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冬兒看來,這事也真的是很荒唐,天下女子何其多?爲何要選她?京城名門閨秀想當公主的大有人在,她們各個都是有才藝有涵養懂禮儀的淑女,爲何皇上要棄之而選她?她低頭打量自己,素淡的衣衫,素淡的裝扮,素淡的容顏,這樣的人連傅家的門都難進,爲何皇上要選她?
想起傅家,夏冬兒突然張大了眼睛,難道皇上是想用她拉攏傅容瑄?因她是傅容瑄的結髮妻子,所以皇上便給她一個公主的身份,繼而傅家也不得不接納她,然後傅容瑄便是皇上名義上的女婿,這樣一來,不但能很好的控制傅容瑄,就連她也是要被皇上所控制了。
是這樣的嗎?夏冬兒自問,感覺是,又感覺好像不是,總覺得哪裡不妥,可又想不起是哪裡不妥,哎呀,想的她頭都疼了。
“皇上,這個問題我們容後再議吧,我傷口又疼了,現在感覺全身上下都不好了!”夏冬兒說着就躺了下去,眼睛一閉,不想再說話。
皇上卻甚是緊張,她難受,他也難受,轉臉望向一旁候着的太醫,道:“太醫,還不來看看?”
“是!”太醫抹了一把汗,這候了半天了,終於派上了用場。
上前一番診治,又將大寶的傷勢也查看了下,這纔回稟:“夏姑娘之前發熱,待臣開付方子,只要服用兩劑藥便可退熱。”
皇上點頭,“都退下吧,徐公公,隨太醫去取藥。”
“遵旨!”
房中一干人等都退下,就只剩榻上躺着的夏冬兒和大寶,還有一旁坐着的皇上,氣氛突然緊張起來,榻上的人兒睫毛顫抖了一下,最終決定將眼睛睜開,話還是說明白了的好。
省的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鬧心。
“皇上,現在無人,你有什麼目的還是直說吧,我這人腦子笨,不會拐彎抹角的,而且我性子急,不喜歡猜來猜去的,所以,皇上有什麼就直說好了。”
皇上起身,在房中來回走動,有些話他真的不能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於是隨意解釋:“我說過了,我的兒女很多,卻沒有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不要問我爲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像年輕時的我,惺惺相惜,應該就是如此了。”
真的只是這樣?夏冬兒蹙眉,她怎麼覺得不是這麼簡單呢?他的女兒甚多,可是唯獨沒有她,難道他就缺她這麼一個女兒嗎?如今是她來了京城,若是當初她沒來呢?難道他還會因她不是他的女兒而尋死膩活嗎?
明明就是有目的的,有什麼不好說呢?爲了衡權?爲了掌控?她是伸手從枕下取出一個方手帕來,手帕層層疊疊包着什麼,“給,皇上,這是我答應了你的,你幫我救大寶,我給你三王爺的密信,只是密信的原件已經被三王爺的人搶了回去,這份是我抄寫的,保證真實,和原件一字不差。”
皇上的臉色微變,而此時,不會有人能看出他的孤獨和無奈,其實他也不
是多缺這點證據,三王爺是太后暗中所扶持的人,在沒有徹底的絆倒太后之前,他是不好輕易動三王爺。
看着她遞來的密信,臉色又難看幾分,她以爲他是爲了密信?她懷疑他對她的好不是真心的?他如此待她,恨不得將心剖出來給她,爲何她就感覺不到呢?
伸手接過密信,看也沒看的就將其扯碎,片片絹紙紛飛,落在房中滿地。
“喂!你做什麼?這可是我用命換來的,你就這麼糟蹋我的勞動成果啊?你說你讓皇后幫我穩住三王爺,我當時特別的感動,我以爲你知道三王爺的用心,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她落淚,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又在眼前閃過,“我真傻,我早該明白,哪有父子會相殘的?你幫他騙來密信毀之,從此我就再也沒什麼可以威脅到他了,是嗎?”
夏冬兒落淚,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會落淚,這樣看清一個人不是挺好的嗎?如此一來,她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爲什麼要哭?爲什麼覺得委屈?爲什麼覺得難過?她究竟在氣什麼?
密信毀了就毀了,她不過是少了一樣拿捏三王爺的把柄,而現狀,她只要能熬到傅容瑄回來,一紙休書之後,她對任何人也就都沒了可利用價值了,也沒了需要被陷害的必要了。
所以,沒有密信她並沒有損失什麼,她還有大寶,還有萬兩銀票,她還有回夏家村的機會。
這一趟出門真是太累,人累,心也累。
大寶見狀,一個翻身就趴了起來,衝着皇上就是一番吼叫,它一身的傷,還能爬起來跟人吼叫,真是好強大!夏冬兒輕拍它的腦袋,示意她不要管,然後便坐在那裡跟他瞪眼睛。
“冬兒!”皇上突然一把將她抱住,緊緊的,“當我的義女有什麼不好?我只是想聽你喊我一聲爹有什麼不對?那些你所謂的密信所謂的證據,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最重要的早被毀了,冬兒,我不是爲了這些,不是爲了衡權,你懂嗎?”
無人的時候,他又開始說‘我’了,他用他最溫柔的聲音跟她述說着。
她使勁掙脫,不小心又扯了傷口,她呲牙咧嘴的倒抽一口冷氣,心裡更是氣憤了,握緊了拳頭就向他胸前打去,“不好不好就是不好,上輩子冬兒是孤兒,這輩子冬兒早也沒了爹孃,他們不愛我,我也不需要他們,不需要!”
她嘶吼,像頭暴怒的小獅子,門外守着的君柔聽到,她的聽覺是很靈敏的,聽到密信兩字時,她恨不得衝進去一把搶過來,孃的,你們不要就給她啊,幹嘛撕爛了呢?偷偷瞄了一眼,我靠!撕的那麼碎,還能拼起來嗎?靠靠靠!還有更勁爆的!皇上竟然抱了夏冬兒!
之前就聽聞皇上抱過夏冬兒,當時她還不信,如今她是信了,原來這都是真的,完了,她家將軍完了!情敵竟然是皇上,將軍怎麼能爭得過皇上呢?完了完了,她還是趕緊飛鴿
傳書告訴將軍吧,然他早做當打算,省的將來班師回朝後,見此情此景再受不了。
不過,夏冬兒她自己應該心裡有數的吧?她是要成爲皇上衆多女人中的一個,然後被一羣女人給虐死,還是要成爲開元大將軍的正妻,永享將軍的疼愛呢?切,君柔捏了自己的臉蛋兒一把,替人家操那麼多心做什麼?她還是想想自己吧。
且說皇上抱着夏冬兒,心裡是極爲痛苦的,上輩子爲人父母,他沒有好好照顧到她,此生機緣,她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卻不能認她,他所付出的一切,只因想感動她,讓她體會到父愛,哪怕她感受不到,只要知道他對她好就行。
可是他錯了,原來他早就失去了她。
皇上輕拍她的背,希望她激動的情緒能平復,“我懂,我懂你的苦,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從此以後,你將和我平起平坐。”
他的權勢就是她的,他的富貴也都是她的,他享有的一切都是爲她,當然,還有皇后,他柔聲細語,極其的寵溺。
夏冬兒閃着淚眼,問他:“爲什麼?好像我需要什麼你就會給我什麼,我要免死牌你給我,我要去天牢你准許我,這明明就是不合理的,那牌子是多少人立了多少功都難得擁有的,可是我隨口一說,你輕易的就給了我,天牢是什麼樣的地方?那裡關着朝廷重犯,我一個鄉下來的女子,憑什麼可以隨便進出?皇上,這些離我都太遙遠!”
“怎麼會遙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全天下最好的!”
夏冬兒嘆息,她和他說不下去了,實在是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這貨腦殘,真想對她好,不如讓位,皇帝讓她做得了,神經!
“皇上,請容本姑娘考慮,現在請你離開,馬上!”她下逐客令,語氣極其冷淡,話音剛落,她便暗暗驚心,這麼說話會不會惹來皇上不高興?
緊抱着她的手鬆開了,他點頭答應,“好,容你考慮。”
待他離去,她翻身睡去,考慮甚的考慮,先拖延了時間,等見了傅容瑄後便離開皇宮,然後去過她自己喜歡的日子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晌午了,突然想起早飯都沒吃,現在還真是感覺餓了,香茹已經和君柔換了班,見她醒了,連忙端來早就準備好的粥和小菜給她,她接過,問:“大寶呢?餵它了沒有?”
“剛餵過,比平時吃的少了些,現在估計是吃飽了出去消食了吧。”香茹回道。
“恩。”夏冬兒應了一聲,狗和人是一樣的,受了傷自然也會痛苦,吃食自然會比平常少,“看好它吧,可別再讓人給抓了去,對了,我還沒去找抓我大寶的人算賬呢!”
想起這個她便來了精神,換了衣服就要往外走。
“等等!”香茹喊道,“夏姑娘有傷在身,而且天牢那地方,還是多帶個人去吧。”
也好,省的再生枝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