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他站在走廊上
他是不吃涼拌菜的,因爲涼拌菜裡有醋,可惜他胃不好,醫生明確說過,不能吃醋,不能吃糖。
家裡每個人都知道。
所以這個行爲,讓每個人都看着他。
早就感覺到這些目光,他一邊夾苦菊一邊漫不經心的擡頭:“看我幹什麼?”
雖然關係不好,但畢竟是母親,心裡擔憂:“宋總,你胃不好,少吃點酸。”
他閒散的低着頭,趴在桌上,倒無聊的笑笑,隨便說的:“挺好吃,不是很酸。”
沒有人能約束他哪怕一件事,所以看他沒什麼反應,大家也就繼續閒聊魏苡芝的話題了。
蔣繁碧卻吩咐傭人現在去藥店給宋校買胃藥,傭人立刻領命辦事。
雖然他置換了菜色,但確實沒見他多吃苦菊,也就捻了幾根便放下筷子點了煙,凱茵想,或許他胃已經不太舒服。
他靠着椅背坐着,閒適的夾着煙,隨時都會吸上一口,清痕般的眼睛微微一垂,餘光看見凱茵沒有動筷子。
等他擡起頭,卻令人意外的與桌上幾個正在聊房地產的男人說起話來,頭偏向那邊,越談越酣。
凱茵拿公筷去夾放在他面前的那碟苦菊。
他的手撐在桌上,指端的煙靜靜燃燒,煙霧繚繞着他,他不小心咳起來,看似隨意的低下頭去,但是餘光看見了她在吃苦菊。
後來他神情爾雅,帶着薄笑,傾身向菸灰缸裡碾滅菸蒂,找雲姨要了酒杯,與桌上的男人喝點紅酒。
衆人看到這樣的宋校,一份驚訝、一份歡喜,倒酒的男人更是句句恭維。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二哥酒量又好,難得碰到這樣的機會。”
這麼多年,這一幕一直是蔣繁碧的夢想,哪怕他靜靜的與她用完一餐也是美滿。
唐澤中途去了次洗手間,出來時碰見蔣繁碧和雲姨竊竊私語,蔣繁碧喜極而泣一樣,站在門縫處朝外面宋校遙望:“他很開心,對嗎?”
雲姨說:“見到家人,能不開心嗎?他去而復返,這不就證明與家裡還是血濃於水的嗎?”
蔣繁碧贊同。
只有唐澤,安靜的眼神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凱茵,她在他身邊,當他一扭頭就能看見她。
唐澤向蔣繁碧借過,出去了。
晚宴在祥和溫馨的氣氛中結束,凱茵竟也沒想到,酒水餐第一次吃到飽腹。
告辭的時候蔣繁碧提出讓唐澤送她,凱茵拒絕不了,當時唐澤站在她附近,告訴她:“沒關係。”
蔣家雖是一脈豪門,但待人接物十分友好,凱茵對這個家族的印象可以打到90分。
她將相機放進包中,然後與蔣繁碧一同走到敞開的楠木雙門處,門外有走廊吹來的風,清冽乾燥,他站在走廊上,穿上了黑色大衣,領口豎立,白淨的瓜子臉點綴着淡淡酒醉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