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章霖昭弄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控,讓她痛苦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她寧願再被鞭子抽打也不願意看着此刻,自己的女兒,自己這樣愛的女兒,在章霖昭的懷裡而不喜歡她,對着他笑而不是她。
喬靜言轉身就往外面走,大步的走,回到自己房間裡面“砰”的一聲關上門。
章霖昭尾隨而至,她甚至都沒有反鎖門,知道反鎖了他又會發火在外面敲門,他從來不容許她一個人有私人的空間,她的房間他必須隨時都能進入,否則他就暴跳。
門把手果然能被扭開,她也沒指望他不開門,只在*邊坐着不說話。
章霖昭氣沖沖的進門,到她面前不遠的地方站住,似乎是忍了又忍,厲聲:“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要樂樂給你見樂樂,你還要怎麼樣!”
她還要怎樣,她也都不知道了,這一次真的不知道還要如何,樂樂根本也都不愛她,她那樣辛苦的一切緣由都斷掉。
“我什麼都不要,現在樂樂是你的女兒,不是我的了,我也不要她,你自己留着吧,麻煩你現在就攆我出去!”喬靜言脊背挺的筆直,怒視着章霖昭。
章霖昭儼然發怒,揚手卻頓在一半,沒有扇下來。
喬靜言看向一邊,章霖昭似乎是咬了牙,每一個字好像都從牙縫裡面壓出來:“喬靜言你真是好!連樂樂也能不要了,你還要什麼!”
“我……”喬靜言的話才說了一個字,外面就有敲門聲。
“咚咚”的兩聲,喬靜言把本來要頂撞話收回去沒說出口。
門開,是阿林進門,章霖昭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阿林看一眼低聲:“待會兒的會議……”
難怪章霖昭穿的這麼整齊,原來是有事情要做,剛纔抱樂樂被樂樂蹭了些口水在衣領上面,章霖昭斂了神色,跟阿林說:“你先出去。”
阿林先出去,關上房門,章霖昭過去衣櫃前面自己拿出一件襯衣換上,換好一邊扣着釦子一邊看喬靜言的背影:“你別想在跑出去!想趙瑞安死你就繼續編你的謊話!到時候趙瑞安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沒提醒你!”
喬靜言閉嘴,不再說,他都知道她說跟趙瑞安尚過*是謊話,那還有什麼好生氣的,等他走了,她自己去看樂樂。
外面的門又響,進門來,是一個清亮的聲音,喬靜言背對着門也看不到是誰,只聽見章霖昭對他神色算是好,說:“幫我給她檢查一下,手上的傷尤其。”
那人回說:“放心吧老大,我的醫術做這個沒問題。”
章霖昭似乎也是信任,往外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跟門口的守衛吩咐:“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她出這個房間,聽到沒有?”
最後這四個字,根本不是說給守衛聽,是說給她聽。
她一下子回頭,卻只看見他的背影,門關上,她飛奔着往門口,門口守衛攔下她,章霖昭已經下樓離開。
竟然不准她去看樂樂,他是故意的,絕對是。
“門都關了,你是多迷戀老大,腳步飛快,真是……那天送我怎麼沒看出你還有這種精神頭兒?”身後有人說話。
喬靜言這才反應過來房間裡還有人,是剛纔章霖昭叫進來的醫生,聲音這樣熟悉,也都是醫生的身份,一回頭,對上一雙絢爛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好像狐狸瞅着小雞似的瞅着她。
是任飛揚!
“例行檢查,我的病人,伸手出來。”任飛揚挑眉笑笑,讓她伸手。
這樣的男人,簡直是個妖孽,笑容裡面都是讓人迷惑的東西,章霖昭應該是很放心他,不然也不會讓他來,能讓章霖昭很放心的人,就應該不會只是個醫生。
聯想到那天他身手矯健的翻越圍欄,在十五層的高度跳躍兩米的距離去隔壁的陽臺,似乎絲毫不費力……
“我不需要檢查!”喬靜言往*邊走:“你可以走了!”
手卻被人握住,拉着一扭,不痛,可是手已經送到他的面前,任飛揚看一眼:“老大他太小題大作了,這種小傷口也叫我來處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疤痕大概會保留三個月左右。開始讓我過來,我以爲是研究什麼新病例,結果是被指甲掐的流血。喬大小姐,我可是從意大利飛過來,連倒時差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拉去給你護理手。”
任飛揚說的很委屈的樣子,漂亮臉孔皺着。
有些刻意的想博她一笑的樣子,她最不喜歡這種舌燦蓮花的花花大少,抽了手出來:“好了,檢查完了。”
只想儘快打發了他走,再想別的辦法,她總有辦法,最壞最壞的結果是,她餓死自己不吃東西。
“老大心軟嘴硬,喬大小姐爲什麼不放過他,退一步海闊天空。”任飛揚卻沒有打算走的意思,問說。
她放了他?他心軟嘴硬?
好像一個笑話,如果他心軟嘴硬,那麼她背上的鞭子痕跡怎麼解釋?如果他心軟嘴硬,她五年來承受的凌辱怎麼解釋?如果他心軟嘴硬,她怎麼會逃不開逃不掉,如果一開始她的性子被這樣的囚禁,她一定沒辦法忍耐,他是一點點磨掉了她全部的心性,讓她在這裡,她還能怎麼樣?
“我要自由,他給我,我就能海闊天空,他心軟嘴硬就放了我,五年,不是我不放過他,你弄錯了,是他不放過我,他用一個樓盤弄得我家裡破產,我家欠了他500萬,五百萬就用五年的時光來償還,還不夠嗎?”喬靜言冷聲回答,她不能明白,爲什麼總有人說是她折磨章霖昭似的,他哪裡像是被折磨?
他背上又沒有鞭痕,他的力氣那麼大她也從來打不過他,他呼風喚雨,他打斷她所有後路,連同她對何明陽的那一點點迷戀他都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折斷了,憑什麼是她不放過他?
她是他的*的事情曝光在何明陽面前的時候,她真的想死了,怎麼都想死。
事實上,也試過,他找人盯着她,她絕食,餓的眼睛要冒出星光的癱軟,他就讓人打流食進去,還有葡萄糖直接扎針,折騰多少次都死不掉的那種,終於是放棄,如果是割腕,估計被發現的更快,除了能讓手上痛,真是不能解脫半分。
她這樣的性格,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自殺,從來沒有想過,當然以前也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絕望的時候。
絕望的無以復加……
“你太緊張了,放鬆一點。”任飛揚靠過來,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貼着。
她纔要躲,他就開口說:“也沒有發燒。”
原來只是摸她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嗎?
任飛揚頓了頓說:“你跟老大,總要有一個人服軟,老大不懂,你如果懂了,日子就會好過,大小姐,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都是寧折不彎,寧爲玉碎,晚上老大回來了,你說幾句好聽的話,他一定不一樣,我們也不用這麼難做,你不知道老大每次跟你生完氣,總有人會掃到颱風尾,不過最倒黴最怨恨你的人,一定是阿林,他跟的最近。”
喬靜言只是看向一邊,她對任飛揚有本能的牴觸,章霖昭手下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如果章霖昭真的喜歡聽好聽的話,那就不要來找她,外面那些女人應該都會說好聽的話,多好聽的都可以,她不會,或者是不會對着他。
任飛揚看她的樣子,也不跟她辯駁,只是轉身出門去。
門關上,終於是安靜,喬靜言倒下去在*上,才靠了一下,門就又開。
能在章家這樣隨便進門的人,除了章霖昭沒有第二個,可不是說有會議嗎?怎麼這麼快,喬靜言一下子坐起來,轉身看門口,卻是真的驚喜,掩飾都掩飾不住。
任飛揚抱着樂樂進門,外面的守衛有些急了,說:“任少,章先生說了……”
任飛揚只是一挑眉,眉頭有些戲劇性卻好看的飛揚:“行了,我自己跟老大說,你就站着吧,老大有問題來找我。”
說着腳下往後一踢,把房間門關上。
喬靜言一下子站起來,任飛揚抱着樂樂放在*上,直報怨:“累死我了,我這纖細的胳膊什麼時候抱過這麼沉的東西。”
腦子裡恨不能空白了,喬靜言早都聽不見她說的話,過來抱了樂樂,睡過午覺之後樂樂倒是不哭,在*上躺着,眼睛軲轆轆的轉,皮膚好軟,她不敢輕易的再抱起來,怕樂樂又不高興的大哭,這樣的時光對她來說是那麼珍惜,樂樂不哭不鬧,她能看着樂樂。
脣角不由的就露出笑容來,怎麼都沒辦法阻止脣角的上翹。
任飛揚好像是一團空氣了,自然而然的被忽略。
喬靜言圍着樂樂,看着都會高興。
“你不如試着晚上看見老大,對老大笑一笑,應該會很不一樣。”任飛揚看着她的笑臉忽然開口,若有所思。
喬靜言只管逗着樂樂玩,看他一眼,也都不放在心上,此刻什麼都比不上樂樂的存在。
樂樂看着喬靜言笑起來。
世界都明媚,春暖花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好像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
“樂樂沒一點像你,像老大,長得一定是美人。”任飛揚插進來一句。
喬靜言白任飛揚一眼,說的是實話,是像章霖昭,而且像了章霖昭長大才會是美人。
***
酒店玻璃門前面,幾個黑衣的男人簇擁着當中的一個紅裙女人,都是站着,紅裙女人的目光遠眺,似乎是想要看得更遠一點就能早一點看到來人。
美麗細緻的眉目,高高的鼻樑,很顯然是個白種人,卻不覺得高大壯碩,身材修長,五官都透露出精緻,好像是一個完美的芭比娃娃站在當中,眼底卻沒有芭比娃娃那樣無害的神情,有殷切,也有着審視的精光,美是真的美,卻讓人覺得不能小覷,站在那裡就讓人知道不是一個可以輕易靠近的對象。
那是一種氣場,跟從小到大的家世有關。
周圍黑衣的男人也都是沉默,沒有一個人開口,高大的好像一堵牆圍繞着她。
遠處,終於有黑色的車子緩緩駛來,一輛之後又是一輛,連着幾輛都是一樣的車子,中間如同衆星捧月一樣的拱着一輛豪華商務車,都安靜,帶着幾分肅殺的氣息。
車子緩緩而來,不緊不慢,在酒店的環島停下來,豪華商務車上的人終於是下車,腳步邁下來,看着這邊紅裙的女人,禮貌而疏離的開口:“索菲亞。”
愛德華唯一的獨生女,索菲亞。
索菲亞一步上前去,笑容高貴典雅,走到章霖昭面前:“霖昭,你是越來越難請了,我父親想見你都要飛來s市,以往都是回意大利,s市有什麼東西讓你這麼留戀,連一個星期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每年一度的例行會議,無非是談一談過去的幾個月的進展和有沒有大事發生,彼此並沒有報備的義務,可是利益鏈條一致,共同的磋商總比血流成河的要好,早在幾百年前還在爭鬥不休的時候就形成了會議協商的制度,比政壇還要更早。
如今的兩大家族,並肩而立,如國內鬥結果不堪設想,彼此都是和氣。
“剛好出了一點急事,沒想到你父親會親自來s市,是我失禮了。”章霖昭緩聲。
索菲亞狡黠的一笑:“霖昭哥哥,對我越來越冷淡了啊,你都說你失禮了,作爲補償,後面幾天你就陪我在s市裡走走,算是對我爸爸的補償。”
並不算是多過分的要求,待客之道罷了。
章霖昭答應下來:“當然可以。”
索菲亞達成心願,舒一口氣,心情好得多了,以前章霖昭一直都在s市,都說是爲了家族世仇,有些恩怨的事情一直沒有解決,又聽說章霖昭訂婚要結婚,她找人查過,對方叫何海藍,根本就是個小丫頭,後來何海藍精神失常,她以爲報復就結束了,沒想到章霖昭還是不回意大利,她怎麼打聽都打聽不到緣由,這一次,忽然聽人說章霖昭在s市金屋藏嬌,藏了一個美嬌娘……
章霖昭家裡的家仇有多複雜她不知道,可總不會是何海藍之後又用了同樣的方式對待另外一個吧?尤其是聽說,章霖昭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已經有五年時間,最近還生了一個孩子。
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章霖昭還請了不少名流前來,只是沒有請她。
她堵着這一口氣,又不能衝到章霖昭家裡去質問,乾脆就趁着這次的機會,讓父親愛德華來s市一趟。
她也順便瞧瞧這個名字叫做喬靜言的美嬌娘是有多美貌,能讓章霖昭給她機會生下孩子,她真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什麼女人能比她更美,更配得起章霖昭。
他們纔是一樣的人,流着相同的血液,骨子裡都是黑色在流淌。
外面世界純良的小綿羊,怎麼能受得了黑暗世界的獵豹,這兩者的搭配也註定是個悲劇,何況,聽說那位美嬌娘不是隻小綿羊,而是隻倔強的羚羊。
“什麼時候肯回國?我看你房子都買下來,意大利那邊是不打算回去了?”索菲亞貌似無心的問道。
男人在外面有幾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會嫉妒也會發狂,可知道該怎麼做才妥當,只要只是玩玩,她不會計較那麼多,她的母親面對她父親的時候,就是太過計較,最終失去了父親的心,自己鬱鬱而終,現在她還不是很多個小後母,換的跟走馬燈似的,在父親眼裡知道她是最重的就足夠了。
“暫時不回去,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再說。”章霖昭往門裡走,前面服務生早已經打開門。
這家酒店是愛德華家裡自己的產業,現在已經全面閉門謝客,專門接待愛德華一行還有一衆僕人,裡面空蕩蕩的,大廳裡每一寸都閃亮,只有服務生小心的等着人吩咐。
索菲亞跟着進去,笑說:“聽說你有了個女兒。”
說完,看着章霖昭等着他的神色有沒有什麼不同。
章霖昭臉上卻是一派的淡定,一點也看不出什麼,問:“你父親在哪裡?”
叉開了話題,似乎並不想談到關於女兒的事情。
索菲亞心裡放下一點,可能這個孩子並不是章霖昭想要留下來的,所以連提到都不願意提,之前明明聽說是有一場豪華的滿月酒的,現在看,可能也只是個形式,外人說的豪華無非是以訛傳訛,章霖昭如果這麼不喜歡那個女兒,恐怕當天也就是些下人自作主張罷了。
也就是說,章霖昭對那個女人,並沒有那麼多心思。
身在這樣的世家大族裡面,自然知道衆口鑠金,流言蜚語沒有幾句是真的能聽的,唯有一點,章霖昭讓那個女人跟着五年,五年的時光,他的身邊沒有她,卻有那個女人,讓她耿耿於懷。
“這邊走。”阿林在前面引路。
原來早都熟悉過地形環境,可是阿林明明沒有來過,索菲亞多留心了一下阿林。
這裡是s市,行程沒辦法完全在章霖昭面前保密也是難免,畢竟章霖昭在這裡有五年的根基,看來酒店裡的人有章霖昭派來的眼線早盯着在這裡。
“阿林還是那麼有效率。”索菲亞讚歎一句。
章霖昭只管跟着阿林,笑了笑算是回答。
脣角微微翹起的側臉,看的索菲亞有些失神了,對於章霖昭她總是不懂,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她是一個凡事都苛求的女人,以爲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一個真的心儀的對象,第一次看見章霖昭就着迷進去,竭力的遊說父親愛德華幫着章霖昭得到今天的一切。
算下來,她也是章霖昭的恩人,只是後悔一件事,當初年少,以爲憑藉自己的美貌就能獲取他,不願意讓他先跟她結婚再施加援手,認爲玷污了愛情,現在拖了這麼久,真的會後悔。
***
女配索菲亞,就是以前章魚打算娶的那個女人,門當戶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