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皇甫家書房的門卻是緊閉,這屋中此刻坐着兩個人,這兩個人說來也不陌生,一個是皇甫紀,另一個是開封府劉府丞,在這安靜的微暗的壞境,散着一絲絲沉沉的感覺。
“皇甫大人,簡大人已經派人調查這件案子了!”
劉府丞看着皇甫紀恭敬的說道,這件事情他早就猜想到,明宗如此重視的人物,怎麼可能說投靠皇甫家,便投靠皇甫家,如今看來這中間還是有他不知道的貓膩在這其中。
“大人,我看這簡濟生的心恐怕不在我們這邊,不然這件事情還沒到皇上那裡下旨,他也只是聽到一些我們故意放出去的風聲,就馬上派人來查探這件事情?”
聽到劉府丞的話,皇甫紀微微笑起,那笑容中是天下盡在他掌握的自信:“劉府丞放心便是,這簡濟生她逃不過我的掌心,只要她不破壞我們的事情,就暫時不動她!”一個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只要這身份一揭破,還不是死一個字,現在放着也不過是爲了順民而已!
“大人手中可是有她的把柄?”不然像簡濟生這般如同茅坑裡的石頭,油鹽不進的人,怎麼可能投靠皇甫家。
劉府丞瞳孔微微一縮,猜測的話便問了出口!
皇甫紀眼睛微眯,看了一眼劉府丞,也不回答劉府丞的話:“這事情,你就不必多管了,你只要將這件案子處理好就是,既然揪出了王安,這後面該怎麼帶出王家,想來劉府丞也該心裡有數了吧!”
說完這些,皇甫紀卻是閉上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有些事情也是時候開始了,這四大家族也該是變三大家族的時候了!”
劉府丞看着皇甫紀眉頭一隆,馬上散開:“大人說的是,只是這次審查王安之時,據王安所言,那劉府應該還有留下可以指證王府的東西,可是這東西竟然消失了!”
皇甫紀眉頭一蹙,突然睜開眼,眼中精光更是一閃而過:“好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找濟生說說這事情的,你先下去吧!”
劉府丞見皇甫紀如此反應,低下頭,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只聽“吱——”一聲拉長,劉府丞已經打開門離開!
如此這書房之中安靜許久。皇甫紀突然對着暗處問道:“懷誠覺得這件事情如何?”
“簡濟生的心本來就不在我們處,爹您容許簡濟生帶着我們皇甫家的名頭,爲的不就是這簡濟生還有值得我們利用的地方,這件事情不急,放一段時間再好好的敲打敲打簡濟生就好!不然,在除去王家之前,我們就要先除去簡濟生!”皇甫懷誠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在暗處傳來。
“恩,既然你心中已有想法,簡濟生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記得一切要以不傷順民爲主,我不希望有個恨我們皇甫家的嫡孫,好了,你先下去吧!”皇甫紀聽了皇甫懷誠的話後,淡淡的吩咐道。
“思雨,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不管怎麼樣,這孩子既然到了你的肚子中,便是與你有緣,你若是拋棄這孩子對這孩子會是多大的傷害!”對你又是多大的傷害。這後半句纔是最重要的,簡忻卻是沒有說出來!
“有緣?”藍思雨看着簡忻,身子微微踉蹌,突然仰頭狀若瘋癲的大笑起來:“哈哈哈……”直到臉上掛滿淚水:“什麼有緣,我看是孽緣纔是,這算什麼有緣,你可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是誰?”簡忻不自覺的跟着問道。
“皇甫懷義,這是皇甫懷義的孩子!!!”
一句話,讓簡府變的一片死寂,所有的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停頓,再沒有任何聲響!
幾個人就這麼站在院子中,誰也沒有動,沒人知道該開口說什麼,安慰亦或者支持藍思雨的做法。
而簡忻的腦子更是隨着這幾個字炸開,皇甫懷義的,竟然是皇甫懷義的,突然簡忻想到藍思雨懷孕的時間,那一刻腦子冰冷,就這麼幽幽的問出了口:“是因爲我嗎?”
“不是!”藍思雨馬上別過頭,不看簡忻,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幸福,知道的要承受所有壓力,而不知道卻能笑着繼續生活!
看到藍思雨的表情簡忻還能看不出嗎,如今的簡忻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微微的踉蹌,這臉上竟是比之懷孕的藍思雨還要蒼白。
許久,簡忻才笑起,這笑讓人看着想哭,老天究竟要害她身邊的人多少,才肯放過,是不是隻要是對她好的,就要受這些苦難!!!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就這麼,簡忻無聲的笑着,臉上沒有淚水,爲了身體的問題,她的淚水早已經流乾,如今的簡忻,她只是個已經不會哭泣,只會這麼僵硬着笑着的簡忻!
“古大夫,給我開上一副打掉孩子的藥好嗎?”藍思雨看着簡忻同樣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轉頭看向古天揚,這個一直沉默着看着事情發生的人。
藍思雨的聲音冰冰涼涼的,這中間極盡了冷漠。
簡忻卻是猛的被這聲音震醒,五個月的孩子,五個月該有心跳了吧,五個月的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會不會有呼吸了,從肚子裡拿出來會不會成型了?真的就這樣扼殺一個孩子嗎?不自覺的,簡忻的腦海中就閃過現代電視劇中,B超照出的孩子蜷縮着的模樣!
“夫人,你可知道服用打胎藥可能的後果?”古天揚沒有應下藍思雨的話,反而是對着藍思雨重複他之前問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並非真的問藍思雨的,只是給藍思雨一個概念而已,彷彿預見了藍思雨會有的一刻的沉默一般,古天揚看了一眼簡忻,也不等藍思雨說話,便繼續對着藍思雨說道:“打胎藥若是弄的不好,可能會要了你的性命,即使好上一些,對你將來生育孩子也會有很大的影響,作爲大夫,我建議你將孩子生出來,畢竟這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五個月了,五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型了。
“別說了,思雨她不打胎,這孩子我們要了!”還不等藍思雨開口,簡忻在古天揚的話才停下便接着說道。
古代不同於現代,就是現代打胎還有造成不孕不育的,而古代,生孩子要性命的概率都那麼高,更何況是打胎那麼危險的事情……她不許!她不許自己的朋友再出事了,她不許!!!
“簡忻,這孩子我不能要,我不能忍受我的肚子裡,生出仇人的種,你知道嗎,我不能容忍!”藍思雨慘白着臉竭斯底裡的對着簡忻喊道,彷彿要將所有的壓抑一下子就這麼全都喊將出來。
“我知道,但是孩子是無罪的不是嗎?”簡忻深吸一口氣,說着世界上覆印出來一般虛僞的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就算我們不爲孩子,只爲你,只爲你的身體!”
簡忻對着藍思雨露出一個難看的安慰的笑容:“再說,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嗎?我們還要復仇,還要親手設計皇甫家的破敗,要親眼看着皇甫家走向衰敗!可這一切,這一切都只有我們都活的好好的,才能做,才能將這些仇人一個個都全部手刃掉不是嗎?”
簡忻心疼的看着藍思雨,輕輕的這麼說着,這三四月份的春,在這一刻竟是那般蕭條,就是那發嫩的芽的顏色,也是那般的蒼涼!
這一切不知道是一件事情的告終,還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始!
令旬厲追查王安的事情,這一查就是三個月,就連簡忻也沒想到要確定一件事情會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就是現在,王安的事情還沒有真正的確查出來。
簡忻也曾去王府,問過王老爺子,可是王老爺子也不知道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拖了許久,也不見解決,只使得簡忻越加的頭疼!
這所有的事情都彷彿蓋着一層薄薄的迷霧,若是事情是皇甫家設計的,照理說也該有一絲絲馬腳顯露出來纔是,可是沒有,一點馬腳都沒有,或許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個時間,一個出手一擊必勝的時間,只可惜,簡忻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時候!
葉煥和顧志秋已經被簡忻一起派去幫助旬厲和李正查探這件事情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件事情拖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緊張,彷彿這件事情就越加危險一般,或許是思雨要生了,她在擔心緊張吧!
想着簡忻柔柔額間的太陽穴,那日沒有勸住藍思雨,卻最後用仇恨的力量激勵着思雨繼續這人生,她不知道這事情是對是錯,也許對了,也或許這是更大的痛苦,因爲這孩子一出生,思雨便要每天對着自己的仇恨!只希望思雨不被逼瘋纔好!
還有一件事情,簡忻也放不下,那就是帛帕的事情,當初劉家被血洗之時,案發現場曾發現一塊繡着王字的帛帕,而這帛帕直到現在還被簡忻藏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