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回去的臉色很難看,特別是在知道陸玖在外頭又搞大了一個男人的肚子以後,她更是發了大火,直接動用家法抽了陸玖一頓鞭子。
陸玖手裡那點錢根本不夠她花的,因爲處處看靠着陸青,又對陸青有畏懼之心,她硬是抗下了這頓鞭子,盧氏看女兒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撲上來就要替女兒受苦。
陸玖喊疼喊得厲害,盧氏嚎得比陸玖還響:“妻主你要打就打我好了,陸玖她是你親生女兒啊,這打壞了可怎麼出去見人。”
陸青甩了鞭子,鞭尾破空發出的聲響把盧氏嚇了一跳:“別以爲我不敢打你,養不教,父之過,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出了風流還有什麼本事,連個進士都考不上。我看她遲早死在男人的肚皮上。”
陸青骨子裡是相當薄情的,她對陸玖好是因爲這個女兒性子活泛,成績也還算不錯。但之前的陸柒對她冷冰冰的,秀才功名是早早有了,後面卻連着幾年名落孫山,又有盧氏時不時吹耳邊風,她當然不喜歡陸柒。
可現在好了,陸柒居然考了狀元。陸玖雖然成了舉人,可比起狀元還是差遠了。
而且看陸柒那行爲舉止,怎麼也不像是個木訥性子。皇宮裡來的禮教公公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陸柒的性格來個大改造。
要不是陸柒看她的眼神還是像以前一樣讓她討厭,容貌也並未變化,她幾乎要以爲陸柒是換了個人。
陸柒以前不愛出門,沒有多少人知道陸柒的真實性子,外頭關於陸柒的傳言還是陸玖和盧氏傳出去的。陸家掌控京城輿論的能力自然是及不上秦家。
陸柒考了那個狀元之後,私底下那些同僚都拿她當笑話。陸青好權利也好面子,這下不僅是更厭惡了害她丟臉的陸柒,連陸玖和盧氏也一塊記恨上了。
陸柒入了秦府以後就不再關注陸家了,那位陸青養了原主二十年,原主還了一條命。她借了原主的殼子,入贅進了秦府,保住了陸青頭上的烏紗帽,她和陸青算是兩清。
出嫁的兒子無需承擔贍養父母的義務,而陸柒這種入贅她人的女兒也不必再關照陸家。
陸柒即便是對陸家絕情,也沒有多少人會譴責於她,誰讓陸青這變相得把女兒給賣了呢。
除了陸家,明撰修府上也接到了秦府的拜貼,秦家的謝師宴就在楚家謝師宴的前兩天。所以斟酌片刻,秦家也給楚家遞了摺子,邀請楚尚書及其親眷,楚秋亦在受邀者之列。
秦何還是在宴會的前一天才知道明真要帶着她的夫郎過來,他的臉當即就黑了,教陸柒騎馬的時候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兩個人共乘的時候陸柒一直看着方向,眼瞅着秦何要拉着馬往牆上撞過去,她慌忙拉扯繮繩,及時地避免了悲劇。
她翻身下了馬,安撫了一下受了驚的小紅馬,把秦何從馬背上拽了下來,這下陸柒的臉刷得一下也黑了:“你在想些什麼?!不要命了!”
要是沒有及時調轉方向,她估計就直接和馬一起撞上去,死倒是不至於,但是磕磕碰碰的搞不好就摔斷腿。
古代的外科手術做的又不是很好,皇宮裡有位皇女就因爲騎馬摔下來跛了腿。秦何不怕變殘疾,她還怕呢。
“抱歉。”秦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會還有點後怕。
陸柒仍舊沒給他好臉色看:“行了,今天就先練到這裡,你這情況,我可不敢拿命陪你。”
陸柒牽着小紅馬往馬廄的方向走,秦何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看着陸柒給馬添了一把草料,他才猶猶豫豫地問出了口:“如果你以前喜歡的人,拒絕了你的追求,和別的女子在一起。現在你也成婚了,你碰到他和他妻主過來是什麼感覺?”
陸柒看了他一眼:“這次宴會明真和她家夫郎一起過來?”
秦何有幾分羞惱:“我是在問你,和我沒關係。”
這話鬼才信,陸柒不以爲意,又用刷子給自己的小紅馬撓了會癢癢。這些事情自有馬婦負責,不過這匹馬是十天後她要騎了去遊街赴宴的,還是用心點好。
陸柒不說話,秦何也不走,就一直站在她身側盯着她。陸柒都快被他看出洞來了,這才甚是敷衍的回了他兩句:“要是我,當他們兩個是大白菜就好了。”
秦何皺起眉來,他只看過盤子裡的白菜,而且它們都有很好聽的名字。實在想象不來新鮮的白菜模樣:“白菜長什麼樣子?”
陸柒上輩子的學生裡有很多五穀不分的,不過連新鮮白菜都沒見過的,她目前只遇到過秦何這一個。
沉默了片刻,她直接拽了秦何往廚房裡走。
後者被她拽得差點一個踉蹌:“你帶我去哪?”
陸柒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去廚房。”
她的運氣不錯,今天的菜譜上有一道燒鹿筋,剛好運來了新鮮的白菜。現在還不到做晚膳的時候,除了白菜之外,廚房裡還有很多新鮮食材。
廚房裡的下人也是認得陸柒和秦何的,見兩個人過來,慌忙湊過來迎接,陸柒對她們擺擺手:“你們下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主子們心血來潮到廚房看看,她們有心獻殷勤又怕服侍不好丟了差事,不過陸柒表明不用她們打擾,那些打雜活的僕婦便紛紛都退了回去。
陸柒指着那兩兜大白菜道:“碰到自己不情願看到的人,又沒辦法避免,就把他們的腦袋當着這個便是。”
“當然你也可以把她們當胡蘿蔔。”像秦何因爲吃了有毒的蜜餞險些毀容的那段日子,陸柒天天自我催眠把秦何那張臉當成大白菜。
廚房裡的一切於秦何而言都很新奇,在廚房裡待了小半個時辰,陸柒把各樣東西都教了全,出來的時候秦何腦海裡還都是胡蘿蔔木耳白菜,倒一時間把明真夫妻兩個拋到後腦勺去。
秦何心情好了,陸柒卻覺得有點心累。她非常清楚一點的認識到階級的差距。
上輩子她也是被嬌寵長大的,不過**生活後也不至於十指不沾陽春水。但秦何真正是在蜜罐子裡泡大的,別說不沾陽春水了,連普通的青菜都不認得。
米是從米缸裡出來這種笑話就出自他這個階級的公子哥,含着金玉出身的人,自然不知民間疾苦。
便是南陽帝卿曾經在秦牧生病的時候爲自家妻主洗手做羹湯,但他所做的也不過也只是打打下手,親自把粥從眼裡鍋裡盛出來端過去罷了。
價值三觀不和,難免有摩擦,相愛的人都能因爲分歧撕破臉,更何況她和秦何這種因爲外力結合的半路夫妻。
陸柒不是那種會讓另一半委屈自己陪她吃苦的人,但既然她想要過好一點,就必須和對方的三觀磨合。
秦何說了好一會,陸柒都沒有迴應,他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陸柒的腰:“你在想些什麼?”
陸柒面無表情道:“我在想,如果你沒有和我成婚,而是和明真成婚了會怎麼樣。”
秦何的臉青了,不過想到和陸柒的約法三章,他愣是忍着什麼都沒說,和陸柒並排走了一頓,心境平靜下來,帶着幾分好奇問道:“那如果我和明真成婚了會如何,不是入贅。”
陸柒看他一眼:“你真想聽?”
秦何點頭:“我真想聽。”
陸柒語氣涼涼:“不是她受不了你另尋解語花,就是你把自己憋屈死。”
秦何氣結,但愣是忍下來沒有發作,盡力讓自己語氣平靜下來,但語氣怎麼聽都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哦,爲什麼?”
“你想知道?”
秦何誠實道:“嗯,我想知道。”
“我們打個賭如何,如果你贏了,等明日謝師宴之後我再告訴你爲什麼。如果你輸了,便和我單獨出去住幾日。”要改變秦何,靠嘴炮收效甚微。只有讓他親身體驗,才能讓他知道什麼叫民間疾苦,也更容易學會體諒別人的心情。
秦家把秦何捧得太高,今後也不可能會放他下來。陸柒早就不指望靠南陽帝卿夫妻兩個能夠讓秦何改變了,靠秦何自己頓悟,更是希望渺茫。
無論如何她想要試一試,如果什麼法子都用了,秦何還是現在這樣子,她就該打定主意,在不傷筋骨的前提下想法子和離了。對現在的她而言,和離的代價太高,改變秦何還要來得更容易些。
“單獨出去住?就我們兩個?”秦何警惕地看着她。
“你儘管放心,我會和帝卿提議帶上府裡護衛。到時候你不放心我,可以分房而居。”她要真那麼急色早就撲上去了,哪裡會忍到現在。日日同房她都沒做什麼,更不差這幾天了。
“你想和我打什麼賭?”
陸柒眸光狡黠:“就以明真爲賭,你明日和我一同迎接客人,按照我的要求來與她談話,我提前寫好她的反應,如果我全猜中了,就是我贏,猜錯一次,也算你贏,如何?”
“猜錯三次,就算你輸,不然算你贏。如果你輸了,就抹掉約法三章的第三條。”
“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早上7點更新好了,謝謝皮皮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