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賈寶玉從皇宮出來,已經是入夜。
賈寶玉正欲翻身上馬,姜寸等人前來勸道:“還請王爺上車。”
賈寶玉停下,看着他們。
“時已入夜,從皇城回府尚有不短的距離,王爺還是坐車較爲穩妥。”姜寸拱手道。
賈寶玉便看着被他們趕上前來的兩架馬車。
茗煙也解釋道:“二爺莫怪,方纔衛大人和謝將軍他們特意交代過小的們,說如今乃是非常時期,讓小的們用心防衛二爺的安全。另外衛大人還說了,日後二爺出行,還是以坐車爲主,這兩架一模一樣的馬車,都是衛大人專門爲二爺準備的……”
茗煙知道賈寶玉在外行事講究效率,不喜歡坐車,更是從來不坐轎子,因此有些小意的勸說。
賈寶玉走過去,打量了一下兩架馬車。
衛立琁辦事果然用心的,兩架馬車一看便防禦力十足,而且外形上當真幾乎一模一樣,可見他定然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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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們爲什麼建議他坐車,也好理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騎馬是快,但也容易被偷襲。
相對而言,坐馬車就安全不少。
心中雖然抗拒,但是也知道這是下面人爲他安全考慮的一番苦心,因此賈寶玉沒有太過猶豫,便點點頭,上了第一駕馬車,並吩咐:“先去一趟養生堂。”
……
養生堂內,看見賈寶玉這麼晚還過來的秦氏顯得十分開心。
將賈寶玉迎進內屋,並奉了一杯茶之後,便很是懂事的立到賈寶玉的身後,爲他按揉太陽穴,一邊心疼的道:“聽說王爺昨兒個就進了宮,一定是累壞了吧,讓奴家好生替王爺揉一揉……”
不得不說,被秦氏這樣魅惑衆生的美人按摩兩下,賈寶玉只覺渾身氣血都順暢了不少,連日來的疲乏和精神緊繃,都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輕輕摸着她涼膩膩的柔軟手掌,將她拉到前面來,單手撫上她比以前緊繃的小腹,問道:“怎麼樣,這幾日還害喜麼?”
被情郎這般深切愛撫,又聽得他言語中的關心,秦氏心花怒放,忍不住笑道:“多謝爺掛懷,不過奴已經好多了。就算爺想要奴服侍,奴現在也是可以的呢……”
秦氏給賈寶玉拋了個絕對嫵媚的眼神。。
“小妖精,休得勾引本王~!”賈寶玉笑着拍了她豐腴柔臀一下。
於是秦氏便有些幽怨起來,她順勢坐到賈寶玉的懷裡,雙臂勾住賈寶玉的脖子,仰着頭吞氣如蘭般道:“爺真的不要奴家服侍麼?”
說着,她還故意在賈寶玉懷中扭了扭臀~
倒也怪不得她,原本她也以爲女子懷孕之後,就得絕對禁止房事的,但是誰叫賈寶玉卻說,其實懷孕了,也是可以的……
她對賈寶玉的話那是奉爲圭臬的,自然便信了。
但是可惡的是,賈寶玉那般說了,到頭來卻自己不踐行,還說什麼頭三個月最好不要動……
好吧,她也信了,但是,賈寶玉卻連他最喜歡的風流雅事也都不讓她給他做了。
這就讓她內心有些氣憤。哼,分明是他有別的女人伺候,就懶與她周旋了,還說什麼憐惜她害喜,不忍心勞累她,纔不信!
賈寶玉面色微微一變。
嘆秦氏容貌之嫵媚,惜其腰肢之風流?
他立馬扣住秦氏腰身,斥道:“小妖精,別惹火,不然……”
秦氏卻已經笑了起來,她附耳道:“不然怎樣?爺明明就很想要奴家服侍嘛,幹嘛口是心非?嘻,人家再問一次,到底要不要人家給揉揉~?”
揉揉,乃是他們之間之暗語,非第三人可了悟其中含義。
賈寶玉還在計較其中得失,不防美人已經會心一笑,那帶着五根如水蔥般手指的軟膩手掌,……
“王爺~”
又一道柔美的聲音自外面響起,隨即杜秋娘掀開簾子進來。
她是聽說賈寶玉到了,便很快丟下手中之事過來的。
不過一進門就看見秦氏從賈寶玉的身上起來。
原本也沒什麼,賈寶玉抱一抱自己的美人,自是天經地義。
但是那秦氏離開之後,便令杜秋娘有些臉紅了。
裝作沒看見這些,她仍舊上前來,盈盈一拜:“奴家見過王爺~”
擡眼間,也是兩道撩人的眼神盯在賈寶玉的身上。
杜秋娘和秦氏,都是嫵媚型的美人,不同的是,杜秋娘出身風塵,比秦氏少了幾分貴氣,卻多了幾分嬌媚。
當然,賈寶玉之愛秦氏,遠非如此。
比如,她乃是十二正釵之一,乃是侄兒媳婦,乃是九天之上,警幻仙子之妹……
更有,其兼具黛玉之風流,寶釵之華韻的容貌與身段。
眼見可能被杜秋娘瞧見自己的糗事,秦氏惡人先告狀,“我就說嘛,杜姨奶奶那麼喜歡王爺,知道王爺來了,怎麼可能不盡快趕回來,這不,人就來了。”
明面上,秦氏是賈寶玉派來服侍杜秋娘的丫鬟,但是私底下,兩人是以姐妹相稱的。
而且二人早已達成協議,要共同進退,因此面對秦氏意欲轉移注意力的話,她根本不順應其意,反啐道:“我可比不上你喜歡王爺,這纔剛剛見到王爺,就去,就去解王爺的汗巾,啐,也不羞……”
這麼說一句,畢竟也怕賈寶玉不高興,因此偷偷去看賈寶玉的臉色,見其不以爲意,反而搖頭一笑,這纔沒顧慮起來。
“呀呀~王爺您瞧她,仗着是姨奶奶的身份,就欺負奴,王爺替奴做主嘛……”
秦氏大羞,投入賈寶玉懷中。
賈寶玉哈哈大笑,將杜秋娘也攬入懷中,一人賞賜了一個長吻之後,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都是要人命的小妖精,改日我一定好好疼你們一番……”
秦氏二人本來有些羞,但是聞言秦氏卻立馬又道:“幹嘛要改日啊,今兒不好麼?王爺不知道,奴和杜姨奶奶天天盼着你來呢……”
嬌滴滴的聲音,醉人酥骨。
杜秋娘便十分詫異的瞧着她,不是說她從小跟着母親長在鄉下的麼,怎麼這丫頭勾引起男人來,比她這個花魁出身的還要厲害?
秦氏是比杜秋娘大三四歲的,但因爲秦氏迴歸之時,賈寶玉故意給她降低了年紀。在杜秋娘心中,秦氏與她同歲,她才內稱其丫頭。
賈寶玉受秦氏這一擊,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環抱着兩美人,差點真就不想走了。
但是隨即他還是堅定的搖搖頭:“今兒不行,我還約了幾位大臣在府中議事,耽誤不得。
好了,你安心在這邊養身子,等以後,我再好好補償你們倆……”
說着拍了拍她二人的屁股示意起身。
秦氏二人雖然不捨,但是也看出來賈寶玉言語爲真。況且賈寶玉既然這般忙碌,還能抽出空來瞧她們,可見對她二人的寵愛。心中滿足了,便聽話的起來,還各自囑咐兩句,讓賈寶玉自己也要保重身子,且勿太過操勞云云。
說話間,賈寶玉忽想起一事,問道:“之前我帶回來的那個姑娘現在如何了?”
秦氏一時不察,還是杜秋娘笑道:“爺說的是詩雨姑娘吧,她可厲害了,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幾個女孩子,個個都會舞刀弄劍。看來爺果然沒有騙我們,果然女子也是可以習武的。
只是……只是詩雨姑娘人生的那般美,但是訓起人來,可是一點不留情面,好些女孩子在館裡待不了幾日就哭着要退館,寧願再回去繡花……
要是詩雨姑娘不那麼嚴苛的話,估計咱們這邊女子武館的興旺程度超過男舍那邊也未可知呢。”
杜秋娘這番話,半是笑談,半是彙報的意思。
隨着養生堂的規模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她也是想要多給裡面的人謀出路的。
要是真有喜歡習武的女孩子,她也是樂見其成的,只是陸詩雨等人的訓練太過嚴格,一般女孩子接受不了,倒是遺憾。
賈寶玉卻是搖搖頭,“隨她怎麼弄吧,女子習武本就艱難,我原也不過是想多給她們一條選擇而已。”
賈寶玉確實也沒有多重視女子習武。
畢竟女子習武不像男子可以上戰場建功立業,她們最後最大的可能,還是充當護衛的絕色,因此也不必強求。
秦氏此時也笑道:“說起這位詩雨姑娘,其人真有意思的緊呢。
我給爺說一個事,爺可不許怪我多嘴多舌……”
秦氏笑着,瞅了無可奈何的杜秋娘一眼,笑道:“那位詩雨姑娘性子時而乖順,見誰都是笑眯眯的,嘻嘻,就和爺一樣……哈哈,不過有的時候也蠻橫的很。
她非說姨奶奶把整個女舍裡的好苗子都給挑選走了,那日突然跑到姨奶奶的舞社裡面,硬是搶走了好幾個人帶到武館那邊去了。
有幾個女孩子不忍她們的折磨,天天晚上到姨奶奶這邊來哭訴想要回來,但是詩雨姑娘硬是不肯,要是她們不去學武,不管她們躲在哪兒都會被她帶人給揪出來帶走,嘻嘻嘻,着實好笑……”
秦氏一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滿面戲笑。
杜秋娘擅舞,所以她自己也在女舍裡充當老師,在教舞。
舞者,對身段容貌有較高要求,她便特意挑選了一些“好苗子”。
沒想到就給陸詩雨看見了,非要來搶。
杜秋娘一則不知道陸詩雨底細,二來,也不知道賈寶玉命陸詩雨訓練女子學武有何深意,便有意不與其爭執,所以讓着她。
聽見秦氏主動提起這件事,怕賈寶玉多心,便道:“爺莫聽她說,詩雨姑娘也是先和奴家打過招呼的,奴家也同意了,並不是當真蠻橫來搶人……”
雖然如此,但是賈寶玉是何人,豈能不知道陸詩雨是什麼樣的人?
那女人本來就野,仗着自身的姿色和天賦,那是一會兒當花魁,一會兒當刺客,一會兒又當間諜的……
偏偏她還樂在其中,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行。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子也確實厲害的緊。
不單單是身手。那女子,可是賈寶玉所有女人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第一次就敢逆推他的強人……
似杜秋娘這樣的乖乖女,遇上她不吃虧纔怪。
於是笑道:“你不用替她掩飾,竟有這樣的事,今兒天色晚了,等我下回瞧見她,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秦氏掩嘴笑道:“當着我們姨奶奶的面這麼說,等爺見到詩雨姑娘,被她的美貌所動,只怕就給忘了……”
此時秦氏二人將賈寶玉衣冠整理整齊,秦氏之所以這般見縫插針的說話,也是爲了多留賈寶玉一會兒而已。
可惜,賈寶玉似乎沒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只是笑着捏了她的臉蛋一下,便跨步出門去了。
……
與宗轍、衛立琁等人在府中議事良久。
其實今日熙園中發生的事,並不太難以理解。
王維仁錯誤的估計了太上皇的心意和容忍度,幸好太上皇爲了維持朝堂穩定,才留他一命,讓他榮歸故里。
如此一來,王維仁一黨就算有所不安,也不會危及朝堂穩定。
不過,王維仁這老小子從此從大玄的朝堂上消失是肯定的了。
如此一來,忠順王這個本來就不受人待見的郡王,就更無力與他相爭了。
其實大多數人都應該能想得到,若是太上皇真的喜歡忠順王,也不會到現在,他還只是個郡王。
至於冊立四皇子爲儲君。
宗轍等人的看法與他一致。
還是爲了維持穩定。
太上皇看起來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不用急着推根基未穩的他上位。
但是王維仁等人的逼迫,讓太上皇不得不表一個態。
於是,太上皇便立了一個幌子。
四皇子因爲血脈問題,天生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能活命,都是爲了掩飾皇家顏面。
太上皇立他爲儲君,一則可以堵住天下悠悠衆口,二則,將皇太孫這個名頭提前提出來。
將來,纔好順理成章的將他冊立爲太孫,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太子……
深思太上皇的苦心孤詣,賈寶玉深感沉重。
那樣偉岸的一個人,可謂是在用最後的心血爲他鋪路了。
他豈能辜負?
因此,當姜寸等人建議他坐馬車,他纔不猶豫的就坐了。
因爲,被推到這個位置,他的身體和安全,已經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係到千萬人的利益。
他也沒有權利馬唬。
送宗轍上車離去,賈寶玉正要去西府裡瞧一瞧,便聽茗煙來說:“二爺,詩雨姑娘在她的房間等您呢……”
賈寶玉略感意外,陸詩雨的住處就在前院內,但是這麼多日子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要見他。
“她說了有什麼事兒嗎?”
“嗯,這個沒有……嘻嘻,嘿嘿嘿……”
茗煙本來很正經的回話,然後到底沒忍住,給笑了出聲來。
旁邊,展飛、包勇等幾個自然也忍不住憨笑起來。
陸先生的妹子是王爺的姘頭,他們誰不知道?
這麼大晚上的叫王爺過去,自然是芳心寂寞,被褥侵寒,要王爺去給她暖一暖了……
賈寶玉羞惱,飛起一腳踹在茗煙的腚上,給他來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