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一個是如今在冷宮伺候蘇貴嬪的小喬,另外三人,則是冷宮的侍衛。
他們四人一同走上前,跪在地上行禮。
尚貴嬪不等皇帝說話,便一個箭步上前對小喬道:“小喬,你告訴皇上,那日懿禮公主來冷宮,本宮可曾毒打過她?你把那日懿禮公主到冷宮的一切,說個分明。”
小喬猶豫了一下,怯怯地看了尚貴嬪一眼,然後道:“是,這……奴婢看來,也算不得是毒打,只是,那麼輕輕地教訓了一下。”
尚貴嬪兩眼一黑,怒火沖天,“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啊?”她盯着小喬,眸中簡直要噴火,這昨夜不是都說好了嗎?這小賤人竟敢違抗她的命令?
“貴嬪!”皇帝緩緩地開口,眉頭青筋跳動,“看來,朕這張龍椅,頗爲適合你坐。”
尚貴嬪微微一怔,隨即臉色煞白,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無心冒犯,只是想替皇上問個明白,誰知道這小賤人竟然張嘴說謊話,臣妾才罵了她兩句的。”
“替朕問?朕還是啞巴啊?”皇帝諷刺一笑,看向齊大人,“齊愛卿,你教出一位好女兒啊!”
齊大人臉色一變,連忙跪下,“皇上,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恕罪,只是,想來貴嬪也是急火攻心纔會僭越冒犯,皇上看在她伺候皇上多年的份上,寬恕她吧。”
皇帝涼涼地道:“是啊,到底是伺候朕多年的人了,朕是該寬恕。”
他看向那幾名侍衛,“你們幾個,把當日所見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幾名侍衛都異口同聲地說看到尚貴嬪毒打懿禮公主,並且口供與彩菱所言吻合,幾乎沒有任何的差異,連那句尚貴嬪說她父兄之事,都一併說了出來。
皇帝看着臉色變得蒼白,一臉不敢置信的尚貴嬪,然後又問侍衛,“當日你們是否全程在場?懿禮公主除了給貴嬪一些日常用度之外,可還曾給過書信錦帛之類的東西?”
幾名侍衛搖頭,其中一名曾收過清河銀子的侍衛上前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們不曾見過,公主被打之後,還是奴才把公主拉開,公主後腦勺流血,那彩菱姑娘便送了公主回去
,不曾見過公主給過貴嬪任何東西。”
尚貴嬪怒道:“你們撒謊,你們壓根不在場,還有,她不是單獨給本宮的,她是夾在那些冬衣裡給本宮的。”
小喬咦了一聲,“可那些衣裳,貴嬪都命奴婢丟了出去,不曾撿回來的。”
小喬說完,像是忽然發現自己說錯話般,旋即低頭,不敢再說。
尚貴嬪雙眼充滿了怒火,她恨不得撕爛了小喬的嘴,但是剛被皇上責罵過,如今不敢造次,只能怒目而視。
皇帝命侍衛與小喬彩菱等人出去,揚起手中的錦帛,看着尚貴嬪,眸光隱約跳動着怒火,“說,從哪裡得來的?”
尚貴嬪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說不出的憋屈與難受,皇上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她了。
想起以前,她無論說什麼,皇上都會相信,可如今,只怕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了,她悲愴地搖頭,“皇上,真的是懿禮給臣妾的,信中的字,是孝如的字啊,皇上,不管誰給的,您都得派人去把孝如救回來啊。”
喜公公進來稟報:“皇上,吳將軍到!”
“讓他進來!”皇帝道。
“是!”喜公公退了出去,片刻,吳謙大步進來,單膝跪地,“臣吳謙,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起來說話!”皇帝眸色明滅不定。
“謝皇上!”吳謙站起來,“不知道皇上傳召微臣入宮,所爲何事?”
皇帝揚起手中的錦帛,“你過來看看,這封血書,可是孝如公主轉交給你的?”
吳謙怔了一下,卻還是上前瞧了一下,嚇得連忙跪下,“皇上,臣未曾見過這封血書。”
皇帝眯起眼睛,“嗯?”
尚貴嬪與齊大人對視一眼,齊大人怒道:“吳謙,昨夜本官問你,公主是否讓你轉交了東西,你說是?”
吳謙茫然地道:“確實有啊,可下官都轉交皇上了。”
吳謙送親回來,確實帶回來一些東西,是北漠的特產與一些精緻玩意,是她送給皇帝的。
“你明知道本官問的不是這個,你……”齊大人忽然伸手指着他,“本官知道了,
你與懿禮……”
他的話陡然止住,幸好理智還在,否則,這話說出去收不回,便犯了攀咬公主之罪了。
但是,他心裡明白了,今日這一切,都是懿禮早早佈置的,她先是給了血書貴嬪,讓貴嬪告狀,然後安排了這一切,就等着它們傻傻地踩進她的陷阱裡。
好歹毒的心計,好歹毒的女子。
他看向清河,清河低着頭,眼底閃過寒芒,心底漫笑,齊大人啊齊大人,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許是你一直輕視這個懿禮公主,所以,竟毫無防備。
你謹慎多疑,卻敗在了輕敵上。
齊大人明白,尚貴嬪也明白了,她駭然地看着清河,“都是你設計的,是不是?你告訴本宮,這封血書到底從哪裡來的?你是如何得到?”
清河擡起頭,無奈地道:“尚母妃,您這樣問,讓我如何回答?我是真不知道,這封血書,也不是我給您的,您心裡明白得很,何必拖我下水?您若是真看不慣我,我躲遠遠的就是,實在犯不着這樣。”
皇帝看了看清河,又看了看尚貴嬪,再看看手中的書信,如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誰耍了心眼,而是這封信到底是真還是假。
沉吟了一下,他問吳謙,“此去和親的路上,公主的身體情況如何?”
吳謙道:“回皇上,公主途中有些水土不服,不過經長御醫與北漠的御醫一同治療之後,已經康復。”
“那公主的容顏可有受損?”皇帝再問。
吳謙怔了一下,回答說:“回皇上,臣開始的時候,以爲和親的人是採月郡主,後來公主病了的時候,臣才知道是孝如公主,公主在途中哭鬧過,臉色有些不好,至於受損不受損……微臣不知道皇上所指的受損是什麼?”
“公主病了,是長御醫與北漠的御醫一同治療的?”皇帝問道。
“是的,長御醫開了一些藥,療效並不好,公主服用了兩日,便拒絕服用,後來祁王爺便讓北漠的御醫爲公主診治,吃了北漠御醫開的藥之後,公主慢慢康復,因得隨嫁宮女嬤嬤的安慰,她也沒再哭鬧,所以,在路途來說,也頗爲順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