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左都御史田冶一封封奏摺到達京城,籠罩在皇帝和軍機處之上的陰雲也開始散去。
軍機處的人除了賈珂,都認爲這次的麻煩算是過去了,卻不知道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麻煩事纔是正經的。
在京城平靜下來之後,各方的注意力就從兩淮地區,又重新轉移到了吃喝玩樂上。
特別是忠順王,這段時間,開始頻繁的請人宴會,把他府中最得意的戲子琪官也帶出了出席宴會,甚至有時候還讓他在席中清唱一曲。
沒多長時間,這個琪官憑藉其精緻的相貌,嫵媚溫柔的身姿,成爲了京城中第一的名角。
而且這一次忠順王好像十分的大度,並沒有過分干預琪官的自由。
而琪官兒也在各個王公公子之間左右逢源,日子過得既愜意又痛快。
賈寶玉,薛蟠等人自然是很快就和琪官搭上了線。沒過多長時間,賈寶玉就和琪官已經形影不離,如膠似漆起來。
薛蟠知道這件事之後,對賈寶玉是萬分的不滿。本來琪官是自己介紹賈寶玉認識的,沒想到竟然讓賈寶玉先上了手。
本來薛蟠是想找個機會給賈寶玉些難看的,但是想到榮國府的權勢,又把這件事按了下去。
現在薛家之所以能夠在京城混得開,還是要靠榮國府和舞陽侯府,如果和賈寶玉鬧翻了,自己的舅舅王子騰又遠在邊關,無人替他在京城做主,最後薛家恐怕就在京城沒有立足之地了。
雖然薛蟠暫時把肚子裡的氣嚥下,但是畢竟不痛快,於是這一天喝了一堆悶酒,回到家中大吵大嚷,鬧得梨香院,中上下不寧。
薛姨媽一個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急忙命人去大觀園中把薛寶釵請了回來。
薛寶釵雖然是薛蟠的妹妹,但是由於她心中頗有些計謀,因此薛蟠有的時候還是十分聽這位妹妹的話的,甚至說還有一絲的懼怕。所以每一次薛蟠耍酒瘋的時侯,薛姨媽都會請薛寶釵前來制服薛蟠。
這一次也不例外,等薛寶釵來到梨香院的時候,薛蟠正在院中,吆五喝六,見誰打誰,完全就是一副魔王的樣子。
薛寶釵見這個樣子,急忙上前命令幾個僕人把薛蟠按住。
“還不快把你們大爺送回屋中。”
薛寶釵吩咐完之後,就命廚房準備了醒酒湯。之後不管不顧,又命人給薛蟠灌了下去,兩碗醒酒湯灌下之後,薛蟠這才老實了,嘀咕了兩句就在屋中睡着了。
薛寶釵安頓好薛蟠之後,這纔來到薛姨媽的屋中。
這一進屋就看到薛姨媽在炕上不停的垂淚。
“媽媽,這是怎麼了?”
薛姨媽見識薛寶釵趕緊擦了擦眼淚,臉上帶笑着說道:“把你哥哥安撫好了嗎?”
“媽媽放心,哥哥已經睡下了,等明天早上醒來,一定來給媽媽請罪。”
薛姨媽聽到這裡,這才放心,把薛寶釵拉上炕來,握着她的手說道:“還是寶釵,幸虧這家裡有你,不然的話還不知道將來要成什麼樣子。”
薛寶釵聽完之後,臉上微微的泛起了紅潤,然後說道:“媽媽快不要說,再說我就要羞死了。”
薛姨媽看着這樣的寶釵,也是心中有些酸楚,本來想着讓寶釵和寶玉兩個人結親,哪想到半路跑出一個林黛玉,現在讓寶釵上不上下不下,婚事也耽擱了,不知道將來是個什麼樣子。
薛寶釵是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看到母親的樣子,便明白其中的緣由,然後趕快安慰道:“母親不必擔心,這也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說寶玉那個樣子,也不是什麼良配,也許還有好的在後面等着我呢。”
薛姨媽知道這是薛寶釵安慰自己的話,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是強顏歡笑,繼續和薛寶釵嘮了家常。
其實薛姨媽不知道,薛寶釵現在心中也已經有了主意,只不過是不好開口直接說罷了。
賈珂這一天回到,舞陽侯府的時候,在中午的餐桌上竟然見到了秦鍾。
要知道秦鍾自從來到了舞陽侯府就和賈寶玉成了連體人。兩個人幾乎坐臥吃穿都在一起。
賈珂前一段時間還說給秦鍾請一個大有名的先生。但是被秦鍾以和大家在一起讀書進宜快些,而婉言拒絕了。
由此可見他們兩個人是多麼親近,結果這兩天竟然經常看到秦鍾回來吃飯,這可是不常見的。
秦鍾看到賈珂進來,趕緊站起來扭扭捏捏的施禮說道:“姐夫,您回來了。”
“回來了,你怎麼有空回家吃飯,難道寶玉不和你玩兒了。”賈珂開玩笑是的說道。
但是沒想到賈珂剛說完這句話,秦鍾就兩眼通紅的落下淚來。
這時候從外邊進來的秦可卿,見到這種情景,對賈珂嬌嗲的說道:“都是你,又把他弄哭了,我才勸好的。”
賈珂看到這種情況,哪裡還不知道秦鍾和賈寶玉恐怕是鬧了矛盾,於是就問道:“和姐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寶玉敢欺負你,看我不收拾他。”
但是秦鍾並沒有向賈珂想象中的那樣訴苦,而是突然撲到旁邊的軟榻上痛哭起來。
這一下可真把賈珂鬧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了?於是向旁邊的秦可卿看去。
秦可卿無奈的說道:“聽說寶玉現在又新認識了一個好友,有些冷落咱們秦鍾了。”
賈珂一聽就覺得心裡一陣膈應,這都是什麼事呀?寶玉認識個新朋友,他就這樣在家裡鬧,至於嗎?
“秦鍾我和你說,別這麼小家子氣,誰還不認識幾個新朋友。寶玉既然認識了新友人,你和他一起去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大家混熟了在一起玩就好了。”賈珂儘量的把話說開,勸導秦鍾。
秦可卿也在旁邊勸說道:“快別哭了,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和你姐夫好好說說,他有的是辦法幫你。”
秦鍾這纔可憐兮兮的轉過頭來,看着賈珂和秦可卿,“姐夫真的會幫我嗎?”
秦可卿只好像哄小孩一樣的說:“那當然,他不幫你幫誰,誰讓你是他姐夫了。”
秦鍾聽完這話,這才滿臉羞紅的一步一扭的重新回到了飯桌前。
賈珂看着他的樣子越覺越彆扭,回頭對秦可卿說:“你可不能再慣着秦鍾了,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我要是在大街上遇到,還以爲他是女孩兒呢。”
秦可卿想了想再看看秦鍾,不由得點點頭。賈珂不說她還沒有發現,賈珂這麼一說,她才發現秦鍾確實是有些女相。
不一會兒,各種珍稀美味就像流水一樣的擺到桌子上。
賈珂他們纔開始吃飯,而在舞陽侯府賈珂從不管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在飯桌上直接問秦鍾,“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老是哭哭哭的,看着讓人心煩。”
秦鍾聽到賈珂語氣不好,眼睛就又紅了,偷偷的擡眼看賈珂,結果被賈珂一瞪眼把眼淚又都憋了回去。
秦可卿在旁邊也看到了他們的動作,不過她也想聽聽秦鍾到底是怎麼回事。要知道在小的時候就是她把秦鍾帶大的,二人雖然不是親姐弟,但是她對秦鍾和親姐弟也沒有什麼區別。
“寶玉這段時間,不來找我玩兒了,我聽別人說,他經常和薛蟠出去找人喝酒,今天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醉醺醺的,腰裡拴着一條不是他的絲帶。他一定心裡有了別人了。”秦鍾在那裡委屈的說道。
賈珂一聽差點把嘴裡的酒吐出來,秦可卿在旁邊也是聽得目瞪口呆,秦可卿雖然在原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
但自從嫁給賈珂之後,作爲舞陽侯府的女主人,秦可卿也是經常出席京城中貴婦夫人們的宴請,對於分桃斷袖這一套也是有意無意的聽了很多。可是再怎麼她也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賈珂滿臉怒氣的對秦可卿說:“從今以後不許他再去榮國府,如果再讓我發現他和賈寶玉在一起,我打斷他們兩個人的腿。”
秦可卿這一次沒有護着秦鍾,而是堅定的點點頭。
賈珂想了想,光是這樣也不一定能夠阻擋得了秦鍾,應該給他找些事兒幹,讓他沒有功夫想別的。
“我明天就去找翰林院掌院孟明老先生,讓他給我推薦一位弟子,我親自去請回來給咱們秦鍾當老師。從今之後就讓他在家中苦讀,不許踏出府門一步。”賈珂說完這句話,臉上的怒氣也消了不少,畢竟這件事在古代來說算不得什麼醜聞,說句不好聽的,甚至是一件雅事。這就是現代和古代觀念的巨大差別。
秦可卿聽完賈珂的話,臉上也露出笑容。她的父親請你也把秦鍾交給她,就是希望秦鍾能在她這裡出人頭地。現在賈珂給秦鐘的安排,再過上幾年,秦鍾也許就能下場了。也算是她對得起秦業對自己的養育之恩。
而秦鍾聽完賈珂的安排,馬上又是淚流滿面。兩眼用悲憤的眼神看着賈珂,這讓賈珂覺得自己是拆散了一對苦命的鴛鴦,心中竟然起了一絲的負罪感。
賈珂趕緊搖搖頭,把這種思想從腦子裡拋開。然後也不管秦鍾,隨便吃了幾口,就出了房間去書房了。
賈珂離開之後,秦鍾委屈地向秦可卿說:“姐姐,你看姐夫越來越霸道了。怎麼能把我關在家裡呢,過兩天寶玉見不着我,他一定會傷心的。”
秦可卿再也忍受不住了,對外面叫道:“瑞珠,你給我進來。”
瑞珠在外面聽到秦可卿的聲音,立刻就跑了進來問道:“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秦可卿滿臉怒色的說:“你給我吩咐下去,從今以後,秦鐘不能離開咱們舞陽侯府一步。”
瑞珠有些疑惑,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把秦大爺禁足了?但是對秦可卿但吩咐他不敢違背,連生答應道:“小姐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從今以後秦大爺一定離不開咱們府裡。”
秦可卿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突然好像又想起什麼,然後對瑞珠接着吩咐:“以後如果寶玉來找秦鍾,你就和寶玉說秦鐘不在家。”
瑞珠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看這樣子也不是好事兒。於是趕忙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