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熊山莊程秀秀一記“懷中抱漢殺”KO掉白虹館秦毅,在絕大多數旁人看來是一件挺搞笑的事,但在唐寅眼中看到的只有恐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秦毅的拳法武功已經晉升丹氣境了吧?)
蒼龍禁域體、氣、罡、禁四大境界,煉體境沒什麼好說的,基本樁功的打熬,力量、體能的訓練,各種武技打法套路的純熟,絕大部分武人一輩子就在這個境界裡混,現在的唐寅以及擂臺之路的絕大部分武者都處在這個境界上,雖然實力有強有弱,但彼此之間都無法拉開實質性的差距。
而武功一旦晉升丹氣境,那一切就變得截然不同了:身體和諧統一到近乎完美,力量截截貫通,一經爆發催於全身,匯於一點,殺傷破壞力驚人。
體能氣血與精神意志抱成丹狀,對於外界刺激有激必應。
重心如汞,周身力量掌控如意,甚至可以在全力出手後再硬性拉回,打出反向變化,丹氣境是與煉體境有着質性變化的一個境界,同時,這些傢伙也是衝擊擂臺之路冠軍的有力競爭者。
當然,這是低品丹氣境,高品丹氣境易筋洗髓、轉換氣血,武者漸漸踏入非人界限,只是那種程度的高手恐怕也不會特意來參加擂臺之路這種檔次的比賽,那點獎金怕還不夠掉份錢的。
(秦毅的白虹拳術可以將自身全部力量集於一式白虹貫日之上,剎那間拳力之強甚至可以印痕鋼鐵!然而這樣的拳術高手被這個程秀秀連消帶打連自己優勢都沒發揮出來就戰敗了……這個程秀秀不僅僅是丹氣境,並且是天賦異稟、一身橫練、拳法武功都更高明過秦毅的丹氣境高手。如此高手卻這樣毫不介意的扮豬吃虎,真是可怕的傢伙。)
“268號,華國唐寅。”
“751號,東瀛精日良。”
裁判員的叫喊打斷了唐寅的思緒,無論怒熊山莊的程秀秀有多強,至少都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接下來的擂臺之路還需要一步步走下去,除本身的實力以外,運氣也是如此的重要。
唐寅現在不知道的是,在許多年後職業聯賽體系漸漸成熟之後,低階武道比賽像擂臺之路這樣前期就有丹氣境互相絞殺的情況會日漸減少,職業聯賽的機制會越來越成熟,種子選手的保護力度同比提高,儘量避免他們在前期的戰鬥中就被彼此消耗掉。現在,卻是一切還在草創摸索的階段。
走近擂臺,看到的卻是數名布衣木鞋作東瀛浪人打扮的武者,唐寅上了擂臺,對面五人中的一名也自同伴中走出,他右腳猛力一踩下一刻直接躍上擂臺,很明顯基本功相當紮實。
“華國人?”
在裁判宣佈開始前,對面問了一句,唐寅沒有理會他,而是閉目提氣蓄養精神意志,然而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後,對面的垃圾話卻沒完沒了了。
“不奇怪我爲什麼會說華語嗎?我本來也是華國人,但現在加入東瀛國籍了,相比軟弱的華國,東瀛更適合我,無論國家亦或者武道。”抱臂於懷,不斷以自己的特殊身份挑釁着對手,精日良很擅長這個,他也知道許多華國武者根本就聽不得這個,以往自己只要這樣說上兩句,對方往往就會陣腳大亂然後怒吼着撲上來,不說必勝,至少被自己佔盡上風。
因爲越是在乎,就會越是覺得痛楚。
當年雄霸亞洲幾千年的天朝上國,大陸霸主被一個彈丸小國打得幾乎崩潰,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當代武者聽到這個都應該氣血衝頭,恨得牙都癢癢。
然而唐寅對於精日良精湛的垃圾話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拉開拳架閉着眼睛在那調整着自身氣息,恍若對外界話語充耳不聞,毫無反應。
一側眉頭高高挑起,精日良浪費了半天口舌後對面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氣息反而漸漸紊亂了,最後這傢伙終於閉嘴拉出一個剛硬架子,在一聲低喝後衝了上去。
直到這一刻一旁快要打瞌睡的裁判纔打起了精神,他能感受到精日良是在以某種話術挑釁自己的對手,然而兩國語言不通,他卻也並不知道精日良到底在說什麼。
在精日良以剛硬拳架衝過兩者間距的三分之二時,一直恍若睡去的唐寅陡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雙目是心靈情緒的直現,當唐寅將傳承自黑日刀經的恐怖殺意具現展示在精日良的面前時:
殺!殺!殺!殺!殺!殺!殺!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伴隨着目光的對視,無窮無盡的可怕景象伴隨着無比痛苦幾如洪水般洶涌而至,一時間精日良所看到的就只有死亡,唯有死亡——被凌辱、被虐殺、被割喉、被斬首、被破腹、被腰斬、被穿心、被戮目、被肢解、被碎屍………更可怕的是,承受這些殘酷可怕死狀的人都是他自己!
(因爲在乎,所以痛苦!你只是一個心靈虛弱,被無法承載痛苦所壓垮的可憐蟲罷了。)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裡,我不痛苦,我無比強大。”本能的嘶吼,想以此遮掩心底裡的懦弱。
(……我就在你面前,不睜眼看一看嗎?)
伴隨着大汗淋漓的精日良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卻是對面那名武者在眼前迅速放大的拳頭,事實上,除非身負橫練,不然沒有武者能夠毫無防備的承受另一名同階武者的全力一擊,精日良整個人都被打得倒飛而起,緊接着人在半空中被唐寅飛起一腿,直接踹下了擂臺,他重重摔砸在地面上大口的吐着血。
“我們的國家曾經衰弱過,但我們生在那裡,長在那裡……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華國不夠好我們就努力把它建設得更好,華國不夠強我們就一起把它經營得更強,像你這樣逃到東瀛躲避自己的責任,看上去輕鬆了,但事實上,你的心裡自己又何嘗看得起自己?”
“會同你說這些廢話,是因爲你血管裡終究流淌着故國的血,儘管,你的靈魂已經腐爛了。”在擂臺之上注視着擂臺下的精日良這樣言道,然後唐寅也並不管對方的反應轉身離去,在他背後,是意義不明野獸般的發泄低吼。
(爲了一時的輕鬆,讓自己的心靈揹負上無法卸去的重擔,真是愚不可及。)
當年,兩國放手一戰,華國最後贏得真的是好艱難、好慘烈,當年西學東進,東瀛作爲亞洲迎接西學東進的橋頭堡,受益最快並且因爲小國寡民政治上也更好轉向與調頭,因此它幾乎是亞洲最先完成自身工業體系建設的國家,這是它的幸運,最後也鑄就了它的不幸。
其後兩國交戰,那是一場工業文明碾壓農業文明的戰爭,其時,東瀛工業產值是華國的五倍以上,鋼鐵年產量五百八十萬噸,而華國的鋼鐵年產量四萬噸,這是一百四十五倍的差距。
當時華國最精銳中央軍,每一名士兵一個月配發二十發子彈,用步槍、手槍打二十發子彈當然尚可,但一旦需要機槍上場……因此許多時候華國軍人最後是不得不頂着機槍掃射去和東瀛軍隊拼刺刀。
當時華國還有一首名曲叫“大刀進行曲”,問題是如果槍膛裡面還有子彈的話,誰願意頂着槍林彈雨上去砍大刀啊?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倒也罷了,當年舉國危亡,將士用命,華國軍人在這樣裝備劣勢下一樣沒少打勝仗,問題當年是兩種戰爭體系的碰撞搏殺,東瀛那邊完成自身現代化,擁有着非常完備的工業體系,一旦力發千鈞,展開的是海、陸、空立體化的攻防。
當時的東瀛有着世界第二強的海軍,世界一流的空軍,而華國這邊是頭頂着飛機炸彈,頂着海軍艦炮掃射,以陸軍血氣之勇在和人家拼命死磕,東瀛獸軍屠戮平民不計,當時華國正規軍部隊和東瀛正規軍拼殺,往往是五換一的戰損比例。
也因爲這種慘烈,這種前人前赴後繼的昂揚,導致後世的許多的華國人對東瀛人有一種神化與畏懼,覺得東瀛人真是厲害……扯,其實真正查找過相關資料的人都清楚,在同等裝備、訓練情況下,雙方的戰損比是一比一對換的,絕對是你死一個我死一個。
甚至越是後期,華國人,遠遠比東瀛人更能打,因爲每一個華國人心裡都有一份大國底氣,越是打到後期,我們的戰爭潛力優勢越明顯,我們是肯定能贏。
時至今日,不考慮外界因素,僅以雙方軍力、國力對比,此時的華國三個月內吞滅東瀛,這是往多裡計算。
……………………
擂臺戰結束後,返回白虹館,這一次衆人就沒有上一次那麼氣勢如虹了。
已方實力最強的大師兄秦毅莫明其妙的折在了那個“熊壯壯”手裡,雖然依然有兩名弟子繼續挺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白虹館這次再想要衝擊冠軍甚至是擂臺賽的前列,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
大家都情緒沉抑,唐寅當然就不好表現得多麼輕鬆,畢竟還在人家的拳館裡免費住着呢。
在返回的過程中,老館主華天陽還隨口問了一問唐寅的戰績。
“碰到一個假鬼子,但心性破綻太大了,擊敗他並不費什麼力。”
“當年華國並沒有一個統一有力的政權,再加上東瀛出了位不世出的絕世劍客比古清十郎,因此雖然武道諸宗都有發力,但頂多做到庇佑一方而已,在那個時候的確是被打慘了……”華天陽有些感慨地言道,老頭雖然是因爲華國後期強大的政府統治力而被趕到海外的,但這麼多年過去後,他卻希望看到一個強盛統一的故國,因爲祖國強大了,海外華人才不是無根的浮萍。
“你沒殺了他啊,那個假鬼子?”華蕊問了一句,她自小在聖象長大,但華語說得純粹,愛國心也比大陸上許多人更爲熾烈,理由很簡單,越是在海外就越是需要抱團。
“太弱了,殺之無趣。”唐寅笑了笑,他磨了磨指甲這樣言道。
“切,裝模作樣,我看你能狂到什麼時候。”華蕊這樣言道一句,結果被她爺爺打了後腦,接着衆人一同返回白虹拳館。
晚飯之後,夜色裡,唐寅在房間當中演練着得自黑天無生經殘篇的兩項武學,黑天無生經明顯是藉助修煉者負面情緒催動人體潛能的魔道武功:大怒傷肝、狂喜傷心、久思傷脾、憂慮傷肺、驚恐傷腎、殺意狂氣則攻伐五內。但存在即合理,這些負面情緒既然伴隨着漫長進化史始終存在,就說明人類的確需要它們。
比如在狂怒的情況下,人的體能力量即會大增,驚恐之下,人的反應速度與敏捷力也會提高,而唐寅選擇催發身體潛能最狠的殺意作爲自己修煉黑天無生經的核心勁力,因爲純陽仙心的作用,唐寅控制殺意入招的過程很順利。
這其實是頗難的一步,許多人自幼修煉黑天無生經卻需要以種種方法生成並控制負面情緒入招,這個過程短則數年長則更久,若是無法控制自身負面情緒,甚至終身難以入門,然而唐寅卻順風順水的完成殺意入招這一步。
運行殺意,集於掌鋒,在緩緩行刀間唐寅的右手一側漸漸變得青黑若鐵,人在大怒的時候,體內血液中會產生微量毒素,把這些微量毒素匯聚提取出來注射到小白鼠的體內,毒死小白鼠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即便是人類本身也要付出大量細胞衰竭死亡爲代價。
而這就是黑天無生經的精進法門,功力越強,傷已越兇,凡是修煉黑天無生經還成功活到中老年的,則無一不是高手,因爲如果不能修成高手蛻化生命延長壽元,黑天無生經的修者往往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歲就暴斃而死了。
然而在付出這代價的同時,也獲得武道修爲上的兇猛精進與恐怖的殺傷力,唐寅現在就僅僅只會黑日刀經當中“血雨腥風”這一式刀招,但今天施展時僅僅就只是出手前的刀意,就直接駭破敵膽,後面唐寅並沒有施展血雨腥風的招式後續,因爲那種層次的對手實在不值得自己暴露出太多的底牌。
殺意入招後,唐寅以手刀施展一式血雨腥風斬敵軀體,殺傷力不會比真的持刀在手弱上多少。
當然,手刀並不能和真刀硬磕,面對拳鋒鋼腿也沒有太好的效果。並且殺人亦傷已,這種極限刀招憑唐寅現在的功底體魄也施展不了幾記,甚至如果沒有純陽仙心對自身的狀態加持,他連如此迅速的入門都做不到,若沒有道高一尺,何來魔高一丈?
(暗極不滅體同樣是要以殺意淬鍊全身筋骨肌肉,最後做到殺意對衝,借敵方之力練功淬體的地步。在這種殺意的浸透下,正常而言我一生都不會得什麼疾病,體能力量始終會保持在較爲巔峰的狀態,但如此的壓迫身體,最後恐怕會衰竭而死……呵呵,走一步看一步,我又不可能放棄黑天無生經,這是我改變命運的機會。)在這種意志的引導下,隱隱的黑青色隨着唐寅的刀招在其全身蔓延擴散,極淡、極輕微,但的確是在真實不虛的運行着。
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走近,唐寅本來就保持着警覺,因此他緩緩收刀並穿上外袍,片刻後,啪啪啪得房門輕響。
“唐寅,睡了嗎?”
“哦,華師傅!我還沒睡呢,您稍等。”片刻後,唐寅開門將華天陽引到屋裡。
“華師傅,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華天陽聞言後略微沉吟了一會,片刻後他下定決心般言道:“唐寅,那我就直說了。你披着的畢竟是我白虹館的武服,在參加‘擂臺之路’的期間,你能否對外宣稱自己是我華天陽的徒弟?當然,作爲交換,我也會把白虹拳法傳授給你。”
其實華天陽會冒出這樣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本來寄予厚望的大徒弟運道太差,空有一身好功夫卻中途被人截了下來,對於剩下的幾名弟子華天陽是不指望的,唯獨這個“撿”回來的唐寅有那麼點意思,運氣足夠好的話也許能成功入圍衝進小組賽,那樣白虹館的戰績也不算難看了。
只是華天陽在說出這番話時心裡還是多少有顧及的,因爲他是老派拳師,他知道這種令人改投師門的事是非常非常犯忌諱的。
老拳師養真傳弟子就像是在養兒子,過程中花費的心血投入也許比調教自己兒子還要多,因此華天陽也沒敢把話說死,儘量委婉試探着唐寅的意思。
“多謝華師傅看重,唐寅願意效勞。”唐寅根本就沒拜過師,他沒有傳承,現在有便宜在自己面前哪有不佔的道理?
華天陽也沒想到唐寅會答應的這樣乾脆,很快老頭就反應過來了,對方恐怕是家傳的把式,因此根本無所謂拜不拜師,這一刻他有一點懊悔,早點想明白的話再加點碼,沒準能讓對方真的拜師,也能讓白虹館再添一名悍將。
(……算了吧,這傢伙眉眼間殺氣騰騰,現在的功夫雖然不如毅兒,但卻根本不是毅兒能夠壓得住的,他要是真留在了白虹館,我這點家業恐怕會被他一鍋端嘍。)搖搖頭,驅散心中閃過的念頭,然後華天陽老拳師帶着唐寅來到了月色下,白虹館練武場當中。
“白虹拳全名其實叫白虹飛猿拳,我既然說要教你,就把全部的套路和殺招秘手也都教給你,但我老了,以我現在體能只可以全力施展一次,你好好看着,能學到多少全看你自己本事,現在,看清楚嘍。”說話間,華天陽震拳擺臂,全身氣血爲之激活通達百脈。
在這一刻,在唐寅的眼中,這位原本老邁蜷縮的老頭身軀膨脹高大,他的雙目炯炯閃爍,手臂拉長,背挺拔而有脊椎如大龍兇猛,似乎皮膚下面蘊藏的是鋼筋鐵骨,而不是人的血肉。
清冷的月色下。
在唐寅的眼中,這位正在呼嘯行拳的老人家就好像是山中一頭老白猿,它吞雲吐霧,食松子和露水,深山練劍,納日月精華,靜靜等待着蛻去妖身的那一日,這是精彩絕倫古拳法,等級階位遠遠比自己之前想象的更高些。
恍恍然然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是很短又似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最後以華天陽一式白虹貫日殺招爲終結,在那一刻,雖是行拳但卻勢如彗星襲月,蒼鷹擊於殿上,劍氣森森,劍意之強直衝霄漢。
注視着,思索着,琢磨着,推衍着。
高手之所以能夠成爲高手,不僅僅是傻練死練而已,武學更多的是與人搏殺的智慧,不肯下功夫動腦子,永遠都只是中下流的武夫,難成高手。
漸漸得,唐寅展手拉開架勢,他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有無數星火在閃爍,大量的武學信息似乎自然而然的從心底中被引動出來。
“嗯!?”
華天陽看着唐寅那和自己剛剛幾乎一點都不像的拳式,整個人卻愣住了。
此時的唐寅就如同一頭剛剛誕生出來的白猿,他施展的拳術套路還是他最熟悉,最粗淺的那一套,只是其中摻雜着白虹飛猿拳中一些似是而非的招式,這頭小白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誕生然後急速的成長,他的招式漸漸純熟,白猿也日漸高大有力,最後唐寅仗拳一衝間,他人如一頭長臂大猿猴,手持千鈞棒,奮力地劈開山嶽。
全然不同於白虹貫日,反而勢如大猿裂虎,儼然如古時那種山野巨猿,彪悍強悍,有徒手撕裂虎狼之能。
(他……把我的拳術消化掉了?)在這一刻,華天陽的心靈是崩潰的,老頭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往自己嘴裡倒,然而最後還是沒挺過這種激烈得刺激,往後一靠癱坐在地上。
當唐寅從自己的拳術體悟當中回過神來時,回身一看,老頭不見了,他愕然地走了兩步卻發現腳下軟綿綿的,一低頭,發現腳下的華老頭已經吐着舌頭在翻白眼了。
“我去,老頭你別死啊。你要是死這了,我跳進蒼龍河也洗不清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華師傅他心臟病犯了。”夜色下,唐寅揚聲高喊,這TM算怎麼回事啊?老頭,你可不能訛上我啊。
那一天夜裡,忙乎了半晚上,總算把華天陽老師傅及時送到了醫院,把狀態穩定了下來。
然而,無論華天陽是怎樣的狀態,擂臺之路的比賽總是要繼續的。
……………………
“246號,婆羅巴辛。”
“268號,華國唐寅。”
“唐師兄小心,這個巴辛是佛門高手,境界很高並且打法全面,後力非常足。”華天陽雖然住院,但他安排的事情終究還是傳達下來了,唐寅暫時成爲秦毅的師弟,白虹館僅次於館主與大師兄的二師兄,因此華蕊也來到他身邊爲其出謀劃策,畢竟唐寅能走得越遠,對於白虹館而言好處也就越大。
(佛門高手,境界高深,打法全面嗎?)
這些訊息迅速的從腦海中滑過,下一刻唐寅跳上擂臺直面巴辛,那是一名膚色渾然細膩的年輕人,整個人就像是黃泥捏成的,看上去極有溫文氣象。
雙方話語不通,因此也沒人廢話。
巴辛緩緩活動着自身的四肢,他全身的肌骨猶如橡皮一般,最後緩緩張臂握拳,雙目之中一片的湛然平和。
(真的心性修爲特別高的話,怎麼還沒突破到丹氣境?他身上並沒有特別強的壓迫力。)
思索着,緩緩閉上眼睛,同時唐寅活動着自身拳腳四肢,他腳下微踏周身彈抖,骨節筋肉咔嚓響動,恍若金鐵構成、重裝鐵甲。
唐寅這樣的異像,令他對面的對手巴辛臉色微微得變了,他眼睛死死的盯視着唐寅身體表面隱隱現出的青黑。
(魔頭!?)
“開始!”裁判的手臂剛剛揮下,唐寅就猛然睜開了眼睛發動了狂烈地進攻,他的腦海中觀想着昨天的白猿真意,當頭一招就是“大猿裂虎”之勢,唐寅本身的基礎就足夠紮實,在獲得純陽仙心後,一切領悟真意的、正常的拳法武功都可以迅速展現威力。
四臂碰撞,一攻一守,唐寅兩拳一肘,強硬搶佔中線硬打硬攻,在被巴辛接下來之後,他又猛烈向前踏步,接連一招膝擊衝了過去。
華國拳術大多講究腳不過膝,下盤紮實沉穩,然而這一刻唐寅的當胸膝擊幾乎有些聖象拳術的猛惡意味。
巴辛被這樣暴烈的招式連擊攻得似乎有點喘息不過來,他平穩吐納身形猶如隨風擺柳般竭力抵擋,雙手手臂揮舞,剛柔兼備,好似兩條鐵索。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我若不能短時間內擊破他的防禦架子,輸的就人是我!)雖然在純陽仙心的居高統御下,唐寅能相對完美的控制自身體能,但他狂攻的消耗依然是遠遠大於巴辛退步防守消耗的。
不過很顯然,作爲佛門傳人的巴辛體能很好,能堅持很長時間,但他的攻擊力、爆發力相對就差一些了,面對唐寅的撲擊搶攻,他只能防守卻無力反擊,甚至因爲婆羅佛門的心性,他都不敢於去抓住唐寅的招式破綻放手一搏。
連續兩招之後,唐寅並不退卻調整其攻勢反而更加的猛烈狂暴起來,拳腳齊出,雙手猛張,他背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竟然幾有“惡虎尋羊”之勢,雙手如惡虎般左右揮擊,青黑手爪猶如金鐵糾纏,氣勢猛惡至極,在這一刻,除了未完全純熟的黑日刀經,唐寅已經將自己能夠施展的所有能力施展出來,他本身就根基紮實,極有武道天賦,此時此刻再在道門仙心支持下,全身肌肉膨脹,兇惡如惡魔降臨般。
巴辛在退守過程中一個疏忽,被唐寅以臂爪擒住對手雙臂,雙方臂肘抱擒,同時發力,巴辛雙臂猶如蟒蛇膨脹繼而緊鎖。而唐寅的雙臂衣袖碎裂,肌肉膨脹,雙手臂肘上大大小小的青筋密密麻麻得凸起,立刻變成了極爲恐怖的青黑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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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雙目對視,力道互絞,憑藉暗極不滅體的隱隱加持與基本功的紮實,唐寅在嘶吼間將對手的雙臂齊齊絞斷,這個時候雙方是沒人能留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死吧。”
猛地向上一提,下一刻唐寅飛身而起連環三腳接連足出,目標更是對手的跨下,婆羅佛門高手肌肉柔韌,生命強大,但下身命門卻是連世間絕大部分硬功都練不到的罩門。
“砰,啊!”中腳之後,巴辛人於半空發出一聲慘叫,下身血肉模糊,在其身軀掉落時,唐寅又是一腳旋身猛踢,把巴辛整個人好像沙袋一樣踢起一人多高,最後重重得掉落在擂臺下地面上,在這個時候已經氣絕身亡。
“呼……呼……”對手死去,唐寅全身隱現的青黑全部消退,並非是他心狠手辣,而是這次的對手恐怕已經半步丹氣境,或者乾脆就是婆羅佛門特有的弱化版丹氣境,不踢死他,唐寅這一口氣一散,自己的小命就交到對方手中了。既然如此,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268號,華國唐寅,勝。”隨着比賽的進行,繼續前進的武者越來越少了。一些是被打敗、打殘甚至是打死,而另一些則是無法承受比賽的殘酷性,選擇了主動退賽,畢竟獎金雖然很豐厚,但也要自己有命花才行。
“三場全勝,再打贏兩場就打入小組賽了,加油啊唐寅,加油!”華蕊此時一身武道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相不算太漂亮但自有一股英氣,尤其她長年練武身材非常好,蹦蹦跳跳揮舞小拳頭時胸部一跳一跳的,給人一種性感誘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