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0 章 賈珠

賈珂依然從月亮門,來到榮國府穿過賈母的院子,來到了榮禧堂旁邊賈政的居所,先到王夫人的院子裡向王夫人請安,不管賈珂對王夫人是否有感情,這都是不能缺少的。

賈珂一進王夫人院中,就見丫鬟川流不息向裡面送菜,看着樣子應該是賈政正在王夫人處用餐。

賈珂來到門前,早有小丫鬟打開門簾把他放進去,賈珂進了房間,只見賈政正坐在中央的圓桌前用餐,王夫人在一邊相陪,出人意料的是賈珠也在。

賈政見到賈珂進來連忙招呼,讓他坐下來一起用餐。

“父親大人不必招呼我,我剛纔在府裡是吃了的。”賈珂趕緊拱手對賈政說。

“既如此,你就先在旁邊等一下,完了我有事說。”賈政知道他在舞陽侯府錦衣玉食,所以也沒有多勸。

賈珂在旁邊的椅子上,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賈政這才用餐完畢帶着賈珠過來。

賈珂趕緊起身相迎,然後是父子三人重新互相見禮,然後重新落座。

正是王夫人的丫鬟彩霞拖着茶盤進來了,給他們父子三人面前分別放了一杯茶,然後才退出。

“最近朝政有沒有什麼難事?”賈政直言不諱的問道,看來他也是知道賈珂現在在朝中,受到文臣孤立的事。

“父親大人放心,我能有什麼事兒,不過是一些跳樑小醜出來演戲罷了,並不能動我分毫。”賈珂面帶微笑的回答賈政。

賈政這樣才放心,“那你也要謹慎小心,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道你小小年紀便爲軍機處領班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出錯呢。”

賈珂看到賈政確實是關心自己,於是便爲他講述一二,“父親大人不必擔心,這些人不過是皇上推到前面的棋子罷了。只要太上皇無恙,我便穩如泰山。”

賈政聽了他這話,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憂愁起來,“雖說如此但是太上皇遲早是要崩的,你還要爲將來考慮,誰說宮裡元春還在,可是他現在並不得寵,以後能不能幫助咱們還是兩說。”

賈珂對賈政的話還是很認可的,可是他不能告訴賈政,他早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要太上皇一駕崩,他就不再和皇上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他之所以如此隱忍,也不過是爲了報答太上皇對自己的信任。

對於這件事情,在賈珂心中不管是真慈悲還是假慈悲,總是有一個心結,太上皇對賈珂確實是不錯,雖然還有些懷疑,但是作爲君主對臣下,太上皇對賈珂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賈珂一直在心中想着,只要是太上皇不對他動手,自己就讓太上皇當一個太平的皇帝,直到他去世。

於是賈珂趕快把話岔開,“不知父親大人喚我將來有什麼事?”

賈政這纔有些恍然,和賈珂說了一陣朝堂的事,竟然忘了今天要辦的正事。

“叫你起來還真有一件事要辦,你姑父林如海修來一封書信,大致是讓咱們幫他的西席先生賈雨村某個職位。”賈政這樣都是自家人,也沒有隱瞞。

“父親大人,看這個人怎麼樣?”

“我觀此人,生得腰圓膀厚,面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真是個好相貌。想來必是有才有能之人。因此上才讓你相幫於他。”賈政到現在還不停的讚賞賈雨村的翩翩風度。

賈珂一聽他這話,只覺得這相貌是奸雄之姿,不過他也不放在心上,管你什麼奸雄梟雄,見我一面馬上讓你成狗熊。

於是賈珂對賈政說:“即如此,明日下午我便在舞陽侯府見他一面。父親通知他前去就是。”

“這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吧?畢竟你剛剛封駁了皇上的旨意,自己卻也要舉薦罪臣。”賈政有些擔心賈珂的名聲。

“父親大人不必擔心,軍機處的那幾個人,哪一個不是大把的舉薦人,我只舉薦了這一個,還是少的呢?他們哪裡敢把這事說出。”賈珂說的這不是假話,自從皇帝下旨起復舊臣之後,軍機處的幾人並各自安排了十幾人起復,這些人都是他們夾帶中的人物。

如今賈珂也安排人起復的話,也能安他們的心,畢竟一堆烏鴉裡突然出了一個天鵝,烏鴉還是很有壓力的,現在這個天鵝也變成烏鴉,他們自然高興。

賈政見賈珂大包大攬的應承,他是知道賈珂的能力的,因此也就不再掛懷此事。

坐在一旁的賈珠見二人談完,趕忙對賈政說道:“父親大人,兒子這段時間經過調養身體頗爲好轉,今年馬上就要春闈了,還請父親准許兒子參加。”

賈珠這段時間雖然調理身體,但是心中卻沒有忘記科舉的事情。畢竟生在這樣的人家,雖然表面上說是不在乎官職的大小,其實心中哪裡能放下。現在作爲庶子的賈珂已經是位及人臣,而他作爲嫡子,從小的時候就被認爲是家族的希望,到現在卻仍然只是一個舉人,要想當官恐怕也只能是當個七品芝麻官,以後沒有多大升遷的希望,這哪裡是賈珠能夠容忍的。

賈政聽了他這話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自從賈珠上一次病重險些喪命,賈政就強命賈珠在府內休息,那場景他身體剛剛好轉,就用想起科舉的事來。

“混賬東西,這纔多長時間,你不要你的小命了,就是你自己心大不要命,也得想一想父母對你的擔心。想想你母親這些年來爲你操了多少心,你就能夠繼續讓她爲你提心吊膽?”

賈珂可是在賈珠病重的時候在場,知道賈珠的身體也就再能撐一兩年了,這時候如果再參加科舉,恐怕連一兩年都撐不下了。

現在賈珂聽到賈政對賈珠的訓斥,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也開口勸慰賈珠。

“二弟何必如此執着,不過是爲官的事情罷了,這麼一次連帶賈雨村的事情,我跟你們一起辦了,先讓你在京城附近放一任知縣,你看怎麼樣。”賈珂想來賈珠是嚮往官場的,所以才拼命讀書,因此想着不如隨了他的願,讓他在最後的時候也能夠品嚐一下當官的樂趣。

賈政一聽這話就對賈珂瞪起眼睛,想要呵斥賈珂。但是王夫人突然從裡間出來,來到他們父子三人面前,兩眼通紅的問賈珂,“大哥兒可說的是真?”

賈珂急忙起身給王夫人行禮,在擡頭看王夫人時,只見她兩眼通紅,身體微微顫抖,想是心疼賈珠,想讓他在最後的歲月也能夠活得暢快一些。

賈政本來是要訓斥賈珂的,但是一看到王夫人這副模樣,到了嘴邊的話,便有一種受回去了,心裡也存在萬一的期盼,盼着賈珠一旦心情開朗,身體便慢慢康復,即使不能完好如初,也能夠多撐一段時間。

賈珂念在王夫人憐子之情,於是鄭重其事的說道:“母親放心,這點事我還能辦到的,否則我這個軍機處領班大臣也白當了。”

賈珠在一旁看着王夫人與賈珂的對話,他有心拒絕,期望能從科舉正道上出仕,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恐怕經不住春闈了,於是也在旁邊默默不言。

王夫人這時候臉上終於帶出了笑容,以前對賈珂的不滿,現在開始變淡了,雖然賈珂在周姨娘的這件事上不停的給她找麻煩,現在想來但那畢竟是賈珂的親生母親,賈珂多照顧他一些也是應該的。這一次只要價格把賈珠但事情辦好,她便不再追究。

賈珂坐在那裡仔細想了想,京城附近的縣令一直是天下的肥差。但沒有一點關係還真不能在這裡當官。不過對於他這個軍機領班大臣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大興縣的縣令,這幾年頗有些功勞,本來已經到了升遷的時候,只不過由於去年一場動亂耽擱了,我找個機會把他調走,二弟在大興當縣令也就是了,那裡離京城也就十幾裡的路程,二弟要回來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賈珂說出了自己的辦法,然後看着王夫人和賈政讓他們做決定。

王夫人聽了賈珂的話,滿臉都是喜色,在大興縣城當縣令,和在京郊別院待着也沒有什麼區別。既不耽誤賈珠的養病,她也能時常派人前去照顧,哪有什麼不好的。

這還不是最好的,最主要的是可以了卻賈珠的心事,從今以後他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王夫人滿臉血色,但是不敢答應不停的用眼睛看着賈政,畢竟在這家裡還是賈政當家作主的,小事她還能說了算,像這種讓爺們兒出去當官的事,她哪裡敢作主。

賈政本來不想答應,因爲賈珠只是個舉人,如果直接就當了大興縣的縣令,恐怕朝中會有人議論賈珂。但是一想到賈珠也就是這一兩年的光景了,就怎麼也開不了口拒絕。

賈政坐在那裡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既然你還有些能耐,那給你二弟把這件事辦成,也省得他繼續操勞,他那個身體哪裡在經得起這個。”

賈珠站在一旁聽到父親說他的身體也是十分的慚愧,如果不是自己急功近利使用那虎狼之藥,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現在看着身體不錯,其實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身體恐怕是不成了。這一次想考科舉也不過是想破釜沉舟,如果能夠成了,自己去世之後,也能夠給自己的妻兒留下一些餘蔭。

王夫人見賈政並沒有開口拒絕,便迫不及待趕快問賈珂:“吏部的告身什麼時候能到?”

她剛說完這句話,就被賈政怒斥道:“無知婦人,你以爲吏部是什麼地方?該來的自然就來了,還不趕快下去。”

王夫人雖然被賈政訓斥,但是並沒有生氣,而是眉開眼笑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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