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林楠剛被帶進殿內,便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因爲都穿着侍衛服飾,林楠也沒看出來死的到底是那方的人,然後才注意到僵持的雙方。

李熙靜靜坐在龍案後面,魏浩、李資、李旬、李旭和十數名侍衛守在階前,林如海和李磐站在李熙左右,身後還有張、李二位公公。林楠微微鬆了口氣,還好,該在的人都在,也沒有誰缺胳膊少腿的。

在他們對面的,是李時領着數名武官和百十個侍衛。

林楠腳步微頓便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只得無奈的跟着前面的人走到李時身邊,耳中聽到一聲“先生”的驚呼,一轉頭便看見李磐正咬脣看着他,雙目泫然欲滴,遂對他點頭,安撫的一笑。

此時李時已經聽完爲首之人的稟報,滿意的點點頭,目光戲謔的望向林楠,勾脣笑道:“林郎別來無恙?卻不知林郎當日得意洋洋說冷盤熱炒,要一樣一樣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纔是那盤中餐呢?”

林楠微微一笑,道:“這個還真沒想過。”

李時冷嗤一聲,冷冷道:“那你現在就可以想想了!”

拂袖轉身,望向李熙,道:“父皇現在是不是可以聽兒臣說話了?或者說,您還要看見別的什麼人,才肯相信兒子的話?才肯相信那些大臣的『性』命,只在兒臣一念之間?”

李資喝道:“你先放了林翰林!”

李時輕蔑的瞥了李資一眼,淡淡道:“這裡還沒你說話的份兒。”

目光望向李熙。

李熙看了林楠一眼,又轉向他,淡淡道:“好,朕還真想聽聽你要說什麼。”

四皇子上前兩步,低頭彎腰,態度恭順,聲音卻激憤,道:“父皇原是一代雄主,宏才偉略,是兒子一輩子尊敬效仿的對象,但是自從林家父子進京,父皇便由得這『奸』臣父子在朝中一手遮天,弄得朝廷不安、百姓不寧……兒子懇求父皇能親君子、遠小人,誅除這對父子『奸』臣!”

好一個朝廷不安,百姓不寧!也不知到底是誰不安,誰不寧?李熙冷笑一聲,道:“也就是說,你這番舉動倒是一番好意了?”

四皇子昂然道:“清君側、誅小人,是爲子爲臣的應有之義。”

李熙淡淡道:“那麼等朕殺了林家父子,是不是就該輪到朕了?”

四皇子面不改『色』道:“兒子爲求自保,不得不請父皇退位,還請父皇體諒。”

又道:“只要父皇下令誅殺林家父子,再寫下傳位詔書,等兒子登基之後,自會善待父皇及衆兄弟,決不食言……否則,父皇僅餘的血脈盡在此處,父皇還請三思而行。”

“清君側,誅小人……”李資冷冷開口道:“四弟說的可真是大義凜然——卻不知,林家父子若是小人,你李時,又是個什麼東西?”

一面緩緩步下臺階,道:“你與阿楠年紀相當,阿楠詩詞傳唱天下時,你還在御書房有一天沒一天的讀書,阿楠狀元及第時,你還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阿楠水泥、瓷磚、鹽場、堤壩、戰馬等惠澤天下時,你還在吏部爲一己私利,蠅營狗苟……自己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倒說別人是小人!”

“李資!”李時咬牙道:“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你!”

李資淡淡道:“畜生有什麼不敢做的?”

“你!”李時眼中兇光畢『露』,望向李熙:“父皇最好快點給兒臣一個回話,否則別怪兒臣先拿你最看重的兒子開刀!”

李熙淡淡道:“你似乎忘了朕的皇位是怎麼得來的了。我大昌開國便有祖訓,謀朝篡位者,天下共誅之——便是我李熙斷子絕孫,這皇位也輪不到你來做!”

李時怒極反笑,道:“但父皇你也別忘了祖訓也要有人執行!不要以爲沒有傳位詔書,兒子就做不了皇帝!現如今朝廷百官都在兒臣掌握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反對一個,我便殺一個,我倒要看看,是祖訓重要,還是他們的小命重要!”

又道:“兒子一片好意,若是父皇不領情,就莫怪兒子無禮了!”

李熙靜靜看着他,道:“你要怎麼個無禮法?”

李時道:“父皇不要怪兒臣,你既不肯成全兒臣,兒臣便斷不敢留着禍根……”

他扭頭望向別處,手卻一指前方,咬牙喝道:“給我殺無赦!”

李熙一直靜靜的看着他,殺無赦三個字入耳,李熙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脣張合數次才發出疲憊的聲音:“老四,朕自問待你雖不親近,卻也不曾有半點刻薄與你,甚至知道你有心天下,便給你機會,讓你去吏部歷練……這個位置,真的就這麼重要,重要到讓你罔顧人倫,連殺兄弒父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李時眼中顯出掙扎之『色』,而後又變得瘋狂,咬牙道:“父皇要怪就怪林家父子!若不是他們『逼』得我走投無路,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李熙淡淡道:“怎麼『逼』得你走投無路?是不是因爲他們快要查到你與外族勾結之事?”

李時一噎,李熙嘆道:“罷了罷了,天要人亡,必叫其狂……朕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便是。”

緩緩閉上眼睛,靠上椅背。

李時狂吼一聲:“動手!”

伴着這一聲“動手”,許多利刃刺穿身體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傳來,李時的手還指着前方,目光卻有些茫然、有些無措的看着原本站在自己身側,原本將利刃架在林楠脖子上的侍衛面不改『色』的從他親信武官的胸口拔出沾血的長劍,而在他身後,他的隊伍裡有許多人,都在做同一件事。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很懷疑,剛纔那一聲“動手”的命令,真的是他下的嗎?爲什麼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從窗外、門外涌進來更多的人,戰鬥並沒有持續很久,李時拿着劍,孤零零一個人茫然站在殿中心,他帶來的人有一大半已經變成了屍體躺在了地上,另一小半則和殿外衝進來的人一起,將手上還滴着血的兵刃指向他。

他忽然覺得很冷,忽然覺得地上的那些屍體一定比他幸福……

爲什麼他精心籌備了數年的計劃,他準備多時的萬無一失的行動,突然就變成了一場鬧劇呢?

他一定是在做夢吧?

對!對!這一定是一場噩夢……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他顫着脣,看着一地的屍體,看着閉着眼靠在椅背上的李熙,看着那羣靜靜看着他的兄弟,看着不知何時被李資護在身後的林楠,忽然覺得很可笑,然後他真的笑了出來,神經質的點頭,又點頭:“好,好好……原來你們早就派了這麼多人混在我的人裡,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原來你們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好,好……這個笑話果然好笑的很……”

李熙睜開眼睛看着他,目光似憐憫似厭惡,淡淡道:“朕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若不看看清楚,朕怎麼知道自己生了個畜生?”

“我是畜生?”李時怒道:“我是畜生,那父皇您是什麼?我不過是要拿回我的東西,又什麼錯?!”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李資冷冷道:“你的東西?朕怎麼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你的?”

李時怒笑道:“父皇你果然已經忘了,你納我母親爲妃時,曾許諾過外祖父他們什麼?到底是我謀朝篡位,還是父皇你過河拆橋、背信棄義?”

李熙氣的拍案而起,怒喝道:“朕乃一國之君,朕自登基之日起,就立長子晸兒爲太子!朕手把手教他治國之道時,朕以半壁江山鍛鍊他治國之能時,張氏還不知在哪裡呢?有晸兒在,朕會許諾給張氏什麼?難道許諾廢了晸兒,改立你這個畜生不成?”

李時似乎聽到心中有什麼東西崩塌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這個信念支撐着他——那個位置,原本該是他的,是他父親許諾過得,是他父親對不起他……可是那些人都來搶,先是李晸,然後是李昊,還有李旭李資甚至是李磐……明明是他的東西,憑什麼他們一個個搶的比他還理直氣壯!

原來,不是的嗎?

原來,父皇從來沒有答應過什麼……

原來,沒有什麼理所應當是他的……

原來,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個謊言……不、不對,他們不會騙他的,他們對他那麼好,對他愛如珍寶,對他有求必應,對他比他父皇好一千倍一萬倍,他們怎麼可能騙他……

林楠有些詫異的望向李熙的右手,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李熙右手上纏着厚厚的白布,且已被裡面滲出的鮮血染紅大半——爲什麼這裡幾乎所有人都好好的,偏偏理應被保護的最好的李熙,卻受了不輕的傷?

李熙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他靜靜看着幾乎崩潰的李時,忽然不再想說話,無力的揮了下手,侍衛上前,摘了李時手中的兵刃,將他帶了出去。

林楠看着李熙,心中惻然,忽然右手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住,林楠低頭,便看見李磐正站在他身前,笑的暖意融融:“先生,您沒事可太好了,剛纔擔心死磐兒了……”

林楠『摸』『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李資伸手拍拍李磐的肩膀,微微側頭示意,李磐遲疑了一下,慢慢走到李熙跟前,握住他的手:“爺爺……”

林楠掀着車簾,看着燈火通明的街道,偶爾有嬉鬧聲入耳,也有調皮的孩子點燃了爆竹扔過來,然後大笑着轉身逃跑,還有林全中氣十足的喝罵聲……宮裡宮外,渾如兩個世界。

林楠再一次看向林如海,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他爹的情緒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目光忽然掃到林如海的衣袖上濺着幾滴鮮血,不由微微一愣:“爹,您受傷了?”

林如海搖頭,道:“是……別人的血。”

林楠覺得林如海口中的“別人”二字中,似乎帶着某種複雜的情緒,試探道:“這個……不會是陛下的血吧?”

林如海沉着臉不答,林楠知道自己猜對了,見林如海神『色』不善,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閉了嘴看夜景。

回到府裡,黛玉還沒歇息,想也是,在林府可以看見皇宮的火光,這種情景下,黛玉能睡得着纔怪。

是以父子二人先去陪黛玉坐了坐,便當是守了歲了,黛玉體貼林如海二人辛苦,只閒聊了幾句,便主動說乏了告辭離開,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大約是因爲熬的太晚,林楠沐浴更衣後,卻是睡意全無,索『性』披了衣服起身練字,練了不到兩刻鐘,卻有人來報,說李旬來了。

林楠只當宮裡又出了什麼事兒,忙更衣去了前院偏廳,到了地方卻微微一愣,原來來的不止有李旬,還有李磐。

招呼二人坐下,擺了茶水點心,林楠道:“怎麼這會兒還有空過來?”

李旬道:“父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什麼人都不見,其餘的事兒自有二哥三哥處理,我們在那裡也是無用——守在父皇門外把自己凍病了倒顯得矯情。父皇是心傷,除了自個兒痊癒,咱們說什麼也沒用。”

想起李時那一聲“殺無赦”,李旬嘆了口氣,又聳聳肩道:“自古以來,但凡是做皇帝的,誰不是這個樣子?父子相殘、兄弟相殘、夫妻相殘……父皇既然做了皇帝,就該知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種東西,也就只能擺在面上看看罷了。”

因有祖訓在,李時既然選擇了『逼』宮,那麼就不可能留下活口,否則只要有李熙一句話,天下人就會對他羣起而攻之。

一回頭見李磐正低頭不語,李旬又道:“對了,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哥怎麼會忽然就……還有父皇、三哥、岳父大人還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兒了?我和磐兒是一頭霧水,三哥那悶葫蘆又什麼也不肯說,好阿楠,還是你告訴我們吧?”

林楠原不太想提及此事,卻見李磐正瞪大眼睛好奇的望了過來,笑問道:“磐兒也想知道?”

李磐連連點頭。

今天的事,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和祖父、叔叔們死在一起的準備,心裡充滿了悲壯和絕望,不想事情卻突然來了個大翻盤,原本佔盡上風的李時突然就一敗塗地……這種死裡逃生的刺激,讓他心臟狂跳,久久難以平息,而想到造成這番大翻轉的,就是他家先生林楠,更是充滿了崇拜和自豪。

林楠笑道:“既然磐兒知道,那我就講給你聽。”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事情要從我第一次進京說起。那時我因暈船暈的厲害,只能中途改走陸路,不想半路遭遇大雨,山體滑坡阻塞了道路,只得在客棧住了下來。後來客棧又住進來一個武官,還未安頓好,便因丟了一枚玉佩開始大肆搜店,甚至在我委婉的表明身份之後,依舊不願放棄……”

李磐搶道:“這個我知道,三叔有講給我聽,說先生用三枚銅錢占卜,一下子就算到那玉佩就藏在小二的腳板底下。”

林楠笑道:“占卜那是騙人的,我哪會那玩意兒?不過是看小二可疑,試他一試罷了。”

又道:“我已經清楚告訴武官,若是他敢搜我的院子,我就會讓父親參他一本,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是猶豫不決——我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是什麼東西,值得他拿自己的仕途冒險?所以東西找到之後,我便多看了兩眼。那是一個貔貅,玉質和雕工雖然不錯,但也不算什麼奇珍,最多值幾百兩銀子罷了。若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這貔貅兩隻前爪左前右後,牙齒左大右小,不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原本我已經快要忘了這件事了,但是月前我從江南迴來以後,去吏部跑了一趟,卻是趕巧了,正好又看見有個任滿來吏部謀缺的六品官兒,身上也帶着貔貅,便下意識的看了眼,竟發現那貔貅『色』澤品質和先前那武官的全然不同,但造型卻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雙腿一前一後,牙齒一大一小。”

“我心中好奇,便去了一趟珍寶閣,和掌櫃的閒聊了片刻,得知貔貅的雕刻一般是要講究左右對稱的,不對稱的也有,大多卻是因爲玉雕師傅的失誤……也就是說,不對稱的貔貅其實是瑕疵品。我想,堂堂五品官兒,不至於連一枚玉佩都買不起,要帶瑕疵品吧?於是我又去戶部轉了一圈,發現,這裡來辦事兒要銀子的,居然也有帶貔貅的。然後我便去告訴了父親,父親着人留意了幾次之後,發現不僅是戶部、吏部,還有來兵部、刑部等地方辦事的,也都有帶這種貔貅的,尤其以吏部兵部最多。因茲事體大,父親不敢獨斷,便稟告了陛下……而後,我便去了刑部。”

他在時間上混淆了一下,給李磐留下他去刑部是李熙特意安排的錯覺,又繼續說下去,說的卻似乎是不相干的事:“朝中雖勢力錯雜,但是大致可分爲三種,一爲功勳,這一類大多是祖上曾爲大昌開國建功立業了的,留下遺澤福及後人,只是到了現今,已經漸漸式微。一爲清流,主要是祖上無力、靠着寒窗苦讀出頭的士子,譬如我家先生,在清流中的影響力就無人能及。最後一種則爲世家,世家底蘊深厚,勢力盤根錯節,且在培養後人一事上不遺餘力,在朝中,文臣武將層出不窮,在底層,小吏鉅商都有他們的人。是以世家就算是暫時沉寂,也終有再次出頭的一日,東晉時,曾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雖然大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世家的影響力也可見一斑。”

“當初陛下登基之後,曾有心削弱世家實力,不想引起反彈,以致時局動『蕩』,又有戎狄虎視眈眈,後來陛下不得不妥協,納了張氏之女爲貴妃……陛下登基後,只納過這一個妃子,且入宮即爲貴妃,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然陛下心中削弱世家之心從未稍減,想必世家也很清楚這一點。”

李磐若有所思道:“所以那些貔貅,其實是世家勾結朝廷官員的信物,他們的人勾搭上官員,給他們這個東西,讓那些人在進京謀官或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帶上,世家伏在各處的釘子見了,就悄悄的將事情給辦了,同樣的,若有身上帶着信物的人來尋他們辦事的時候,他們也會大開方便之門……而這些被給了方便的,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幫了他們一把……”

李旬聽的打了個寒顫,道:“幸好阿楠機靈,否則任此事蔓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林楠點頭,道:“但這種事,實在是查無可查,抓無可抓……而且,他們甚至連犯法都不曾。”

李磐怒道:“可是他們若不是有不臣之心,爲何要密謀此事?”

林楠道:“所以爲了將他們『逼』出來,我只好設法趕狗入窮巷、又或者叫『逼』狗跳牆。我知道江南鹽商之事和他們脫不開關係,所以拿着抓來的歐玉泉大做文章,在京城大肆抓人,做出一副要將四皇子一黨趕盡殺絕的模樣來,尤其是我最後抓的那個人,甚至還知道一部分名單,以及他們的聯絡方式——這個人,他們是萬萬不敢讓我們去審的。我刻意放在最後一天才抓他,人還沒審,衙門就封印了……”

李磐恍然道:“因此他們要是不想事情敗『露』,就只能選擇在衙門封印的三十天內『逼』宮造反……難怪四哥會說林大人和先生你『逼』得他們走投無路。”

林楠『揉』『揉』他的頭,道:“四殿下還可以選擇在陛下面前坦白一切……江南之事並未釀成大禍,他又是皇子,陛下能將他怎麼着?無非就是坐不上那個位置罷了,怪只怪他貪得無厭。”

若不是知道李時絕不會選這條路,林楠也不會用趕狗入窮巷這一招了——當然,這句話是絕不能讓李磐知道的。

又繼續道:“我抓的那個人,在封印之後悄悄的轉移到別處審訊,從他口中知道了他們的聯絡之法,而父親先前彈劾的一部分人,也不是隨意選的,而是在他們中間起着樞紐作用的關鍵『性』人物——知道了貔貅之事,要查出他們其實並不難……少了這些人,他們的管理就有些混『亂』了,陛下的人就順利混了進去,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四殿下的人放火,分別將朝廷大臣和陛下都引到了佈置好的陷阱。說實話,四殿下的計劃不可謂不好,若不是有陛下的人混在其中,說不定真的被他做成了。”有些事兒隱秘些是對的,但是玩神秘主義玩的自己都稀裡糊塗就不好了,若換了林楠自己,這麼大的事兒,是絕不會在管理混『亂』的時間段行動的。

李磐看着林楠,驚歎道:“先生好生厲害,將那些人耍的團團轉,讓他們造反就造反……”

林楠失笑出聲,敲了一記他的頭,道:“什麼叫我讓他們造反?想讓陛下砍我的腦袋呢?若不是他們先和戎狄人勾結,陷害林家、劫持三殿下,而後又爲了銀子,鼓動江南鹽商抵制鹽政改制,後面又怎會爲了掩蓋這些罪行,越陷越深?若他們能行得正、坐得穩,我們便是有百般算計,又能拿他們如何?”

又道:“磐兒要記住了,人,要做到問心無愧,更不要害怕承擔責任——用錯誤去彌補錯誤,最後只能越錯越遠,鬧得難以收拾。”

李磐點頭道:“磐兒記住了。”

又嘆道:“磐兒什麼時候,才能像先生一樣厲害呢!”

林楠搖頭道:“這些勾心鬥角之事,磐兒知道就行了,不要去學,也需要學。磐兒的目光,應該看向更高遠的地方,磐兒的胸懷,應該比所有人都要廣闊……將天下人才,皆盡其用,這纔是磐兒你該做的事。”

李磐瞪大眼睛看着他,林楠捏捏他的臉,笑道:“磐兒你可別忘了,你說過要罩着我的呢!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的,絕不給你惹是生非,你說東我就不往西,你可不許不管我……”

李磐眼中淚光隱隱,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嗯了一聲。

第34章第91章第53章第105章第63章第77章第143章第48章第79章第112章第91章第42章第100章第26章第84章第48章第75章第83章第78章第83章第19章第39章第15章第51章第71章第136章第105章第137章第29章第37章第87章13第12章第132章第145章第84章第64章第57章第119章第126章11第10章第101章第7章第38章 蟲第92章第107章第23章第101章第131章第116章32第31章第67章第85章第125章第15章13第12章第144章第110章 蟲第2章第122章第2章第89章第108章第103章22第21章第131章21第20章第108章第135章第60章第65章第72章第132章第61章第77章第62章第105章第134章第116章第122章第72章第64章第56章第84章第62章第64章第24章21第20章第9章第73章第63章第43章第99章 改個蟲第40章13第12章第106章 改蟲子〕第17章第69章第135章第41章
第34章第91章第53章第105章第63章第77章第143章第48章第79章第112章第91章第42章第100章第26章第84章第48章第75章第83章第78章第83章第19章第39章第15章第51章第71章第136章第105章第137章第29章第37章第87章13第12章第132章第145章第84章第64章第57章第119章第126章11第10章第101章第7章第38章 蟲第92章第107章第23章第101章第131章第116章32第31章第67章第85章第125章第15章13第12章第144章第110章 蟲第2章第122章第2章第89章第108章第103章22第21章第131章21第20章第108章第135章第60章第65章第72章第132章第61章第77章第62章第105章第134章第116章第122章第72章第64章第56章第84章第62章第64章第24章21第20章第9章第73章第63章第43章第99章 改個蟲第40章13第12章第106章 改蟲子〕第17章第69章第135章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