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宋皇后:只是鳳凰困於牢籠,不得唳鳴於九天……
翌日,崇明沙衛港
“咚咚!!!”
密集如雨點的鼓聲撕開了初冬清晨的薄霧,大批桅杆高立、高有三層的樓船在巡船的扈從下,出得衛港,揚帆起航。
身穿大漢紅色鴛鴦戰襖,外罩盔甲的水師將校登上戰船,乘風破浪,開始向茫茫大海進發。
賈珩此刻身在一艘裝備有的紅夷大炮的旗船之上,舉目眺望向東方天際的金紅霞光,此刻寒風吹拂在臉上,臉頰多少有些生疼。
目光眺望着周圍的一艘艘戰船,江南水師大概有一百多艘戰船,此刻兵卒兩三萬人,比起氣勢洶洶的朝鮮水師,在兵力上相對劣勢。
自當初海戰之上,江南大營水師驅逐多鐸以及海寇之後,提拔了大量將校進入江南水師學堂學習。
經過這麼長時間過去,已經有四批學員,在水師之中已經開花結果,漸漸散開,如果在後世史學家研究,當有江南系之稱。
嗯,其實賈珩手下的勢力分佈,漸漸形成幾大版塊兒,如京營系、錦衣系,前者與水是軍方的山頭,而後者是情報系統。
至於史家兄弟乃至王子騰等人,並非核心部衆,猶如白、李二人之於光頭。
等到上午時分,高懸於天穹太陽照耀,天穹霧氣散去,而海浪不停拍打着船隻,發出唰唰之聲。
賈珩也終於來到了戰書上所定的海面上,此刻放眼望去,天空蔚藍,海天一色。
一方因人多勢衆,一方趁火銃之利,此刻在海上對峙,少了幾許調兵佈陣的詭詐,有了幾許堂皇的會戰之意。
賈珩拿出單筒望遠鏡,眺望着遠處朝鮮水師的戰船,戰船與巡船二三百艘,如果再加上一些蚱蜢舟船,密密麻麻,星羅棋佈。
僅僅從兵力而言,江南水師此刻僅有兩萬五,再加上江北的部分步卒兵馬,大概也就在三萬人。
而女真人則在五萬多人,兵力上的確要吃一些虧。
賈珩拿着單筒望遠鏡看向遠處,下令道:“下令,一進入射程,即刻開炮,不與朝鮮和女真水師近身纏鬥!”
相比試探攻擊之時,女真和朝鮮水師丟掉了兩座巡船,此刻的紅夷大炮的密度更大,能夠造成的殺傷更多。
登萊水師的戰法其實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近船水戰,而紅夷大炮的存在,已經部分接近了熱火器的灼熱硝煙。
豪格在旗船之上,這次水戰主要還是崔道成這位水師總管來指揮,崔道成年近五十,臉上有着朝鮮人的小眼睛、鞋拔子臉,但對水師的指揮經驗十分豐富,吩咐着手下人搖動令旗。
隨着令旗搖動,鼓聲也隆隆而響,朝鮮水師以及女真正藍旗旗丁操舟,向着遠處的旗船抵近。
整個朝鮮水師從原本分散的戰鬥陣列,變得更爲疏散,以此躲開漢軍水師的紅夷大炮集火。
但縱是如此,在逐漸接近漢軍的水師戰船以後,頭一波紅夷大炮轟擊,仍有不少船隻中得炮銃,在原地四處打轉。
而豪格身旁的阿巴泰,低聲道:“漢人火器太過犀利,不宜硬拼。”
豪格目光緊緊盯着那懸掛着“漢”字旗幟的戰船,輕輕擺了擺手,說道:“讓我們的船隻抵近,與漢人船隻近身廝殺!漢人不是我們大清勇士的對手!”
豪格所依仗的就是,正藍旗精銳兵丁作戰勇猛,在先前與登萊水師的對戰中,無疑也證明了這一點兒。
保齡侯史鼐手下的登萊水師與朝鮮水師交手,可謂傷亡慘重,如果不是依託衛港,使女真以及朝鮮水師不敢大批抵近,只怕戰況更爲慘烈,而正藍旗的精銳旗丁卻傷亡較小。
而此刻,漢軍經過幾輪紅夷大炮炮轟之後,隨着朝鮮水師戰船的躲閃以及提防,丟下十幾艘戰船以後,漸漸戰果寥寥,雙方又接近了傳統的水戰模式。
接舷、跳蕩。
除卻戰船、巡船的互相相撞,更多還是小船的逐漸接近,然後通過鐵索鉤向大船,試圖以近戰武勇來抵消漢軍的火器優勢。
因爲這種小船在海上更難瞄準,紅夷大炮打小船,也太過浪費炮彈。
但漢軍水師船上的官兵則迅速改以弓弩、火銃遠遠而射,尤其是燧發槍以及火繩槍,一發發硝煙瀰漫之間,遠處的小船上就有不少軍兵中彈而亡。
而小船上身穿藍色泡釘甲的正藍旗精銳,倒也無愧精銳之名,悍不畏死,手持一面面鐵皮盾牌逐漸接近,有一些已經攀爬上船隻,開始與漢軍廝殺。
雙方軍兵操舟迅速抵近,不大一會兒,就聽得“乒乒乓乓”的兵刃相擊聲音傳來,金鐵之聲清脆悅耳,繼而是喊殺聲震天而響。
鮮血染紅了整個浪濤滾滾的海面。
此刻,從整個高空向海面下俯瞰,紅夷大炮不時發出隆隆巨響,凡中得大炮的戰船和巡船相繼被擊中,漸漸沉入海洋,而大批朝鮮水師則以小船眺望其他的戰船。
賈珩此刻手中拿着一柄雁翎刀,面色沉靜,冷冷看向漸漸抵近而來的女真戰船。
這個時候,自然還沒有等到他出手的時候。
以單筒望遠鏡四下遠遠看去,可見整個海面戰場,漢軍雖然落了一些下風,但依仗着火銃之利,仍是遠遠壓制着朝鮮水師,不使其近前。
只是相比當初與多鐸率領烏合之衆大戰,眼前的朝鮮水師以及女真兵馬錶現出更多的韌性。
故而,勝負難料。
而豪格此刻佇立在旗船之上,眯眼看向遠處正在交手的人手,對一旁的阿巴泰說道:“紅夷大炮雖然厲害,但決定戰爭勝負的還是人,我們在海上的船隊十分分散,他們的紅夷大炮打不了幾炮,就不能再打了。”
阿巴泰見此,倒也放下心來,至於周圍一衆朝鮮水師落水哀嚎,自然沒有讓這位繞餘多羅貝勒放在心上。
而崔道成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因爲整個戰事的進展,就是在以他們朝鮮士卒的生命爲代價。
“去會會那位衛國公。”豪格此刻面色陰沉如鐵,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在日光下明晃晃,向賈珩所在的旗船遙指,目中殺氣凜然。
賈珩此刻也似有所感,目光緊緊盯着那旗船上的豪格。
隨着時間過去,經過幾輪轟擊以後,女真以及朝鮮水師的船隻漸漸抵近漢軍的船隊,雖然江南水師一直試圖拉開距離,但難免還是相互纏鬥一起。
這時,“嘭!!!”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船板相碰之聲,雙方樓船劇烈相撞,甲板之上的士卒都晃了晃。
豪格所在旗船上的女真正藍旗旗丁,則用撓索以及鐵鉤向賈珩所在的旗船跳蕩,口中呼喝着,面目猙獰。
“砰砰!”
燧發槍就近而射,準頭無疑更高,不少女真正藍旗旗丁中得槍彈,痛哼一聲,旋即落在海面上。
而周圍兩艘戰船也過來想要幫助賈珩所在的旗船減輕壓力,但朝鮮水師戰船與人手更多,不大一會兒就糾纏在一起。
這時,豪格見得此幕,說道:“來人,隨本王取了漢廷衛國公小兒的人頭!”
說着,就要召集身旁的親衛前往賈珩所在的旗船。
阿巴泰主動請纓道:“旗主爲旗船,不可魯莽,由我前去。”
豪格聞言,看了一眼阿巴泰,說道:“一切小心。”
阿巴泰領着親衛,在樓船上跳至賈珩所在的甲板,手持長刀,與漢軍將校士卒廝殺一起。
這時,漢軍的將校也與其戰在一起,阿巴泰勇猛無比,率領的女真正藍旗精銳一往無前,宛如一柄利刃殺進了漢軍。
頓時,漢軍引發了短暫的騷亂。
但很快,幾員戰將以及水卒在一青年小將的率領下,向着阿巴泰等人圍攏殺去。
賈珩按着腰間的雁翎刀,立身在船頭,冷冷看着這一切。
他因爲要坐鎮中軍,除卻遇到豪格、多鐸這樣的大魚,否則不會親自提刀上陣廝殺。
此刻,阿巴泰手中的長刀揮舞橫斬,不少漢軍士卒慘叫一聲,鮮血淋漓,甲板上鮮血浸染的溼漉漉的,幾乎站立不穩。
正自提到廝殺,阿巴泰忽而見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正是那青年小將,向自己砍殺而來。
阿巴泰冷哼一聲,掌中的馬刀橫斬而上,匹練刀光如弦月亮起,“鐺”地一聲,火星四濺。
阿巴泰面色一驚,連忙揮刀格擋。
而賈菱目光冰冷,手中長刀揮舞,卻一刀快似一刀,如疾風驟雨般向着阿巴泰殺去。
周圍的女真正藍旗旗丁也與漢軍廝殺在一起,一時間,喊殺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而周圍紅夷大炮的炮聲隆隆,又向女真和朝鮮水師的戰船和巡船轟炸,弓弩與火銃也對射不停。
雖然早有所料,並且有着防備,但女真以及朝鮮水師的戰船損傷比例依舊相當驚人,不少沉船落水的朝鮮水師士卒抱着一塊舢板,奮力向大船游去,頗爲狼狽。
見得周圍被擊沉的水師戰船,崔道成心頭暗急,看了一眼旗船上的豪格。
這種傷亡比前段時間的登萊海戰還要慘烈。
反觀漢軍,戰船受傷寥寥,更多還是在近戰時,被朝鮮水師或者女真正藍旗的旗丁纏住。
就在晌午時分,豪格所在的船隊忽而響起“鐺鐺”的鳴鑼聲音,清脆刺耳的鳴金聲一時壓過了廝殺之聲。
而原本與漢軍船隻交手的船隻,則在迅速脫離,向着東方大海四散而逃。 阿巴泰也在一衆親衛的陪同下,拖着受傷的身體,原路返回船隻,只留下大批正藍旗旗丁的屍體在船隻甲板上。
賈珩凝眸看向遠處四散而走女真船隻,吩咐說道:“大船攜炮銃前往追擊,能留下多少船隻就留下多少!”
這場試探性海戰,並未取得決定性的戰果,當然削弱了來犯之敵的有生力量。
這本來就不是一戰能夠解決的事兒,對此,先前倒也有心理準備。
陳瀟道:“朝鮮水師剛剛傷亡不少,經此一戰,他們自知討不到便宜,應該不敢再進犯金陵了。”
賈珩道:“但就怕襲擾之術,多半會南下與紅夷配合,杭州和寧波兩地的水師需得做好圍堵。”
而經過一段時間,戰果傷亡也清點出來,漢軍江南水師一方傷亡一兩千人,擊沉了二十三艘朝鮮水師的海船,粗略估計朝鮮水師傷亡六七千人。
這種戰損比無疑是漢軍小勝一場。
賈珩看着戰報,沉吟說道:“女真主力未損,想要全殲,不太容易。”
隨着時間過去,再想如第一次打敗多鐸那樣,利用對方的輕敵心理來實現突襲,已經不太現實。
女真高層也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在博弈中學習博弈。
這次明顯就對江南水師有紅夷大炮的事多加防備,戰果趨於正常化,而且這次來襲的朝鮮水師也有好幾萬,遠非第一次可比。
另一邊兒,朝鮮水師以及女真旗丁向茫茫海綿逃去。
懸掛着滿清龍旗的旗杆之下,豪格一身戎裝,身形魁梧,此刻臉色陰沉,目光如虎狼一般,緊緊盯着跪將下來的崔道成,說道:“今日戰況局勢一片大好,就差一點兒就可徹底擊潰漢軍水師,爲何要鳴金收兵?”
崔道成擡起頭,說道:“王爺,手下傷亡太重了,我們的船隻損失了五分之一,此外還有五六千人傷亡,如果再打下去,損傷更大。”
豪格冷聲道:“這一退,等下次再與漢軍廝殺,還要付出更大的傷亡代價。”
或者說,已經喪失去漢軍主力決戰的機會,因爲這種傷亡下次還要再經歷一次。
崔道成說道:“王爺,雞籠山的紅夷就有不少紅夷大炮,我們南下可以裝備上紅夷大炮,那時候與紅夷合兵一處,漢人絕對抵擋不住。”
雞籠山之上不僅有紅夷大炮,也有此刻的朝鮮水師急缺的糧秣以及淡水、蔬菜之類。
豪格聞言,臉上濃郁的怒氣散去幾分,目光陰沉幾許,說道:“我也正有此意,淡水和糧秣支撐不了太久,南下要緊,有了我們的精兵,再加上紅夷的火器,漢人再難相抗。”
從剛纔的戰船戰損比,豪格大致也知道了漢軍水師的戰力,尤其是紅夷大炮,誠爲海戰之上的利器,但漢軍近戰就要差上許多。
“殿下,阿巴泰貝勒來了。”這時,豪格身旁一個漢軍旗的將校開口說道。
這時,阿巴泰在幾個親兵的攙扶下,來到近前,肩頭的傷勢已用布纏起來,點點嫣紅血跡若隱若現。
“七叔,你沒事兒吧。”豪格急切問道。
阿巴泰是努爾哈赤第七子,皇太極生前,一直對阿巴泰有所打壓,反而豪格因性情暴躁屢屢觸怒皇太極,而與身爲正藍旗小旗主的阿巴泰關係較好。
阿巴泰鬍鬚拉碴的面龐上見着蠟黃之色,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什麼事兒,先前與漢軍交手,比着以往更難纏了。”
經過了幾次面對外戰大勝的漢軍,在打仗的自信上,的確比以往要強上許多。
豪格道:“七叔,我們南下與紅夷匯合,他們有紅夷大炮,正好源源不停地引進到船上,那時候就不怕漢軍了。”
阿巴泰道:“殿下決定就好,不過這漢人也不全是紅夷大炮,這二年比邊關的那些漢兵漢將難對付多了。”
豪格道:“綿羊永遠是綿羊,永遠不可能是豺狼。”
“王爺,漢軍的船隻在後面追上來了。”崔道成行至近前,說道。
“能不能打退他們?”豪格問道。
崔道成道:“他們火銃犀利,難以抵擋。”
豪格皺了皺眉。
而後,大船揚帆起航。
賈珩待打掃了戰場以後,又率領江南水師重又返回崇明沙的衛港。
而兩江總督衙門派來打探消息的小吏也等候多時,等戰勝的消息傳來,即刻乘船前往金陵稟告,以安定人心。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南京官員以及百姓,聞言,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崇明沙的江南水師學堂的官署中,卻燈火通明,衆水師將校臉上多是現出凝重。
因爲女真和朝鮮水師這一走,極有可能南下與雞籠山的紅夷匯合。
賈珩道:“追擊的人回來了沒有?”
“韋將軍還未回來。”這時,一個錦衣將校稟告道。
賈珩看向軍帳中的衆將校,說道:“待補充船隻彈藥,本帥明日即領水師南下追擊。”
韋徹大概是攔不住豪格的主力水師的。
因爲大漢是防守方,女真如果在海上一心想逃,根本無法求得全殲戰果,但並不意味着不能追擊,因爲女真以及朝鮮水師在大漢東南沿海沒有補給點,而漢軍可以在沿途的衛港補充軍械以及糧秣和淡水。
……
……
河南,洛陽城
一輪皎潔如銀的明月朗照於庭院之中,在初冬的夜晚頗有幾許清冷,而庭院中那棵梧桐樹光禿禿的枝丫,隨風颯颯作響。
“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身材豐腴的麗人,佇立窗前,恍若一株花盤豐碩、飽滿多汁的牡丹花,雲鬢之下的臉頰肌膚在月光照耀下,如花樹堆雪,明豔不可方物,不知爲何,心底忽而生出一股感懷,喃喃道。
她母儀天下,至尊至貴,也算是鳳凰罷。
只是鳳凰困於牢籠,不得唳鳴於九天……
“母后。”就在這時,樑王的聲音自外間傳來。
宋皇后轉眸看去,豐熟、明媚的麗人,見着淡不察皺紋的眉梢眼角流溢着絲絲縷縷母性氣韻,笑了笑問道:“煒兒,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
樑王道:“剛纔與馮叔叔說了會兒話,母后,聽說南邊兒海域之上又在打仗了。”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鳳眸眨了眨,訝異說道:“海上怎麼又打仗了?”
麗人聲音婉轉輕揚,隱約有着幾許小女孩兒的俏皮。
樑王道:“母后,聽說是女真再次派來了水師,南下進犯江南,那賈…衛國公還不知如何應對,江南水師都去了南方打紅夷去了。”
宋皇后玉容妍麗,粉脣微啓,柔聲道:“賈子鈺善於用兵,女真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這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子鈺在,應該不久就會奏凱。
這其實就是一種長期勝利形成的固有印象,外人可以如此看,但身爲當事人的賈珩,卻從無此等想法。
樑王說道:“母后,兵事兇險,這誰都說不了的事兒。”
宋皇后神色淡了幾分,說道:“等這幾天看看消息罷。”
她這個兒子也不知爲何,總與那賈子鈺別苗頭。
樑王陳煒也察覺到宋皇后神色不悅,轉換了個話題,說道:“還有件事兒要和母后說,楚王兄此刻就在金陵,聽說被賈子鈺委任了主管軍需後勤的差事。”
宋皇后柳葉細眉蹙了蹙,美眸中現出思索之色,柔聲道:“你楚王兄他主持兵部,幫着賈子鈺操持軍械後勤輜重,倒也是正常之事。”
“就怕這賈子鈺再立了功勞,那楚王兄也就跟着沾光,進了軍機處。”樑王柔聲道。
宋皇后玉容幽幽,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樑王愣怔了下,情知自家母后已經聽了進去,旋即也告退離去。
如不是母后當初默認,與他一起長大的五姐姐和嬋月妹妹,也不會委身給那賈子鈺!
先不說五姐,聽說,先前嬋月原本應該是要許給他的!
還兼祧寧榮兩府,這多大的功勞?三年前,那賈珩還只是神京城外一個不聞一名的破落戶!
宋皇后柳眉微蹙,心事重重,來到帷幔四及的牀榻上,麗人渾圓酥翹落座在牀榻上,那雍麗玉容上漸漸蒙起擔憂之色。
如果楚王真的沾了那小狐狸的光,從此得了陛下的心……
應該不會,相比咸寧,小狐狸與然兒還要近一些纔是。
可或許正是此因,陛下才遲遲不表態?
這些年,父親和她已經盡力降低宋家對朝政的影響了,陛下爲何始終就是不放心呢?
念及此處,麗人心底不由一陣氣沮,豐潤、雍麗的玉顏上現出幽怨之色,芳心深處漸漸有些怨懟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