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近前看了一眼,吩咐道:“太醫,診脈!”
太醫應聲,然後取藥箱,在裡面找出了艾草在房中燃燒,據說這樣是可以祛除空氣中的病毒,然後上前診脈。
說實話,這太醫也挺害怕的,看她臉色那麼難看,萬一要真是不治之症,傳染了自己可咋辦?不過太醫本也就是宮裡最高危的職業,主子生病,看好了便罷,看不好隨時就有丟腦袋的可能。
幾個太醫輪番診脈,之後便聚在了外室會診,這種情況很少見,各說各的看法和觀點,一時之間卻也診不出是什麼病來。
“到底是何病?”皇上問道。
太醫猶豫,一來不確定夏冬兒的身份,說是主,沒名分,說是奴,卻住在皇后的偏殿中,如今皇后在大殿上焦急的等着,皇上又不顧傳染之危而親自探視,這真是讓人難以回答啊。
說的重了怕惹禍,說的輕了又怕治不了,只能糊弄道:“回皇上,此症像極了霍亂,可霍亂又不會如此臉色,這症狀又像極了中毒,可……”
太醫語無倫次的說着,結結巴巴的半天也沒說出到底是什麼病來。
“誰人那麼大膽?在皇后的寢宮也敢下毒?來人,將負責午膳的人統統審問,取午膳交由太醫院查驗,此事朕定要徹查。”
皇上吩咐道,聲音裡有着形容不出的感覺,似平淡,又似着急,似無關,又似惱怒,複雜的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想法。
有侍衛進殿,帶走了一些人,又有人去廚房,找了晌午的剩飯,不過剩下的不多,因此事已經是傍晚,正是要晚飯的時候,廚房哪裡還會有那麼多晌午的剩飯呢?
六王爺不知何時進了偏殿,見一堆的人忙裡忙外的,就趁着不注意往內室溜,看到躺在那裡的人,臉色如此的難看,心裡不禁難受起來。
“冬兒……”
夏冬兒聽到有人喚她,好像是六王爺的聲音,費勁的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閉了上,真是不想見他,卻躲也躲不掉,就是爲了不見他,她都成這樣了,他卻還是來了。
這廝,他不知道傳染病會傳染嗎?
“你走吧,我的病我知道,我已經無藥可救了。”她故意說的很重,只希望這廝不要再發瘋。
“我不怕被傳染,如果我被傳染了,那也好,有我陪着你,你就不會害怕了。”
有我陪着你,你就不會害怕了。
突然之間,她好感動,他沒有害怕的躲開,沒有嫌棄的跑遠,可他不是該躲的嗎?爲什麼不躲呢?古代的醫術不發達的,若這病是真的,那就真是死翹翹了。
感動歸感動,她不能給他任何希望,好想說,她已經嫁過人了,可是現在說會不會晚了?他早已被她餘毒至深了,好想說,她有喜歡的人了,可是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這一刻,夏冬兒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舉動太腦殘了,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吃那什麼七蓮丹呢?
不可否認,人都是有腦殘的
時候的,有時候就是由心而發,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就是因爲不想見一個人,因爲不想後果的做出一些荒唐舉動。
說她荒唐也好,說她太假也好,說她腦殘也罷,反正人都有任性的時候。
這麼一想,心裡也就好受了些,艱難的說了一句:“有你陪着我就更害怕了。”
六王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他是猛獸嗎?爲什麼有他在她就更害怕了?
“你怕,我就躲遠些,我遠遠的看着就好。”
這次換成了夏冬兒嘴角抽動,她想這廝一定跟她一樣,都病的腦殘了。罷了罷了,他任性,就由着好了,自己就當看不到聽不到。
夏冬兒不在說話,六王爺便說道:“什麼都不要說了,好好養着,我會一直在這裡等着。”
愛等就等去,反正等下會有人拉他出去的。夏冬兒乾脆眼睛一閉,裝睡去了。
大殿上的皇后默默垂淚,心情真是如同低落到了谷底,可偏這個時候芷蔚來了。
原本芷蔚來就是她安排的,因爲還安排了六王爺,所以故意將芷蔚來的時間安排的晚了一些,這樣便營造出了兩人偶遇的場面。
皇后臉色很難看,難看到讓芷蔚忘了行禮,擔心的問道:“皇后姑姑,您臉色好難看,這是怎麼了?”
“本宮無事。”皇后蹙眉,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芷蔚一臉的疑惑,不是說今天要宴請她的嗎?不是說還安排了六王爺來的嗎?怎麼沒見宴席,也沒見六王爺呢?難道還沒開始?她來早了?
“皇后姑姑,您看我今天刻意的打扮,好看嗎?您說要是等下六王爺來了會不會喜歡呢?”
皇后睨了一眼,芷蔚今晚的打扮的確很好看,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外面搭着一件瑩白輕紗,腰間一條淺藍色的束帶,將她又沒的身段淋漓至今的體現出來,細緻烏黑的長髮挽着十分好看的髮髻,別樣的珠釵戴在發間,兩縷碎髮垂在胸前,頸上一條淡紫色寶石項鍊,微微發着瑩潤光芒,襯得皮膚更加白皙靚麗。
芷蔚本就生的好看,稍微一打扮便是如天仙下凡,用小說裡常說的一句俗語,那就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盈盈一笑,剎時惑京城,迷萬人。
“很好,六王爺已經來了,在偏殿。”皇后說道。
“皇后姑姑!”芷蔚不滿的望着她,爲何要讓六王爺先去見那賤人?爲何沒留下六王爺等着她呢?
皇后看懂了芷蔚的眼神,輕拍了她的手,嘆息道:“芷蔚,冬兒病了,很重,六王爺去看一眼也是無可厚非的,哦,對了,那病會傳染的,你還是去把他拉出來吧。”
“什麼?”芷蔚一聽就急了,“姑姑,會傳染的病,你怎麼能讓六王爺進去呢?六王爺身份何其尊貴?要是染上了怎麼辦?”
六王爺的身份何其尊貴?難道比皇上身份還要尊貴?皇上都在偏殿候着呢,六王爺去看
一眼又有何不可?
皇后膩了一眼,擺手催促,“去吧去吧!”
“是!”芷蔚衝忙往偏殿走,進了偏殿才發現皇上也在。
“皇上萬歲。”芷蔚行禮。
皇上擡眸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芷蔚來了?免禮吧。”
“謝皇上。”芷蔚起身,問道,“皇上,聽姑姑說冬兒姑娘病了,會傳染,皇上您不能在這裡啊,萬一……姑姑都在外面急哭了,皇上還是快些回大殿吧,哦,對了,皇上最好是將病人移住別處,要是這裡的人被傳染了可就不好了。”
皇上無語,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芷蔚不依,“皇上,這裡可的皇后的寢殿啊,皇上疼愛皇后,怎麼能看着皇后宮中有傳染病爆發呢?”
皇上將臉轉向了一旁,臉色極爲難看,那裡面的人對他何其重要,旁人不知,就算是他會被傳染上,他也要在這裡守着她!
芷蔚見皇上不理會自己,心裡着急,就將目光放在了那些正研究如藥方的太醫身上,“太醫,你們不知道這病會傳染的嗎?爲何不將皇上請出錦寧宮?”
太醫戰戰兢兢的行禮,“芷蔚郡主,不是臣等不勸,而是……是皇上不肯出去。”
之前就說了,太醫是掖着腦袋的職業,他們的職責就是要讓宮裡的主子身體健康,最主要的便是皇上,若是皇上身體有恙,那他們的命可就懸於一線之上了。這等會傳染的病,他們怎麼可能不勸皇上離開?爲了勸皇上離開,甚至有人用上報太后來要挾,可皇上下令禁止錦寧宮所有人出去。
聽清楚了,是不能出去!只能進不能出,便是要封鎖消息,這讓人不得不開始聯想,這得病的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爲何皇上親自守着?
有一點是他們可以肯定的,此女子絕不是普通女子,因爲若是往常,宮裡有宮女染上瘟疫或是此類會傳染的急症,都會被封宮或是燒死。
這次情況不同,病人病的蹊蹺,皇上行爲也蹊蹺,這中間定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只是這秘密是什麼,就無人知曉了。
芷蔚此刻才知道,事情真的嚴重了,就連她自己也被困在了這錦寧宮中!
她害怕被傳染,害怕再也不能回家,於是嗚嗚咽咽的就哭了起來。
“皇上,再過幾天便是姑姑的壽宴了,怎麼在這時候出了這檔子事呢?皇上,可千萬不能讓這件事影響了姑姑的壽宴啊,還是下令將病人燒死吧!”
皇上猛然擡眸,她這是不要命了嗎?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朕要怎麼做,不需要你來說!”
芷蔚嚇了一跳,突然想到六王爺還在裡面呢,轉身就往內室奔去。
看着芷蔚進去,皇上突然下了個決定。
芷蔚取出手帕掩口鼻,這才進了內室,內室中有太醫還在觀察診斷,婢女有幾,口鼻也都被掩上,這陣勢還真是嚇到了芷蔚,這無疑就是傳染病,不可否認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