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嬉皮笑臉

老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罵道:“什麼時候了,還給我嬉皮笑臉的……不過吧,你說這事倒確實是個大事。可是不對啊,你們幾個下墓怎麼能染上狼毒呢?”

“狼毒?”我大聲喊道!

二姥爺說你小子喊什麼喊!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桌上的一叢毛髮。

這東西我認識,早在大松樹鎮安菁菁家受傷那次我就見過這東西,這是狼鬃啊!

二姥爺說道:“這東西是從木木後脖頸發現的,你要是再晚跑回來一會,這狼毒就真的要她的命了!”

自從用毒蟲以毒攻毒解了黑降真以後,這種感覺雖然減輕了,可是每天仍舊提心吊膽。這不,兩次探測段家墳,兩次遇到神秘黑影。

木木雖然視力驚人,可是在墓下那麼陰暗的環境裡,她並沒看清襲擊者的面目,她只是憑着感覺,以爲有猛獸要襲擊我們。可當一交手,她才知道,原來襲擊者是個人。

開始木木還很自信自己的功夫,可是沒幾招,她便覺得不對勁,因爲對方的力量太大了,同樣是對拳,自己痛的像是骨頭裂了一樣,而對方卻毫不在意,繼續出招。

雖然腹部受到了重擊,可是木木並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憑藉着自己的輕盈,她一直和襲擊者糾纏着,直到雙雙從那個洞口鑽了出去。出了古墓,木木這纔看清楚,對方是一個黑瘦少年。雖然長得精瘦,但是肌肉發達,最讓她驚訝的是這個少年嘴裡竟然呲着一副犬牙。

襲擊者看擺脫不掉木木,突然腳下一滑,賣了個破綻,木木以爲可以借勢一擊,結果卻中了計,把背影給了對方。那黑瘦少年趁機朝着木木脖頸一拍,木木便立刻昏了過去。

雖然沒有見到本人,但是一聽木木的描述,我便確定了,這個人一定是黑樺。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這黑樺爲什麼會有着狼牙和狼鬃呢?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的行動代表的是自己還是也包括肉和尚?

白胖子見第一次下巖山麒麟墓連巖山衛司的毛還沒看到,就傷了三人,暫時也不可能再下墓了,便和我辭別說是要回家看看,然後和我相約春節過後再下巖山墓。我雖然着急,但是眼下情況確實如此,也只能把下巖山墓的時間向後推。

木木、大炮、一白都有傷在身,我又不喜歡悶在家裡,這天趁着鎮裡有集市便獨自一人上了街。

臨近年關,這是肖家營最後一個集市了,因此人特別的多。我趕集並無要事,再加上心事重重,所以完全是隨着人流在遊蕩。

走着走着,忽然聽見這麼一句“施主,老衲有禮了,您佈施給我一塊肉吧,請您廣結佛緣,造福積德,廣結善緣。阿彌陀佛!”

“嘿,您這老和尚,化緣化到我的肉鋪了,我還沒見哪個出家人要肉吃的!”店主不滿地嘀咕了一句,自然是沒給他肉。

這對話在鬧市買賣的叫喊中格外突兀的新鮮,我一擡頭,循聲望去,這不是西大天的肉和尚嗎?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我怎麼思索都想不明白的時候竟然碰見了這酒肉大和尚。

我快步趕上前去,從後邊大聲叫道:“肉和尚師伯!”

肉和尚麻利地轉過頭來,一看是我,滿臉笑成了花,說道:“小肖?好好好,正是時候,快把那塊肉買下來送我!”

我沒理他,說道:“我有要事和你說,咱們借步說話!”

大和尚卻一把拉住我,說:“嘿,小肖啊,看在你小姥爺的份上,你也得請我這塊肉啊!咱們先借肉再借步好不?趕快出手,這塊肉我看上半天了,再不出手就被別人搶去了!”

擰不過他,我掏出錢,把那塊肉買來塞在他的手裡,他這才笑眯眯地跟着我出了集市。

站到街口,我看着大和尚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塊肉,便說道:“師伯,您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咱能不能不那麼丟人,這肉還是生的,再看您現在也不能吃啊!”

大和尚笑道:“你不知道啊,整整一個月了,我一點肉腥未進,不怕你笑話,我真差點把這生肉吞了!要不是出家人出肉酒館不合適,我還想讓你請我下飯飯呢,買塊肉也算便宜你了!”

我懶得在這些問題上和他糾纏,便打斷他試探性地問道:“肉和尚師伯,這大雪封山的,您怎麼自己下山來了,那黑樺呢?”

肉和尚頓時收起了笑容,罵道:“黑樺那小東西真是沒良心,要不是他,我能一個月沒肉吃?唉,也就是你們四人離開西大天后,這黑樺每天都心事重重的,飯菜不是多放鹽就是多放糖,開始我沒在意,還以爲他是突然少了人覺得寂寞呢。結果又過了幾天,有一天我早上起牀後,找遍了整個山谷也沒找到這小子的身影。

由於沒有黑樺狩獵,我的肉食早就吃光了。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想着出來再弄點肉,順便找一找這孩子……”

按照肉和尚的意思,他是不知道黑樺的心思和行蹤的,難道說黑樺還有其他的身份?

我再問道:“大和尚,在和你相遇之前,這黑樺多大?他是否和你提過他的過去,是否有過其它獸性的行爲,比如說——像狼……”

肉和尚收起笑容問道:“小肖,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黑樺的事,難道說你有他的消息?”

我點了點頭算是默認,爲了讓肉和尚吐露實情,我又說道:“我的朋友似乎曾看見他的蹤跡,而且他和一起傷人事件有關!”

肉和尚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我見到這孩子時他才五六歲,被人丟棄在街頭。帶回山上後,我發現這孩子天生不愛言語,更別說提起幼時記憶了。不過倒是有一件事只得注意,黑樺在十二三歲的時候,有一次自己去捕獵,結果夾住一隻野狼。他以爲那狼已經死掉了,誰知那狼卻是裝死,等他過去的時候突然咬了他一口。在那之後,這孩子就更不愛說話了,卻出奇的喜歡夜晚,有的時候還追逐狼羣爲伍……”

難道說,這黑樺有狂狼症?可是即便如此,他爲什麼要潛到古墓中去呢?

除了黑樺和巖山麒麟,我這些天的想法其實還是蠻多的,短短几個月間,我已經從一個浪蕩不羈的少年變成了一個身背“炸彈”的江湖老油子,看多了生生死死,卻越來越覺得生活充滿迷幻……

總之,春節將近,該辦的事沒有辦成,但是年還是要好好過的,特別是今年木木在我家過年,姥姥格外重視。按照家族的慣例,春節前一日也就是臘月二十九(或二十八)是大家族相聚的日子,我的父母從縣城趕回來過年,二姥爺一家還有出門的姨媽們都舉家聚到姥姥家裡,全家族會有一頓大餐。

我媽第一次看見木木,我怕她會有“婆婆逆反心理”,覺得兒子和自己從此疏遠了而刁難木木,所以提前便給木木做了整套的思想工作。可是沒想到,兩個人一見面就像認識已久一樣,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老媽更是樂的眼裡都是花,還當着木木的面老話重談“木木呀,不怕你笑話,在我心中你就是活菩薩,我一直以爲我兒子說不上媳婦的……”

進進出出的人都主動和木木打招呼,這個誇漂亮,那個誇懂事,木木本來就不善客套,便紅着臉躲到廚房幫姥姥、二姥姥摘菜去了。我轉了幾圈,趁着姥姥、二姥姥他們給保家仙上供的功夫溜進了廚房,看着眼前黃色燈光裡摘菜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點感動,湊上前去冷不丁朝着那粉色的臉蛋親了一口。

木木沒有防備,被嚇的大叫一聲,我趕緊把她嘴巴捂住,結果還是驚動了路過的二姥爺,這老頭探頭進來愣頭愣腦地瞧了瞧,便笑眯眯地說:“小肖,古人云,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現在腦袋上懸着的可不是刀,而是炸彈,我看你還是出來陪我喝口綠茶壓壓火氣吧!”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白着眼衝老頭道:“用你管!二先生我可告訴您,我的事你決不能告訴我爸媽!”

“呦,我怎麼聽着還有威脅的口氣呢?”二姥爺往茶几邊一坐說道:“不說可以,先伺候我喝完茶再說!”

我不滿地嘀咕:“你怎麼和我小姥爺一副嘴臉啊,拿人把柄,藉機餘利!”雖然這麼說,可我還是給老人家恭恭敬敬地倒了杯茶。

二姥爺砸了口茶,嘆口氣道:“唉,這燕珪也不知道現在在哪,他有多少個春節沒在家過年啦!”

說到小姥爺,我竟一時凝噎,家裡人還不知道,小姥爺已經在雲霧山駕鶴西去了。如今全家都聚在這裡,唯獨少了他一個人。

正舉着茶杯沉浸在往事中,忽然見大炮走了進來,我見這小子走的急衝衝的,料想有事,難道和巖山麒麟墓或者黑樺有關?趕緊站起身迎了過去。

大炮伏在我耳邊輕聲道:“一白她奶奶老了!”

我大吃一驚,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大炮說道:“就傍晚的時候,還是,自殺……”

“自殺!因爲什麼啊?”我不禁大聲喊了出來,以至於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姥姥也從供堂裡走出來問道:“小肖、帥子你倆胡說什麼呢?這大過年的,誰這麼想不開會自殺啊,不要說了,不吉利!”

大炮辯解道:“肖奶奶,我沒胡說,李家老太太真的老了……”

姥姥不禁一怔,問道:“你說的是老李家的李奶奶?這老天爺呀,怎麼這麼不開眼就點名帶她走呢!李嫂是多麼好的人啊,我看這事準和二柱子兩口子有關!”

我看姥姥情緒激動,趕緊拉着大炮往外走,邊走邊說。

李老太太有兩個兒子,一白的父親是老大,是個鐵路工人,常年在外奔波,今年過年更是沒回來。二柱子是她的二兒子,老太太一直和二柱子過。一白的父親自覺好歹是正式工人,覺得弟弟照顧老人不容易,便把分過來的家產和果園都送給了弟弟,這還不算,每年都會給弟弟幾千塊錢,算是自己給母親的撫養費。九十年代,實際上一白父親賺的也不多,一個月也就千把塊錢。

按理來說一白父母做的也算可以了,可是二柱子的媳婦卻是營子最有名的悍婦,總是覺得自己贍養老人虧到了,還覺得婆婆偏向大兒媳,所以對李老太太一直冷言冷語,有時候更是惡語相向。那二柱子怕媳婦怕的要命,有一次他媳婦和老太太鬧彆扭,下令不給老太太飯吃,這二柱子竟然真的沒敢給老太太一個米粒……一白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一個人照看着家也不容易,雖然對老太太常有照顧,但是礙於二柱子媳婦的臉色,有時候把飯送到門口卻進不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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