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公海(叄)
塔那那利佛和歐羅巴島的距離不遠,安-26只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就飛到目的地上空,但降落卻耗費了更多時間。
歐羅巴島上的跑道很簡陋,只是簡單地把泥地夯實而成,經過長年累月的使用已經變得凹凸不平,有些生命力頑強的雜草還衝破了地面的土層,爲跑道上增添了星星點點的青綠顏色。
這種簡陋的野外跑道自然不會有導航設備,要在上面降落只能完全靠人工操作,習慣使用“儀表着陸系統”的飛行員難免會畏首畏尾。再加上今天的天氣不大好,令降落的難度增加了不少。
白色的安-26一圈圈地在歐羅巴島上空盤旋,呆在貨艙裡的兩人心情也越發煩躁,杜普里現在恨不得給飛行員的脖子抹一刀。這架運輸機的貨艙不但又髒又臭,地板上的滑輥不是繡死就是沒了蹤影。機艙裡面就像個密不透風的養雞場,有股刺鼻的雞糞氣味積聚不散,鄧詩陽擔心繼續呆下去連自己也會沾上這種難聞氣味。
幸好降落過程雖然不順利,但最後總算成功了。中午時分,安-26緩緩地在跑道上了停下來,鄧詩陽和杜普里不等尾艙門完全打開,就逃似地跳出機艙。
早就等在跑道旁邊的塞姆勒馬上小跑過來,他向兩人打了招呼,然後吩咐那些黑人士兵把貨物從飛機卸下來。
鄧詩陽看了聚集在附近的人羣一眼,問:“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大約兩小時前。”塞姆勒回答。
“途中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除了那架貨機的機艙有點悶外,一切都很順利。
“這個島的情況怎樣?”
“我已經派人檢查過。”塞姆勒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哨站,說:“哨站的發電機和淨水裝置都運作正常,而且法國佬撤走時留下了很多糧食,足夠我們在這逗留一星期。”
“我倒是希望那些東西永遠不要用上。”
就在兩人談話時,飛機上的貨物已經被搬到地面。二十多個軍綠色箱子在跑道旁壘成一堆,另外還有三個很大的瓦楞紙箱,以及三個一人長的大木箱,和兩個八加侖金屬油桶。
貨物卸完後,鄧詩陽走進飛機的駕駛艙,當着兩名飛行員的面打了個電話,用電話銀行付清了剩下那半酬勞。
打發他們離開後,鄧詩陽用衛星電話聯絡了基思。對方告訴他,“克里斯托號”早上已經進入歐羅巴島附近的專屬經濟區,下午就能抵達。
把消息通報了其他人,三個人湊在一起商量後決定先把所有東西和物資運到海邊。因爲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杜普里希望在“克里斯托號”抵達前做好準備工作,儘量在天黑前把所有人送上船。
打定主意後,塞姆勒向兩個年紀比較大的黑人吩咐了幾句,他們點着頭走回人羣中分配工作,士兵們擡起箱子,向最近的海灘走去。
但橡皮艇用的舷外引擎是個麻煩,這些東西連包裝每個至少有三百磅重,而且木箱外表很光滑,剛纔從飛機上拖下來已經費了不少力氣,現在還要運到半英里外的海灘。
見狀,鄧詩陽問塞姆勒:“島上有手推車之類的東西嗎?”
“幹!”德國佬聽後一拍腦袋,指着哨站的方向回答:“我居然忘記了,那裡有輛輕型卡車。”
鄧詩陽向杜普里招了招手,兩人拔腿向哨站跑去。
在某棟房子旁邊,他們見到一輛外形古舊的雪鐵龍皮卡。杜普里衝上前用手肘砸碎了車窗玻璃,但發現車門根本沒上鎖,而且車匙就插在鑰匙孔上。他尷尬地撓撓頭,草草清理坐墊上的碎玻璃後坐了上去。
扭動車鑰,從車頭傳出一連串低沉的響聲。鄧詩陽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室,坐到副駕駛席上。杜普里一踩油門,雪鐵龍皮卡“嗖”地衝出了哨站。
車子一直駛到跑道旁邊停下來,那羣黑人士兵全部蹲坐在地上,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散亂地放在周圍。鄧詩陽皺了皺眉,叫塞姆勒讓他們把橡皮艇、舷外引擎和燃料裝上車,然後把其它東西搬到海邊。
那羣黑人雖然有點不樂意,但還是執行了命令。大半個小時後,所有人和物資都到了海邊。在塞姆勒的指揮下,三艘橡皮艇很快被充滿氣和組裝好。期間鄧詩陽開車到哨站跑了一趟,從被砸開的倉庫裡面拉來一車口糧和幾大桶食水,還有從哨站廚房搜刮到的大鍋和燃氣爐。
午飯由杜普里負責,鄧詩陽則給他打下手。兩人把罐裝的白花豆、醃肉和豬肉糜倒進大鍋,加水和香腸一起燉煮,熬成一鍋顏色古怪的雜燴湯。一百多人在沙灘上輪流用爲數不多的幾隻搪瓷碗進食。
吃飽喝足後,杜普里讓他們把三艘橡皮艇拖下水,他親自駕駛着在附近海面兜了幾圈,確保機件運作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