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們的作戰任務要求,我們將在德班港的海岸平臺上空盤旋飛行,飛行航線可以被人預測出來,而這些海岸平臺可能具有與南非境內的戰鬥機機場進行通訊聯絡的能力,想到這一點可讓我笑不起來。
我們離開了加油機,沿350度航向飛往我們的干擾盤旋區。
“沒有掩護機了,我想咱們還是將機外燈光關掉吧。”古奇說道。
“當然。”我邊說邊用左手拇指關閉了電源總開關,於是我們的飛機融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我們有一個優勢,這就是我們知道南非的飛機駕駛員在夜間主要依賴地面控制雷達進行截擊,而我們卻正在干擾這些雷達。
此外,這種由雷達引導進行的截擊仍要求駕駛員在最終與敵交手時用目視方法發現目標,這樣,只要我們能夠降低他們發現我們的能力,就對我們有利,我們關閉了飛機燈光,向北飛行進入敵人領空,無依無靠、提心吊膽。
“自由發現空域裡沒有敵機。”空襲頻道里傳來預警飛機上雷達控制員那不知其人僅聞其聲的空情通報,這個消息今天聽起來格外寬慰人心,我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這樣一種感覺,即我這個飛機駕駛員指揮着一個飛行目標,正等待一位南非戰鬥機前來感謝我,因爲我使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在戰爭中擊落了首架敵機。
“現飛向我們干擾盤旋區的外圍,”古奇說道,“2分鐘後打開干擾機。”
我們的干擾可以使空襲編隊不至於被敵人的地基雷達發現,但此舉卻暴露了我們的空中飛行航線,敵人的戰鬥機飛行員只需要膽子大一點,徑直朝干擾信號源飛來,就可以致我們於死地。
“後座的夥計們,調好乾擾機後,請立即注意觀察飛機外面,我們沒有掩護,很容易遭到敵機攻擊。”我的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明白。”狼崽說道,“我們一定注意觀察。”
“干擾機已打開。”蹦蹦說道,“我們的干擾吊艙中,兩臺功率正常,第三臺發生故障,我們正在設法修復。”
“好,修復後報告我。”
古奇說道,“坦克,我們現在離第一個海岸平臺還有約一分鐘路程。”
“明白,我看到了機頭前方的高射炮火。”
防空部隊的57mm和76mm口徑高射炮那明亮的炮火撕開了漆黑的夜空。
“快看那些曳光彈,它們正朝我們射來。”我說道。
“左轉,左轉!”古奇敦促我.
我將駕駛杆猛地向左一打,一串曳光彈照亮了幾秒鐘前我們飛過的地方,平時的訓練終於見效了,我用力拉桿,操縱飛機急轉彎躲過了那些曳光彈,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眼前亮光一閃,我頓時感到機身一陣顫抖,我馬上想到,啊,老天爺,我們被擊中了。
我馬上操縱飛機向相反方向急轉彎,同時更加用力拉桿,正當我儘量用力將駕駛杆向後拉時,又看見一道耀眼的爆炸閃光,而當我更加用力拉桿時,我覺得飛機抖得更加厲害了,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我用盡全身力氣推動油門,拉桿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注意高度。”古奇開腔了。
“明白。”我一面答道,一面向前鬆了鬆杆,將飛機改平,試圖開始上升,爬出我跌入的陷阱。
剛纔的機動飛行動作既莽撞又付出了不少代價,我在做各種規避動作時,飛機高度掉了5000英尺,現在飛進了我們一直想方設法躲避的高射炮火的正中心。
上升高度過程中,e-20就像是一輛翻越大山的重型卡車,勁頭特大。
我繃直左臂將油門頂到頭,試圖將我身下兩臺發動機的每一公斤的推力都調動起來,我們總算設法躲開了高射炮火,當我終於上升到20000英尺高度時,我才發現根據此次任務的時間計算,我們晚點了,發射反輻射導彈的時間可能會被耽擱,於是我保持發動機的最大推力,加速向我們的發射陣位趕去。
“自由的雷達未發現任何敵機。”空襲頻道里傳來了我們的空中哨兵的通報。
我們聽到附近沒有南非的戰鬥機活動,非常高興,我的注意力馬上從周圍空域的戰術形勢轉到我的飛機上來。
“飛機看來運行正常,但我想我們被擊中了。”我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古奇說,“我還投放了兩組箔條閃光誘餌彈來幫助我們逃出敵人的炮火。”他一邊用機內通話器告訴我,一邊繼續計算導航數據。
“什麼?你投放了兩組誘餌彈?”我說道。
“怎麼回事?”古奇問道。
“原來我以爲有高射炮彈在我們附近爆炸,結果是你不聲不響投放的箔條閃光彈。
”我缺乏經驗,古奇又過於緊張,兩者加起來,使我們陷入了一場窘境,在夜間的黑暗和混亂中,我們一直在設法躲避自己投放的箔條和閃光彈,我們感到的爆炸,是我自己猛烈拉桿而引起的飛機機體的劇烈抖動的結果,我操縱動作過大,f-21飛機因而產生劇烈抖振,並險些使飛機進入失速狀態。
“真見鬼,這也太讓人難堪了。”我說道,心裡明白錯誤已經過去,“我們現在可得想辦法按時發射導彈。”
“我們現正前往發射點,如果保持這一速度,我們將晚點5秒鐘到達我們的發射點。”古奇說道。
我的左臂一直在頂着油門,彷彿要榨乾發動機的全部推力似的,飛機好像還可以加快速度,而我想按時發射這枚反輻射導彈。
我的眼睛來回掃視,看看航向指針,看看計算機計算出的倒記時數,又看看時鐘,所有的參數都正在接近最後的時刻,高氵朝即將來臨。
“2號掛彈點上的導彈已輸入指令,請注意指針。”古奇說道。
這些指針是我夜間降落時參照的同一套指針,不過它們現在已經與反輻射導彈的控制面板接通,每當指針在中心位置重合時,我就操縱飛機左右機動,當水平指針開始下移時,我便準備扣扳機了。
我判斷了一下水平指針的移動速度,在它接近水平線前的一剎那間扣下了扳機,我閉上雙眼,以免黑暗中反輻射導彈火箭發動機那耀眼的火光晃花了我的眼睛,導彈一飛離滑軌,我便打開話筒按鈕,再次向進行空襲的戰友們通報:“鐵爪導彈發射完畢。”
“正好準時。”古奇說道,“咱們轉彎返航。”我操縱飛機轉向東南航向,我們在飛離目標返航的途中繼續施放干擾。
“自由沒有發現敵機。”e-21飛機傳來了令人寬慰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幾分鐘過去了,隨後的好消息打破了這片寂靜。
“鐵錘小隊完成任務返航。”“f-21空襲編隊帶隊長機宣佈。
“雷小隊完成任務返航。”另一個f-21帶隊長機跟着宣佈道。
看來南非人又一無所獲,雖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仍感到一陣輕鬆,我操縱飛機上升到返航高度,將速度減至返航速度,開始了雖然枯燥但令人心滿意足的返回母艦的航程。
我們糾正了所犯的錯誤,拯救了我們的任務,在墜入海岸平臺上那致命的高射炮火力範圍的中心之後,我們得以加快速度,終於按時趕到我們的發射陣位。
不過我們對導彈是否擊中目標卻不太樂觀,因爲敵人的雷達信號在導彈抵達目標前就已消失,這意味着我們發射的導彈很可能由於失去了可爲其導向的雷達信號,而沒有擊中預定目標,這次南非的雷達操縱員們揀了一條命,但我們仍圓滿完成了任務,因爲我們迫使敵人關閉了雷達,而沒有雷達,他們就無法擊落我們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