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然從那間嬰兒房裡出來,身後周寒宣拍了拍的肩膀,輕聲說了句,“顏秘書,拜託你了!”
顏清然一時有些恍惚,不確定自己方纔聽到的是真是假。
甩甩頭清醒過來,周寒宣已經走遠了。
顏清然站在原地愣了愣,片刻後失聲苦笑,她好像成了周家專用的問題處理器,誰有什麼事都來找她。
那她有事,要去找誰?
想歸想,步子卻不受控制的朝周子柔房間走去。
走進了,聽見周寒墨小聲的哄着。雖然沒有看見,但可以想象他將她摟在懷裡,表情溫柔寵溺,輕拍着她的背。
顏清然脣角蓄起得體笑容,輕輕敲了敲門,“子柔小姐,我是顏秘書,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屋裡周子柔歡天喜地的給了周寒墨一個白眼,一副“我的靠山來了,你死定了”的樣子,回道,“顏姐姐,你進來吧!”
顏清然拉開門,擡起頭正好對上週寒墨溫柔的眼。那眼中的眷眷深情,叫顏清然一時鼻頭髮酸,原本完美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命去換,只要他這樣看她一眼。
周子柔跳下牀,像只小貓一樣三兩步竄到顏清然懷裡,摟着她的腰撒嬌,“顏姐姐,寒他欺負我!”
顏清然酸澀的笑,這樣的指控落在周寒墨頭上,不知道他該是怎樣的痛徹心扉啊。
“子柔小姐,你不能這樣不公平啊。”顏清然撫着周子柔的頭髮,“小周先生會疼,周先生也一樣會啊。那麼重的一拳打下去,周先生的手說不定也受傷了呢!”
周子柔撅撅嘴,眨巴着眼睛回頭看了看周寒墨,又重重哼一聲。不過眼底的敵意,倒是減了不少。
“他那麼狠,纔不會疼。宣一看就很脆弱,會比較疼!”
他會疼,顏清然在心裡說了一句。嘴上卻回道,“哪有人會不知道疼的,周先生又不是石頭!”
“他就是石頭,又臭又硬的大石頭。哼!”周子柔傲嬌的一甩頭,表示不接受顏清然的勸說。
顏清然哭笑不得,替她理了理頭髮,伏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周子柔回過頭,瞪着周寒墨,“你出去吧,我和顏姐姐有話講。”
周寒墨搖搖頭,淡淡的掃了顏清然一眼,轉身走了。
眼底的溫柔散去,帶着一絲警告。
關上房門,周寒墨大步下樓。樓下客廳裡,周寒宣躺靠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翻着報紙。
“還不睡,想跟我說什麼?”周寒墨走過去,左右看了看。
周寒宣嘩啦翻過一頁紙,“等着你給我道歉啊,你自己看……”
說着側過臉去,叫周寒墨看他嘴角的淤青。
周寒墨目光閃了閃,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生硬的說了句,“你這是活該!”
周寒宣擡眸看了他一眼,無奈笑笑,“好好,我活該。那你是真的不在乎顏秘書咯?”
周寒墨挑眉,“怎麼?”
周寒宣放下報紙,認真地看着他,“如果你當真不在乎,那我就不客氣了。顏秘書溫柔又善解人意,你知道我身體不好,一定要找個這樣細心又有耐心的人作伴才行。”
周寒墨眼底滑過一絲危險,冷聲道,“你如果要結婚,新娘必須是子柔!”
周寒宣也變得嚴肅,“我說過,我不會娶子柔。除非,我死!”
兩兄弟像兩隻暴躁的獅子一樣對視,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好像他們隨時都能出手打一架一樣。
許久後,周寒墨先泄了氣,“你到底爲什麼不喜歡子柔?”
“她不適合我!”
“那顏清然就適合?”周寒墨又暴躁了。
周寒宣挑眉,豎在眼前的報紙擋住了眼底狡詐的光,老神在在的嗯了一聲,然後暗地裡窺視周寒墨的掙扎。
“隨便你!”周寒墨瀟灑起身。
這麼點小伎倆就想瞞過他,當他這幾年商場白混的麼?
周寒宣撇嘴,他這個大哥,真不可愛!
周寒墨手指剛碰到別墅大門,周寒宣就在身後輕飄飄說了一句,“你不等顏秘書麼?”
周寒墨頓了頓,道,“她自己知道回去!”
周寒宣點頭,“既然如此,你應該不介意我留她過夜的吼!”
狠戾的目光落在周寒宣波瀾不興的臉上,半響後咬牙切齒說了一句,“隨你怎麼樣!”
說罷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發動車子走了。
周寒墨並沒有真的離開,車子開過別墅區前面的山道拐彎後,靠邊停了下來。
熄火關燈,黑色的卡宴與夜色融爲一體,極不容易發覺。
大半個小時候,顏清然從樓上下來,看見周寒宣還坐在樓下沙發上,擺出一個沉思者的造型。
“小周先生,您還沒休息麼?”顏清然走過去,輕輕問。
周寒宣似乎被驚醒一般,擡眸溫和一笑,“子柔睡着了?”
顏清然點頭,微微彎了彎腰,“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周寒宣笑了笑,看着顏清然一直掛着的優雅笑容,“顏秘書,不如我們一起來撕下大哥臉上的面具好了。”
顏清然怔了怔,看着他眼底閃着如同惡作劇般的狡黠光芒,忽然覺得這周氏兄弟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能折騰。
“我知道你不信我之前說的話,”周寒宣善解人意的笑,手指敲打着鋼化茶几的邊緣,“不如,咱們來打個賭啊!如果我贏了,你跟我合作。如果我輸了,我保證回頭就娶子柔。”
噗!
顏清然差點被自己一貫的笑容給嗆到,這個周寒宣,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兒嗎,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從周家祖宅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凌晨2點半了。周寒宣安排了司機送顏清然回家。
車子拐過山道前的彎口時,前頭燈照亮的範圍內,顏清然探出視線,然後——
瞳孔放大,雙手握拳,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片刻後手機鈴聲響起,顏清然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默默接起來放在耳邊。
那頭爽朗的笑聲傳來,“顏秘書怎麼樣,我就說我會贏的吧!記住你的承諾哦!”
顏清然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嘆完,原本下壓的嘴角卻在中途慢慢上翹,壓都壓不住的喜悅從心底裡冒出來。
寒墨,寒墨,寒墨!
所有的話,都在喉嚨裡換成了這個名字,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
周寒墨發現,顏清然這兩天似乎很開心。雖然嘴角帶着的還是那種得體優雅的笑容,卻和之前大不一樣,就比如——
每一次,當他的視線掃過去時,不管她在做什麼,眼底似乎都有一種亮光。
自那一日後,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周子柔忽然變得很乖,不再因爲周寒宣不和她結婚而哭鬧不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顏清然和她說了什麼,總之這個周家的小公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施佳媛忙着準備婚禮的事情,也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在周寒墨的視線裡。
報紙和雜誌上鋪天蓋地的全部都周寒墨和施佳媛婚禮的消息,不少新聞和娛樂媒體也在報道這件事情,如同炒作一件世紀婚禮一樣。
周寒墨知道這些消息的時候高深莫測的笑。
施偉鳴把這攤子撲得這樣大,無得是想把自己的後路給徹底堵死。老頭子可不會讓他丟周家這麼大臉。
周寒墨靠在休息室的牀上,拿起IPAD調閱下午開會要用的資料。
旁邊是一片凌亂的戰場,地板上散亂的落着他和顏清然的衣物。浴室裡,顏清然正在清洗身上歡愛的痕跡。
不多時,顏清然拿浴巾揉着滴水的長髮出來,身上穿着寬鬆的白色浴袍,奶色的香肩沐浴後散發着淡粉色瑩潤的光澤,看起來分外誘人。
周寒墨拿筆的手緊了緊,感覺喉頭有些乾澀。
“寒墨,你要去收拾一下嗎?”
顏清然睜着還氤氳了水汽的眼睛問,嗓子有一些暗啞,輕輕撩撥過周寒墨的心底,叫他感覺自己某個部位正在發生變化。
最近這一週,只要是兩人相處的休息時間裡,她總是自然的叫着他的名字。
以前她總是周先生、周先生的喊,如今換了個稱呼,周寒墨竟覺得自己的名字被她這麼叫出來,還蠻好聽。
忽然想起那夜周寒宣的話,周寒墨眯了眯眼,問,“最近,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顏清然睜大了眼,她表現的,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周先生和施小姐的婚禮快到了,我爲你們高興。”
顏清然話剛出口,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周寒墨的眸子危險的眯着,伸手過來狠狠攫住她的下巴,“顏秘書的心,倒是夠寬的。”
有哪個女人,會因爲自己心愛的男人要和別人結婚而感到高興的,當他是三歲小子來騙麼。是她對自己的愛都是假的,還是她這麼快就找好了下家。
她說過,他結婚之後她就會離開,所以她這是已經找好了退路麼?
“唔……”
顏清然痛哼一聲,也知道是自己說話不對惹了他不開心,趕緊齜牙咧嘴的道歉,“對不起周先生,我說錯話了!”
她這一拉開彼此關係的道歉,越發叫周寒墨覺得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手上用力將她拽過來,修長的身軀就覆了上去將她壓住,黑沉的視線直直望進她的眼裡,“顏清然,我警告過你,不要想着要從我身邊逃開,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周先生,我……啊!”
周寒墨低頭,狠狠一口要在她的脣上,立刻有鮮血溢出來,“你剛剛叫我什麼?”
顏清然愣了愣,這周寒墨最近怎麼這麼喜歡咬人,還每次都必須見血。
她不回答,周寒墨越發生氣,正要好好調教調教這個不聽話的秘書,就聽見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少爺,二少爺來了!”周永恭敬的話在門外響起,頓了頓,補了一句,“施小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