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輩子做得最好的選擇,就是讓他在意的那個女人送到了他這一生最大的敵人手裡。
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的?
他也說不清楚。
興許是在那天晚上,她女扮男裝惡意的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那一雙閃閃發亮帶着明顯笑意的眼睛,就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裡。
也許是她對宣帝的萬般不願卻還是假裝乖順的樣子,得過且過,講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又或者什麼事都清楚的很那副慵懶的樣子。
她有太多太多副面粳他耐住好奇心,想要一層一層的慢慢剝開來看,心裡卻也是打鼓的,這個樣子的他委實難見,不應該讓好奇心就這樣的繼續下去,可是就是停止不了。
其實他本不願意參加那勞什子的聚會,可是不知爲何,他就跟着司徒楓進了東琦的宮廷,如願的見到了那個女人。
她並沒有像其他的女人那樣,將眼神盯在他的身上,而是滿懷興趣的盯着牆壁上的夜明珠,他心裡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氣,他還趕不上那夜明珠嗎?衆目睽睽之下,上前與她調笑,她皮笑肉皮不笑,滿眼戒備的樣子,沒來由的讓他心裡舒坦。
他想,這樣一個女人,果然很有意思。
他承認把這個女人娶回家是別有用心,他知道西聖對她的母親是怎樣的感情,他覺得這是個突破口。
利用感情達到目的,這對他來說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他不覺有些苦笑,有些事情好像早已突破了他所能夠控制的範圍。
那個女人的分量在他的心裡越來越重,他不知道是否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撒手。
他喜歡戲弄她,喜歡看到她吃癟的樣子,喜歡看到她對自己敢怒不敢言的委屈,他覺得有趣,偶然間瞥過去的一眼,也能看到她憤憤的眼神,小嘴一撇,滿臉的不甘不願,那個樣子,真的很可愛。
他有些詫異,比她漂亮的女人他又不是沒見過,比她可愛的女人也多了去了,她明明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可偏偏,他怎麼就覺得她很特別呢?
那一天,她遇到了老虎的突襲,他一開始並不覺得緊張,可是當看見她渾身是血的時候,不知爲何,心臟突突的開始跳,四肢似乎有些僵硬。
站在窗前聽見默默的等着屋內的那個女人脫離危險,幾乎在那一瞬間他就決定了,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那個時候他並沒與發覺當時他的心跳有多美的歡快,臉色又多麼的異常。
其實,愛情來的就是這樣莫名其妙,你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明白爲什麼那個人就是他,他有什麼好,可爲什麼就非卿不可?
娶到了她,卻不敢讓自己陷得太深,他故意在妓、院和另一個女人調笑,眼角餘光掃到了她的臉,她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他卻知道,她傷心了。
站在窗戶裡面,看着她漸漸縮小的背影,他不知該怎樣形容他的心情。
他是個不懂的愛的人,小的時候,母后不疼愛他,父皇忽略他,他的兄弟姐妹更是個個虛僞的緊,從來沒有感受過愛的人,又怎會知愛是什麼滋味?
他對她,究竟是怎樣?
他有些迷茫,甚至質疑對將她娶回來的決定。
回到了巖錫,他故意忽略她,大門口處迎接的兩個妾室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到底要看看她會怎樣對付那兩個女人。
得知她甩了那個女人三個巴掌後,不知爲何,他就是心情愉快,接着就會想起她臉上出現的表情,倒是有些遺憾,沒有親眼看到。
東琦出現了政變,司徒楓日漸得寵,太子果然等不下去,他一點也沒有否認,在這場政變裡,的確是幫了司徒楓一個大忙,他略一思索就決定將那個女人關了起來,其實只是下意識的怕這個女人告你,可事後卻突然驚覺,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因爲她並不在乎那些事情。
她在乎的是她的母妃。
他讓十四去把她的母妃接了出來,然後送去了西邪。
她對這些並不知情,直到那個人——西厚,出現,然後她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舉一反三,一向都是她的特長。
他想,這一點,也很特別。
他知道她的性子倔的很,卻不曾想她對待事情會分的那樣明白,不是黑就是白,眼睛裡容不下一絲的雜質。
不,應該說,是她容不下他對她的一丁點的欺騙。
那一天的晚上,她毫無留戀的轉身跳下了懸崖,他承認他的心臟漏跳了幾拍,他不管不顧的衝了上去,卻只抓住了她的衣角,她的臉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那一刻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得到了皇位又如何?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他的計劃裡包括丟棄她這枚棋子,可是,他沒想到,不是他丟棄了她,而是她丟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