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山中幸盛顯得非常的驚訝。
“鹿之介,我說降服於黑田家吧!以我們對黑田職高歷來的情報來看,他如果想要做一件事情,基本沒有做不成。而且他做決斷非常的快速。今天中午他遇刺,估計現在他應該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着攻擊本家了。”出雲阿國說道。
“那又如何?”
“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想想尼子家現在的處境,美作國的半國,是不是黑田家當年給的,而且當年僅僅是因爲是盟友的身份,就將這半國給了本家。其中的戰鬥過程,你是親身參與了的,本家當時打成什麼樣子,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把這半國給本家嗎?”
“不會,這樣做似乎已經損害了黑田家的利益了,如果是我站在黑田家的立場上,是絕對不會把這半國給尼子家的。”山中幸盛搖搖頭說道。
“但是黑田職高就這麼做了,而且就在將之交付給本家的數年之後,毛利家重新奪回了石見國,並且擊敗了本家,差點全取出雲,要不是你的話,尼子家很可能就已經只剩下美作國半國了。”
“是的。”
“不過之前黑田職高說過尼子家在石見國應該怎麼面對吧!在本家失去出雲國的時候,接納了一部分本家心灰意冷的家臣吧!對於伯耆國人衆對本家的反應,他也是算計到了的,所以黑田家才能夠像現在這樣得到出雲國的大半,還有本來就已經只是名義上從屬於本家的伯耆國了。
所以鹿之介,你好好想想,這一切難道不是黑田職高從最開始就在謀劃的一個陰謀,一個大局嗎?你看看現在本家領地的周圍,尼子家的四周全部都是黑田家的領地,你覺得這是爲什麼?”
“這……”出雲阿國說完之後,山中幸盛想到現在尼子家的處境,還有剛剛她說的言語,頭上不禁全是冷汗,這個黑田職高真是好算計呀!
其實這一點,他們倒是真的冤枉黑田職高了,他當年其實並沒有想得那麼多。讓尼子家在失去出雲國大部的情況下,舉家搬遷到美作國,黑田職高確實是有預謀的。
不過當年將美作國的半國交給尼子家,第一也是因爲尼子家勢力孱弱,黑田家並不怕這個實力弱小的盟友;其二說白了還是在毛利家身邊再埋一個釘子,算是在因幡國和美作國領地前面放一個隔離帶,而且還避免了備後國的領地被毛利家兩面進攻。
黑田職高對與尼子家美作國半國的謀劃,並非真的是能夠料想到現在的情況,只是對於大勢的一種算計,不過卻最後真的達到了包圍尼子家本領的目的,只能夠說這種謀劃是非常成功的,卻並不代表黑田職高已經超神了。
“鹿之介,你真的不能夠去月山富田城呀!你要知道即使黑田職高確實是欣賞你,但是他真的會爲了你一個人,而放下被人刺殺的仇恨,就此罷手嗎?他是黑田家的少主,黑田家未來的執掌者,也是一個智略無人可及的統帥,他從不上戰場,但是所有黑田家的戰鬥卻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這樣的對手真的會因爲對你的欣賞,就改變自己的決定嗎?”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試一下,或許……”山中幸盛黯然地說道。
“鹿之介醒醒吧!黑田家已經不是當年本家可以俯視的那個播磨國的小豪族了,他們現在是整個西國的霸主,而且四國也全部領有,西國的話除了本家,就已經沒有其他的非黑田家的勢力了。
即使這一次沒有本家的刺殺,我想遲早以黑田職高的智謀,還有黑田家的貪婪無度,也一定會對本家動手的吧!現在黑田職高還沒有動手,這是你活下去唯一的機會了,所以降服黑田家吧!”
“爲什麼這麼說?”山中幸盛這時候看着出雲阿國問道。
“因爲我不想你死在這裡,我知道你是一個心懷尼子家的人,你是一個有自己擔當的武士,你是一個應該在廣闊天空翱翔的山陰的麒麟兒,你不應該這樣死去。”
“死本來就是武士的宿命呀!有的時候,命運是必須要接受的,阿國我知道你的意思。哎……其實我也一直在想着你,這些年委屈你了。”
“不要說這些了,鹿之介,現在情況緊急,你必須馬上做出正確的決定,黑田職高非常的欣賞你,只要你以現在的出雲的三個半郡作爲投名狀,即使黑田職高不會繼續欣賞你,至少黑田家一定不會爲難你的,性命就沒有問題了。”出雲阿國焦急地說道。
“哎!我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山中幸盛搖了搖頭。
“爲什麼?如果不是黑田職高,你現在也應該只是勝山城之中的一個普通的小武士罷了,也有可能已經沒有尼子家了,你也戰死在了月山富田城。這麼說的話,黑田職高是對你有恩的。”
“不論如何,我畢竟是尼子家的家臣,不用勸我了,阿國,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山中幸盛手本來準備握個拳的,卻發現出雲阿國的雪白小手,就在自己的手中,被自己握的緊緊的。
山中幸盛馬上鬆開手,說道:“對不起,阿國,冒犯你了。”
出雲阿國用盡力氣扇了山中幸盛一巴掌,山中幸盛完全可以躲閃的,但是他選擇了承受,“啪”。
“鹿之介,你混蛋,爲什麼不躲?”
“也許這樣你會好受一點,我可能命不久矣,忘了我吧!阿國,是我對不起你。”山中幸盛微笑着說道,他的左臉頰明顯有些通紅。
出雲阿國這時撲進山中幸盛的懷中,將他緊緊抱住,說道:“鹿之介,我剛剛說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這輩子能夠遇到你,我就很滿足了。”
山中幸盛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想要攬着出雲阿國的肩膀,但不知道爲什麼,最終還是沒有用手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