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哈哈笑着，看着我說道：“凌肖，他們都說了，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一邊在雪裡向回“游泳”，一邊說道：“這不是被你的寵物們給耍了嗎？我正不好意思呢！等我游到岸上，我在親自和你說！”
我看見木木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站在岸上，肩上落着一隻蒼鷹，身邊蹲着三個小黃鼠狼，站在這茫茫白雪中央，宛若仙子一般。
爬上岸，走到木木身邊，沒忍住，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不管驚飛的蒼鷹和黃皮子，對她說道：“你對於我來說永遠都是希望，看到你沒事，那我就覺得世界仍舊充滿希望！”
眼鏡和大炮遊得慢，一邊衝我起鬨，一邊朝着我們拋着雪花，而木木臉上則迅速飛起兩朵紅霞，我也忽然感覺自己太冒失了，趕緊鬆開了懷抱，轉移話題問道：“花婆婆還好吧！”
說到花蝴蝶，木木的臉上立刻陰鬱下來，眼裡也溼潤起來，低聲說道：“婆婆她不好，已經傷了好幾天了！”
我們三個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我趕忙問道：“怎麼受傷的，是不是燕鍾子所爲？”
木木回到道：“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天我和白風去東山澗打獵，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婆婆昏倒在雪地裡。家裡被人翻得亂七八糟，但是似乎並沒丟失什麼東西，不過是少了一些給松鼠們過冬的乾果，還有一些山丁子酒。婆婆臥牀兩天才醒了過來，可無論我問什麼她都不應答，還說一些她死後的事情，讓我不要爲她報仇之類的……”
我們一邊說着一邊繼續往山上走，木木不斷提醒我們腳下，讓我們錯過幾個雪痕較重的地方。她說自從婆婆受傷後，她便在這條上山通道上下了十多個狼夾子，用來防止壞人再來。
一白擔心的問，這樣不會傷到黃鼠狼和狐狸嗎？木木說，狼夾上她都用醋水泡過，這山中的動物都有靈性，聞到醋味就自然的躲開了。
他們說着話，我卻在思考着整個事件，從木木的話以及燕靈包裹裡發現的山丁子酒來看，進山傷人者不可能是別人，肯定就是燕鍾師兄妹。他們下山是爲了惜金杵，難道花蝴蝶知道關於惜金杵的消息或者知道燕山道的秘密？
爬了一會，我們便來到了山前的小草房前。一進門，果然看見花蝴蝶正躺在炕上神情抑鬱地看着房頂。兩個月沒見，那個走起路來穩健如飛的老太太此時竟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滿頭白髮散亂着，愈加顯得滄桑。
見我們進來，她想着掙扎着坐起來，我趕緊跑過去，安撫她躺下。老太太開口第一句便是：“孩子，你小姥爺還活着嗎？”
我大吃一驚，忙問道：“婆婆爲什麼這麼說？”
花蝴蝶嘆了口氣說道：“看來燕珪沒有和你們說起過啊！不知道你們聽說過燕山道第四代道主燕磯子沒有，他座下曾有清、平、樂三個弟子，燕清子本是第五代道主的繼承人，可是在和地老鼠打鬥的時候命喪燕南了。那麼道主之位就要傳到燕平子手裡，可是燕磯子晚年卻收了一個褚姓少年爲徒，即爲燕樂，寵愛有加，臨終前更是將道派寶物一分爲二交給燕平子和燕樂，這導致了燕平子和燕樂長期不和，給燕山道造成了巨大損失。我爹燕雀子本就兩個徒弟，即燕狸和燕烈，燕狸早就被道內樹立成下一任道主繼承人了，可我爹晚年卻不知爲何收了你小姥爺爲徒，也是寵愛異常。這不免讓道內人士議論紛紛，畢竟有前車之鑑，燕狸又爲此和我爹生了間隙，爲此我爹在各方面壓力下，權衡再三，特命你小姥爺燕珪不到死前不可收徒，也就是讓他在道內沒了勢力，減少師兄弟之間的衝突。”
我被花蝴蝶的一席話驚呆了。兩個月前，小姥爺執意要走，還異常迅速地將燕山六門的方術和法門交給了我們，連同肖家自己的《燕東化術》都送給了我，這樣想來，果然蹊蹺，原來還有一個這麼陳舊的秘密！
從他走算起，兩個月過去了，難道，難道小老頭已經死了……
我讓花蝴蝶靜靜休息，可是她卻不肯，一把抓住我的手，讓我聽她說。
花婆婆壓低聲音說道：“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木木，我知道你們彼此之間的心意，我希望我死後你好好待她。另外，關於木木的身世，我從來沒和她說起過，她也不曾問過，眼下我死期將至，我還是把這些往事告訴你。
十七年前，也就是你小姥爺消失大約七八年時，有一日他忽然出現在我的家裡，把一個女嬰交給我，然後便又匆匆離開了，這個女嬰就是木木。你小姥爺當時說過，木木本姓石，當時她的父母雙雙遭人殺害，僅僅一歲的她因爲祖母抱着出了院子躲過一劫。具體這石家爲什麼遭人毒手我並不清楚，你小姥爺也未曾說過。”
我看了一眼門外，木木心無旁騖的正在做飯，我知道，這樣的故事告訴她沒用，我會和花婆婆一樣把這個故事保存在心底。
我轉過頭，想了想還是將內心的問題問了出來：“婆婆，據我說知，以你的道行，一般人根本無法傷到你，何況不過是燕狸的小徒，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還有關於那惜金杵和燕山道背後的故事。一來，假如我小姥爺未死，我總要把您的事對他有個交代，二來我總覺得這些事和我被人下黑降真有着密切的關係，我真心希望前輩能夠賜教！”
花木木嘆了口氣，說道：“孩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呢？也罷，有些事我只說給你聽，但是故事就到你這裡爲止。
首先，我中的不是普通的傷，和你一樣，都是黑降真，比你更嚴重的是，我直接被下降到了內臟，所以我必死無疑了。
下降真的人是我門晚輩，一男一女，自稱是燕狸的徒弟。儘管我父親晚年和燕狸出現了裂痕，但是那畢竟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何況我父親去世已經近四十年了。所以，晚輩來了，我自然沒有防備，所以才中了圈套。
他們給我下降真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質問惜金杵的下落，一個則是詢問有關惜金決的秘密。惜金杵是傳道法寶，我父親去世後不翼而飛，我確實不知道這東西的下落。惜金決自燕磯子傳給燕樂後早就在道內失去了音訊，我更不知道關於它的信息了。對於這兩樣東西和燕山道背後有什麼秘密聯繫，我父親生前從未想我提起過，不過聽道內一些人議論，據說當年大遼國迅速衰落，一切貴族企圖東山再起，曾依託燕山金脈，藏有寶藏，而這兩樣東西就是尋找金脈和寶藏的重要線索！”
看來花婆婆果然如小姥爺所說，實際上對燕山道內部的事情並不很瞭解，她說着的這些事和我現在所知的線索基本吻合，但是並沒有大的突破。
我又問道：“婆婆，晚輩說句冒昧的話，我知道您和我小姥爺一直互有情愫，可是你知道他的妻子爲誰所害嗎？還有，最終爲什麼你們沒在一起？”
花婆婆笑了笑，劇烈地咳嗽了一會，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我這一輩子只愛過你小姥爺一個人，可是他並不愛我，這就是我終生未嫁但兩個人不在一起的原因。臭小子，你不會是以爲我爲了橫刀奪愛，殺了他的老婆孩子吧？呵呵，關於這件事，我也曾問過他，可他只是說‘無情人本無情，凡人心莫煩心’，有人說是燕狸乾的，但是燕珪他對此不置可否。據說他當時強修異道，動了天機，所剩餘日不多，我以爲他是心灰意懶纔不想復仇，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活着。”
我想了想，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婆婆。您知道燕山三大鬼蜮嗎？還有其中的紅鬼蜮是什麼？”
花蝴蝶忽然全身一震，急切的問道：“孩子，你怎麼還知道紅鬼蜮呢？”
我便將我們三個碰見紅鬼蜮的經歷給花蝴蝶講了一遍，花蝴蝶連着嘆息了幾聲才說道：“唉，看來燕狸這些年越來越偏執了，他讓人傷我我不在乎，可是這紅鬼蜮可是逆天的絕術，當初我父親就是因爲他暗修此術才逐他出師門的，沒想到他終於還是練成了……”
我追問道：“這紅鬼蜮究竟是怎麼修煉的呢？爲什麼被您說的這麼可怕呢？”
花婆婆繼續說道：“這紅鬼蜮實際上是巨大的渾濁之力，要提取一千個陰屍的陰氣修煉而成，操作中，這股力量的是打破三界輪迴的，操作者因此可以被稱爲魔王，有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號令三界一切靈異力量。”
原來如此，這就是白老太太明知是死也必須赴會的原因。
花蝴蝶喘息的厲害，但是她平靜了一下繼續說道：“孩子，算了，無論是木木，還是假若你小姥爺未死，你都不要告訴他們我的死因。一來當初我父親對燕狸確實有些地方有失公允，二來我當時拼勁最後一口力氣，也給燕狸那男弟子從腿部打入體內幾顆僵蟲卵，即使不死也要殘廢的，此事就此了結，你們不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