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章悠悠一起逛街是件歡樂的事情，章悠悠買東西完全不看價碼，服務生好像一早認得，從章悠悠進門的一刻就迎上來，態度殷勤恭敬：“章小姐，好久沒見您來了，有幾個新款非常適合您，我去拿來給您試穿。”
章悠悠進去試了兩件，也給喬靜言挑一件，兩個人一起去試。
試衣間寬敞，兩個人是隔壁，一邊換一邊說話。
“小嫂子，我大哥*的性格煩死你了吧？以後還有得你受的呢，我大哥特別絮叨，以後你出門吃飯走路穿衣，他都要管，而且還特別的彆扭，你就要一口回絕他就憋着不吭聲了，只要你不夠堅決，他立刻就幫你決定，快的跟什麼似的，而且啊，他那個人挑剔的不成樣子，我覺得全世界只有拿他薪水的管家才受得了他，別人誰受得了？”章悠悠換衣服不耽誤說話，還是一樣機關槍的語調。
喬靜言聽的安安靜靜，只覺得好笑，章霖昭在章悠悠的口中就是這樣一個形象，跟她平常看到的別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章悠悠最後說一句：“小嫂子，你要對我大哥好啊，他真是個好男人。”
喬靜言給自己衣服拉上最後的拉鍊，聽見這樣一句，沒回答。
兩個女人一起逛街買衣服，就好比兩個男人一起抽菸一樣的，熟悉的飛快。
出來，章悠悠已經先出來，服務生是個帥哥，一個勁兒的誇獎：“章小姐穿着一身真是合適，太美太美了，紅色也顯得您活潑青春，真是讓人驚豔。”
一連串的讚美，喬靜言也看過去，章悠悠本來就漂亮，身材又好，穿這樣貼身剪裁的寧紅色的確是美。
平常章悠悠都是這一類型的衣服，看得出她就喜歡這種款式，喬靜言以爲她一定會買了，沒想到章悠悠伸手指了一遍的一件月牙白色的小套裝：“我試試這一件。”
說着就過去拿，“蹬蹬”的進門去換衣服。
不是她的風格，她恨不能所有衣服都是明亮鮮豔的，一年中的大多數時候是戶外裝扮在外面到處走，走過很多地方，禮服之類的，都是紅色。
這次，卻忽然要試月牙白。
喬靜言也不以爲意，在店裡看了看別的衣服，自己身上這一身是打算買下來了，簡單的剪裁，以料子取勝，輕薄的好像能飛出去，連身褲，下面還收緊，走路都方便，是她喜歡的類型。
正在店裡面看着，外面有人進來，服務生迎上去接待，喬靜言在這邊依舊是看自己的，並沒有當做一回事。
“那個，是不是喬靜言？章霖昭的那個小三？”忽然有尖銳的聲音傳過來。
聽着有些讓人陡然的不快。
喬靜言擡頭起來，看向那邊進來的三個女人，也看得出金貴，周身都是名牌，可是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可不就是那個踐人！現在就是個*，這麼多年也沒扶正，真是不要臉！章霖昭是瞎了不要海藍要這個女人！小三都應該去浸豬籠，都應該從樓上跳下去！早晚也是被甩的貨！”另外一個更是高傲，擡着頭，尖銳的開口。
喬靜言的目光落過去，聽到他們提到何海藍，才覺得隱約記得一點，何海藍當初有個幾個朋友，關係還不錯的。
“男人就喜歡這種狐狸精！真是不要臉！現在還拿着章霖昭的卡在刷！以前海藍一點都捨不得花章霖昭的錢，都花自己家裡的，說什麼不好意思，不能讓男人看輕了，現在怎麼樣？省下來還不是便宜了別的女人，要不是錢，她能跟着那個賤男人！不要臉的*，以前買得起這麼貴的衣服嗎？真是……”最邊上的一個說，眼底都是不屑。
喬靜言深吸一口氣。
如果是何海藍的朋友說這些話，她是沒辦法反駁的。
雖然何海藍的事情根本不能怪她，章霖昭一手掌控，很多時候她都覺得，章霖昭之所以去找上何海藍，根本就是因爲何海藍姓何，從都到尾，讓何海藍愛上他，都是他的佈局，他喜歡慢慢的佈一個局，最後收網的時候，網裡的那個人就萬劫不復。
他一向都是這樣，可她的身份，確確實實是個第三者的樣子，何海藍現在在美國治療，她連面對何明陽的勇氣都沒有，這一切不也都是章霖昭算好的？何海藍沒有死也只是自殺未遂，相信就算何海藍死了，章霖昭也只是笑笑，不會有別的反應。
“麻煩幫我把舊衣服包起來，我穿這件走。”喬靜言跟旁邊的服務生說話，刻意的忽略面前的三個女人。
如果回去換衣服，就還要在這裡停留，不知道他們三個會說什麼，不如就早點離開。
服務生好像一點都沒有聽見那些非議一樣的，微笑着去給她包衣服。
然而這樣淡然的表現顯然的激怒了那邊的三個何海藍的朋友。
“還不理會我們！當我們是空氣嗎！你這個小三還這麼高傲，你有什麼高傲的資本！真是不要臉！告訴你，就算有章霖昭撐腰我們也不怕你！你這樣的踐人就是欠人修理！小三永遠都是小三，等你被甩的時候我們一樣過來看笑話！”當中的那個應該是幾個人裡面家世最好的，說話格外的趾高氣昂，作勢要衝過來。
喬靜言擡眼看過去，直直的看向中間那人。
說要修理她的話？那她不會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們欺負。
如果是何海藍，何家的任何人，來修理她她都無話可說，可是旁人，沒有這樣的資格。
那人對上喬靜言的目光，步子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疑慮沒過來，卻是更加尖刻：“婊、子！仗着點姿色就勾、引別人的未婚夫，章霖昭以後跟別的女人結婚看你還有什麼本事，他現在還跟你一起是便宜你，早晚娶門當戶對的別的女人！看你怎麼樣！有章霖昭撐腰就這麼囂張，小心報應！”
喬靜言不想理會，跟這樣的人吵架也沒有意思，他們開口閉口的詞彙她也根本接受不了，更何況，是何海藍的朋友，一切顯得這樣理直氣壯，在他們眼裡，她可不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嗎？還肯這樣幫着海藍來罵她，雖然難聽了些，也不是什麼大殲大惡的人。
裡面的試衣間門卻“咚”的一聲開了！
章悠悠從裡面大步的出來，大聲：“誰說我嫂子是小三？我倒是看看什麼樣的踐人這麼囂張！欺負我嫂子一個人是吧？我還在呢！我嫂子不跟你們計較，我計較！”
說着，就要衝過去，喬靜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章悠悠站定，回頭看喬靜言：“嫂子，你別太好欺負了，這些人不修理不行！我就不信了，錢還砸不住這些人的嘴！”說完，扭頭看向對面的三個人：“你們叫什麼？名字！不說我就自己去查！讓你們都學着點什麼叫付出代價！以爲自己多仗義多了不起啊！”
章家的勢力在s市是首屈一指，誰都不敢真的招惹到這位章家二小姐。
章悠悠的強勢和衝勁，顯然都嚇到了對面的三個人，一時間都是沉默。
“說啊！叫什麼！非要我派人去查是吧？剛纔聲音還那麼大，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說啊！”章悠悠一聲比一聲高，對面都沉默下去。
有個人諾諾說一句：“她是小三啊，何海藍的小三，還是*。”
話音剛落，章悠悠已經衝上去“啪”的一個巴掌，甩在開口的人的臉上。
對方一下子愣住，眼淚都落下來。
“以後誰在這麼說，我都不客氣！喬靜言是我嫂子！什麼*不*！你們這些人再胡說我找人抽爛你們的嘴！”章悠悠厲聲。
連一邊剛纔獻殷勤的男服務生想要過來勸架，此刻都訥訥的咽一口口水沒說話……
喬靜言過去拉了章悠悠，那三個女人飛快的逃離。
“小嫂子，你就是太好欺負……”章悠悠還憤憤不平的說。
喬靜言心裡一百二十個不字，不是她太好欺負，是章悠悠兇起來真是非常強勢，剛纔那個派頭，典型的用錢壓人，說實話就是，看着章悠悠這樣做，是自己這邊的人，覺得真的是挺爽快，那些人的臉上的神色，真的是囧的一塌糊塗，大概以後也都再不敢來找她麻煩。
章悠悠扭頭看旁邊的服務生：“去給我把裡面的衣服包了，我跟我嫂子穿新衣服出門。”
喬靜言看她這件月牙白的裙裝，穿着也是好看，身材好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只是好像不太合適章悠悠這一種能跑能跳的類型，感覺是很安靜的人才合適穿的。
不過章悠悠喜歡，那就買下來。
刷了卡，兩個人又去別的地方逛，沒再遇到剛纔那三個人，然後去喝飲料。
“再看見那三個人還敢出來，我一定揍他們！”章悠悠揮舞拳頭的樣子很可愛。
飲料上來，喬靜言說：“別跟你哥說，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他們是海藍的朋友。”
如果章悠悠跟章霖昭說了，搞不好真的會有些動作，那些人並不是什麼壞人，如果她有朋友這樣，她大概也會生氣。
“原來是何海藍的朋友，大哥又沒喜歡過她！她朋友素質也真夠差的，說話真難聽。”說完，章悠悠吃一口芝士蛋糕，滿足的喟嘆，跟喬靜言說：“你知道嗎，我在紐約遊蕩的時候，有人要找我去當模特兒，我覺得挺好玩的，就答應去了，剛好公司樓下有賣泡芙，我買了一盒，上樓面試，那個公關好可怕，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個年代沒有人吃固體食物了。我面試完就跑了，讓我不吃東西，還不如殺了我，那些模特兒後臺可怕的要命，各個都是骨頭架子。”
話題轉換的夠天馬行空的，章悠悠就是這樣一個天馬行空的人。
提到紐約的時候，章悠悠的臉上露出一種又神往又迷惑痛苦的模樣，聲音也緩慢下來，好像是囈語：“你知道嗎？小嫂子，我就是在美國遇到的何明陽，他真是個謎一樣的東方男人，真的很好，我交往過好多男人，真的挺多的，覺得喜歡就可以在一起，可是第一次有這樣一個人讓我迷戀上，他的眼角就好看，我當時就想，這個男人我要了……”
沒料到忽然提到了何明陽，喬靜言也是一愣，低頭繼續喝飲料，問一句：“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絲毫不懷疑何明陽的魅力，何明陽就是一個這樣讓人喜歡的男人，她不也是第一次見到何明陽就喜歡上，何明陽好像是風，淡淡的安靜，夕佳是錯過他，如果早一點遇到，可能一切都不一樣，可能何明陽和夕佳現在也幸福，不會像是現在。
章悠悠促黠的一擠眼睛：“我們*來着！”
“咳咳……”喬靜言嗓子裡一口檸檬水不上不下，卡在當中，不住的咳嗽起來，吃驚的看着章悠悠。
章悠悠一臉理所應當。
何明陽？*？
美國是很開化，可是何明陽跟*……中間差的何止是一丁半點，怎麼都聯想不到。
“當時他挺不開心的，後來我才知道是他那個太太的問題，他太太真是，竟然不愛他，何明陽那麼好，她都不動心，所以何明陽玩的挺亂的，我還以爲會很容易上鉤呢，結果何明陽不理我，我用錢砸他他都不理我，以往我做任何事，我做不到的時候，就用錢砸，都能成功，可何明陽不是，我失敗的挺慘烈的。”章悠悠語氣裡面都有悵然。
喬靜言攪了攪杯子裡的檸檬水，想了想說：“他是那樣的人，也算是正常。”
何明陽不是不愛錢，不是不看重錢，而是不可能把錢財看的比夕佳還重要，他一直都有一條底線，一直都是站在夕佳的那一邊，從來不變化，無論發生任何事，何明陽一直都是以夕佳的利益爲第一利益，照顧夕佳的感受。
這樣的男人，真的會難得。
喬靜言攪檸檬水的速度快了一點。
“你看我，我跟着他去了澳洲，又回來，他已經能跟我好好的說話，可是不一樣，他對夕佳真的是不一樣，有一次三個人遇見了，他送我到家，然後去送夕佳回家，我就開了車在後面跟着來着，他送夕佳到夕佳小叔家，臨走還吻了夕佳，當時那一剎那，我就覺得我輸的三條街了，開始還覺得挺好呢，對比才知道差距，然後我就去亞馬遜，說看能不能忘了他，好容易有個好導遊，簡直是武林高手，身手矯健的跟豹子似的，我才心動一點，他就有老婆有男*了……這日子，好男人都沒了啊……”章悠悠苦着一張臉吐槽，一臉哀嘆的樣子。
語調算是輕鬆，已經放下一點的人才做得到。
可是又帶着悵然，似乎是怎麼都不能全然放下。
喬靜言最清楚那種感覺，章悠悠還能不顧一切的放手去追求，她連這個都省了，一開始就是站在一邊看的人。
“你會遇到別的人的，總會遇到。”喬靜言出言算是安撫。
本來是想說：你會遇到更合適的人。可是想想，章霖昭也沒那麼合適，要是真合適也不會拖五年，一時又找不到別的形容詞，於是就簡略了那幾個字。
章悠悠一笑，很燦然的模樣，大聲：“是啊是啊，我走遍世界每個角落，難道還遇不到比他更喜歡的人嗎？”
然而踏遍了世界每一寸之後，章悠悠在西伯利亞的冰雪裡面，往下望，層層的冰雪裹着碩大的松樹，心生淒涼，卻原來真的遇不到了……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心臟再次跳動。
***
章霖昭身體好的差不多，已經可以下地走動，傷口的地方還需要靜養，用醫生的話說，回覆到正常人是可以，回覆到以前他那樣矯健就不行。
身體一號起來，看的文件就如同小山一樣高。
章霖昭的解釋是：因爲之前堆積的，全都蜂擁過來，所以格外忙，視頻會議也變多，都是在隔壁的書房裡，好似都是機密之類的東西，有一次她推門進去給他拿蜂蜜水，看見很多顯示屏上面都是人臉，各個都驚詫的樣子，章霖昭“啪”的關了視頻，她才自在一點，放下蜂蜜水趕快走。
那些屏幕上，有華人有白人也有黑人。
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生意是什麼類型的，只知道有正途，也有一些不太正的，不然她也不會被人綁架。
綁架的時候，還說是要送她出去，大概是送到國外什麼地方的總部。
偶爾也能看見任飛揚和雷遠君了。
也能打個招呼，只是雷遠君看她的眼神，她都覺得條件性的怕了，那時候章霖昭病的時候雷遠君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不自覺的就覺得他是最兇，而且以前常常是笑着，現在都是板着臉，挺嚴肅的。
任飛揚會叮囑一些章霖昭要注意的事情，家裡的大小事情也都是她來做主，章悠悠難得在家裡待着，跟她一起逗樂樂玩。
章霖昭越是忙，她就越是空，還好有樂樂還有章悠悠一起，才充實一點。
“小嫂子，什麼時候再給樂樂添個弟弟啊？妹妹也行，小孩子不能一個人長大的，就像我，我以前小時候據說可驕縱呢，後來我媽就把大哥帶回來，我脾氣就好多了，有人慣着就不一樣，兩個孩子自己交流就挺好的，後來也是我哥照顧我長大，要是沒有我哥，我現在最好的結局大概就是嫁給哪個混蛋的肥豬老大了吧，聯姻去了。”章悠悠趴在地板上，一下下的擺弄樂樂的玩具。
樂樂現在還小，玩具卻已經堆了一房間了，什麼都有，*裙子的芭比娃娃和軟綿綿的熊寶寶，這都要多大才能玩的……章霖昭不管這些，都往回買，也有吩咐管家的，恨不能把地球都搬過來。
章悠悠身邊還有個木馬，一晃一晃……
喬靜言看樂樂，還在搖籃裡面，距離坐上木馬，還有很遠的距離。
“暫時沒想過，等一等再說，真的是劇痛。”喬靜言說。
並沒有說實話，還有別的原因。
***
後媽昨天頭疼死，今天改了劇情，終於能再甜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