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時的溫馨雅遠遠沒有自己表現的這樣平靜淡定,心中卻是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根本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夏如雅今日又在唱哪一齣?
她身邊的傭人,一個雖然喋喋不休,大呼小叫,一個神色倨傲,態度尖刻,但是身上散發出的氣度,卻令人不敢小視,天氣這樣熱,他們拉着大包的行李,卻依然能做到,頭髮一絲不苟,衣服絲毫不亂,對夏如雅說話的時候,神色謙卑帶着關切,一看就知道,是大家裡浸|淫出來的僕人。
夏如雅如今這派頭,是怎麼一回事?
兩世爲人,對夏如雅的瞭解,她知道,夏如雅從前是溫家繼承人,後來是溫家養女,夏傢俬生女,沒有聽說過,她還和哪個大家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啊?
難道,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溫馨雅並不肯定。
如今,所有的事已經脫離了上一世的軌道,她不該以上一世的發生的事來衡量這一世。
溫馨雅內心思緒萬千。
俞伯的心中何嘗不是百轉千回呢?
俞伯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瞧着四周異樣的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行爲,確實給小姐帶來了麻煩,但是小姐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也不好不道歉。
他上前一步,彎腰九十度,向溫馨雅道歉:“溫大小姐,是我出言不遜,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道歉,就免了,我權全被狗咬了一口罷了。”語言態懇,姿態也擺了十成十,態度也是相當有態意,溫馨雅突然間對這個俞伯另眼相看了幾分,她淡淡的看了夏如雅一眼。
溫馨雅的話,不可謂不惡毒,大學生相較於高中生,已經相當理智,這個俞伯主動挑釁,最後雖然主動道歉了,但是完全沒有,你出言中傷了我,道個歉就了事的道理,況且……俞伯僅僅只是一個僕人罷了。
如果是夏如雅出言傷了溫馨雅,然後再道歉,溫馨雅說出這樣的話,大家還會覺得溫馨雅氣焰囂張,但是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一個僕人身上,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
俞伯的臉都綠了,哪怕再好的修養,被人這樣侮辱,也是氣憤難平,卻忘記了,自己方纔也是用“阿貓阿狗”來侮辱人。
夏如雅心中發苦,但是俞伯好歹也是自己的僕人,她自然要替他說話:“溫大小姐,俞伯出言不遜,確實是他不對,但是他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斷沒有你這樣侮辱人的。”
溫馨雅的性子向來不肯吃虧,但是俞伯是太爺爺身邊說得上話的人,她不能任由着溫馨雅這樣侮辱他,從而袖手旁觀,否則她在太爺爺那邊也落不來好。
溫馨雅的目光看着夏如雅,夾雜着輕蔑,鄙薄,藐視:“那請問夏小姐,你這樣突然叫住了我,難道不是找我有什麼事,而是特意讓你家的僕人惡意侮辱我?”
她用隱晦的話說明了,也是夏如雅的僕人侮人在先,如果她直白的說出來,落在外人跟裡,只當她自掉身份,與一個僕人計劃,但是她用夏如雅作伐子,就讓人覺得是理所當然。
夏如雅連忙搖頭:“溫大小姐不要誤會,我特意叫住你,只是想和你打招呼,沒有別的意思。”
夏如雅差一點沒有咬斷了牙,但是她只能忍耐着。
她心中充滿了不甘。
她現在,再也不是溫家,那個處處矮她一頭的養女,也不是夏家那個令人唾棄侮辱的私生女,她是港城富豪李家的小姐,家世過人,身份高貴,完全不亞於溫馨雅。
可是爲什麼,她就是端着這樣高貴的身份,在溫馨雅的面前,總是無端的矮她一頭,被她欺得死死的,壓得緊緊的,彷彿喘不過氣來。
溫馨雅的神色淡了下來:“我們很熟嗎?我們關係很好嗎?”
她問的半點也不客氣,也不擔心,落在別人眼裡,她會落下不好的名聲。
必竟,夏如雅的名聲擺在那裡,而她性格,大家也相當清楚,經過優雅潮流風尚雜誌的宣傳,她的女王範兒和女神範兒,幾乎是曉家喻戶。
“溫大小姐,我們……”夏如雅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溫馨雅的意思很明白,她們不熟,關係也不好,根本沒有必要,特別和她打招呼,再聯想到,之前俞伯出言侮辱的一番言辭,估計大家都會覺得,她特地向溫馨雅打招呼的舉動,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爲了縱容俞伯侮辱溫馨雅。
她坐實了縱容惡僕傷人這頂帽子。
溫馨雅笑了起來:“你看……你叫我溫大小姐,這就充分說明了,我們不熟,關係不好,而且……我們還有宿怨,你說你特別和你打招呼,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不過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罷了。”
相較於夏如雅蒼白的解釋,溫馨雅這種抽絲剝繭的分析,更有說服力,再加上大家對夏如雅多少有些瞭解,白蓮花這個代名詞走紅網絡,大家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所以大家都選擇相信了溫馨雅。
夏如雅一時間詞窮了,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俞伯此時也回過味來了,目光隱晦的看向這個溫馨雅,隱隱的帶着犀利的光芒來,這個溫馨雅果然不是好與相的主,怪不得小姐不是她的對手。
“馨雅,走了,這樣大熱的天兒,沒得別人願意演戲當猴耍,你還要奉陪,平白掉了自己的身價不說,如果曬黑了,中暑了纔是事大。”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從人羣裡走出來,鄙夷的看了夏如雅一眼,徑自走到溫馨雅的面前。
溫馨雅認識這個女生,她叫葉霏雨,葉家也是京城有名的書香門第,在文壇也是相當有影響力,葉家出了不少德高望重的教授,真正是桃李滿天下。
外公帶着她去葉家走動過,不過之前和這位葉家小姐葉霏雨倒是沒有什麼交情。
不過,葉霏雨向她表達了極大的善意,而且這性子率真坦白,讓她也極有好感:“說的對,我們去辦入學的相關手續吧!”
兩個人相攜離開,連半個眼神也沒有給夏如雅。
夏如雅站在原地,被烈火一般的驕陽烘烤着,幾欲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