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靜寂的森林,即便異蟲也本能得不會靠近。
圍繞着一座巨型的鋼鐵殘骸,是一簡易的小型工地,強壯的武士在這裡成爲了工人,一名名穿着着黑袍的年輕男女拿着紙筆,分析記錄着,其中還有數位坐在輪椅上的畸形老者,他們或者她們被身後的青年推動着,以厚重的老花鏡看着眼前的實物,不時也拿出紙筆寫寫畫畫,彼此之間做着交流。
這些老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相比其極度萎縮的身軀,他們的頭顱都是正常人兩倍的巨大……這是最廉價延壽魔藥的副作用,基本抑止了身軀的消耗,強行將所有的養分生機供給填充進頭顱。
作爲地球時代華夏文明留存至今的科學家,這些老人以生不如死的狀態強行維繫着自己的生命,受限於年輕與機會,他們已經沒有成爲巫師的可能,但他們腦海裡儲備的知識卻幾乎不遜色於傳奇大巫師。
他們可以將在巫師世界也稱得上高精尖的許多知識領悟轉化,在解析後傳授給後輩,這些人幾乎是中華武士會最珍貴深藏的寶藏。
李靜玄在深淵降臨初期,已方堪堪站穩腳根之際就開始收羅這些科學家,本身就積攢了一些,在金陵城破時又接手了一些軍方科學家,地球是四階中級文明,哪怕存在學識壁壘,但給這些頂尖科學家一些時間,理論解析傳奇巫術並無問題,即便是四階巫術也未必就不能攻克。
這些21世紀地球的頂尖人才,特長的能力就是學習與鑽研,他們雖然錯過了年紀大部分都無法再凝聚精神、完成冥想,但學習效率卻是朱鵬、秋月這些年輕人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如果說中華武士會的主體是以戰士組成的話,那麼這些昔日科學家現在的職業就是學者,雖然不同於巫師,但單論學識,稍加十幾數十年時間他們就可以不遜色於傳奇巫師甚至半神。
“解析進度怎麼樣了?”
一名圓臉面容清秀的男巫站立在整個工地的正前方,心中感嘆着年輕一輩正在成長,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句男子的話語聲。
“有袁教授他們在,整體解析進度提高五倍多,用不了多久至少這部分戰神之歌在我們面前將再無絲毫秘密可言。”李露側身望去,卻見那穿着深紅血色巫袍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自己一旁。
“把袁教授他們送過來,會長也是咬牙跺腳下了狠心的,這裡的每一位教授都是我們的鎮族之寶,折損任何一位都是對民族氣數的傷害。”21世紀的中國教授分爲一至四級,四級教授往往就是院士,享受省級福利津貼,整個中國其實都沒有多少位。
當年深淵降臨時,國家幾乎是傾盡力量保護這些頂級人才,不然以這些知識分子的手無縛雞之力,在混亂中獨立生存下來的機率是非常低的。
中華武士會接手之後,也是如珍如寶的供着,這一次若非朱鵬搞出來的事情實在太大,這些教授與院士幾乎是終生不會離開中華武士會大本營的。
而朱鵬雖然動用手中權力將這片區域劃爲私人領地禁區,但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在這裡蹲着,爲此中華武士會還派出了幾乎唯一的本土傳奇巫師李露隨行,就是爲了保護這些頂級學者的安全。
這麼多年過去了,然而中華武士會擁有的本土傳奇巫師卻一隻手數得過來,當然並不是華夏遺民中這麼多年就沒有人成爲三階乃至傳奇巫師,但那些人大多都直接融入整個巫師世界體系了,隨着時間的流逝,曾經刻骨銘心的家國情懷也在漸漸趨於淡化。
炎黃,華夏,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肩扛傳承之沉重。
“金守念那個傢伙往回偷運核心材料的時候,被‘巡遊者’逮捕,人雖然逃掉但東西卻失手了,恐怕會牽連到你身上。”李露對身側的同伴如是言道,因爲戰神之歌上有一些核心部件以中華武士會目前的水準根本就無法仿製,因此乾脆就切割下來用空間裝備偷運回去。
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通過永恆巫網架設的虛空列車有嚴密的監控系統,並且配有精通靈魂學、心理學的巫師作爲巡遊者防控異位面資源盜運,儘管中華武士會這一邊做得極爲小心謹慎,每一次派出的都是精英做任務,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終究還是被逮到了。
不過金守念也不愧是精英高手,硬是在被拘捕後成功逃亡,但東西被巡遊者截下,無論有隱藏效果的空間裝備還是巫塔核心部件都是重大的損失,更何況巡遊者鐵定能查出那部分空間要塞的核心部件是屬於戰神之歌,恐怕一路順藤摸瓜就牽扯到朱鵬身上了。
“……不用恐怕了,已經有老鼠摸過來了。”一直靜默看着眼前一切的朱鵬,他開口的第一句就讓身旁李露的臉色陡然一變。
同一時刻,一名一直隱藏於暗處的男性精靈聽到朱鵬的話語,也臉色大變,他再顧不得竊聽刺探,調轉身形步法如逸電疾風般穿林遠竄,其身旁兩側的樹木疾速的後退,因爲位移速度快得幾乎無法形成影像,可見其奔行速度快到了怎麼的地步,即便如此這名男性精靈還不時的以無規則變化調整,不給身後追殺者延着直線一路追過來的機會。
然而沒用,當疾風鼓盪吹刮林葉飛揚下落之際,在一片空地上,那名一身深紅法袍黑髮黑瞳的挺拔男子,早已然站立中央,靜靜等待着自己到來。
“咕噥……”
“朱鵬,你怎麼對得起殿下對你的信任!?”銀髮俊美的銀精靈戰士,他在如是怒吼一句後,手中陡然出現了一根華美的附魔銀槍。
下一刻,他將滿心的憤怒恐懼,盡數化爲一槍刺出的慘烈戰意,如同一座積蓄已久的活火山般轟然得爆發。
面對眼前密密麻麻的槍影,挾帶着炙熱氣息的銀龍,一擊之下,一股濃烈狂暴的鐵腥氣息膨脹,滾滾而來!
面對這樣一槍的衝擊,似乎要麼退,要麼死!
黑夜,銀月,紅袍飄蕩,黑髮黑瞳的青年男子神色淡漠冰冷,他伸展出一隻手掌,身軀前傾揮舞斬向那猶如銀龍般的咆哮槍影。
銀龍,血色斜月,兩者雙方於一瞬剎那間錯身而過,銀龍消逝,血月藏影,朱鵬的手掌上滴答、滴答的往地面上砸落着血。
“……丹師秘術,煉氣成罡,斜月破……呃呃……”在撲通一聲的屍體砸倒聲後,那名俊美的銀髮精靈終究沒能完整說出最後的話語。
他的臉頰上突然間綻開一道恐怖的傾斜刀痕,甚至於其手中銀槍都寸寸斷折,最後砸倒在地面上,這個男人再無一絲氣息。
朱鵬揮手甩去手掌上沾染的殘血,那骨節粗大結實的纖長手掌毫無一絲的傷損,時至今日,朱鵬的丹罡境界已然日趨成熟,即便赤手空拳硬撼傳奇武器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當然,這樣的爆氣秘法,是遠遠不及手持武器更有繼戰能力的。
這個時候,以元素化身能力一路追至的李露從林間一棵樹後走了出來。
看着倒地的銀髮精靈這位傳奇男巫沒有絲毫的意外,中華武士會的丹師成就傳奇境界後,本身就遠遠強於一般的傳奇存在,以一敵二,敵五,敵十,這樣的戰績從來都不少,也正是因爲中華武士會這些人實戰猛惡可怕,如此才能在學派競爭異常激烈的巫師城站穩腳根。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丹師就鐵定同階無敵,傳奇巫師中的強者,甚至於那些資深的大巫妖,他們不來招惹中華武士會,會裡的高手也絕不會腦子被門夾過,去無意義的招惹他們。
“沒什麼問題,海瑟茵他是偶然起意來這裡的,之前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加快解析進度,完成後把剩下的戰神之歌填埋到湖裡去,現在最好不要和銀精靈一族磕上。”抓起男精靈海瑟茵的腦袋,朱鵬以命運卡牌逆推了一下他的經歷,發現這傢伙來之前沒和任何人提起,換而言之直接找個地方埋了也沒人找得到他。
“朱統領,一直這樣提心吊膽的也真不是個事,要麼您把夏洛特大人也拉進來算了,大不了她佔大頭,至少我們落袋爲安。”李露這個傢伙就是搞定了他自己的美女導師,才一路順風順水的晉升傳奇巫師的。
當然,這本身也說明了他的才華與能力,若非李露本身有這樣的潛質,他那位女導師也不會輕易的被他攻略。
現在這傢伙尋思尋思,決定建議朱鵬走自己的成功路線,他敏銳得從夏洛特對朱鵬非同尋常的信任中,察覺感受到了兩者之間的曖昧關係,僅僅只是這份嗅覺,就堪稱可怕。
“……夏洛特性情剛強正直,因此才受到精靈議會高層的賞識與提拔,我並不願意讓她牽扯進這種事。銀精靈一族雖然在精靈族羣中聲名狼藉,但終究在精靈族的體系內,我強行拉她下水,會讓夏洛特覺得很難選擇。”站起身形,朱鵬如是而語,李露在一旁尋思了一下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從學院爭霸開始,到尋找到座標逆向入侵異星蟲族世界,一場異位面戰爭前前後後打了近半個世紀,對於巫師世界這樣體量與階位的文明來說,這隻能算是小規模的局部戰爭,同高階文明對掐的過程中,雙方投入巨量資源、兵力,打個幾百上千年都是正常的,誰能擊潰對方文明,誰就能以對方的屍骨殘骸爲資糧,變得更加強大興盛。
然而對於許多從低階文明過渡到高階文明的人來說,半個世紀,幾乎意味着一代人過去兩代人長成的時間。
擊潰異星蟲族文明後,按照通天巫塔的法令條例,罪獄之手有十年的絕對佔領權,一百年相對佔領權。
因爲雙方文明高度與量級的差距,針對於異星蟲族世界,巫師世界通天巫塔是沒向其宣戰的,僅僅只是巫師城的一個大型學派向其展開侵略。
就好像文明世界的某一個公司,去新大陸暴打土著,殖民擴張一樣,公司上面的國家層面是不會向某個部落宣戰的,因爲你不配,同時也不屑。
不過朱鵬作爲夏洛特的左膀右臂,他只是在異星蟲族世界呆了九年享受絕對佔領特權,第十年還未結束,他就乘坐虛空列車返回了巫師城,朱家大宅……朱有喜,朱鵬那個流氓一輩子的老爹,馬上就要死了。
陰雨綿綿,往日顯赫喧鬧的朱家大宅今時今日顯得異常的幽謐靜寂,當朱鵬看到自己的父親時,這個按噸論體重的超巨型大胖子正泡在溫泉水裡,四周有十數位年輕美貌只穿着紗衣的妖媚少女給他扒水果葡萄,喂着他吃。
哪怕馬上就要掛掉了,這個不正經廝混一輩子的老流氓都能弄出幾分喜感,反正朱鵬看着自己肉山般的父親,看着他身上那層層疊疊的肥肉與幾乎睜不開的眼睛,心裡是很難浮出什麼難過的情緒。
“父親……要不咱減減肥吧,您要是肯稍微減一點,我覺得您再堅持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不……要。”
“…………”面對這樣乾脆、利落、果斷的回答,朱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在吞吃掉一個榴蓮後,溫泉中的肉山緩緩得眨了一下眼睛,四周身着紗衣的妖媚侍女紛紛地退散。
“鵬……兒……”
“您還是別說話了,看把您累的,腦門上都是汗,我給您開精神連接吧。”朱鵬走上前去以手巾擦拭父親滿是汗水的額頭……胖得完全感受不到骨頭。
(父親,酒色適量,您完全可以可以長命百歲,蓄養女奴,拍買媚魔,吞服虎狼之藥敲骨吸髓……太過了。)
(好了,好了,你老子我馬上就要掛了,你還嘮嘮叨叨的教訓我。我這一輩子知足啊,酒池肉林,嬌妻美妾,古代皇帝也不過後宮佳麗三千人,我一天換仨,一年就突破這個數了。)說到這句時,朱有喜滾圓滾圓的胖臉出現了一個幸福的膨脹,他是在笑吧……可能是吧。
(父親,三乘以三百六十五,不到三千。)
(你就是喜歡計較這些細節,反正我一年睡得小姑娘比皇帝一輩子睡得都多,我知足了。)
(……我一直以爲像您這樣的人是最怕死的,現在看來,似乎是我錯了。)
(兒子,我這一輩子縱盡心中欲,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臨了臨了,我最擔心的卻還是你。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朱有喜在精神連接中說到這一句時,朱鵬神色一正。
(父親,您請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當竭力爲您完成。)
(中華武士會的那羣人啊……鵬兒你不要再和他們混在一起了,我擔心你不能善終啊。你平生最大的心願,不就是成爲仙人嗎?朝遊北海,暮至滄冥,力可以挾泰山以躍海,壽可存萬年以駐世長生。鵬兒啊,你一生的志向現在已經無比的接近了,我覺得你要是不和中華武士會的那羣人混在一起,以你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半神,甚至超凡之位你未來也可以衝一衝,何必再扛着那些和你無親無故的人呢?仙人不就是應該跳出三界五行,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嗎?)
(…………)
溫度適宜的泉水咕噥、咕噥得涌冒着,朱有喜與朱鵬這兩對父子相對而坐,父親對自己的獨子言說出自己這輩子唯一也最後的要求:
(我希望你能活得輕鬆點,你在家的時候,我每晚看着你書房裡一宿一宿亮着的燈,我都替你累得慌,巫師世界數萬年的歷史了,就是吞了炎黃,吞了華夏,又怎麼了?這諸天宇宙之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的文明消亡,不知道有多少的繁華凋零,沒有什麼可以永遠輝煌。)
(父親……兒子的仙道,是正心明性,砥礪精進。是心靈意志的強大,是體魄氣血的雄壯,當我這樣日復一日的積累下去,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成爲仙人的,朝遊北海,暮至滄冥,證永恆自在妙境。可超脫不是逃避,華夏曆史上當國破家亡之際,逃禪之人無數,但您聽過逃道之人嗎?)
(很少吧。如果盛世繁華,我輩中人自然可以深山幽谷,古觀清修,而今家國淪喪,華夏崩亡,捫心自問,心有愧也,我真的能一個人超脫嗎?)
(……爲什麼就不能啊?兒子,你可以坐擁嬌妻美妾,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父親……兒子不孝,終究連您最後的願望也不能完成。我不能接受……自己是個懦夫。死則死矣,我終究不能允許自己的心靈出現無法彌補的破綻。)一邊言說着,朱鵬一邊起身然後跪下,他重重得磕頭抵於石壁。
按照純陽宗的教義,朱鵬叩首九次,在磕到第六次時,他停頓了一下,因爲朱鵬敏銳的感覺到,身前父親的氣息開始散去了,九次叩首之後,朱鵬似乎在耳邊聽到一聲幽幽得嘆。
(……癡兒啊。)
“父親,無論怎樣,感謝您讓我來到這個世間,可以見證更好更強大的自我。”
********************
也許,也許未來的我駐世永生,壽數無盡時回首人生,會嘲笑今時今日的幼稚愚蠢,但我至少不會今日的選擇而後悔;
願意陷身地獄,化爲惡鬼,保護你身後的族人嗎?
爲什麼,爲什麼偏偏要我們付出這麼多沉重的代價?
爲了……不後悔……
********************
悄然間,五十載,多少風流雲散,物是人非。
五虎十三鷹中鐵翼虎朱鵬的父親朱有喜過世,在中華武士會而言當然是一件大事。
其次朱鵬的導師,朋友,基本上也都有送上門的禮品與慰問,當然,八成都是巫師們的管家們處理,巫師文明體系下,巫師與自己親人的感情往往非常疏離淡薄,因此這一類的白事是比較少見的。
那些管家可以及時反應,也是很反應專業素質了。
但在老人家下葬之際,親身到場的終歸還是華夏炎黃人居多,這些年李靜玄是下了大力氣,終究還是把許多炎黃文明的基因保留了下來,中華武士會也因此沒有離心離德,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利益性武宗組織。
然而比較令人詫異的是,在一羣黃皮膚黑眼睛的人中一名銀色長髮紅色眼瞳的精靈女孩出現。
“伊雯!?你怎麼會來這,我應該沒通知……”
“你可是我姐姐最心愛的坐騎,跑丟了怎麼辦?喏,這是我姐姐的,這是我的。”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的,然而精靈女孩伊雯終究還是親自將兩束鮮花送到棺木前。
這些年明明和那個男人鬥來鬥去的,但伊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恨不起他來。這次還屁顛屁顛得主動過來送花,這讓女精靈只覺得自己腦子亂亂的混沌,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同一天傍晚,白天時並沒有出現的李靜玄,在晚上登門拜訪朱鵬。雖然他年紀絕對比朱有喜更大,但李靜玄還是做足了禮數,爲其上香禱告。
“我知道你自幼跟隨張師兄長大,但自己的生身父親去世,終究是不好受吧?”禮儀結束後,兩人坐於一側,李靜玄開口道。
“略有些失意……稍稍調整也就是了。”說到這時,朱鵬笑了下繼續言道:“叔本華認爲:人生就是一場大欲,得不到時痛苦,得到後無聊,重新開始一個新的循環。我父親這輩子游戲人生,得到太多,似乎也因此太過無聊,也許在他看來死亡就是GAME OVER,一場遊戲刷新重來的過程。”
“倒也,灑脫。”李靜玄聞言後笑了一下,然後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實際而言,無論是李靜玄還是朱鵬,都不是那種特別擅長言談笑語的人,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明顯不大適合開玩笑的氛圍下。
“五十年沒回來,這段時間會裡發生了許多事……那些事你以後都會慢慢知道,或者我回去後叫人整理一份材料給你發過來。我想說的是,會裡最近和幾個組織聯合接下了一個開發異位面的項目,要不你過去把把關,順便散散心?”
會長一番好意,雖然這份工作安排有些生硬,但朱鵬也不好意思不領情。應下來後,兩個人一起靜靜得品茶,氣氛反而比剛剛硬要說話來得融洽許多。
半個月後,朱鵬踏上前往幽藍異星的虛空列車,這一次幾乎是半度假半出差,按照到手的材料來看幽藍異星風景優美,其文化也是別有特色,並且整體文明階位低,力量層次低,朱鵬這次去的任務主要是監察。
換而言之,李靜玄真的是派朱鵬出去度假散心,畢竟剛剛打完一場異位面戰爭又經歷朱有喜之事,李會長也並不希望自己手下大將的心態過於壓抑。
而在虛空列車上,獨身一人的朱鵬拿出材料開始閱讀近些年的事項,整體而言經過這些年的力量積累與人口紅利增長,中華武士會的力量是直線膨脹的,標誌性的一點就是李靜玄晉升半神階位。
這在某種程度上將整個中華武士會的層級拔高一階,再不是小打小鬧的街頭小組織。
在超凡階位力量往往受束於通天巫塔,很少插手巫師城事務的前提下,半神階位就是巫師城各大學派可以排出來的最強戰力。
而李靜玄,這傢伙在同級別戰鬥中未逢一敗,即便在巫師世界有些積年的半神實力異常強橫,但朱鵬估摸着李靜玄在半神階位中也絕對是實力排在一線的,這一點從萬象山那位劍皇宗主這些年越發消停上,就可以管中窺豹,隱隱約約看出來。
與這件事相比,這些年來中華武士會發生的其它事就真的談不上大事件了,李靜玄以外的中華武士會其它七大高手無一折損缺失,畢竟在地球時代時這些人就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了,過渡到巫師時代後一身實力暴漲膨脹,隨便哪一個都不是善茬,當然不容易死。
反倒是八大高手之下的新銳代表“五虎十三鷹”很是掛掉了幾個,不得不由新人填補上位。
五虎之中,李靜玄的那位關門弟子韓猛死掉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被敵方高手圍住,據說戰死得極爲慘烈。
對於這一點朱鵬倒是不大意外,那小子雖然天分出衆,但身上死氣未免過重,再修煉李靜玄的地獄行,李靜玄的刀意是身入地獄,一刀劈開生死路。
相形之下,韓猛有點一頭扎進去,困在痛苦與絕望之中無法脫身的意思。
以這樣的心志御刀,死意過盛而生機太薄,在兵兇戰危刀光劍影間徘徊,求生意志不夠強烈,自然就相對容易死掉。不過,對於韓猛的身世而言,也許死亡反而是一場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