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九歌的厲聲責問,整個蒼龍城都在等着他們尊敬的東王的答案。
東王沉默了片刻。
蕭九歌卻不容許他沉默下去,接着又他另外一個問題,還是當初的那個問題,斥責道:“東方白,爲何要救辱及人皇的城主?難道這城主是奉你之命?”
東方白終於暴怒,大聲反駁道:“蕭九歌,就算你有人君旨意,就算你可以節制本王,但也絕對不可以強行將辱及人皇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
江三在一旁,臉上充滿笑意,自語道:“有意思,問話蹦來蹦去,根本不給東王任何思考的空間。”
東方白終於惱羞成怒。
蕭九歌喜聞樂見這一幕。
一個人一旦發怒了,腦子總是不會那麼清晰,總是會出錯。
接着,他又問道:“從前幾年開始,你動用一些卑鄙無恥的手段,破壞蒼龍州龍脈龍脊山,虐殺無數冤魂,讓本正直浩大的龍脈變得污穢不堪,光明耀眼的龍脊山變得怨氣沖天,你告訴本王,是爲了練就邪功,還是爲了爭霸天下?”
東王張嘴準備回答。
卻被蕭九歌無情打斷,怒聲問道:“你變得如此蒼老,就是因爲修煉了那種邪功,你修那種邪功,就是爲了造反,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定,有何不好?你卻心心念念,想着造反?”
東方白怒吼道:“本王沒有!”
蕭九歌冷笑道:“那你回答本王,你雖身居高位,卻修煉天賦低下,現踏進地始境,成爲強者,卻一身邪功,這一身邪功,如何來的?”
蕭九歌說得句句屬實,東方白的內心已經慌亂不堪,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強行定神,卻不知如何反駁,只是怒吼着道:“你誣衊本王,本王怎會修那邪功?”
東方白的語言蒼白無力,無數民衆也不是傻子,從其語言中聽出了不安和恐慌,那是一種心虛的表現。
接着蕭九歌又問道:“你破壞龍脊山龍脈,污染武侯留下的一絲鎮壓枯族的靈魂,是不是不只是爲了造反,而且,還想要將枯族放出來?難道你已經勾引枯族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骯髒的交換條件?”
枯族,不只是人族的死地,也是行雲大陸萬族的噩夢,人皇時代,從行雲大帝開始,經歷離皇和蕭皇,三位絕世人傑,率領無數種族,死戰不退,無數先賢烈士葬身他鄉,才換來如今的和平。
一旦有人勾結枯族,那是必死的罪名。
東方白真的慌了,大聲道:“蕭九歌,你不要污衊本王,本王只是想做這天下的君,而非人族的叛徒,勾結枯族,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蕭九歌淡淡地望着東方白,臉上的表情含義難以明瞭。
江三這邊也變得十分安靜。
蕭九歌冷笑着道:“這麼說來,東王是要造反了?”
東王在空中踉蹌後退,搖頭道:“沒有!”
接着他盯着蕭九歌,仔細打量着,低聲道:“想當年,我也曾和你父親並肩戰鬥過,雖無深交,但也算有着香火之情,不知何時得罪於你,竟然要你如此相逼?”
“父王,他不是逼你,他是衝着女兒來的。”
蝶雨郡主,一身紅衣,比昨天多了些許嫵媚,躍上了房頂,站在東方白的不遠處,風吹來時,顯得身段十分優美。
東方白嘆息一聲,寵溺地看了一眼東方蝶雨,從空中穩穩落下,站在她的身邊,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苦笑道:“傻孩子,他可是蕭九歌,他也是新晉的武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又怎會衝着你來呀?”
他看了一眼蕭九歌,問道:“我說得對嗎,武王?”
蕭九歌笑了笑道:“的確,她還沒有資格,讓我親自跑一趟,我來,是要問一些事情,爲那些冤魂,討一個公道,爲我父親,證一個清白。”
東方白摸着東方蝶雨的頭,苦笑道:“也許是父親錯了,錯得太過離譜,若父親沒有那麼大野心,也許,你們還有機會。”
東方蝶雨悽然一笑,柔聲道:“父王,不怪你,就算沒有您,我們也沒有任何可能的,柳哥哥就是他殺的,柳叔就是他的朋友殺的,而我,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驕縱壞了的女人,一個該死的女人而已。”
東方白道:“都是父親的錯,從小溺愛於你,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體味百姓疾苦,走到今天,都是父親的錯。”
他將東方蝶雨拖到身後,望向蕭九歌道:“說吧,你想怎樣的清白,又想怎樣的公道?”
蕭九歌上前一步,寒聲道:“將你和你的同謀,所謀之事,所做之事,公告於天下,自裁謝罪。”
東方蝶雨在東方白的背後抽泣,東方白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東方白看着蕭九歌,凝眉道:“我有一個條件。”
蕭九歌道:“講!”
他心裡清楚,若是東方白甘願伏誅,必然會有條件,否則,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範。
東方白看了一眼身後的蝶雨,輕聲道:“只懲治有罪之人,保留我女兒的封號,護她今生一世。”
東方蝶雨哭出聲來,大聲道:“父親!”
她已經從東方白嘴裡聽出來了那種生離死別,那種決絕,還有對自己的愛。
蕭九歌點了點頭道:“只要她改一下那囂張跋扈的性格,只要我在,便護她一世周全。”
東方白凝視着蕭九歌半天道:“好,我相信你,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去處理,會給你一個最滿意的交代。”
蕭九歌又上前一步道:“東王,可還記得當年年少,心中那一份熱血和激情?”
東方白皺了皺眉。
蕭九歌望了望天空,望向那無盡的虛無處,淡淡地道:“身爲鎮守蒼龍州的王,體面的離去吧,畢竟你是當今人君的弟弟。”
東方白看了看天空,明白蕭九歌的想法,戰死邊荒,是他最爲體面的死法,這是蕭九歌在保全大唐王族的臉面,也是給東方玉的面子。
他點了點頭,轉身,囑咐東方蝶雨道:“女兒,走,跟着父親,送你父親我,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