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而言,沒有任何生命體可以死亡之後再輕易的復生。人死之後再從墳墓裡爬出來,那是喪屍或者骷髏兵,了不起等級高些是黑武士或者死亡騎士一類,終究不能再算做是人類。
即便五階超凡,具有此方面的權能,要復生已死亡的人類,付出的代價也是不低的,並且往往還有各方面的限制,比如說光明一系神明往往把復活術作爲牧師神術的巔峰:受術者數量有限,有死亡時間限制,並且不能是自然死亡,那樣的復活術,其實被稱之爲強效治療術更準確一些。
然而朱鵬這一次降臨的天際世界,世界吞噬者奧杜因居然可以復活已然死去數百年巨龍,並且復活的巨龍只要不被斬殺,能吃能睡,和真正活着的龍幾乎沒有區別,這就是一種很誇張的能力了。
這段時間來,奧杜因不再主動出手毀滅城鎮,殺戮人類,而是不斷復活古龍,因爲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類而言,面對四階半神奧杜因和麪對一頭最尋常的傳奇巨龍,並沒有本質區別……都是個死字。
朱鵬推測,或者幾乎可以斷定,奧杜因復活古龍的力量就是它最強的半神權能,就像自己修煉的鬥氣特效:加速度、強制穿透、強制穿越,冥想特效:魔力儲備、魔力恢復、超魔燃燒一樣,雖然奧杜因的半神權能在四階半神當中也是強得誇張的,那逆轉生死之力,不是從五階天生神明的位階上退下來的,幾乎就沒有可能掌握。
(但是,就是因爲你的復活權能實在是太完美了,被複活的古龍如果不被斬殺的話,和真正活着的巨龍幾乎沒有區別,因此,它們會貪婪,會憤怒,會……飢餓。)而這,也即是朱鵬特意尋找葬龍地附近村鎮的原因。
奧杜因復活過那些古代巨龍之後就會直接振翼離去,而剛剛被它復活的古龍,不僅僅是實力尚未完全恢復而已,並且它們在龍墓當中沉眠百年,也會貪婪於血食。
天際世界巨龍興盛的歲月,那個時代人類還僅僅只是龍族的食物,數百年後飢餓的巨龍再次甦醒,幾頭熊、幾頭麋鹿是滿足不了它們腸胃的,哪怕聞着味也會追尋過來。
這樣朱鵬的埋伏,即可以屠戮實力在相對衰弱狀態的巨龍,又可以獲得被襲擊村鎮的支援,更可以進一步刷高戰友團在天際省的聲望,最後往往還可以收取一筆不菲的報酬,對於朱鵬這種積年老怪來說,不做出這種相對性價比最高的抉擇,纔是見鬼。
所謂:雁過拔毛聖手,流雲織裳大家。
所謂:爲官三年,天高九尺,掘地九尺,指的就是這種機關算盡的人。
“我就知道,錢是不好賺的,哪怕是像我這樣的天才法師,想要賺點錢也要跟着一羣戰士出來屠龍,我就知道……”在山林雪地當中蹲坑的不僅僅是戰友團的圓環成員而已,除去威爾卡斯、法卡斯、斯科月以及艾拉之外,還有朱鵬的獸人徒弟瓦努爾,核心人物人造龍裔艾米拉,朱鵬的貼身侍衛萊迪亞,以及此時此刻蹲在朱鵬另一側,一身黃色巫袍並不停嘟囔着的年輕男子:冬堡學院天才法師馬科里奧。
戰友團在朱鵬的執掌經營下漸漸發財之後,朱鵬又盤下雪漫城外一處酒莊,一方面是給住宿條件不好的戰友團成員儘可能改善居住環境,並且成本價提供高檔酒水,另一方面,也是在驅逐戰友團內部不夠強的中低層戰士。
作爲中華武士會的副宗主,朱鵬是非常清楚吃大鍋飯的弊病的,一旦讓戰士懈怠下來,因爲豐厚的薪水揮霍最後被酒色淘空身子,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毀掉戰友團了。
因此朱鵬每個月佈置下來的比鬥更加嚴苛,在獲勝獎勵更加豐厚的同時採用末位淘汰制,連續兩次比鬥最弱者,朱鵬並不開革,而是直接外派到城外看守酒莊去,甚至薪水都不會降低,只是再無任務分成。
應該說克拉科·灰鬢看人的眼光還是非常精準可怕的,朱鵬在戰友團施行重罰重獎的末位淘汰制數個月,除了一個叫作托爾瓦的傢伙是個酒鬼,甘願在酒莊裡糜爛,其它幾乎所有戰士都鬥志昂揚不肯服輸,即便是實力不濟被淘汰到酒莊的,也往往在酒莊中瘋狂地磨礪自己的武技,反向督促着還在戰友團的下級戰士不敢懈怠。
天際世界尚武風氣濃厚,而戰友團更是其中佼佼者,克拉科·灰鬢的一生經營,心血投入,爲這個組織積累下雄渾絕倫的底子。
但畢竟還是淘汰出去一些人的,朱鵬就用這些空缺的名額高價招募新的戰士加入,對於他而言,搜刮財富的能力再怎麼兇殘終究也僅僅只是手段,如果不能將這些財富有效轉化爲力量,那就是失敗。
在戰友團優厚的薪水與巨大的名望之下,前來應徵者不絕,但大部分根本就不過關,朱鵬是參照圓環成員的地位來發布招聘薪酬的,依然是精兵政策,雜魚根本不收,但戰鬥大師也即是傳奇強者,整個天際世界又能有多少位?
但是,大網撒落後,終究還是讓朱鵬成功招募到三位:冬堡學院,裂谷城出身的馬科里奧,話癆的天才法師,雖然年紀輕輕但對於法術的領悟程度已經極高,他恐怕是冬堡學院這些年來最出類拔萃的學生了。
裂谷城出身的雙手大劍士:雌獅穆月爾,擁有稍弱於威爾卡斯,足可壓制法卡斯的強橫實力,並且體魄之強隱隱超過同階男性戰士。雖然被人家一頓虐的法卡斯報怨稱,是這個女人手中的琉璃雙手大劍太強,但法卡斯使用的是朱鵬附魔的武器,這樣還會被壓制,只能說雌獅穆月爾的實力是壓過法卡斯不止一線的,進入戰友團後,她的一身裝備又經過朱鵬的附魔強化,實力大幅提升。
最後一位則是獨孤城出身的博蘭德,雖然在實力上遠不如前面那兩位,但一手劍術,一身元素法術,還會兩手召喚術,在法術與劍術配合的打法上也稱得上頗爲精妙了,朱鵬就拿他當是個添頭,也拉入戰友團。只是,當然不可能和馬科里奧與雌獅穆月爾一個待遇,只能算是中層戰士。
這一次葬龍地圖引出來的獵龍計劃算是戰友團的大型任務,朱鵬只帶馬科里奧與雌獅穆月爾兩名新人出來,而魔劍士博蘭德則留守勇士之家。
如果獵龍計劃順利的話,那麼老鐵匠厄倫德將開始研究如何打造龍骨甲冑,只要戰友團圓環成員全部披上一身龍骨甲,朱鵬覺得自己差不多就可以無視萊斯特,直接平推世界吞噬者奧杜因了。
半神是很強沒錯,但一堆裝備與能力都不弱的傳奇,以數量優勢推過去,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
本來像戰友團這樣的純粹性戰士組織,是不會接納馬科里奧這樣的純粹施法者甚至是博蘭德這樣的魔劍士的,但現在朱鵬將他們拉入進來,也側面說明其對戰友團的影響力越來越巨大。當然,朱鵬也並不會多招,巫師有多麼燒錢,這個世界恐怕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
在雪林當中長久的潛伏等待之後,當艾拉都開始懷疑朱鵬判斷失誤時,一頭灰白色的巨龍從遠處飛來,並且直撲它斜下方的人類村鎮。
“這傢伙是剛剛吞掉一頭熊纔過來的,嘴角還殘餘着血跡與熊毛,稍等一下,等它的怒火被激發起來後,我們再上,不然它有可能直接飛走。”將望遠鏡收回到自己懷中,然後將獸頭骨杯中剩餘的狂怒之血淬入自己、威爾卡斯、艾拉與艾米拉的武器上,之所以選擇這四人,是因爲朱鵬與威爾卡斯的綜合實力最強,而艾拉與艾米拉則是攻擊準確度很高的弓箭手。
在下方那頭白龍開始噴吐冰霜,並受到村鎮衛兵的反擊之後,一行人騎上栓在近處樹旁的戰馬,快速衝下。
這一次,除去開戰第一劍將狂怒之血打入白龍體內外,朱鵬並不打算作爲主要戰力,如果單純只是爲了殺龍,帶上艾米拉,甚至朱鵬獨身一人就可以前來,之所以帶上這一大票的人馬,是朱鵬爲了演習狙殺奧杜因的終末之戰。同樣都是龍,雖然奧杜因是從王座上退下來的半神巨龍,但它的許多攻擊模式卻是和傳奇龍族相近的,只是威力與速度要大上許多。
朱鵬把戰友團的精銳拉出來,獵殺巨龍,也是希望這些人可以逐漸熟悉龍族攻擊模式,在與奧杜因的戰鬥中,哪怕積累的經驗可以令其躲過一擊,都很有可能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威爾卡斯、雌獅穆月爾、法卡斯,三名雙手大劍士正面主攻,硬剛已經被打入狂怒之血的白龍,實力弱一些的瓦努爾攻擊側翼,它的實力不如,但如果開啓獸人狂暴天賦,再加上手中朱鵬附魔的戰錘,在短時間內輸出力是可以逼近前三者的。
另外值得特別說明的是,威爾卡斯是盾劍,雙手重劍兼修的強橫武者,和戰友團的兄弟們一同出任務時,他往往是補位,攻擊差一些則抄雙手重劍上場,防禦差一些則用雙持盾劍,如此的精湛全面,才成就其朱鵬到來前,戰友團隱隱領導者的地位。
艾拉與艾米拉則在相對安全的距離持弓射擊,與她們一般距離戰場較遠的還有馬科里奧,火焰與電流在其雙手之上糾纏,他發射出去時閃電與火球幾乎同步轟中,說明其對法術飛行速度的掌控力極爲高明,同時導致其法術的瞬間傷害效果極高。
馬科里奧加入戰友團的原因就是缺錢,在巫師學院冬堡求學的數年,花光他所有的積蓄,這是一位寒門天才,若是一身裝備跟上再配上一支上好魔杖,他的實力還可以翻倍提升。
而作爲盾劍戰士的朱鵬,斯科月,以及萊迪亞,則是儘量控制巨龍,打散着它凝聚的勁力,比如在巨龍猛揮那恍若攻城巨錘般的龍首時,若能在第一時間猛擊其頸根,則能讓其攻擊威力大減,當然,這也約等於把自己送到了龍口旁邊。
當這頭白龍開始噴吐寒冰龍息時,能打斷當然是最好,但此時此刻朱鵬不全力出手,憑斯科月與萊迪亞則較難做到。
那麼,面對寒冰龍息時三人則要一同組成盾牆,以手中魔抗附魔的厚重盾牌爲身後的兄弟們減免殺傷。
這頭白龍的實力,遠遠比朱鵬之前遇到的兩頭巨龍更強,剛剛復甦明顯不在狀態,實戰能力就已然驚人得誇張,好在在場所有人都已吞服過朱鵬提前煉製的冰抗藥劑,因此對於寒冰系能力的攻擊皆抗性極高。
狂怒之血的劑量似乎是有些不夠,或者朱鵬這一邊的總體攻擊力實在是太高,硬生生將白龍大量放血後,將之從狂怒的暴走中打醒,巨龍振翼飛騰拔高而起,它衝着遠處的馬科里奧怒吼。
從這一點就可以側面佐證一個可以成功在戰場上存活的巫師,他的殺傷破壞力有多麼的誇張,這麼多的近戰者,硬生生被馬科里奧一個人吸引仇恨值。
“盾衛,防守,保護施法者。”
雖然不展現全部戰鬥力,但朱鵬卻是在全力指揮着,這是自身與整個團隊的磨合,磨合得越好,整個團隊的綜合戰鬥力也就越強越可怕。
朱鵬,科斯月,萊迪亞三人同時舉盾後退,守衛向施法者,而馬科里奧面對白龍那威勢恐怖的俯衝居然不怕,熾紅色的火焰與幽紫色的電流在其雙手間糾纏,雙手一揚電網與火焰法球同時轟出,配合着他恰到好處的步法走位,居然讓這傢伙以法術牽制減速,在巨龍俯衝下來前成功躲避入朱鵬三人那高舉的盾牆之下。
“蠢龍,你以爲我是你剛剛吃掉的黑熊嗎?我可是冬堡這十年,不,一百年來最強大的巫師。”這貨似乎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自吹自擂,而作爲一名巫師在巨龍的獠牙血口之下可以如此談笑風生,也真的是有一顆大心臟,只要不死,其最後的成就就不會太低。
“迎敵,盾擊。”在心中對身後施法者的未來做出一個推衍判斷,同時朱鵬高聲下令。
三名盾戰劍士在巨龍俯衝臨身的前一刻同時豎盾逆衝反打,也就是傳奇階位戰士體魄誇張纔可以這樣打,普通人……朱鵬突然間注意到,萊迪亞豎盾反打的速度比自己與斯科月略快了一些,或者說,她太緊張,太擔心自己跟不上節奏了。
轟!!!
噸位級的瞬間衝擊量,朱鵬與斯科月都是以右手劍面擋在盾面之後,雙腳扎入雪地當中劃出兩道深深溝渠,朱鵬作爲正中間承受量最大的盾戰,他身軀劃得遠遠比斯科月更遠,而L妹則是整個人倒飛出去,她提前發動盾反,雖然被朱鵬發現也加快盾反,但還是來不及了,伴隨着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聲,這位雪漫城的女護衛被砸飛出去老遠。
“威爾卡斯,你來指揮戰鬥。”
三名選擇硬剛的盾戰固然是各有傷損,身旁的斯科月迅速以右手取出藥劑往自己嘴裡灌,即便是朱鵬也感到一陣的氣血翻騰,但這一擊硬拼卻換來極好的攻擊機會,重劍、法術、箭矢、戰錘,在這一刻全部都往有些昏眩的白龍身上招呼,他們聯手之下很快成功撕裂白龍的右翼,這樣它就跑不掉了,剩下的僅僅只是斬殺困獸而已。
“萊迪亞,萊迪亞!”而在這個時候,朱鵬扔掉手中盾劍大步衝入雪堆當中,然後他迅速從裡面扒出噴血幾乎將臉頰全部遮蓋住的侍衛。
“西帝斯大哥,我是不是很笨……明明你教過我那麼多次,最後還是搞成這個樣子。”
“閉嘴,閉嘴啊,笨你也是我的侍衛,我把你帶出來的,我就有責任把你活着帶回去。”戰場搏殺,瞬息萬變,但朱鵬從來都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因此對於戰鬥他真的是非常自信,同等條件沒有人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然而萊迪亞的重傷近死,卻給了他當頭一棒,他太自信了,自信可以掌控住所有局面,因此貿然將並不是戰鬥大師的瓦努爾、艾米拉以及萊迪亞帶到屠龍戰場,低階戰士參加這種傳奇之戰,只要充分參與並且活着回來,獲得的裨益是非常巨大的。
然而朱鵬卻只考慮了好處,下意識得忽略掉這個過程中的兇險,其實在出戰之前老成持重威爾卡斯就已經提醒過他,但朱鵬並沒有當回事。
直到此時此刻,看到雪地當中左臂被撞飛,五內俱損,鮮血止不住流淌的萊迪亞時,朱鵬才知道原來自己也並不能真正控制住戰場上的所有一切。
(但無論如何,不要死啊,萊迪亞。)
……………………
就在被白龍襲擊的那個村鎮,當朱鵬幾人成功屠龍之後,果然受到村民最熱情的歡迎,因爲萊迪亞重傷,因此就近借宿。
在將女孩的手臂重新接上後,朱鵬給已然沉沉睡去的姑娘拉了拉被子,然後他轉身走出房間。
外面所有人都在等着,朱鵬同時兼職着這個隊伍的醫師。
“怎麼樣?”
“手臂被我重新接上去了,不過,萊迪亞以後都當不了盾戰了,已經斷裂的骨骼與筋肉無法再負荷高強度的戰鬥。”即便是朱鵬,也不過是一名非專職的傳奇巫師。在四階文明的地球,這樣的傷勢也無法再完美痊癒,更何況是在這缺醫少藥的天際世界。
“西帝斯,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屠龍啊,任何傳說中的屠龍戰役,哪次不是死上一地人?更何況你也有錢,在雪漫城也有宅子,讓萊迪亞以後給你當管家得了,一樣是伺候你,我想她也願意這樣。”斯科月安慰言道,對於萊迪亞他多少也抱有一些歉疚。
當時萊迪亞盾反速度過快,朱鵬反應過來了,而斯科月因爲隔着一個身位,他沒反應過來提速,結果打成萊迪亞第一個盾反,朱鵬緊隨其後,斯科月最後的狀況,若是他能及時反應,三名盾戰都快些,萊迪亞即便受傷也不會受得多重。
“自責談不上,大家都是提着腦袋出來討生活,誰的命不是命嗎?”說到這裡時,朱鵬停頓一下,然後他才接着言道:“只是,這一次的確是我太自以爲是了……艾米拉是龍裔,她是我們必不可少的一環,並且有艾拉就近保護她,其實也相對安全。但瓦努爾你”
“師父,作爲戰士,有機會參與這樣的戰鬥,死都不可怕,我不想死後的靈魂無法迴歸祖先的懷抱,只能在風雪當中哀嚎,請您允許我繼續參加戰鬥,不然我就直接死在這裡。”瓦努爾的態度異常堅決,完全是朱鵬若拒絕,它就直接拿戰錘掄死自己的地步,死在這裡也是死,死在龍口下也是死,死在龍口下至少榮耀,可以作爲傳說被後人所銘記。
“……既然不怕死,那就跟着來吧。”輕嘆一口氣,朱鵬也沒有再說什麼。
與此同時,在雪漫城西南方,一處極隱蔽的所在,天際省殺手組織黑暗兄弟會的聖所。
雕刻有黑紅骷髏頭的石門被威勢恐怖的重擊轟碎,一名冷豔美貌的女人守在外面,而在聖所內部,滿地的屍體橫七豎八倒着,自身也傷勢不輕的萊斯特喘息着緩緩提起一名年輕女孩,然後猛然將對方甩砸在一側牆壁上。
“告訴我,可以讓毒性提高十倍的魔藥在哪裡?交出來,我饒你不死。”一邊說着,萊斯特一邊將自己腐蝕性的血能灌入小女孩的體內,令其全身皮膚漸漸浮腫,每過一刻都忍受着每一寸肌肉被劇烈腐蝕的痛苦。
“啊啊啊啊!”那個被砸在牆壁上的小女孩忍到極處,陡然間,她雙目血紅射出恐怖的光焰,白膚撩牙的狀態擴散開來。站立在外面把風的瑟拉娜只覺得地面隱隱振盪,緊接着一股濃烈的腐蝕氣息從中擴散了出來,片刻之後,迎着瑟拉娜失望的目光,萊斯特大步走出。
“以爲骨頭硬,就能阻止我?這到底是有多天真?”
在萊斯特爲自己的翻盤計劃做着準備時,朱鵬屠龍隊伍的進程也在繼續,即便是半神奧杜因也不能連續的復活古龍,因此隊伍有着足夠的休整期,他們根據葬龍地圖一路追隨,期間朱鵬爲磨合默契還帶着衆人下了幾個中小型任務,總之大體而言就是奧杜因復活幾個,屠龍隊就狙擊幾個。
雖然過程中也偶爾有失敗的情況,畢竟巨龍會飛,如果牽制不住的話,再讓其察覺到生命危險,死戰不退從來都不是這些大蜥蜴的主要選擇。
巨龍,生而擁有漫長的壽命,強大無匹的體魄,抗衡法術的堅固鱗甲,噴吐火焰、雷電、怒雪的龍息,翱翔蒼穹之上的天之驕子,傳承不絕的知識,龐大深厚的魔力,威凌萬物的龍威。
如此完美的生命體,這樣的存在,在許多位面天生就是接近神明的存在,即便是強橫如巫師世界,龍族同樣可以憑藉自身力量爭取到一席之地,黃金種族,名副其實,巫師世界許多血脈系巫師專攻龍血轉化,幾乎就是其力量側面佐證。
然而,在深邃真理的反面,也許是更加深邃的真理,這殘酷的世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種族可以天生驕傲。
“壽命漫長,就代表生命更加寶貴,即使一次輸了,也可以等下次再找回來,很少有如人類般死戰不退的決絕;天生強大,就代表很少承受在生死之間淬鍊與掙扎;鱗甲堅固,就代表沒有忍受傷痛的經驗;擅長飛翔,就意味着總是可以輕易逃跑,而少有死鬥;知識可以傳承,就代表自己探索領悟的機會缺失;威凌萬物,就代表沒有被更強生物壓制卻奮起反抗的經歷。換句話說,巨龍這種生命,如果沒有主觀堅決的意志,其實比世間任何生靈都更近於腐朽,由於長期處在一切生物的頂點,因此往往只擅長同比自己弱小的生物戰鬥,一旦面對真正可怕的強敵,它們不僅不懂得如何將同族的戰鬥力集合起來,甚至沒有奮戰至死的決心,因爲它們會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算退一萬步說,整個世界都嘲笑它們又如何?有着那樣漫長的壽命,只要躲進龍巢睡上幾千年,別說敵人,就算關於失敗的恥辱記載,恐怕也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煙消雲散,既然如此,又何必拼命呢?”這一次屠龍之旅,甚至是這一次諜影降臨,給朱鵬帶來的最大益處,不是未來可期的利潤分紅,不是龍吼吐目之道,甚至不是其它一切東西,而是讓他更加清醒的看清龍族,看清自身。
(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天生高貴,即便是巫師也不過是一代代付出努力,積累力量,最終成就,而龍族在通天巫塔而言,不過是被豢養的戰獸,我當以此爲戒……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強大的,只有我自己。)如是思索着,領悟着,將這一刻的感悟刻入心靈當中。
於巨大的月輪星光夜色之下,朱鵬雙持盾劍,且舞且行,文脈將這種狀態稱之爲靈感,道家將這種狀態稱之爲頓悟,把握靈感,消化頓悟,可以讓自己獲得巨大的精進,不僅僅是武功而已,朱鵬將自己在這個世界所獲得的知識,全部提煉並緩緩融入自身修行體系當中,尤其是其中的龍吼吐目一道,被朱鵬結合丹師吐納秘法,內外振盪着自己周身的筋絡骨骼,通過這門喉門秘術,將一身之氣血匯聚于丹田處,嘗試抱丹。
(在禪達世界,我領悟守禦厚土之道,在心象世界,我領悟攻掠烈火之道,在這個世界再次抱丹,又會獲得怎樣的天賦神通……)無念無想無喜無悲,多年苦修積累出來的純陽仙心讓朱鵬成功把握住這一次頓悟帶來的養分。
“喝啊……”
丹田氣打,以人身發出龍吼,恍若雷鳴震盪,氣意直衝霄漢,引山林呼嘯迴應,喚萬鳥一時齊飛。
再一次衝破玄關,以降臨者之軀吞丹入腹,整個生命體都踏入全新的層次,一時間朱鵬衣袂飛揚,雙目如電,周身氣象漸漸如神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