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睡慣了賴牀,這會子突然起早她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雖然出院了,可醫生還是說了不宜立馬進入高壓的工作環境。是以,薛以懷便拿着雞毛當令箭,暫時不讓她去上班。
然而身邊的人習慣早起晨跑,他跑就跑唄,還非得叫上她。
仔細回想一下,她忽然拉着西裝革履的薛以懷長嘆一聲:“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搭上你這條破船以後,就是不斷的大災大難。薛以懷,你娶的真正動機,該不會是用我來給你擋煞吧?”她也真是太后知後覺了,要不自己命硬,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薛以懷若有所思,隨後板過她的身體靠在,後背貼着他的前胸。手掌壓在她的頭頂上:“用你這麼個小身板來擋煞,是不是也太不牢靠了些?”
何念念點點頭,有點道理:“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你克妻!”
薛以懷笑了笑,笑得卻讓她背脊有些發涼。他微微彎下腰,貼近她耳邊道:“既然這樣,那薛太太你可要自己小心了!啊,不過你命硬,相信也不會有事的。”
他們居住的別墅區叫蘆笛鄉墅,就建在風景區邊上。依靠在一座當地有名的高山下,清晨別墅很多人都會去爬山或者跑步。但凡是運動,那都是何念念討厭的。她的人生格言是,能躺着就不坐了,能坐着就不站着。
可人生出現薛以懷以後,人生觀和價值觀就被刷新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體力不支的她看了一眼下山的小道,瞬間就想直接暈過去。可問題是,她又是怎麼上來的?答案是薛以懷在前面威逼利誘,她艱難地爬到了山頂。
上頂上有一座十分古樸的亭子,名曰觀日亭。顧名思義,此處最宜觀賞日出日落。薛以懷費盡心思誆她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溫之意不在酒。不過坐在萬丈懸崖邊看日出,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好好的亭子不坐,非要拉我坐懸崖邊。薛以懷,你該不會趁是想我看日出走神的時候,推我下這萬丈深淵吧?”
薛以懷冷笑一聲:“薛太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五行缺你,又怎麼捨得這麼做呢?人和人之間說好的信任呢?丟了吧?快拾起來!”何念念看着一愣一愣的,薛以懷現在一本正經胡謅的能力簡直就是要上天了。
何念念搖搖頭決定不招惹他,撐着下巴觀日出。
當初升的太陽跳出山頭,她卻道:“相比日出,其實我更喜歡日落。不過眼前有個更加棘手的問題,那就是我要怎麼下山?薛以懷,醫生也說了,適當運動,可他也說了不要讓我投入高壓之中!我現在只要看一眼這九曲十八彎的山道,我就喘不過氣來。”
薛以懷出奇地沒有跟她擡槓,在他面前蹲下身:“上來。”這麼高的山,他確定要揹着自己下去?
下山的路上,他對着一路的楓樹道:“錯過了去年賞紅楓的時節,等今年楓葉再紅,帶你來看落日。”她沒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路邊青翠的楓葉有些出神。
到了山腳下他才放下她,即使是在這還有些微涼的春天,他已經是滿頭大汗,可途中卻沒有一句話。
何念念輕笑一聲:“薛先生,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爲你在撩我的。”
薛以懷哈哈大笑:“薛太太,我還需要撩你嗎?”
何念念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作答。行吧,就是仗着她喜歡他,所有有恃無恐麼?可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千萬不要愛上他的?又是誰拿着離婚協議讓她簽字?這會子的虛情假意做給誰看?
回到家的時候,管家說營養師湯菱已經到了。
“薛太太您好,我叫湯菱,我是靳先生爲您聘請的營養師。”湯菱自我介紹了一番,高挑的身材,乾淨利落的短髮,就連笑起來都透着一股英氣。她對何念念伸出手,可後者看着她卻遲遲沒有反應。
何念念並非不善意,而是她愣住了,眼前之人她見過。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湯菱,而是當初在ktv裡見到的丁怡。雖然她並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她記得她的臉,以及薛以懷擁抱她的溫柔。
她斜過眼睛怒對薛以懷:“薛先生這是準備開後宮的節奏啊!”她推開擋在面前的薛以懷,有些賭氣地上了樓。
丁怡有些不解地望向薛以懷:“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薛以懷抿起嘴搖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我太太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丁怡點點頭:“你放心好了。”
何念念這會子正在氣頭上,立馬打了個電話給靳楠。靳楠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見過丁怡,而且還要死不死地見到她跟薛以懷抱在一起。這女人吃醋起來,什麼道理都聽不進去,就是說道歉的話也是不對的。
“念念你先別生氣好不好?你放心,丁怡是個身手了得的女警,她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至於,你關心的另一個問題嘛……你要相信你老公。他要是有那份心思的話,如今這薛太太就是她了。”
好話歹話都聽不進去,那就只好說點實話了。
從靳楠的話裡,至少得出了兩個有效信息。一個是丁怡千真萬確是喜歡薛以懷的,另一個是丁怡是警察,她跟他認識多年,這是不是也可以從側面證明薛以懷的身份了?
薛以懷跟上了樓,並沒有偷聽她和靳楠的電話。他此刻也很好奇爲什麼何念念對湯菱的反應這麼大:“你不喜歡這個營養師?”
何念念冷笑了一聲,有些諷刺道:“我都不知道現在的警察還幹起了營養師的副職。”
薛以懷以爲是靳楠跟她說過丁怡的身份,並沒有在意她的語氣:“她母親生過一場大病,爲此她特意去學了營養師的課程。所以說,你大可以放心,她的的確確是有營養師的資格證的。”
何念念揉揉太陽穴,有些鄙夷地看着他:“薛以懷,我嚴重懷疑你假公濟私!小三進門還不算,還把小四也弄了進來,你是想百花爭豔怎麼的?”
總算是明白她的醋味打哪來了:“丁怡是目前能到找的最適合的人選。薛太太,你這麼大的醋味,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
繼續冷笑:“你想多了。你跟人家在廁所門口摟摟抱抱的時候,我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打擾嗎?”
廁所門口、摟摟抱抱。兩個關鍵詞讓薛以懷想起了一個片段,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就在丁怡決定去西南局之前。也就是那天,他從薄輝手中抱回她的那晚。
有時候真是不禁感嘆,世界真小。
“薛太太既然如此自信,那還擔心什麼?我去接允惜了,你們……好好相處!希望在允惜面前,你們兩不會是這個狀態。”他輕笑了一聲,突然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何念念氣不打一處來,這人,這不是撩是什麼?
薛以懷剛走不久,丁怡就來敲了敲房門。何念念不禁想到,不會是這麼着急來宣戰吧?
事實上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丁怡站在門口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剛纔確實有點尷尬,所以我很仔細地想了一遍,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她低頭輕笑了一聲,又接着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見過,在ktv的洗手間。我很抱歉,讓你誤會了。其實我跟薛少只是告別而已,我當時已經申請去西南局,所以……那晚是跟朋友們道個別。沒想到無意中造成了你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不過,接下來的時間,我必須對你貼身保護,所以請你放下對我的結締可以嗎?”
其實她也就是跟薛以懷抱了那一下,相比起容允惜,她的威脅性實在是微不足道。釋然後,她主動伸出手:“那麼,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即使再不情願,容允惜終究還是住進了這個房子。作爲女主人,雖然不高興,還是要去迎接一下體現出自己是女主人的姿態。
容允惜有些抱歉地抱過何念念:“對不起,我沒有兌現我自己的話,反而來到了這裡。你一定很困擾,我會積極治療,早些把時間和空間換給你們。”
這話說得十分動聽,言不由衷都成了情非得已,叫你怎好去責備?
容允惜背後站在那默默無言的心理醫生,不知爲何,每次看到徐芸她都寫緊張。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相比薛以懷和靳楠總強調十分危險的閆飛,她反而覺得此人更讓她覺得危險。
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這間房子裡是四個女人。
薛以懷一走,屋裡的氣氛立馬就變得十分怪異。靳楠說過,沒事別跟容允惜正面衝突,所以她打算能不見就不見。
“我困了先去睡一會,你們隨你。”轉頭上樓關上門睡覺。
容允惜看着她上樓冷笑了一聲,那一聲極其短暫。隨後望向化身湯菱的丁怡:“湯小姐,聽說你是以懷專門聘請來照顧念唸的營養師?”
丁怡笑了笑,轉而用了一種夾着鄉音的普通話回道:“是的,容小姐的膳食若是有需要改善,我也可以幫忙。”
容允惜沒有客氣:“那就有勞了。”
徐芸咳了一聲,像是有些頭暈一般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容允惜擔心地問道:“徐醫生你沒事吧?”
徐芸搖搖頭:“我到外面花園走走,透透氣就好。”丁怡的目光跟着徐芸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