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道人,身上穿着乾淨的藍色道袍,尚顯得稚嫩的臉頰帶着幾分清秀,眼光流轉,向着不同方向,拍出十幾掌,掌掌柔和,如流水一般,卻力量浩大,不容抗拒。
戰場之上,被他拍中的十幾個枯族紛紛是傷上加傷,一時間,雙方又進入了僵持狀態,本心等人拼死而戰,倒是扳回了一些局面。
傾盡全力的十多掌之後,年輕道人消耗巨大,喘息聲加重,稍稍平息後,向着蕭九歌作揖道:“道門一塵!”
“蕭九歌!”蕭九歌點頭回禮。
雙手虛按,殺陣之網當空罩下,向着地面覆蓋而去,想要困住那枯族,雖然多半是徒勞,但連續騷擾,不讓那傷上加傷的枯族療傷,對拖延大計有些好處。
那個雌性枯族首領對於場中發生之事,一直冷眼旁觀,無動於衷,唯有蕭九歌受傷時,她才幸災樂禍地嘲笑幾分。
這時,一塵這個變數出現在場中,她終於開口,冷笑道:“小道士,你想要插手此事?上古道門出世七人,六人戰死,唯餘你這個小師弟,這番趕來送死,上古道門的道統怕來是要徹底斷絕了。”
一塵清秀的臉頰變得有些僵硬,有悲慼之色,沉默了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道:“若道門自我而絕,也是命數,強求不得!”
言罷,一塵便加入了戰場,他舉手投足之間,十分和諧,彷彿是天地間的寵兒,與天地交互,在這些人當中,唯有仙凡體的本心能與他相比。
他的力量緩而柔,柔而和,和而剛,神秘異常,其他人的力量相對而言,較爲剛猛,得一塵這生力軍相助,場中局勢倒是穩定了下來。
蕭九歌操縱着殺陣之網,不斷地與那枯族相互交鋒,毫不避讓。
雌性枯族首領也不加入戰鬥,再次開口道:“小道士,身爲道士,就好好呆在道觀之中,或者山林之內,好好悟道修行,進什麼凡塵,淌什麼紅塵?不怕誤了這一身的修行嗎?”
一塵手下的動作時緩時快,時剛時柔,讓人琢磨不透。
在與枯族的拼殺中,平淡開口道:“亂世避禍,妄爲修道人,我等修行修心,便是爲了救苦,爲了守護,天下有難,我若是避退,便也不配爲道門傳人了。”
雌性枯族首領不屑地道:“爲了一幫螻蟻,道門七人出世,肩負道統傳承,卻戰死六人,你可曾想過值不得值得?”
一塵平靜地笑了笑道:“值得!”
蕭九歌、本心、李秋白等人先前還沒有太多在意,現在聽了個清楚,皆心神震動,上古三大宗門,道門、古僧宗、煉情宗終於全部現世,卻不曾想,道門七人出山,便有六人戰死。
雌性枯族首領有着一雙好看的眼睛,像極了人類的美女,竟然帶着仙氣的樣子,不過此時卻充滿了寒意,冷冰冰地道:“既然值得,那就留下,讓我枯族,斷了道門的道統!”
她又一陣歇斯底里地狂笑道:“這樣也好,你們上古三大宗門給我族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現在滅了你們的道統,也符合你們的因果報應和承負之說。古僧宗那個小和尚已死,再滅了你這個小道士,最後宰了那個煉情宗的蕭九歌,上古三大宗門便終於徹底斷絕了。”
一塵稚嫩的臉上,表情嚴峻,沒有答話,戰場上的情勢危急,容不得半點分心。
蕭九歌忽然間發出一聲震天長笑,目光中帶着笑意,那是驚喜之色,大聲道:“想法很好,可惜,不能成真!”
他噴出一口鮮血,調用自己體內殘餘的力量,再次向下按去,殺陣之網上涌來浩大的力量,殺氣瀰漫,再一次快速旋轉起來,無休止的轉動和逼困,讓那個枯族異常憤怒。
蕭九歌擡頭望了望天。
“我佛慈悲!”
一聲佛號聲起,一尊巨大的佛影出現在高空之上,佛影金光燦燦,金光瀰漫,如一輪大日,數十丈的佛影周圍上下浮現着金色的字體,那是佛經在沉浮。
慈悲小和尚站在正前方,他在佛影懷裡,佛影託着他。
他雙目雖然緊閉,但眼皮之下,還是瀰漫出無盡的金色光芒,神聖而浩渺。
他擡手,佛影擡手。
他的手掌向下覆蓋而去,佛影那巨大的手掌如金色的雲一般,向下覆蓋而去。
隔着殺陣之網,轟然鎮壓在那高等枯族身上。
那高等枯族再一次被擊落,轟入地面之中。
慈悲小和尚邁步而下,佛影與他融合,唯有丈六那麼高,但凝實了許多,幾乎成爲實體,他進入戰場,一步邁到圍攻一塵的三個枯族身邊,一掌覆蓋出去,以摧枯拉朽之勢,從背後將那枯族直接消解。
一塵笑了笑,點頭示意,兩掌分開,一引一帶之間,圍攻他的兩個枯族竟然莫名其妙地想撞在了一起。
“比我厲害!”慈悲小和尚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羨慕地看了一眼。
其後,他抽離出來,看向雌性枯族首領那邊,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誰說慈悲我死了?你死了,我也不會死,想斷我古僧宗傳承?斷你妹!”
哪裡還有半點先前高僧的形象。
一塵十分愕然。
戰場之上,危急情況稍微緩解,李秋白半開着玩笑道:“一看這位大師的不俗談吐,便知是跟着蕭九歌的時間長了。”
“關我屁事!”蕭九歌冷哼了一聲,伸手一抓,整個殺陣之網都在顫動,晃晃悠悠,繼續向着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枯族鎮壓而去。
先前,他借慈悲小和尚攻伐之際,吞噬了一整瓶元液,恢復了一部分元力,此時,一掌下去,調用整個殺陣之網,又將那恢復的元力盡數耗盡。
雌性枯族首領雙眼微眯,看着慈悲小和尚,驚詫地道:“沈如山和你不都死了嗎?”
慈悲小和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嘲諷道:“你是不是反應遲鈍?我出現這麼久,才問這句話,本高僧不想回答,再說,如果沈如山就這麼死了,他還是沈如山嗎?況且,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還算是古僧宗最爲耀眼的傳人嗎?”
蕭九歌嘴角抽搐了一下,慈悲小和尚這說話方式有點怪怪的,不知是否遇見了步大業或者是章曉詠。
不過,聽到師兄沒事,他也算放下了半個心。
“死道士,死和尚,你們和我有多大仇多大怨?來就來了,出場就出場,爲何都要先給我一記攻伐大術?”
實力堪比沈如山的高等枯族站在空中,面對着殺陣之網,十分憤怒,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們是覺得我好欺負嗎?等我從這該死的網中出來,我將你們一個個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