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凌茜快速的吃了一頓麻辣燙,我吃的肚子滾圓滾圓的才罷手,腦子裡的混沌感終於慢慢的消失了。我起身結賬,一邊往外面走,一邊道:“凌茜,你說他們找好了導遊沒有?”
凌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我笑了一下,我和凌茜在這裡吃麻辣燙,頂多二十分鐘的功夫,這麼一會兒找導遊有點不切合實際了。
“你們想找導遊嗎?”一個拿着棒球棒,穿着休閒衣服的少年忽然走到我面前,然後說道。
我被嚇了一跳,我和凌茜才走出麻辣燙店門口呢,沒想到竟然有人專門聽我說話。不過我心裡也沒多少牴觸,反正我們乾的又不是什麼違法的勾當,就當是來封門村旅遊的。
我好奇的看着這個少年,這個少年大概只有十七八歲,比我還小。嗯,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苦笑,如果不論其他的話,我好像也才二十幾歲,比人家大不了多少。
“你們是想找導遊嗎?”少年看我沒有說話,又說了一句,棒球棒在後面輕輕一甩,發出呼呼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我一種警示。
我頗爲好奇,“你怎麼知道我要找導遊,你知道我要去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少年也是很乾脆的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你們要找導遊,我剛剛聽見了。你們來的時候明顯不是跟團來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找導遊了。”
我看着這個少年,我說:“哦,那你是導遊嗎?這裡的山路你都認識嗎?”
少年嘿嘿一笑,黑黑的眼睛裡充斥着與他這個年齡段不相符合的精明,少年說:“我不認識,但我爺爺認識,他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這附近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旅遊景點就沒有我爺爺不知道的。而且你們不用擔心被強買強賣什麼的,我們是老實人。”
“老實人從來不說自己是老實人的,”我忍不住輕笑道。
“你、你胡說。”少年忽然漲紅了臉,對我認爲他‘不老實’這點很是憤怒。這明顯是幾乎從來不出農村的孩子纔會有的表情,少年說:“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從來沒有騙過一個外來的客人,做的都是良心的生意,賺的都是乾淨的錢,你憑什麼說我不老實?”
我頓時樂了,對這個少年忍不住有點喜歡起來,雖然我和這個少年處於同一年齡段,但是長期以來的思考方式,我不知不覺的就站在了大人的角度。我說:“小傢伙,我很喜歡你,我叫唐安,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少年皺了皺眉,顯然對我剛剛‘污衊’他的行爲還是不太高興。不過山裡人心情淳樸,也不是計較仇恨的人。少年看了看我,然後低聲道:“唐安?很奇怪的名字。你好,我叫卡卡!”
彭永江當然明白我的意思,眼睛裡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那個少年,然後搖頭:“唐安,你別想太多了,就這麼個小孩子,二十年前恐怕還沒有生出來吧?再說了,就他這年齡,就算是從出生開始認路的話,也不可能做導遊啊,他自己能夠不迷路就不錯了。”
我還沒說話,卡卡忽然開口:“這位大哥,請你不要污衊我們,我們不是騙子。至於你們要的導遊,那是我爺爺,不是我。我爺爺認識這裡所有的路,雖然我也認識。但是我爺爺說,人心險惡,不讓我去做導遊。”
我嘴角露出一絲招牌性的笑容,雖然這卡卡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和我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想當年我十七八歲的時候……好吧,我和彭永江還在讀小學。
我笑眯眯的道:“卡卡,你今年幾歲了?”
卡卡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十五。”
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上一些,我繼續說道:“那你帶我們去找你爺爺好不好?我們需要一個認識這裡所有路的導遊,我們要去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我並沒有把我們要去封門村說出來,我害怕卡卡拒絕,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總感覺,我必須要見到這個卡卡的爺爺一次,不然的話,我這輩子可能都會留下遺憾。
卡卡拍着自己不大的胸脯,說道:“你們放心吧,這裡方圓百里,就沒有我爺爺不知道的地方。不論你們想去哪裡,我爺爺都可以帶你去。”
我和彭永江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收拾好旅館裡的東西。反正這只是個臨時住宿的地方,收拾起來也很是方便。張化明和姜益氣也收拾起來,反正暫時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導遊,去看看也無所謂。張化明和姜益氣雖然年齡也是這個階段,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論人心的話,我們四個人都是最爲頂尖的,哪怕是一些活的快成精了的老頭子也未必比得過我們。
如果卡卡不是信口雌黃的話,他爺爺還真能帶我們去封門村。如果他爺爺只是個騙子,那我也不介意出手一下,最好讓彭永江忽悠忽悠人家,把人家弄得明明損失了,還要對我們感恩戴德的那種。不要懷疑,這個臭道士有那種本事。
這裡已經是河南境內了,我們下飛機的時候,我還知道自己在哪裡。但是也不知道姜益氣他們怎麼找的,這裡已經是一個小縣城了。我除了知道自己是在河南,其他的都不知道。不過也無所謂了,現在姜益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卡卡把我們帶到了山裡,一直走了五六裡的山路,然後還翻過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我看着這附近數十座山脈,忍不住無語,早知道把我那輛拖拉機運過來得了。
“別抱怨了,不就走一趟山路嗎?”姜益氣推了我一把,嘿嘿笑道:“唐安,就你這能耐,凌茜怎麼看得上你的。還沒發力就不行了,真丟男人的臉。”
我目光不善的看着他,有些賤貨吧,不打不行。我忽然喊道:“凌茜,有人皮癢了,想找你單挑。問你吃飽了沒有,還有沒有力氣。嗚……”
“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姜益氣上來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一臉討好的表情。當然,這表情有多少真誠我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姜益氣在心裡把我鄙視的一無是處。
“嗚嗚嗚!”我眼睛瞪大,死死地掙扎。
姜益氣不滿,“哎,唐安,事情做一做就可以了,別過分啊!”
“嗚嗚嗚!”
“你到底要怎樣?我錯了還不行嘛。你自己走不動道我就說一下,這不過分吧,不過分吧!”
“嗚!”我找着一個機會,狠狠的踩了一下姜益氣的腳,這才脫離姜益氣的魔爪,“呸呸呸,姜益氣,你個畜生,你剛剛拉屎沒洗手,竟然捂我嘴,日你大爺!”
姜益氣:“……”
“到了,”卡卡忽然道,指着山腳下的一座小茅屋說道:“那就是我爺爺居住的茅屋,平常都是我早上去市裡找遊客的,找到了遊客就帶到這裡來。我今天的運氣不錯,大清早剛到市裡就遇到了你們。好了,走吧,我帶你們去找我爺爺,他可是這附近最好的導遊呢。”
我和彭永江不置可否,這個年代了還居住在山腳茅屋的人,如果不是確實清貧和清高的話,那麼就是裝逼裝的過分,真正的苦修者未必沒有,但是我還沒有見到過。
“爺爺,我回來了,”卡卡走到茅屋面前喊了一聲,順便卸下身上帶的一些東西。卡卡臉上涌出一絲興奮的神情,彷彿並沒有因爲住的茅草屋而感到羞憤。
我發現卡卡帶的東西都是一些生活用品,這裡離市區比較遠,帶一些生活用品還是應該的。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卡卡和他爺爺還真的是樂於住在這裡。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打開了門,說老實話,這門只是一個小小的木頭做的,有和沒有其實一個樣。我暗暗地比劃了一下,想着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踹開這個門。
凌茜忽然拉了我一下,“唐安,人家叫你呢。”
我連忙反應過來,發現那個老頭子和卡卡都在看我,並沒有爲我剛剛神遊而感到不滿。老爺子笑呵呵的:“各位是外面來的遊客吧,你們好,我叫卡山,是個導遊。”
我心裡爲還有這麼老的導遊感到奇怪,但是嘴上並沒有說,連忙介紹道:“老爺爺你好,我叫唐安,我旁邊的是我未婚妻,她叫凌茜。那邊穿着厚厚長袍的是彭永江,白色大褂的是張化明。另一邊那個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是姜益氣。”
姜益氣頓時對我怒目相向,我毫不在意,你都用沒洗過手捂我嘴了,沒打死你算是對得起你了。
卡山笑了笑:“來吧,你們進來坐。卡卡,你去燒個水,給客人倒杯茶。”
卡卡應聲去了,我們跟着卡山進入這個茅草屋。我好奇地問道:“卡山爺爺,這山裡沒有野獸什麼的嗎?我看您這房子周圍沒有籬笆,門……咳咳,那個,你們住在這裡安全嗎?”
“安全,當然安全,有什麼不安全的。”卡山請我們坐下,然後從胸口處掏出一個旱菸袋子,拿出一個長長的漆黑的長管子,然後點了起來。卡山吸了一口煙,然後道:“我都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了,山裡的野獸是認人的,他們不會輕易的攻擊別人。”
我這才恍然,無論是何種野獸,都有着相應的靈性,一般來說不太會輕易的攻擊別人。
“對了,你們要去哪個地方?這方圓百里的景點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哪怕是一些不是景點的景點,這附近知道這些地方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卡山說到這個,臉龐上不由自主的涌現出一絲得意,顯然,他對於自己的認識還是有信心的。
反正我們和卡山也不是什麼親戚關係,他直接切入主題也是可以的,拖拖拉拉的對我們也未必有多好。我和彭永江看了一眼,然後道:“卡山爺爺,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封門村?”
“什麼?”卡山手中的煙桿瞬間掉落在地上,紅色的火星子被磕的七零八落,但是卡山卻不顧這些。而是用他那頗爲陰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們,“你說你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