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情況, 元春便不再關注了。原先她還有些糟心,周潔如一直針對自己,很明顯就是看上水灝了, 否則沒理由啊。現在麼, 發生了這種事情, 周潔如就是想貼, 也貼不上來了。不出所料, 禮部尚書府上在喜樂會次日便將周潔如送進了水月庵。

元春在忙着爲水灝多做幾件衣服。本來,成親的日子也沒幾天了,元春按照規矩, 給水灝做了一套內外的衣衫和荷包鞋帽,從料子到花紋, 全都精挑細選, 摸上去極爲舒適, 看上去也很大氣。但是在喜樂會上,水灝真情流露的樣子, 讓元春沉醉,忍不住想再爲他做點什麼。

想來想去,吃食是不行的,沒成親之前,做好了也不方便給他吃, 便只能多準備些衣裳。如今還在春寒料峭, 元春便使人去尋了些羊絨, 她準備爲水灝織一件毛衣, 當然也少不了王夫人的。至於說幾位兄弟, 元春算了算自己的速度,還是讓丫鬟們學着做吧。

羊絨好找, 打着榮國府的名義,讓織坊的人紡成羊絨線也很快,等了兩天,元春便將羊絨線拿到手了,不得不說,比後世的線要更爲舒適。想着快點做出來,元春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水灝的羊絨衫織出來,讓玲瓏閣的人稍了過去。拿到衣服的水灝稍作比劃,便穿上了身,心上人做的衣服就是暖和。

接下來的日子,元春便爲王夫人織衣服了。元春手熟之後,速度快了起來,給王夫人織了一件長裙,還精心挑了花。王夫人拿着衣服,看着即將出閣的元春,心裡面有些捨不得。自己女兒這麼心靈手巧,就要嫁出去了。

王夫人一邊爲元春準備嫁妝以及成親喜宴事宜,一邊憂心。雖說元春與水灝的感情不錯,但是在她幾次與直親王妃交談看來,那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女兒有個厲害婆婆,日後能過成什麼樣子,真是讓當母親的放不下心。

二月二十這一日來得很快,在上一晚,王夫人拿着一個看起來很是講究的小箱子進了元春的院子裡。見到王夫人,元春滿懷期待,她好奇很久了,古代的春宮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元春的眼神太過直白,弄得王夫人很是尷尬。如今男女之間這點子事吧,終歸是得母親來講,可是當面講總讓人開不了口。

索性元春性子急,也不害羞,直接將避火圖接了過去,仔細翻看起來。元春沒有多問,這讓王夫人鬆了一口氣,然後似是想起來什麼,又從箱子裡拿出來一對小人偶交到元春手上,給她擺弄理解,“你仔細看一看,這些事情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明日裡與直親王世子相對時,你便懂了。這箱子裡的東西,看完還要放入你的嫁妝箱裡的。早些睡吧。”說完,王夫人便像是害怕元春開口詢問一樣,大步離開了。

元春有些好笑,雖說這輩子沒接觸過男女之事,但是曾經的她可是什麼類型的片子都看過的。不過,看看所謂的避火圖,實際上就是春宮畫,這麼抽象的畫風,完全沒見識過的閨閣女子真能看明白?全靠意會吧?幸虧還有精緻細膩的人偶,元春將這兩個看起來異常玲瓏的小人兒托起來,用手擺動了一下,喲,居然還是有機關,會動作的,這小玩意兒做起來可真是費心了。興趣上來了,元春將兩個小人偶按着春宮圖上的姿勢都擺了一遍,一個人猥瑣傻笑。

玩了一會兒,元春便將東西都收拾好,明日裡還要早起,準備睡覺了。然而躺下去之後,元春的腦海中回憶起了自己從母胎中重生的記憶,這麼多年過去了,上輩子的事情都已經有些記憶模糊了,原來的劇情也只記得個大概。然而,她知道,這個世界與原先的世界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了。

這麼多年來,她能夠順順利利地修煉百花訣,之前與警幻的鬥法一次,可以看出來百花訣的威力不小,能夠直接衝擊到仙人的魂魄。而這百花訣是上一世便獲得的,所以她會死後入紅樓也是有因果的。甚至是,她入紅樓,也許也是有神仙操控的。至於說是什麼原因,她不想深究,她現在已經是賈元春了,無論曾經是誰。賈元春想要的,是榮國府平安,是母親兄弟平安,是有個好夫君的幸福的一生。

如今的賈元春有四個兄弟,本身應該早死在科考之後的賈珠還活着,入了朝堂,前途無量。兩個雙胞胎弟弟賈瑭和賈琪,一文一武。這兩個小傢伙是天生的弄權者,沒人教過如何隱藏自己,所以哪怕他們心眼再多,畢竟是年紀小又在親人面前,早就被家人看穿了。不過知道他們在學堂裡,在外面呼朋引伴,交友廣泛,在家裡裝傻充愣,天真可愛,真是讓人心裡暖暖的。賈珠也將這兩個弟弟看成眼珠子一樣。

元春想來想去,有些嘆息,賈寶玉這個弟弟在祖母那裡長到現在,她都沒有機會去改變他那愛惜紅顏,憐花惜玉,愛吃胭脂的性子。也許這輩子,這個弟弟都離不開女人的胸懷了。或許並不該說是沒有機會改變,而是她一開始就沒有做過什麼努力。偏愛硬漢讓她主觀上就放棄了這個來歷不小的弟弟,還有父親賈政。

在與家中長輩相處當中,元春有些發現,真人其實與她固有的印象中差別很大。曾經的她以爲,賈政是個迂腐正直的文人。直到賈政,放縱趙姨娘與王夫人作對,捧着探春樂春那兩個庶女疼愛,在文人清客面前直言對賈珠的不滿。元春才發現,賈政就是一個自私自利自大的人。他將面子和權威看得比什麼都重,但是自身的才學知識和大局觀又不足以支撐他的野心,認識不到自己的不足,是個真糊塗的人。

印象當中,大伯父賈赦是個完全的紈絝子弟,愛好古董字畫,也愛美色,是個真正的糊塗蛋。然而,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大伯父卻是一個真正通透的人,他看得開,將自己的心思安放在了古玩之上,選擇不再期待追求賈母的母愛。他不在乎爵位,否則不會輕易將印信給賈母和王夫人隨便用,也不在乎傳承,否則不會隨賈璉的愛好,去做那地位低下的商戶的事情。賈代善留下的人脈全都轉手給了賈珠。爲了榮國府的安寧,他是個裝糊塗的人。

原先她以爲賈母是個溺愛孩子的祖母,但是,這麼久的教育之下,元春也明白了,賈母並不是溺愛,她很精明,她只是偏愛所有能給她帶來榮耀的孩子。而賈寶玉的那塊寶玉,就是一定會有出息的鐵證。所以寶玉被她抱過去,卻寵過了頭。

王夫人到是與她想象的一樣,元春想到母親,心情愉悅了起來。王夫人確實是手段厲害,也是個心狠之人,但是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王夫人對每個孩子都是盡了心力了,哪怕是她最不喜歡的,在出生時差點要了她的命的寶玉,王夫人也給了足夠的關注,時時派人去關心。元春要嫁入親王府邸,王夫人便將她自己的嫁妝分出來大半,又湊了不少現錢,全都塞入了元春的嫁妝裡面,就怕這唯一的女兒嫁人之後銀錢不夠用,到時候受委屈。而王夫人心最狠的時候,也是因爲別人對她的孩子不好了。

想到這裡,元春不由得想到還在禁足中的李紈,心情就不好了。將同情她的念頭拋到腦後,看她每日鬧騰囂張的做法,這個大嫂根本不值得人憐憫。

將家裡的人都想了一圈,元春覺得自己的這輩子真的是值得了,能夠受到這麼多家人的寵愛與保護。有愛自己與自己所愛的人在身邊,上天對自己也是很好了。

明日就要成親了,灝哥哥就要來接自己去他家了,以後自己就是灝哥哥的媳婦了。想到心上人的元春,心裡面是甜蜜與期待,帶着一點對陌生環境的害怕。無論未來如何,爲了灝哥哥,她願意去努力一把。

只像是剛剛睡着了一會兒,元春便覺得外面很吵,已經有人來喊她起牀洗漱了。元春帶着睡不醒的混沌,被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洗刷,穿衣,上妝。等清醒的時候,她已經坐在房間裡等新郎來接人了。

此時的水灝,則是激動地騎着大紅馬,帶着大紅花從直親王府往榮國府而來。水灝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這麼直接飛到元春的房間裡,將人帶走,誰都不給看。然而,嫌棄地看了眼後面步行擡轎子的人,真是慢。騎着駿馬的儐相們則是有些好笑,給水灝做儐相的都是他的好友,禮國公世子,吏部尚書長子這些人,水灝這騎馬騎得都快跑起來了,當真是做新郎的人都心急火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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