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他可以爲所欲爲
尚修文的父親因故意擡高造價預算即將面臨牢獄之災,二審在一個月後。
年底的最後一天,初雪降臨。
“新城山水”淹沒在莽莽白雪中……
17樓的新房內,尚修文收拾了他爲數不多的物件,怔忡的看着牆壁上顏色清麗的婚紗照。
此時此刻,他心如刀割。
凱茵孤零零的站在客廳中央,吊頂的水晶燈有一圈淺藍色的邊,光線覆蓋於她行屍走肉一般的臉頰上,卻生出了鬼魅的冷豔來。
“……再見。”
相愛四年,他在遙遠的空軍基地,她等候他漫長的四年,竟換來這樣一句簡單的告別。
凱茵悽慘的笑起來,貝齒雪白,可是牙齦卻彷彿在下一秒就要漫出血水,她指着他心臟的地方。
“你這裡,究竟有沒有我?”
如果一個人的回答遲疑三秒,這個答案便不再真實,她悽惘的笑了,揚起右手無名指上的結婚鑽戒。
“尚修文,那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他的肩膀瑟瑟發抖,可是她不會察覺。
她朝他尖戾的嘶吼:“尚修文,只剩一碗飯留給女人吃,那叫沒出息!爲女人努力,賺回兩碗飯一起吃才叫男人!遇到阻礙聲稱爲你好離開女人,背後輾轉反側,那叫懦弱!爲了在一起拼盡全力,讓全世界都接受才叫男人!真正的男人不是知難而退,而是有擔當!”
他的牙齒上下齟齬,寒顫的他毛骨悚然,似乎想要迫不及待離開這裡,於是,他很用力的推開凱茵。
“隨便你怎麼想。”
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凱茵扶着牆壁,一個人站在物是人非的新房中,而那場夢中的婚禮,再也不可能實現……
……
白雪如蓋,迷失了他的眼睛,黑霧濛濛的17樓下,只停着一輛黑色私家車。
車窗在他走來時慢慢降下,黑暗蕭索的光線下,依稀看見駕駛位那佩戴金邊眼鏡的秀氣男子。
他叫唐澤,是那個男人的唯一心腹。
尚修文彎腰趴在副駕窗口,把新房的鑰匙扔了進去,咧開嘴,悽惶絕望的癲笑:“告訴你的主人,從今往後,他可以爲所欲爲。”
新房作爲補償,已經過戶給凱茵,但是這串屬於男主人的鑰匙,他卻給了那個魔鬼男人。
瞪着血紅的眼睛,他終是淚如雨下:“但他記住,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沒有人,能逃脫上帝的審判。”
唐澤眉心微微一跳。
擋風玻璃前看着尚修文遠去,他拿起手機,面無表情的撥打他主人的號碼。
稍靜,之後傳來那個男人如提琴末弦的低沉嗓音:“嗯。”
那個男人的聲音就像軍旗在眼前屹立,唐澤下意識低頭:“先生,事情辦好了。”
“……辛苦了。”
那個男人,似乎笑了,隨着電波的嘟音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