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見多了後宅側妃庶母們的手段,聽到消息後,北靜郡王對於周潔如收買下人的事情,連眼皮子都沒擡。只讓人傳話給靜秋,看着辦吧。別讓人以爲北靜郡王府是好招惹的,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也想整幺蛾子。靜秋是北靜郡王奶孃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既是貼身丫鬟,也是私產的管事之一。
靜秋收到郡王的命令之後,眉頭一挑,放過賈元春這邊的疑問,轉頭去搞事情了。沒辦法,誰讓自己最得王爺賞識,往日裡身兼數職,責任重大,難得有人送上門給她消遣,得抓緊機會。
周潔如不知道自己隨手拉的一個丫鬟,在王府裡就身份不低。在她看來,勳貴府上的大丫鬟都養得跟副小姐似的,身後能跟四個小丫鬟,像靜秋這樣兒的就是個不得看重的跑腿,隨隨便便一點銀子就能使喚辦事。
在衆人面前再次晃悠了一圈,排除自己做壞事的嫌疑之後,周潔如脫離了賞月、唸詩、擺姿勢的閨秀隊伍,伸手捏緊了袖子中的紙包,向之前與那人約定好的地方走去。由於做賊心虛而避着人羣走的周潔如,與順着大部隊走的元春完美錯過。
心中盤算着藥效發揮的時間,怎麼引人注意到賈元春的醜態,還有自己怎麼脫身,周潔如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跟着一個眼熟的丫鬟。而靜秋則是揮退了原先尾隨的小廝,自己跟着看好戲。周潔如這麼一來一回的時間,已經足夠靜秋安排好一個,跟元春身形相似的丫頭打扮相像了。
周潔如的眼睛不住地來回尋找那個,看上去很是樸素的小丫鬟,而靜秋則惡趣味地輕手輕腳走到了花園門口。被朦朧的人影嚇得心口直跳,周潔如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要不是這是王府,她幾乎就要上手一巴掌了。
怪不得混得差,全身上下沒一件金銀首飾,就這通報的禮儀都沒□□好。周潔如此時的腦子轉得飛快,一邊腹誹,一邊又拔了一個銀鐲子遞給了靜秋,讓她快點帶路,去“賈元春”的更衣室。
靜秋心裡不屑這麼一個細絲銀鐲,經過她手的銀票都不知道多少人家的身家了。但是出於看好戲的心理,靜秋低下頭一聲不吭,帶着周潔如繞路走往通向主位大廳附近的更衣室。那個丫頭也在這個更衣室裡背對門口等着。這個地方,是那些二世祖紈絝子的席面位置,側對湖景,與實權官員的席面位置隔了一條花廊,完美。
周潔如心裡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事情好像有點太順利了。但是她報復的心理佔了上風,直親王世子那如天人一般的身姿,與賈元春的笑臉,交替着在她腦海中閃過,既然已經開始做了,那就不能退縮。順利是因爲,自己這是臨時起意,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弄死賈元春這個小賤人。
周潔如沒讓靜秋敲響更衣室的門,她一把掀開門簾,在裡面的人回身之時,揚手便將□□撒了出去。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喬裝打扮的小丫頭石榴是個練家子,警惕心比較高,揮起衣袖,藥粉便被吹了回來。
周潔如猝不及防,被吹了一臉,心中警鈴大作,“你不是賈元春,你是誰?她人呢?”突然想起來之前的丫鬟,又轉身去找靜秋,哪裡還有人在。一個回頭,兩個人都沒了身影。周潔如不由得心中大恨,肯定是賈元春收買的人,否則誰會跟自己作對。元春莫名得便背了一個黑鍋。
但是算賬的事情不急,她得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先去把藥性給解了。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這烈性的□□,發作起來也很快,周潔如在踉踉蹌蹌走到湖邊的時候,雙腿一軟,跪在假山石邊走不了了。腦子發暈,隱隱作痛,渾身發熱,此時的周潔如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
假山碎石落在地上的聲音驚起了一對“野鴛鴦”。私語聲沒了,一個身着青衣,衣袖繡着回字金邊的高大男人從假山背後走了出來。看着禮國公世子走了出來,原先想在周潔如昏迷後,扔進水中再找人來救給個教訓的靜秋後退了幾步,用將自己隱藏在花叢之後。
“出來吧,看看這是哪家府裡的小姐。”禮國公世子挑高一側眉頭,邪魅一笑,“這位小姐看上去像是人不太清醒,你蒙上臉出來。”
“咦?禮部尚書府上的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周潔如。這位你都不認識?”一身嫩黃衣衫的小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滿臉通紅的女人,低聲揶揄,“你不是號稱識遍京城美人嗎?打臉了吧?”
“我認識的,都是真正的美人兒,像你這樣的,美得渾然天成,不可方物。可不是那些自封的美人。”禮國公世子一副風流倜儻的做派,“這禮部尚書的大小姐看起來也就這樣,被封爲京城第一美人?莫不是那些風流才子牀帳下看的美人兒?”
“行了,誰跟你貧這些。看她這樣子,像是中了藥。禮部尚書好歹也是四皇子的人,你們禮國公府不是看着他好麼,不幫着點兒?”蒙面的小姐有些不悅,但是嘴上留情了,“也不知道是去什麼髒地方沾上的藥。”
禮國公世子聞言嘆了口氣,伸手將已經睜不開眼睛,不斷□□的周潔如抱了起來。然而,他預料不到的是,在他將人抱起來之後,周潔如喊了一聲熱,便將自己的衣襟拉扯了開來,露出了粉嫩的肚兜。禮國公世子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被碰瓷了?他自認風流而不下流,這可不是自己弄的。
楞了會兒神,禮國公世子手一鬆,便是“撲通”一聲。一直在偷窺的靜秋裂開嘴,看着都覺得自己背痛,屁股痛,周潔如就這麼直挺挺地被摔在了地上。
蒙面小姐“噗哧”笑了起來,“你做什麼?人家好歹是個大家閨秀,你就這麼直接扔地上?”
禮國公世子看着蒙面小姐笑了,不由得語氣也輕鬆了起來,“行了,什麼大家閨秀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肯定也是個不省心的。我幫一把可別把自己給搭進去了。”說着又指了指那塊肚兜,“這樣子,要是被人看到了,我能說得清?”
說着,禮國公世子也不多解釋了,直接一腳,將還在扭曲□□的周潔如給踢進了湖水裡。“你喊人來救人,我先撤了。”
蒙面小姐看他這樣,也不理會在水裡掙扎的周潔如,將面紗摘下,露出一張眉眼精緻如畫的臉,“你走吧,別和人撞上。”
禮國公世子一把拉過這位小姐,在她耳邊輕輕一吻,“我先走了,你小心。回去要想我,母親已經答應我去你家提親了。”說完便大步往牆邊走去,一個翻身出了園子。
黃衫小姐目送禮國公世子的背影離開,注意到有人羣的腳步聲走近,連忙走到離湖邊稍遠的地方,做出一副被落水聲吸引過來的樣子,大聲喊救人。
循着聲音過來了一羣世家公子小廝,還有大家小姐丫鬟。衆人連忙讓自家會水的小廝下去救人。這可是大家小姐,救上來說不定有豔福呢,一衆小廝紛紛下水救人,順便摸了幾把。
周潔如被拖上岸之後,衆人都發現她的不對了,落水之後人不清醒是正常的,但是怎麼連肚兜都露在外面。看這雪白的胸脯,莫非是遭遇了什麼不堪的事情,掙扎之下落水的?那清白估計也不在了。
人言可畏,在場的人這麼多,飽了眼福的男人也不少,周潔如的清白不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靜秋眼看着事情鬧大,自己控制不住了,不得不硬着頭皮去找自己主子北靜郡王說明前後因果。
北靜郡王看了眼靜秋,“你哦,怎麼遇到這種事情,興致這麼高。鬧吧,還得本王這個做主子的給你善後。行了,不過是個禮部尚書的女兒,連交待都不用給。本王這就讓大管家過去看看。”
靜秋眉開眼笑,“奴婢也是沒想到會遇到禮國公世子嘛,被搶了活兒。原先奴婢是有安排人證明她是失足落水的。現在這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的,圓不過去了嘛。”
北靜郡王府的大管家還是很給力的,疏散衆人,安排人給周潔如梳理診脈,喜樂會除了周潔如這個意外,算是完美落幕。想見情人的,也見到了,互訴了衷腸。想與同僚聯誼的,也抓住了機會。
元春在回府的路上與王夫人稍稍就周潔如的事情嘆息了幾句,“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周大小姐的名聲算是毀了。”
王夫人不怎麼在意的說,“何止是周大小姐,整個周府的名聲都沒了。看着吧,明天京城裡,傳周大小姐私會,被毀清白的流言都是輕的。離譜的多了去了。”
元春本就與周潔如不對盤,因此也不會爲她辯解,說了幾句便放開了,“周大小姐本身便是頗有名氣,愛出風頭的。此次怕是難以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