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覈爆之前,周福明和閻良正在地下室處理一宗生意,正是因爲這樣,兩人才活了下來。核戰之後的滄桑和破敗,似乎沒讓兩人有所收斂,反而讓他們的人性徹底沉淪,他們的笑容裡,所含的意味總讓人覺得奸詐,好像在那張笑臉後邊,永遠藏着恐怖的陰謀。
周福明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眼裡露出一絲兇狠,但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周福明用他那雙細緻的手,輕輕地搓了把臉,掩飾着他的失態,同時也緩和一下氣氛,故作平靜的說道:“今天還真冷啊!”
楊威有些陰沉的笑了笑,這鬼天氣已經夠給面子了,自從陽光透射進來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好。周福明的話,只能讓楊威感到對方的心虛,那是無病呻吟的深沉。但楊威並沒有揭穿,在他看來,周福明這種奸商本來就是這樣的行爲舉止,如果面對他們的是張成或者陳偉,恐怕已經被說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哥們,怎麼稱呼啊?咱們坐下來慢慢聊吧,反正天色還早。”周福明並沒有因爲楊威的冷淡而放棄,依然熱情的客套着,彷彿一百年沒遇到可以說話的人一樣,總有很多說不完的話想要發泄出來,這也許就是他的職業習慣吧,做旅館的人,每天面對的都是來自祖國各地,那些底層的擁有各種經歷的小人物,他們的身上總有很特殊的故事,一旦接觸久了,好像就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故事會。
聽到這邊有聲音,劉燁已經探出了頭,警惕地看着這邊,但他一直沒有出聲,因爲他還沒有聽到楊威說過幾句話,敏銳的感覺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這一帶一直是荒廢的,從地面的塵土來看,在他們來之前,並沒有留下別人的足跡,但他們剛到不久,就遇到了兩個人,這種事情可不能說是巧合,即便套上詭異也是可以的。
想到一些山裡的傳說,加上現在黑漆麻烏的寒夜,即便身後有火堆在溫暖着,劉燁依然感覺背脊涼嗖嗖的。又再看了一小會,劉燁覺得應該過去看看,雖然楊威一直沒怎麼說話,也沒有招呼任何人幫忙,但劉燁還是替他擔心。
矮着身子,劉燁小心的倒退着,緊貼着壘起的石牆進入內堡,手裡拽着鋼筋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看得見的敵人好對付,看不見的危險可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輕輕搖醒張成,劉燁邊急忙揮手示意張成不要說話,邊壓低着聲音湊近說道:“外頭來了兩人,看不到是什麼人,威哥的表現有點奇怪,不僅沒有遇到倖存者的激動,還異常冷靜,我想,可能是威哥遇到麻煩了。”
張成還在迷糊着,劉燁的話並沒有讓他驚醒,他是個粗線條的人,特別是在覈戰之後的末世,那種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已經抹掉了其它的思想,只要有得吃不受凍,他還真的不在乎到哪混去。
何況,他們四人從來沒有遭遇到“廢土”之前,大剛建立的黑勢力奴役制,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到了販賣人口和販賣牲口一樣,吃人肉跟吃豬肉一樣,沒有實力的人過得跟流浪狗一樣,那種悲慘的生活際遇要是重現,也許會改變張成一生。
劉燁暗歎着氣,張成一直都是這樣不警醒,沒有特殊經歷的張成和陳偉他們,根本不能從末世裡發現平靜下的暗流危機。
隨手抓起火堆邊的鋼筋,劉燁硬塞到張成手裡,低聲叮囑道:“你看着這裡,我去威哥那邊看看。”看到張成睡眼惺忪的搖擺着,劉燁只能嘆氣搖頭,再把陳偉和明慧叫醒,叮囑兩人不要出聲,並且小心警戒四周,一旦有人闖入,可以撩撥火堆進行反擊。
佈置好一切後,劉燁才小心的摸到外面那道矮牆下,小心的探出頭,藉着微弱的光線,再次觀察着三人的動態。看樣子,楊威並沒有打算把那兩人引過來。
劉燁對於楊威的冷靜和決斷大爲佩服,只有大智大勇的人,纔會把危險承擔下來,而不將之引到同伴身邊。劉燁雖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他從小在狼堆里長大的性格,卻是相當直的,只要與他脾氣相投的,即便是死理,他也照樣認了,還會一同堅持。
閻良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楊威身上,他不是搞商會的人,不懂得與別人如何交流,所以,他的眼睛時不時的會瞟向矮牆那邊,在微紅的火光下,他發現了一些動靜,便悄悄地在周福明身後捅了下腰腎處。
周福明不動聲色的瞟了眼前方,雙手裝作很冷的樣子,做作的在搓揉着,但嘴裡並不說出來,臉上依然帶着笑容扯東道西的,一直和楊威侃着大山,彷彿兩人很熟識一樣,讓人不禁想起倒履相迎的故事。
楊威心中冷笑着,現在的他,可不是臉嫩的愣頭青,商海里的搏殺,末世裡的拼鬥,早就讓人養成了對任何事,都能泰然處之的淡漠表情,讓人覺得他總是很深沉的樣子,似乎掌握着全局的主動,這樣的沉穩,只會令有心人心有忌憚,無心的人卻不會覺得怎樣。從周福明和閻良的表現來看,可不像是無心的人。
楊威時不時的裝作很有興趣的在聽,好讓周福明滔滔不絕說下去,人就是這樣,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爲了讓對方接受自己,勢必要搜腸刮肚的找出很多話題來說,這也可以說是健談者,爲了試探出對方興趣而下意識的行爲,偶爾,話題裡便會涉及到某些很重要的信息,楊威等的就是這些信息,但到目前爲止,除了周福明是個小店老闆之外。楊威並沒有獲得更進一步的信息,只是,從周福明和閻良的小動作來看,這兩人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小商人。
劉燁小心的爬過矮牆,迅速鑽到對面的瓦礫裡,藉着夜色的掩護,小心的向周福明兩人身後摸去,順便,他還想探察一下,除了周福明和閻良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埋伏在周圍。
和狼羣一起的生活,似乎讓他的骨子裡都帶有狼的血性,也可以說,那是一種野獸的特性。在夜裡,劉燁可以看到的視距遠比其他人要遠,弓着的腰身,擡起頭直視前方的姿勢,與狼有幾分相似,若是不注意看,還真以爲他就是一匹藏在暗夜裡的野狼。
在瓦礫中的爬行,少不了弄出點聲音動靜,但劉燁在行進中,卻格外的小心,手掌和腳的每一次觸地,都是那麼柔軟,手掌並不是整個的按下,而是手指逐個逐個的往下壓,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按實了,掌心卻是弓着一直維持空心,這樣可以減少觸地的面積,還可以吸音,令他的動作完全在寂靜中進行。
劉燁把鋼筋插在褲頭上,靠着背部肌肉的拱衛,穩穩的託在背上,只要不做出翻滾的動作,以他那狼一般的動作,根本不會掉落下來。
夜,本來沒有風,但突然的,楊威和周福明三人,都感覺到一股說不清的冷風吹襲而來,沙沙的風聲在曠野裡並沒有傳開,只是在三人周圍來回激盪着,彷彿地面有無數的蟲蟻在樹葉之間爬行。一時間,三人時而覺得冷嗖嗖的,時而又像身上爬滿了蟲蟻,儘管不要命,但那種麻癢陰冷的感覺,確實讓人極不舒服。
楊威感到了寒意,即便那股冷風溼來自他的背後,但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表情都沒變,而是似有似無的注視着周福明和閻良的眼睛。不是他的眼力特別好,可以從對方的眼睛看清身後的動靜,而是他可以捕捉到對方眼睛裡回饋的一切信息,一旦有危險,眼睛總是第一個反饋人的心理,楊威只要留意這一點就行了。
從周福明和閻良的眼裡,楊威只是看到了幾分詫異,並沒有流露出驚恐的神情,也就是說,兩人雖然感到異樣,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實質的東西。
沒能從對方眼裡發現更多的東西,楊威只好作罷,這兩人雖然不見得真的很高興看到生人,但也不至於會幹什麼壞事,畢竟,這一帶真的荒廢很久了,這個勢力間的緩衝帶暫時還沒有引起什麼注意力,要想表現什麼,也沒多大意思。
不過,楊威對於危險的感覺還是有着十足把握的,不管是不是針對他,危險就是危險,劉燁用了二十多分鐘爬近三人,但楊威只用了一分鐘就發現了劉燁。也許是較爲熟識的原因,楊威確認是劉燁,爲了不讓劉燁誤會,楊威突然朗聲說道:“周老闆,天氣越來越冷,看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還是到我的落腳地坐坐,那裡畢竟暖和點。”
周福明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像他這種類型的人,就越喜歡往人羣裡鑽,那樣的話,纔可以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所以,楊威的話音剛落,周福明便笑着不迭的點頭應道:“好的,好的,這天確實冷得不像話,呵呵,能有一堆火烤烤很不錯。”
話說得很虛,但已經不需要去關注了,楊威知道身側的殘垣斷壁下,那隻警戒的野狼正等着發起攻擊,現在不把人帶走,劉燁那有點自閉的性格,肯定要鬧誤會了。
果然,楊威這句話說完,不僅是周福明和閻良鬆了口氣,就連潛伏的劉燁也沉寂下來,突兀旋起的冷風,又再突兀的吹走,一時緊張的氣氛,在無形間緩和了許多。
楊威讓出身側的路,伸手指引着周福明和閻良兩人,身後的右手卻悄悄地擺動着示意,現在他的背影,正對着劉燁,相信劉燁也看得懂什麼意思。
短短几十米路程,周福明和閻良走得很小心,雙眼警惕的四處搜索着,在之前的那股莫名冷風裡,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感覺到了什麼,現在要找到危險存在的原因,對於兩人的安危確實很重要。
畢竟,這裡是楊威的地盤,雖然兩人看出楊威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傢伙,但貿然闖入別人的勢力範圍,謹慎總是難免的。這是人在進入陌生環境的缺乏安全感造成的,其實也是人的一種本能。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做到坦然,除非他之前已經有了瞭解並且心裡有了準備。
楊威向劉燁示意完之後,很大方地走到周福明前面,淡淡的說道:“大家都是倖存下來的,物質的匱乏讓人連生存的信心都漸漸喪失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走出來的,所以比較怕生。”
周福明諒解的點點頭,安慰道:“是啊,我們兩人在這一帶也都不太敢亂走,生怕遇到些什麼事情,要不是看到火光,這一夜,恐怕也就錯過了。所以說,咱們這是有緣,呵呵,有緣啊。”
三人邊說邊走,腳下踩到的碎石嚓嚓的響,在夜裡顯得特別刺耳,讓人的神經也不由得緊繃起來。張成本來還鬆懈的身體,突然像受到驚嚇的貓一樣,突然弓了起來,緊張的傾聽着外頭傳來的聲音,手裡緊緊握住鋼筋。在這種驚悚的氣氛下,惟有武器才能讓人感到一絲安全的感覺。
張成沒能聽清外頭的說話聲,但從徑直走來的腳步聲,也能判斷出有三個人,這是精神緊張所致,令五感在短暫的時間裡,達到超越的地步,會令人異常敏感,當然,這有好處也有壞處,當你搞不清狀況的時候,這種敏感只會讓人更加緊張,心跳加速的搏動,會逐漸掩蔽真實的環境反饋,從而造成一種錯覺,在混亂的狀態下,令腦部大量充血,而危及到生命。古人常說:人嚇人,嚇死人,便是指的這個。
陳偉也很緊張,但爲了讓明慧安心,他並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想起劉燁出去前交待的事,陳偉從身邊的尋了根長點的焦木,小心的塞到火堆裡,抖動了幾下,把火堆上的那些明亮木炭壓在焦木上。
準備好之後,陳偉才長吁一口氣,低聲在明慧耳邊說道:“別怕,劉燁和威子在外面,咱們都沒聽到爭吵和打鬥聲,說明沒遇到什麼危險,回來的人並不多,也許是遇到了流浪者,威子好心收留後,三人一起回來的。”
明慧驚懼的眼睛死盯着外頭,但她並沒有說話,核戰之後的末世,恐怖的回憶和艱苦的生活,已經將她折磨得失去了勇氣,要不是陳偉一直鼓勵着她,恐怕她已經撐不下去了,但同時,明慧似乎也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簡單的用一些單字來表達意思。
陳偉看着明慧的反應,只能暗地裡嘆氣,明慧現在的表現,已經讓人很滿意了,要是以前,說不定激動得成什麼樣子了,但現在,明慧只是把內心的恐懼壓制着,並沒有完全釋放出來。
輕輕將一個吻,及時地印在明慧額頭上,陳偉微笑着,兩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要會心的一笑,就能起到語言達不到的效果,陳偉是不得不笑,一個微笑,就可以給女友安心定神的效果,比什麼靈丹妙藥都好用。
明慧知道陳偉也很緊張,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微顫中完成的,但她還算一個堅強的女孩子,至少在關鍵時刻不會給別人添亂,所以,她也回了一個鼓勵的笑容,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塊碎石,就這樣與陳偉相互依偎着警戒。
楊威並不知道火堆旁的人都醒了,但想到劉燁既然已經出來了,肯定會叫醒張成補位警戒,想起張成那過激的行爲,楊威不得不小心的提前出聲示意:“周老闆,兩位看到的火光,只有我們這一處嗎?”
周福明愣了愣,沒想到楊威突然這樣問,這分明是在試探,但他並不放在心上,這世道誰不小心警備着,只要一個鬆懈,立馬成爲別人的奴隸,甚至嘴邊的肥肉。
“是啊,這一片就我哪還算比較高,從廢墟頂上看下來,確實只有這一處火光。”周福明僵持着笑容,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楊威。當然,也讓張成等人聽到了消息,只是周福明的笑容配上現在這種環境,怎麼也無法給人好感。
“這一帶的倖存者。”張成小聲的向陳偉解釋,抓着鋼筋的雙手也鬆開了,只是虛握着。只要聽到楊威的聲音,陳偉也相信不會有什麼危險,也把手裡的焦木順勢送到火堆裡,讓火堆更旺了些。然後招呼着張成捱過來,三人擠到牆邊,既騰出了一點位置,又保證了力量不被分散。
張成沒有坐下來,撐着鋼筋站在陳偉身邊,眼光越過了矮牆,直接看向漸漸清晰的影子。當前的,確實施楊威,身後兩人,除了一個文質彬彬的外,最後那個稍矮的男子令張成很不舒服,特別是那雙眼睛,似乎可以把人剝了皮一樣的犀利,而且絕對冷酷無情,彷彿整個人就是一件武器。
不過,張成略略一想,倒也並不奇怪了,一般來說,有錢人總是喜歡找這樣的人做打手保鏢,也只有這樣的人,纔可以讓有錢人感覺到一種優越感,別人的武器都是握在手裡纔可以壯膽,但有錢人的武器卻是口頭就能控制,還不用自己親自犯險。
楊威指着牆角壘成的地堡,大聲說道:“兩位先進去烤烤火,暖和一下身體,我把在外邊警衛的兄弟叫回來。”
楊威並沒有說出外邊警戒的有多少人,也沒說在什麼地方,這就是敲山震虎的計謀,縱使周福明和閻良有什麼陰謀,也會有所顧忌的。
周福明聽到還有人,知道楊威已經放鬆了警戒,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笑意,看到的人一定會感到心寒,但誰都沒能看到,那只是一閃而過的神情,等楊威把目光轉會周福明身上時,周福明依然保持着優雅的笑容,彷彿天生就是這麼一副臉一樣,沒有絲毫的不舒服,也沒覺得有什麼做作的地方。
“好的,這麼冷的天氣,應該把哥們都叫回來,大家圍坐着在一起,好好嘮嗑嘮嗑。”周福明搶上前,超過了楊威之後,徑直走向地堡,一點也不顯得生分。
楊威看着兩人走向地堡,但並沒有真的走開,而是轉身衝着身後緊緊跟隨的劉燁招招手,直到劉燁出現在視線裡,纔跟在閻良身後,緩步走近地堡裡。
此時,周福明已經熱情的做完了自我介紹,像他這樣的人,不說話肯定會憋死,真不知道他和閻良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怎麼過來的。
張成和陳偉客氣的招呼周福明兩人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福明攀談起來,直到楊威和劉燁進來,所有人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劉燁和閻良似乎是同一種人,所以兩人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帶給其他人的就是一種冰冷卻又激烈的衝擊,兩人之間彷彿有世仇一般,雖然表面冷靜,但眼神裡,怕是激戰了幾個回合了。正因爲這樣,搞得七人的氣氛一時很僵,就連嗤嗤作響的火堆也融化不了。
楊威理解劉燁的行爲,他第一眼看到閻良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警惕,只是沒有表現得這麼激烈而已,閻良給人的印象不在於他的外表,而是他眼睛裡所帶來的東西,那種內心黑暗的東西,讓人不禁的想要去反抗,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那就是反抗,因爲這些人的心,相比來太弱小了。只有少部分人開可以與之對抗,就像楊威和劉燁這樣的人。
感受到劉燁的敵意後,閻良扁了扁嘴,淡淡地看着火堆,根本不理會劉燁的挑釁,好像劉燁只是空氣一樣,除了楊威之外,閻良確實不怎麼在意其他幾人。因爲楊威殺過人,而且還不是少數,在大部分情況下,楊威殺人乾脆得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這樣的人會讓人從他身上感受到某些東西,某些觸動內心底線的東西,叫人不得不去迴避。
劉燁雖然也殺過人,而且決不手軟,但他只是爲了保護某些重要的東西和人才殺人,並不像楊威那樣,爲了信念,爲了理想而去殺人,所以,劉燁殺人的感覺並不自然,遠沒有楊威那樣從容得令人吃驚。
這種感覺,只有閻良這樣的人才能體會,才能瞭解並做出相應的反應,所以,有楊威在旁邊時,閻良顯得很收斂。
楊威輕輕拍了拍劉燁的肩頭,示意劉燁放鬆些,兩人一左一右的靠着‘門口’坐下來,看似無意,但卻是有意的孤立了周福明和閻良。兩人並沒有惡意,但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的末世裡,誰都得爲生存小心翼翼。
這樣的事,楊威和劉燁並沒有用眼神交流過,但卻很默契的完成了,這讓楊威感到很欣慰,只有時刻警戒着身邊的人,纔可以成爲周健良所需要的那類特殊人材,這簡直是天賜的,楊威在心底曄威自己的幸運感到高興。
周福明似乎並不在意門口的兩個門神,他既然趕來,就已經把危險料到了,但他也看得出,楊威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所以,周福明很坦然的繼續他的話題,將整個氣氛重新調動起來了。
楊威在周福明說話的間隙,插嘴介紹道:“這位周大老闆,可是開了家旅館,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可比咱幾個出息多了。”
陳偉也記得周福明介紹時說過,所以好奇地問道:“周老闆在哪開的旅館?”
周福明一說起自己的旅館,頓時容光煥發,好像在說他的光輝事蹟一樣,比手劃腳地指着身後黑夜裡,說道:“不遠,就在前邊,以前的巷口左側,叫福臨旅館,其實只是個小生意,算不得什麼大老闆。”
聽到福臨旅館四個字,陳偉的臉色不禁變了變,但很快便恢復了,不置可否得點點頭,看了眼楊威,卻沒說什麼。
說起福臨旅館,住在這一帶的人沒人不知道,那是專門吸乾打工族的螞蟥,曾經多次被共商部門責令整頓過,但不知道爲什麼,卻越辦越火,不過這種暗箱的原因,現在再去追究已經沒有意義了。陳偉只是記得,曾經聽人說,福臨旅館可是個不祥之地,可是卻沒說清楚這是爲什麼,反正住在這一帶的人,對於這家旅館都是避而遠之。
陳偉也只是聽人說,旅館的老闆姓周,但他既沒見過,也沒興趣打聽,誰知道,竟然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與這位被傳言籠罩的周大老闆見了面,還坐在一起烤火聊天,這一切,恐怕就是天意吧。
楊威留意到陳偉的異常,但生人在場,楊威並不好問出口,但也能感受到陳偉厭惡對方的情緒,心中更是有了想法,索性不再說話,任由周福明自個在那發表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