實的脣不着痕跡地牽動了一下,讓助理下去。
伸手撥通了淺墨的手機,他想知道爲什麼,猛地又扣了電話。他想了想,淺墨答應過他,不會讓簡然見到自己。
簡然、簡然、
男人修長的右腿優雅地疊放在左腿上,掃着手機屏保上的身影,脣邊泛起一絲暖意。
他原本想打電話的,可是,他眸底深處漸漸凝聚一絲難以言語的柔情,不能讓這個小女人勾的自己連正事都不做了。
嘆了口氣,吳淺深蹙眉打消了心底的衝動,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個字給簡然發過去,說他要出差。
簡然忙的焦頭爛額,喬明揚並未再對那天的事情追究,只是他所有的指令都是針對她,包括今晚。
喬明揚說帶她跟幾個客戶談生意,一起吃飯。她一向只做資料工作,接觸客戶這種事她一竅不通,而且涉及的業務也不懂,頭痛的找同事要資料。等發現吳淺深的簡訊已經是下午的事了,她回撥過去,那頭提示關機。
人一忙就忘了時間,喬明揚從外面直接趕去酒店,這頭人都坐滿了,簡然的人還沒露面。他黑着臉,咆哮的命令簡然馬上趕過來。
一桌的老男人外加兩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女人,簡然侷促的坐到那個空位置上,她坐下就緊張的不得了,自然明白她是今晚的副陪。
副陪是調劑氣氛的,她被桌上的人起鬨帶酒。
喬明揚暗示她,沒喝過酒也見過別人喝酒。
簡然紅着臉硬着頭皮帶酒,她兩杯
酒喝進去,一桌人不搭話幹看着她,連喬明揚也置身事外。
她被晾在中間,說話聲音小,加上老男人看她的眼神,簡然幾乎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不難看出喬明揚眼底的譏諷,簡然憤憤挺直腰,突然大方的笑起來,倔強的想把場面撐住。
“喬總,自家人的面子都不給一個麼?呵呵,今天喬總做東,我第一次出入酒場缺乏鍛鍊,我先敬您,過會兒出言不遜您別怪我!”
簡然自顧自的幹了,其餘的人看好戲的打量着她。
許是她肯大大方方的露出來,說話也有底氣了,桌上有人替她抱不平,端着酒杯蹭過來,用眼神示意她要跟坐在喬明揚身邊的人搞好關係,那纔是至關重要的角兒。
她爽快的跟那人幹了一個,招呼着給兩個家屬夾菜,從桌前走出來一個一個找人敬酒。終於氣氛就熟絡起來,喬明揚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嘴角明顯帶着一份讚許,他改變了之前的看法。
坐在他右手旁的男人,示意誇道,他這個助理能幹。
喬明揚點頭,往嘴裡添了一筷子菜。“還湊合!”
聞言,那人哈哈笑起來,“老弟,你把她帶出來真是夠膽量!”他壓低了嗓門,貼在喬明揚耳邊小聲問道,“你知道她是誰你還敢把她弄到這裡?”
喬明揚挑眉,很不以爲然的哼道。“既然知道你還問!”他扔下筷子,指着簡然命令道,“坐回去!”
他端着杯子站起來,終於是帶了第一個酒。“我打個頭,希望咱們下半年還能再接再厲!”
桌上頓時熱鬧了,簡然強打着精神附和討巧道,“希望各位繼續支持宏遠!”
場這才正式開始,當簡然意識到,已經覺得情況不太好。她生理期還沒過,冰啤酒喝了一肚子,先不說會不會醉,她的肚子開始抗議了。
喝酒的臉不紅反而泛白,她強撐到廁所,趕緊給宋靜打電話,她得保證自己能順利回家。
等她返回,發覺她手邊的啤酒換成常溫的,不由感激的看了眼喬明揚,他還是那副盛氣凌人的嘴臉。
簡然猜想一定不是他這麼好心,真的好心那就放她走,就算她主動求他放她走一定不會給她好臉看。他不就是瞧不起自己通過關係才進來宏遠,有什麼了不起的。
下面,簡然越發的就輕駕熟,調侃起來要是頭頭是道,只是喬明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在她第四次上廁所的時候被他巧遇了。
“你先回去!”
他說着,邊扭頭往包廂裡走。簡然不領情的跟着他要進去。
喬明揚皺着眉停住,“聽不懂話!叫你回家!”
“喬總,你能別找我茬麼?”簡然一點不留面子的回道。
“你要是想喝,隨便!”他一聽也煩了,撂下話就進了包廂。
這下換做簡然泄氣了,喬明揚陰陽怪氣的比吳淺深還有得一拼。她還記得,一年前她被楊樹青帶到酒桌,也是這麼尷尬的氣氛。
吳淺深在衛生間門口堵住她,叫她走,她不走,他直接上手把她拖出去,氣勢霸道的可比喬明揚駭人多了。
簡然暈乎乎的靠在牆上,她一點都不想再進去,想起自己的包還在裡面,她眨着大眼睛喊服務生幫自己拿出來,反正有喬明揚在裡面,她不管了。
……
連着三天
簡然覺得喬明揚一定跟自己有仇,臨下班他又命令她跟着應酬,每到半場他就放自己走人,那還帶着她幹什麼?
她的心肝脾胃腎都在跟她抗議,她還沒高尚到要爲公司身先士卒。
等上了酒桌,她還是察覺出喬明揚對她的照顧。他帶來另外一個助理,而她則不用坐在副陪的位置,關鍵是喬明揚一上來就建議女士喝果汁。
簡然頓時覺得天上掉金子一樣,不知道還以爲她撿到多大的便宜。她連忙打電話給宋靜,要她不用過來了。等她歡天喜地的從衛生間裡跑出來,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
她微徵楞了一下後眸底很快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那人臉色陰騖,深邃的瞳仁裡冷峻而凌厲,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掩藏着顯而易見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