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崇平帝:今既立太子,當由太子監國……
神京,寧國府,書房之中——
冬日之時,日光暖意融融,經過窗櫺的軒窗玻璃,一照耀在廂房之中,頗見明亮煌煌。
甄晴修眉之下,美眸之中似有冷意涌動,道:“你真的能獨善其身?蘭兒妹妹和溪兒妹妹可都許給你了,在外人眼中,你和太子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說道:“不是這個,是咸寧還有妍兒那邊兒的宋家不好交待。”
他現在可不僅僅是甄家,還有宋家。
甄晴輕哼一聲,兩道彎彎柳葉細眉之下,晶然美眸瑩潤似水,低聲道:“今天,他說將來登基之後,就立兒子爲太子,等到了將來,由你來攝政。”
賈珩搖了搖頭,說道:“倒也不是這個事。”
甄晴聞聽此言,芳心多少有些羞惱不勝,近前,拉過賈珩的手,那張美豔、豐膩的臉蛋兒,似蒙上一層酡紅醺然的氣韻。
“你幫我不幫?”甄晴揚起一張冷豔、雍麗的臉蛋兒,嗔怒道。
賈珩道:“最近,內閣相疑於我,如何能相助於你?京營方面多調集一些兵馬也就是了。”
甄晴輕哼一聲,也不多說其他。
賈珩容色微頓,凝眸看向甄晴,說道:“好了,又不是非我不可了。”
甜妞兒讓他幫助魏王,甄晴讓他幫着楚王,這婆媳之間一手拽他一邊兒的胳膊,當真是無能爲力。
甄晴伸過雙手摟過賈珩的脖子,秀氣、挺直的瓊鼻之下,兩瓣瑩潤微微的桃紅脣瓣一下子湊近而去,覆在那少年嘴上。
不大一會兒,就覺得團團溫熱氣息覆蓋而來,撲打在賈珩臉上。
賈珩面容沉靜如水,輕輕推開甄晴,說道:“等會兒還要去吃午飯,別讓人疑心了。”
剛纔,可卿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給他提了醒。
可能是三個孩子湊在一起,看着有些像了?
就這樣,賈珩與甄晴輕輕說了一會兒話,也不多說其他,出了書房。
陳瀟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恍如絲柳的翠麗秀眉之下,清冷剔透的眸子當中蘊藏着一抹詫異之色。
這人今天倒是知道一些分寸。
衆人說話,向着寧國府的廳堂而去,圍着一張桌子落座下來。
這會兒,秦可卿瞥了一眼甄晴,見那玉人的白膩面容上並無異色,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道:“王爺,事情都談完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都忙完了,飯菜都做好了吧。”
秦可卿嫣然一笑,輕聲說道:“就等着王爺了。”
賈珩說話之間,落座下來,抱過一旁的女兒賈芙。
衆人說話之間,就開始用起一碟碟飯菜。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明麗的嬤嬤面帶繁盛笑意,說道:“王妃,蘭姑娘和溪姑娘來了。”
屋內衆人,皆是轉頭看去,只見甄蘭與甄溪兩人一襲硃紅裙裳,一個着藍色裙裳,快步進入廳堂。
甄蘭已經是側妃,平常在衣物和裝扮上,也漸漸傾向於雍容、華美之態,只是終究是年歲尚淺,眉眼冷清乃至略顯刻薄,撐不起這樣的華美妝容。
甄蘭語帶嫣然之笑意,輕輕喚了一聲,道:“姐姐,你來了。”
甄晴修麗雙眉之下,那雙清冷如虹的目光閃爍了下,凝眸看向甄蘭,彎彎如黛柳眉之下的美眸,瑩潤微微中似沁潤着明淨笑意,說道:“蘭妹妹,再過幾天,二叔就該到京城了。”
這就是她甄家的兩朵金花,如今又是一位王妃,雖說是側妃,但也是王妃之尊。
當然,在一衆姊妹當中,就屬她位份兒最高,她如今是太子妃,將來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女人的攀比和炫耀之慾,在任何時候都存在。
甄蘭落座下來,細秀而彎彎的柳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明眸晶瑩如水,柔聲道:“姐姐,太子姐夫那邊兒要進宮舉行冊立大典了吧?”
甄晴笑了笑,道:“嗯,後天就進宮操持此事。”
甄蘭修麗雙眉之下,狹長、清冽的眸子似有幾許瑩瑩波動,說道:“姐姐這過來尋王爺是做什麼?”
甄晴點了點螓首,笑了笑說道:“是有些事兒,剛剛和你家王爺說了。”
麗人說着,嗔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頭滿是責怪之意。
這個混蛋現在卻是一點兒忙都不肯幫。
衆人落座下來,開始用着晚飯,此刻,几案上滿滿當當放着一碟碟菜餚,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
賈珩這會兒,輕輕抱着自家女兒,就近用着碟子中的飯菜。
“爹爹,我要吃那個。”懷中的小蘿莉聲音軟糯、酥軟,顫聲說道。
賈珩笑道:“爹爹夾給你吃。”
說着,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兒菜丸子,放在小蘿莉的碗裡。
小蘿莉輕哼一聲,吃的歡實。
“慢點兒,別燙着了。”一旁的秦可卿臉蛋兒上蒙起甜蜜的笑意,叮囑說道。
這邊兒,茵茵舔了舔嘴脣,也向一旁的甄晴揚起粉膩嘟嘟的臉蛋兒,指着剛纔賈芙吃的菜丸子,說道:“孃親,我也要吃那個。”
“孃親夠不到,讓你乾爹給你夾。”甄晴點了點頭,溫聲道。
哼,都是自家的女兒,爲何厚此薄彼?
待用罷飯菜,甄晴沒有多做盤桓,帶着嬤嬤返回楚王府,而女兒茵茵則是留在寧國府上,和賈芙在一起玩耍着。
待衆人散去,賈珩也抱起茵茵,嗅聞着奶香奶氣的萌娃,輕笑了下,問道:“茵茵,想幹爹了沒有?”
終究都是自家的女兒,心頭的疼愛可想而知。
茵茵揚起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聲音萌軟說道:“想啊。”
賈珩笑着抱着自家女兒,說道:“等乾爹什麼時候有空了,給你迭千紙鶴好不好?”
另外一邊兒的秦可卿,落座在一旁,抱着女兒賈芙,笑意盈盈看着兩人互動,心頭狐疑更甚。
直到傍晚時分,賈珩將茵茵抱給嬤嬤,目光瑩潤剔透,凝眸看向秦可卿,道:“可卿,天色不早了,咱們去一同歇着了。”
兩口子說話之間,離了廳堂,向着廂房而去,落座下來。
丫鬟端上洗腳水,伺候着兩人洗腳。
這邊廂,秦可卿將青絲如瀑的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上,輕聲說道:“夫君,英蓮那邊兒,你什麼時候納了?”
賈珩道:“現在正忙着京中的事兒,等以後有時間吧。”
香菱年歲是有些不小了。
“夫君回來以後,成天在家裡,我一下子還有些不習慣。”秦可卿揚起那張宛如芙蓉的玉面,柳眉之下,美眸瑩潤如水,晶瑩剔透。
賈珩道:“回來也沒有多長時間吧,可能是這種架勢,讓你覺得賦閒了一樣。”
秦可卿玉容帶着關切,櫻顆貝齒咬着粉脣,問道:“夫君,是不是朝堂裡出了什麼大事?”
賈珩笑了笑,輕聲說道:“沒有什麼事兒,等過了這段時間也就好了。”
秦可卿聞聽此言,柳眉彎彎如月牙兒,美眸瑩潤微微,擔憂不勝,說道:“夫君……”
她享了這麼多年的富貴,如果真的到了那風高浪急之時,她隨着夫君一同去了就是了。
賈珩輕輕攬過麗人的香肩,探入裙裳衣襟,掌中豐盈寸寸散逸而來,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還不信我嗎?”
秦可卿臉蛋兒羞紅如霞,輕輕“嗯”了一聲,而後,也不再多說其他。
現在還知道欺負人,應該沒有什麼事兒。
……
……
神京城,魏王府,書房之中——
夜色漸深,廂房中燈火通明,煌煌而照,可見那蟒服少年的身影投映在廳堂中。
魏王陳然一襲簡素衣袍,落座在書架立櫃前的一張紅漆梨花木椅子上,其人那張白皙如玉的面容上,似有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樑王同樣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就近落座,臉上神色同樣不好看。
下方落座的宋璟、鄧緯兩人,以及幾位看着面容英武,相貌陌生的青年將校。
魏王陳然白淨面容凝重如鐵,道:“五城兵馬司兵丁巡檢城中,各處兵馬調度是否齊備?”
真到了臨事一刻,饒是魏王陳然在心頭做過不少心理建設,仍有一些擔憂。
其中,一位面容粗獷的將校面色凜肅,道:“殿下,諸處兵馬調度都已齊備,宮門方面也有策應。”
魏王陳然劍眉不由挑了挑,白淨面容陰沉如鐵,說道:“能否御極天下,就在此一舉!”
宋璟眉頭皺了皺,心頭不由涌起一股憂慮莫名。
這種事情,一個不慎就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而就在幾人敘話之時,外間的一個僕人進得宮來,說道:“殿下,郭駙馬來了。”
魏王聞言,心頭不由爲之一震,起得身來,向着外間而去,可見一個周身罩着黑袍的老者,在兩個扈從的陪同下,來到廂房當中。 樑王近前而來,道:“見過岳丈大人。”
而另一邊兒的魏王陳然同樣行了一禮,心頭不由涌起一抹期待之色。
這等政變之事,以他的經驗,還真的有些無從下手之感,但眼前之人歷仕兩朝,這等事經了不少。
衆人說話之間,將郭紹年迎入書房落座。
郭紹年兩道黢黑粗眉之下,目光幽深一如玄潭之水,說道:“京中局勢如何?”
樑王兩道黢黑粗眉之下,目光閃了閃,道:“宮中已經立了楚王爲東宮,冊封太子的詔書已經頒發出去了。”
郭紹年眉頭緊鎖,道:“此事棘手了。”
想了想,說道:“宮門方向可有內應,如果後日,需要控制宮城。”
“內應是有,但那天文武百官俱在含元殿前,孤如此行事,是否會被千夫所指。”魏王遲疑了下,沉聲說道。
郭紹年面色微頓,朗聲道:“倒也不能這麼想,文武百官也有一些爲殿下叫屈的,如是殿下行以雷霆之事,登高一呼,未必不能獲得一些文官的支持。”
魏王點了點頭,道:“現在是京中局勢緊張,楚王那邊兒也有了一些警惕。”
鄧緯道:“這次爲楚王入宮受冊封之事,負責警衛之事的乃是楚王府的府衛,也是如今的太子六率,加起來兵馬不少。”
郭紹年沉吟片刻,說道:“原先……”
魏王面容上現出一抹陰狠戾氣,說道:“是在宮門之處伏擊,不能任由楚王進入宮城,接受父皇的冊封。”
以五城兵馬司封鎖全城,兩府府衛與魏王這些年積攢的一些死士,參與圍攻,計劃的可行性還算是有着。
郭紹年搖了搖頭,道:“彼時正是楚王最爲提防的時候,反而多是不易成事。”
魏王皺了皺眉,目光深深,問道:“以姑父之意呢?”
郭紹年道:“等楚王進了宮城,彼時正在舉行大典,殿下再以清君側爲名,接應宮城,控制局勢。”
魏王眉頭緊鎖,遲疑了下,溫聲說道:“那時候,名分定下,如何還能翻盤?”
郭紹年道:“先前冊封楚王爲東宮的詔書已經宣告中外,殿下還不是謀劃此事?”
魏王陳然目光深沉,一時默然無言。
郭紹年道:“不可拘泥於成法。”
魏王陳然面色堅定,沉聲說道:“那就依姑父之意。”
……
……
時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覺就是三天時間過去,轉眼之間,就到了楚王入宮參加冊立東宮大典的日子。
這一天,可見天公作美,覆蓋在青磚黛瓦之上的皚皚白雪,融化開來,涓涓流淌的雪水,砸落在青磚上。
冬日天穹蔚藍無垠,明淨一片,恍若澄瑩無比的水晶玻璃,倒映人影。
自宮門之外,各種品級的文武百官衣着青紫,腰纏一條玉帶,排列左右,一隊隊錦繡華服的錦衣府衛列於街道兩側,按着腰間的一把繡春刀,神情警惕,四處巡視。
楚王府
一輛垂掛着兩道淡黃色帷幔的馬車,等候在王府宅邸門前的青石板鋪就的石路上,左右是打着儀仗的王府府衛,身形魁梧,面容剛毅。
幾根硃紅塗漆的樑柱之畔,楚王府府衛身穿一襲黑紅緞面的錦衣華服,面容肅穆,執刀而立,警戒來回,目中似是涌動着絲絲縷縷的冷厲之芒。
楚王陳欽就在幾個內監的攙扶下,上了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此刻的楚王面容白皙,兩道劍眉之下,宛如鷹隼銳利的眸子中涌動着欣喜和激動。
伴隨着禮官唱諾一聲,可見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上,車伕揚起手中的一根鞭子,催動着胯下馬匹,向着宮門方向行去。
而後,兩側的楚王府府衛打着一面面刺繡着黑龍的旗幡,步履整齊地跟上楚王的那輛馬車。
就在楚王府通往拱形宮門的街道上,兩側的錦衣府衛面容沉靜,執刀警戒。
因爲,崇平帝就是在太廟遇襲,神京城中的緊張局勢可想而知。
仇良親自率領錦衣府的一隊緹騎,腰間按着一把連鞘腰刀,濃眉之下,目光銳利,捕捉着街道上的風吹草動,巡查着可疑人物。
宮苑,含元殿,內書房——
崇平帝躺在一張鋪就着軟褥的牀榻上,削立臉頰凹陷、黢黑,瘦鬆眉之下,纏着一道白色布條,分明是不能視物。
此刻的崇平帝靜靜躺在牀榻上,其人周身似是籠罩着一股悽慘的死氣。
“太子進宮了嗎?”崇平帝聲音虛弱而沙啞,中氣不足。
“陛下,太子已經進宮了。”戴權近前而來,其人那張白淨無須的麪皮上滿是凝重之色,躬身行禮,說道。
崇平帝擺了擺手,道:“等會兒擡朕去含元殿前殿。”
“陛下!”戴權白淨面容倏變幾許,目中現出擔憂之色,急聲說道:“陛下龍體欠安,如何好妄動?”
崇平帝重重咳嗽了一聲,蒼聲道:“準備鑾駕,朕要過去,看着楚王接受百官朝賀。”
楚王威信不足,他要過去爲楚王撐場子,今日如果定了君臣名分,再由楚王監國,文武百官朝賀,那時候局勢也就定了。
陳欽其實與他一樣出身庶支,當年即位之初,同樣根基淺薄,無人扶持。
在這一刻,崇平帝在選擇了嗣子之後,反而對楚王生出幾許來慈父般的威嚴之愛。
戴權見崇平帝堅持,也不好出言再勸,遂吩咐着內監準備鑾駕,護送着崇平帝前往含元殿前殿。
此刻的宮門至含元殿已經鋪就了長長的紅地毯,兩側滿是宮女和內監侍奉而立。
因爲一路上,楚王眉頭深鎖,心頭可謂擔憂不勝,故而,直到過了一道拱形的月亮宮門,楚王才心頭放鬆了許多。
“殿下,安順門到了。”身旁的甄珏,騎在一匹黑色鬃毛的棗紅色駿馬之上,開口道。
楚王道:“不可大意。”
但這一路上幾乎風平浪靜。
隨着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緩步駛入高大的宮門,身後身旁列成兩隊的扈從一同陪進。
此刻,含元殿前的一方漢白玉廣場上,可見黑壓壓的一片大漢文武百官,手持象牙玉笏,靜靜而候。
伴隨着一聲淨鞭聲響起,在場文武官員在御史的看顧下,進入殿中。
崇平帝此刻也在戴權的攙扶下,落座在一張金鑾椅上,其人面如淡金。
“微臣見過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下方一衆殿中文武羣臣,在內閣首輔李瓚、次輔高仲平的率領下,朝着落座在軟褥上的中年帝王,目光深沉,齊聲見禮道。
崇平帝面容白淨,聲音蒼老中帶着幾許虛弱,道:“諸卿平身。”
“謝聖上。”下方文武羣臣道了一聲謝,有一二膽大的文臣,擡眸偷瞧那中年帝王。
陛下這……何其悽慘。
崇平帝強撐着心神,蒼聲說道:“諸位卿家,朕自登基以來,御極天下,倏然二十載,爲國事操勞,不曾懈怠,如今百痾纏身,難以理政,今既立太子,當由太子監國。”
說着,咳嗽聲響起不停。
下方的一衆文武羣臣見此,心頭就有唏噓感慨之意。
其實,崇平帝選擇在今日見一見文武羣臣,也是爲了以後能夠留一個好名聲。
崇平帝將手中帶血的帕子遞給一旁的戴權,瘦弱、凹陷的面頰兩側愈見憔悴。
“朕經過審慎思量,決意立皇子陳欽爲東宮,太子深肖朕躬,性情堅毅,可堪大任,之後將由太子監國,處理朝政。”崇平帝聲音虛弱說着,又是重重咳嗽幾聲,開口說道:“內閣諸卿,當盡心輔佐,如待朕一般。”
內閣首輔李瓚手持一把象牙玉笏,拱手道:“聖上放心,臣等定然竭盡全力,輔佐東宮。”
高仲平面色怔了下,旋即,也手持一面象牙玉笏,拱手道:“聖上,臣等定然盡心竭力,輔佐東宮。”
而後,內閣的齊昆、呂絳、林如海紛紛開口表態。
因爲這一刻的崇平帝就有些“託孤”的意味,或者說在當着羣臣的面,確立了楚王承嗣的合法性後,也爲內閣之後的輔政做了背書。
崇平帝默然片刻,沙啞的聲音響起,問道:“衛郡王可進入宮中?”
李瓚道:“衛郡王今日告了假,並未前來。”
崇平帝眉頭皺了皺,道:“這等緊要之時,子鈺如何能夠在家中?戴權,派人召衛郡王進宮。”
雖說是,但今日是朝賀東宮之日,豈能一直待在家裡不參與?擺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下方閣臣之列,呂絳目中寒芒一閃即逝。
這等大事,哪有那小兒插手的餘地?
而翰林院掌院學士陸理,那張儒雅、白淨的面容上,似是不由涌起一抹冷意。
如今遼東既平,那賈珩小兒的用處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聖上召其進宮,實在讓人心生狐疑。
所謂,賈珩已經完成歷史使命,大抵如是。
而另一邊兒,軒峻壯麗的殿宇之外,大批錦衣府衛護送着楚王的車駕進入宮苑之中。
在莊嚴、肅穆的氣氛裡,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在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轔轔聲中,漸漸抵近含元殿。
“請太子下馬。”一個面白無鬚的內監快步近前,躬身一禮,對着楚王恭請說道。
楚王陳欽踩着內監搬來的一個馬凳,落在殿前鋪就着青磚的漢白玉廣場上,擡眸看向巍峨高立的含元殿,一時間心神就有些莫名恍惚失神,白皙臉頰上浮起淺淺酡紅。
雖說,早已來到宮中不知多少次,但以太子身份還是頭一次,難免心緒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