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無愧於大唐西北第一雄關之城,荒涼的大漠之上,孤獨而威嚴地站立着,他本身就是一個堅強的將軍,腳踩大唐的土地,頭頂大唐的藍天,庇護着大唐南北十三州的大好山河和無數子民。
步入兵營之中,緊張的氣氛便能感受得到,磨刀霍霍,行色沖沖,每一個士兵的臉色都不太輕鬆。
因大戰一觸即發,而蕭九歌又是第一次入行伍,被徵兵官分配到了火頭軍,做了一名火夫,負責爲大軍做飯。
等歷練一段時間,經歷了大戰,看過了廝殺,纔會慢慢將其調到作戰兵營,這是戰爭邊緣,每一個第一次入行伍的士兵要經歷的過程,因爲一個沒有經歷過訓練的新兵,若是直接參戰,自己能否保命是一方面,更大的可能便是連累他人,甚至導致整個戰略的失敗。
蕭九歌哭笑不得,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堂堂的混元境修者,竟然只做了一名伙伕。
根據安排,兩天後,他到下面兵營中報到,他離開兵營,又回到了客棧當中。
客棧老闆望見他的身影時,皺了皺眉,有喜悅,也有不喜,喜得是蕭九歌又回來了,倒不是他心思那點蕭九歌未付的房錢,他喜得是蕭九歌活着,以後可能也不會死。不喜的是,蕭九歌回來了,從兵營中回來了,他總是覺得一個熱血青年,當報國,而非這個樣子。
一時間,老闆的心裡,着實有些矛盾。
但他終究覺得那是別人事情,也不好太過,但對蕭九歌的表現,已經是不冷不熱,再非之前,一個客棧老闆對普通人的熱情。
他淡淡地問道:“客官,又回來了?”
他的語氣很淡,甚至是冷漠,無論他想怎樣表現得無所謂,但還是透露出了一絲不喜。
蕭九歌覺得詫異,這老闆竟然前後判若兩人,但他只是笑了笑,說道:“是啊,我這不是還沒付房錢嗎?房間再延後兩天,兩天後我去兵營報到!”
客棧老闆怔了怔,重複了一遍蕭九歌的話語,問道:“兩天後去兵營報到?”
蕭九歌點了點頭,苦笑道:“我以爲今天變會安排好,到時我也只能請假來給老闆房錢了,沒想到卻安排到了兩天後。”
客棧老闆後面的話卻再也沒有興趣聽了下來,向着後廚大聲喊道:“趕快弄幾個可口的小菜,再弄幾壇我們最好的酒,送到先前那個小客官的房間裡。”
這次,輪到蕭九歌發愣了,他楞了楞,問道:“我沒有要菜呀!”
客棧老闆拍着自己的胸口,粗聲粗氣地道:“小客官要入行伍,保家衛國,我這小老百姓別無長處,就這點菜還能拿得出手,弄幾個菜,就算是我們提前爲小客官慶功了。”
在淳樸的人面前,精明如蕭九歌也變得靦腆許多,不好意思地道:“這恐怕不好吧!”
客棧老闆笑哈哈地道:“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要殺敵報國,就不要婆婆媽媽的,喝一杯踐行,喝兩杯,慶功!”
蕭九歌笑了笑,先前出門時,他的神識籠罩八方,自然聽到了客棧老闆的對話,此時,他不願傷一個老兵的心,大聲道:“好,那我請前輩一起喝一杯可好?”
這次,輪到客棧老闆不好意思了。
蕭九歌調侃道:“前輩,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許婆婆媽媽的啊!”
客棧老闆一愣,大笑道:“好,今日,我就陪小客官醉一場。”
說着,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蕭九歌行前,自己在後跟隨,只是他微微轉身,輕輕吐在手帕裡一口鮮血,剛擡頭,便看見那中年婦人從廚房裡露出一個頭,正擔心地望着自己,眼神裡有擔心,有哀求。
客棧老闆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便轉身向樓上走去。
一滴渾濁的淚水滴下,中年婦人終究沒有再阻止,豪情萬丈,笑談人間,不正是她丈夫所求嗎?
關在房間裡,蕭九歌聽着客棧老闆講着過去的故事,陽關的傳奇,飲着濁酒,吃着客棧老闆自家菜園裡種植的時興蔬菜,感受着人來人去的悲涼,感嘆着人去人來的落寞,想象着萬里黃沙之下的枯骨,想象着雄關古城前的戰馬。
隨着客棧老闆的言語,在蕭九歌的眼前,翻開了大唐西北無數年的波瀾壯闊的畫卷。
直到第二天早上,客棧老闆喝到暈倒,喝到呼呼大睡。
蕭九歌起身出了房門,那中年婦女,就在樓下等了整整一個晚上,不時還做兩個小菜送上來。
此時,她聽到門響,擡頭上望,一臉的擔心和着急,見是蕭九歌出來,她勉強笑了笑,但是擔心的眼神很快就移到了蕭九歌的身後的房門之上。
蕭九歌一步跨出,輕飄飄地落在了中年婦女身邊。
中年婦女,嚇了一跳,稍微愣神,便想到了蕭九歌的身份,結巴地道:“您,您是修者?”
蕭九歌點了點頭,說道:“老闆娘不用擔心,你家老闆多年的傷,已經被我治好了,以後定然能長命百歲。”
中年婦人先是一怔,後來一愣,似乎在確認蕭九歌的那句話,最後,她大喜,納頭便拜,大聲道:“多謝小客官救命之恩,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我再去給您炒幾個拿手菜!”
說着,她便匆匆向廚房走去。
蕭九歌搖頭,笑了笑,身影動時,擋住了中年婦女的去路,手臂前伸,中年婦女的兩隻手臂不由自主地便擡了起來,蕭九歌快速點動,食指點住她的右手掌心,中指點住她的左手掌心。
兩股溫和的元力快速涌入到中年婦女體內。
丹田混沌之上,太極圖器韻緩緩流轉,黑白兩色元力隨着元力在身體內遊走。
不多時的功夫,中年婦女竟然如變了一個樣貌,就如二十多歲的姑娘,皮膚變得光滑緊緻,人也精神了太多,像是恢復了青春。
蕭九歌額頭有汗,收回了手掌,說道:“好人做到底,這是一瓶固元丹,在普通人身上足夠起死回生了,送你了!”
說着,他便將一個小瓷瓶放在了卓子上。
老闆娘這時才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