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開心。
她笑啊笑啊,甚至,笑出了眼淚。
西厚沉默了下來,怒火也不見了。
她笑得越來越開心,甚至捂住了肚子坐在地上。
低下了頭,笑的肩膀都在。
先是輕輕的,隨後,的越來越劇烈。
最後,肩膀不抖了,她低着頭埋在雙腿之間。
西厚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那個低着頭不願讓人看清面部表情的女人身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蹲下了身子面對素顏,輕輕撣起了素顏的臉,清晰地看見那張蒼白的臉上佈滿了淚痕,那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那雙眼睛躲閃着他的注視有着淡淡的霧水,讓他的心裡變得突然癢癢的、煩躁的。
他放下了手,輕輕地抱住了她,讓她躲進自己的懷裡。
素顏趴在西厚的懷裡,覺得那個懷抱異常的溫暖、結實,讓自己無比安心,她像是一個漂泊在很久的浪子終於找到了港灣,讓自己停歇。
她的淚就那樣無聲的落下,染溼他的衣襟,打亂了他的心。
她的頭更加埋進他的懷裡,胳臂圈住他的脖頸,哭得更加厲害。
她從不輕易的哭。
那個貼心的雙兒,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雙兒,想象對待親人一樣的雙兒背叛自己的時候,她沒有哭。
被馬氏用皮鞭狠狠地鞭打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的好肉,疼得不能自已,她還是沒有哭。
明明知道鑾塵歌娶自己是有目的,被他冷落,被他欺騙,被他利用,她依然沒有哭。
可是,她卻輕易地在一個笨得要死,卻很想讓自己開心的人面前,就那樣輕易的落淚。
她心中的苦,她心中的委屈,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過。
沒有人能領會並諒解自己最想要的什麼,接近自己的人不是爲了利用自己就是要來欺騙自己,她是那麼孤單,她是那麼無助。
可是,沒有人來拉自己一把。
遇到了那麼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子,他滿臉溫柔的笑卻有着讓人寒冷的心,他不懂愛,他沒有心,無論自己多麼想要靠近他,他就像樹一座高山難以攀爬,讓自己望而卻步。
她究竟有多愛他就連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敢隨意的就泄露自己的心意,讓別人一眼看出自己最大的弱點。
她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她趴在西厚的懷裡,將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擔憂,所有的不滿,所有的愛恨都發泄了出來。
其實,她並不是表面上那麼堅強。
她也只是個女人,是一個想要得到溫暖的女人而已。
她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不用每天勾心鬥角,不用隨時隨地的看着別人的臉色,不用那麼費盡心思去揣測另一個人的想法。
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而已。
那麼簡單的一個願望,難道,不可以嗎?
西厚一隻靜靜地聽着她哭,一言不發。
他輕輕地閉上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很想很想緊緊地抱住那個哭得傷心不已的女人,他在一瞬間明白那個總是一臉淡淡的微笑的女人,總是堅強的似乎什麼也打不到的女人,其實是那般脆弱。
脆弱的,就連自己想要哭的勇氣都沒有。
她總是用堅強的外表僞裝自己,總是自以爲自己的心事掩藏的很好。
其實,她的那雙眼睛,早就了她最最想掩藏的事實。
他知道,她愛的是那個叫做鑾塵歌的男子,那個雖然表面上有着溫潤的笑容眼睛卻漆黑的像是深泉,讓人怎麼看也看不透的男子。
她看着他的眼神跟看別人的眼神是那麼不同,眼底似乎有團火細看去卻發現裡面有的像是冰霜一樣的堅硬的外殼,自以爲遮住了所有的情緒,其實那裡面的深厚情感與無奈、痛苦只要人仔仔細細的觀察就會顯而易見。
她是個自以爲是的冰冷,卻讓人感到異常善良、溫暖的女子。
她真的有那麼愛他?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居然會感到有一隻小蟲在咬着自己的心臟,那麼不舒服。
牢房內,一個男子溫柔的抱着傷心地女子。
牢房外,一個身穿身穿漆黑長袍,面帶溫柔笑容的男子靜靜地站在五米開外,將牢房內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他雖然笑得如春風,但是身上那冰冷的氣息卻怎麼也隱藏不住。
那雙桃花眼微微眯着,眼睛裡劃過一抹狠戾,紫羅蘭搖曳的盛開,迷人而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