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如月掛了電話,心裡卻再也無法平靜。
一個人在風中默默的回寢室,坐在自已的位子上發呆。
他竟然碰到了這麼大的事,他現在一個人,剛纔在電話裡跟她哭。
這個霸道強硬,在黑道白道都玩轉得風生水起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哭。
如今卻要隔那麼遠,她想幫助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爲什麼不能在身邊。
她能夠明白那種心境,有時心裡特別苦,外人不能說,只有跟最親近的人才能說得出
剛纔他在電話裡是跟她求婚嗎。
應該是吧。
如月坐在那裡,想起一諾的話,丫頭,你現在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
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這些有什麼關係呢。
一諾多可憐啊,那麼努力用心的生活着,可是老天卻這樣待他。
阿姨一生多苦啊,到老了卻得了這樣的病。
她想像着一諾一個人在車站的情景。肯定很苦很苦。
他想到她,給她打電話,可是她卻不能在他身邊。明明聽到他哭得那麼傷心,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他的忙。
下課了,室友們一個個回寢室來,上午的課如月沒有去上。
大家一如往常一樣,去打開水,拿着自已的飯盒打午飯回來吃。
如月和着妖子阿杜她們一起去打開水。
在路上走着,那麼多人,走來走去。
一張張年輕快樂的笑臉。在她身邊經過,耳朵邊是嗡嗡的聲音,都是他們幸福快樂的說話聲。
陽光落到身上來。
如月卻沒什麼感覺。任着光斑在身上移動。
妖子幾次笑着跟她說話,她也沒有心思聽。只看到她嘴脣在那裡動着,具體講了什麼她也沒聽進去。
如月地眼睛起了花,打開水的時候,想着心事,開水壺滿了。開水一直涌出來,往外面飛濺着。她才意識到。
匆匆忙忙關了水籠頭,提着水壺出去。
想起第一次住在竹苑時,兩個人第一次住在一起,還生疏得很。
他渴了,如月便提出給他泡茶。
開水壺裡有熱水,在壁櫃裡,放着零食小說飲料酒水,這些都是賓館另外收費的。但是下面有着一方方地茶葉。
雖然不是什麼碧螺春之類的,但是聞上去,也有一股淡香。
是兩隻菊花青地方棱茶杯。她把茶葉包放進去,兩隻杯子裡倒滿了開水。泡好茶端過去。
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她站在玄關那裡,他坐在牀頭。身子倚靠在牀背上,因爲是第一次見,第一次爲他做事,不免緊張。
又是兩杯同時端過去的,走過去時,心裡忐忑不安,總感覺他在看她。
結果走在半路上,手尖因爲熱水發燙倒在其次,腳下衝踩着他的皮鞋,整個人一個踉蹌。
茶杯摔了,熱水濺到他放在一邊的名牌外套上,他卻立馬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只關心的問她,燙到沒有拿着她地手細看着,一點都沒有擔心他的衣服是否沾了茶漬,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的責怪的話都沒有.ww,更新最快.
這樣好的男人,如今一個人獨自苦苦的支撐着,她卻不能在他身邊。
打飯的時候,纔想起飯盒丟在開水房裡,只得又去取。
碰到打水回來的阿杜,遠遠的把飯盒遞給她,說道,想什麼呢,飯盒也丟了。
如月笑笑,接過來,謝了她,便不再說話。
三個人打了飯,一起回宿舍吃。
周圍地生活一層不變,是的,一個人與整個世界無關,一諾的媽媽得了癌症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如月擔心着一諾,一邊嚼着飯粒,一邊給一諾發短信。問他上車沒有,路上有沒有買吃地。一諾回過來一條,我已經上車,你不要擔心我。
一會又發過來一條,怕手機電量不夠,現在關機了。我不會倒的,你不要擔心我。
如月望着那短信發呆,在悲痛和距離面前,手機短信是這樣地蒼白沒有力道。
此時此刻,她知道,他是多麼想她在他身邊,兩個人肩並着肩,既使她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在他身邊,如月也知道,也會比現在,他獨自一個人坐着火車回去救媽媽要強很多。
如月,你怎麼了。
妖子看着如月對着短信發呆,夾了一筷子飯盒中地菜,問道。
如月望了望妖子,說道,一諾的媽媽得了癌症。
癌症?
全體正在吃飯地室友吃了一驚。
紛紛表示同情,但是不到一分鐘,她們又笑着說各自的看到的趣事去了。
這件事,除了對如月有很大的影響,對他們來說,就像屋子外面刮過的風,沒有半點影響的。
本來就是,一諾跟她們有什麼相干,一諾是她最重要的人,對於她們來說,卻並不是。
如月並沒有怪她們,對於她們的快樂,她只是更加覺得一諾的可憐。自已也心情沉重。
真的假的?
妖子看到她悶悶不語,好心問道。
恩,乳腺癌晚期。一諾現在在回老家的車上。
還有沒有救?
妖子語氣淡淡的。別人沒有多注意,都聽到如月的話,可是都沒有說什麼。
不知道,聽一諾說,他回去是去救媽媽的。醫生說要動手術吧。
如月的心情煩亂起來。
把飯盒一推。坐在那裡。望了望妖子道
我想陪着他一起去。可他不肯。
妖子道,你聽他地吧。
她頭也沒有擡,繼續吃着她的飯。
這胡蘿蔔絲今天做得不錯。明天再打這個菜來吃。一邊說話,一邊舀了一勺子給鄰近的姐妹嚐嚐。
如月看着她們。努力找一個認真跟她說話地人。
妖子?
她最好的朋友,她試着叫她,希望她能停下吃飯打鬧,陪她說說話。
什麼事?
如月低下頭去,一會低聲道。可是想着他一個人要扛這麼大地事,就擔心他。我做不了什麼事,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在他旁邊,他都會好受點。
妖子沒有說話。
妖子,你說是不是我應該自已過去,我知道,一諾不想讓我過去,是怕耽誤我的課,其實他很想我在他身邊的。他剛給我打電話,他都哭了,他從來沒在我面前哭過?
想找個人來她。
妖子沒有說話。
四周一片沉默。
還是阿杜打破了沉寂。
阿杜道。如月,你現實點。別說你們現在只是男女朋友關係。就是結了婚。她也只是你的婆婆。現在也只是手術。不要那麼擔心。你們家那位不是也說了嗎,不要你去。
如月望她一眼。懶得搭理她。
阿杜雖然熱情的來勸說她。她卻並不領情,她不喜歡阿杜地爲人,她一開口,還沒說話,如月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妖子,你說話呀。
拉了妖子的手,望着妖子。
只是沒想到-
妖子卻道,我也不贊成你去。
爲什麼?
不爲什麼,阿杜雖然現實,但是有時候我們必須現實,我一早說過,你們兩個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後最好不要在一起,你別跟個小孩一樣長不大。談戀愛是可以,年輕嘛,你情我願的,可是你總是要畢業,要長大,要面對生活的。黑哥是個黑社會,就像他現在不混了,可是沒有學歷沒有背景,你爸媽會同意嗎,就算你堅持,我跟你講時間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你們沒有未來可言的,生活的艱辛以後有得你受的。
你怎麼也這麼說。
妖子望她一眼,把飯盒拿起來,站起來道,我比你懂事一點,我家沒你家家境好,從小吃得苦多一些,大學又經常在外面混,當然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只有你,一直沒經過什麼事,纔會愛上黑哥。自已簡單,纔會愛上覆雜地男人。現在不是正好,他去廣州也快一年了,現在他媽媽又出了事,你剛好可以和他分手。
阿杜又道,如月,我知道你平時覺得我現實,可是我也是被逼辦法,不現實不行,要愛要偉大,也要有條件才行。
阿杜其實是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極冷漠的人。
可是如月,在她的心裡,跟其它地同學還是不一樣的。
其他幾個室友也紛紛附和是呀,是呀,如月,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如月,黑哥不差女人地,他大概也知道你們不合適,不會怪你地。
如月,你沒告訴你家裡吧,你家裡要是知道你找了一個社會上的混混,不知有多生氣呢。
他以前是有錢,可是現在也是普通地打工的人啊,說什麼重頭再來,有很多男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東山再起呢。
如月有點惱怒起來,她說那麼多,原想要她們她的,可是得到的卻是所有人的反對,甚至連最好的姐妹也是這個調調。
如月心裡氣憤傷心,面對着那麼多朝夕相處的姐妹,她坐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因爲不知道是她堅持着愛錯了,還是她們不對。
妖子對其它吃飯的姐妹道,你們說如月要不要去。
大家也紛紛說,沒必要去。結了婚,要是婆婆死了,奔喪還是要去的。不過現實生活中,也有媳婦不去的。而且很多呢。
如月沒了話,在她們的喧鬧聲中,起身去水房洗飯盒。
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安靜下來,大家都在午睡。
她倒在自已牀上,寢室裡開始變得極其安靜。
聽到電風扇呼呼的聲音。
她睜着眼睛睡不着,想着一諾現在到了哪裡。
想像裡都是他的哭聲,像北風呼嘯一樣,嗚嗚嗚,嗚嗚嗚,那麼不能自抑。
那是什麼樣的痛,纔會讓他如此崩潰。
他從來都是把她當一個小孩一樣的寵着。何曾在她面前這樣無助過?記憶裡都是他的好。
五一節,她跟着他回家去。
家裡因爲在郊外,沒有熱水器洗澡,那時候又熱。
他就給她打了水,拿着盆放到房裡來,給她倒滿水,讓她在房子裡洗。
房子沒有鎖,他便在外面守着。
隔着門對她道,我在外面,你不要擔心。
她才能夠放心的舒適愜意的洗澡。
家裡的廁所也是沒有門的,她晚上總是到半夜要去上一趟廁所,平時在大學的寢室無所謂,可是到了他家裡,人生地不熟,要從二樓跑到一樓的院子,還沒有門,她無論如何不敢。
一諾知道她想去上廁所,就自已也起來,陪着她去。
兩個人在黑暗裡一直往前走,他牽着她的手,在黑暗裡,在星天下,轉彎下樓,她在廁所裡面時,他就在外面陪着她說話。
等她上完廁所,要到外面去弄水來沖掉。
一諾看她出來找水,就到她道,你站在這吧,我來衝好了。
她卻無論如何不肯,那麼髒的大便,怎麼能讓愛着自已的男人去衝。
一諾卻道,想什麼呢,在這呆着吧。這地滑得很。
也不待她說,拿了水就彎腰進了廁所。
那個時候,她站在外面,看到背對着她在廁所裡忙着的男人,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因爲太過幸福和感動,想他竟可以這樣的愛她,完全當一個孩子一樣的寵着。
拿着手機,試着打他電話,依然是關機。
魚沉雁渺,失去聯繫的感覺。
倒了一會,最後坐了起來,下來收拾東西,往火車站跑去。
這麼大的事,她不能讓他一個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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