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有母親王夫人在, 孃家榮國府那邊不需要元春操心。一般來說,等元春知道賈府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事情已經被處理好了。現在元春頭疼的是婆家直親王府這裡。毫無疑問, 世子水灝是站在元春這邊的, 然而, 孝道在上, 很多時候, 水灝夫妻兩個人都不能直接拒絕直親王妃。

“明哥兒現在也不小了,不需要整日裡粘着母親,讓他住到正院裡來吧。多和他兩個姑姑親香親香, 省得幾個孩子明明一般大小,還生疏了。”直親王妃如今也很直接了,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 她想要養自己的孫子, 難道還有人能夠指責她嗎?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直親王妃總是藉口想要讓徵明和兩個小郡主養在一起, 培養感情,以此來親近她認爲的自己的小兒子,同時也想着孩子還小忘性大,分開一久,也就與元春沒多少母子情了。換句話說, 直親王妃已經陷入了魔障之中, 固執地認爲, 自己當初懷的, 就是一對龍鳳胎, 是被賈元春給換走了兒子,她現在是要將自己的兒子給救回來。

將兒子交給王妃養的想法, 不僅僅是元春不同意,水灝也不同意。第一次做父親,水灝還想着能夠從小教導他呢。從母胎中到現在一歲多,水灝可是日日給他念書,親眼見到兒子從一點點皺巴巴長到這麼白嫩可愛。想到要是被王妃抱走了,水灝心裡都不得勁。

就跟前幾次一樣,王妃一旦提起這個話題,元春夫妻兩個便開始打哈哈,然而,王妃這次像是鐵了心了,一定要抱走徵明。王妃身邊的嬤嬤在王妃話說出口的時候,便帶人去了世安苑,將依然天真的徵明給抱了過來。

知道當面硬槓討不了好,元春夫妻二人相視苦笑了一下,回去商量對策。水灝是王妃的親生兒子,當然不會心狠,元春也沒有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說出來,兩個人說是商議,其實在不傷害王妃的情況下,他們是沒有辦法把孩子抱回來的。

水灝眉頭緊皺,“母妃是明哥兒的親祖母,不會對他不好,如今……以後,我們常去主院看他吧。”說完,嘆了口氣。至於說找直親王處理這件事,水灝覺得不值得。直親王夫婦因爲林珊姍的事情,感情已經出了問題,兩個人輕易不會爲了小事衝突。更何況,祖母想養親孫子,根本不算事。

元春一臉悵然地睡下了,眼睛一閉,心中卻在盤算着,怎麼樣才能讓林珊姍獲得直親王的寵愛。直親王妃的目光總是盯着自己這邊,實在是太糟心了。也許母親王夫人說的纔是正確的,讓她們姑侄二人去互相牽絆抗衡,對自己才最有利。

次日,跟往常一樣,元春將水灝送走去京郊大營,然後便將伺候的丫鬟們揮退。水灝在京郊大營任職,元春身爲他的夫人,是非常受那些將軍夫人以及各種武官夫人們的歡迎吹捧的。元春從未想過要利用這一點,但是,現在被王妃逼得不得不用了。

林家如今雖說沒落了,但是作爲開國武將世家之一,各類武將家的圍獵聚會還是都會參加的。元春身爲榮國府嫡女,直親王世子的夫人,在這種聚會上真的是如魚得水。秋狩是傳統文化,每年組織武將家眷圍獵的人都是看隨機的,從來都不差別有心思的人。今年,元春決定領這個頭。

因爲心中比較急,元春將秋狩聚會的時間定的很近,就在十天之後,給京中武官家眷都發了帖子,其中送到林家的帖子是以林側妃婆家的身份邀請,與王妃無關,並叮囑了送信的家丁,只說王妃已經與孃家斷親,所以,林府只能稱之爲林側妃孃家。

要想將林珊姍拉出來和王妃鬥,必須得有個由頭。元春思來想去,王妃那裡是不用想了,不可能,只剩下林府還能用一用。而林府那邊,就是那種不要臉的,只有在傷害到他們的利益的時候,他們纔會動一動。

“林府的主事人是林珊姍的親生父親,怎麼可能在王妃已經下狠心之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毫無還手之力呢?林府還需要王府給他們底氣。林家主必定會給林側妃勢力的。”元春在室內無人的時候,自言自語。

說是秋狩聚會,其實,就是一個武官家眷交流感情的由頭,並且,爲了避免引起忌諱,除了每年的組織者不一樣,還有就是隻有家眷參與。因此,今年元春以直親王府的名義包下了京郊的獵場,只是一羣后宅的女人在獵場裡面準備獵兔子野雞,並沒有一定要爭個頭名的氛圍。

當侍衛小廝通報說林側妃母親到來的時候,衆人都詫異了。雖說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直親王妃與孃家斷親了,但是她們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意識到,林府真的是不能再以直親王妃孃家的身份折騰了。同樣臉上燒痛,心裡焦灼的還有林蕭氏,她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可能在王府裡過得並不好。

元春帶着人過來與林蕭氏打了個招呼,並不熱情,禮數到了便走開。這個舉動是個很清晰的信號,林府真的是沒落並且沒有直親王府支撐了。

送林蕭氏來獵場的林家子弟,此次也沒有獲得額外禮遇,就跟那些小官小吏家中的子弟一樣,被限制了活動範圍。誰知道那些小官小吏是不是有人想着攀上大家小姐,青雲直上呢。眼睜睜看着從前一起在獵場男賓處圍獵的兄弟從不遠處走過,就跟沒看到他們一樣,林氏子弟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再是直親王府的座上賓。

元春也不準備再多做什麼,像林府這種追名逐利,攀附權貴的,告訴他們,已經攀不上直親王府的船,不再是京城中的上等人家,已經是很大的刺激了。

果不其然,在兩天之後,元春便接到消息,林珊姍開始行動了起來,而聯繫林珊姍的,是王妃院子裡的錦霞。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林珊姍很快就要可以在院子裡隨意走動了。要是猜錯了,她就再幫林珊姍一把。

然而,元春最終還是沒能需要出手。利用這直親王妃對孃家人莫名的心軟,林珊姍又去主院磕頭認錯哭訴了一番,她被允許在自己的小偏院走動祈福。接着,元春便接到了王妃的通知,三天後初一,府中女眷去護國寺祈福。

元春有點奇怪,直親王府往日裡祈福,去的可不是護國寺。護國寺是皇家寺院,規矩多,直親王妃一向不愛去。防着王妃,多留了一個心眼,元春也沒說是防着誰,只說想起來沒成親時,兩人在寺中初相遇。聞絃音而知雅意,水灝只笑了笑,心裡打算着到時候去護國寺兩個人再“偶遇”一次。

初一一大早,元春便準備好要出發,卻發現,林珊姍低眉順眼地站在了直親王妃地身邊。元春心裡不由得感嘆,林珊姍這確實有一手,居然這麼快就安撫好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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