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刻骨,總裁畫地爲牢
“起來吧,八點多了。”
凱茵牀邊穿衣服時催促宋校,他不願意起,翻了一面回到自己那邊繼續睡覺。
凱茵穿好衣服去盥洗室洗漱時又高嗓門催了一遍:“十點四十六飛阿姆斯特丹,你快點,到了那邊再睡。”
在盥洗室洗漱耗費了十分鐘,又化了一個淡妝,8:35宋校還是沒起,可是房外的傭人已經敲門了。
“大少爺、大少奶奶,我們來幫你們收拾行李。”
凱茵握着睫毛膏從盥洗室出來,開了門對她們說:“等一下。斛”
說完又關上門,這一次直接朝着牀上的人踹了一腳:“再不起來我不去了。”
牀上白皙的長軀終於動了動,五分鐘後宋校起了牀。
宋校動作太快,果真是當過兵的人,凱茵8:05起的牀,8:45還沒有忙好,宋校8:40起的牀,8:45全部穿戴整齊,隨時都能出門。
“你要不要這麼快?”
反被宋校等待的凱茵有些着急了,原先準備盤個頭,這個念頭現在也打消了,梳整潔後用嫩黃色的手帕綁了個馬尾,從盥洗室出來時幾個傭人已經在他們房間收拾行李了。
宋校站在旁邊,叮嚀了幾件必須帶的東西,然後他帶凱茵先去主樓吃飯。
外面又下了雨,凱茵站在樓前臺階處真是煩躁,宋校隨手拿了傭人過來時隨身攜帶的雨傘,撐着就與凱茵去主樓了。
穿過潮溼的林蔭小路,回到主樓時女方家的親人正在收拾行李,婚禮也結束了,衆人準備打道回府,今天中午11:10分的航班,從首都國際機場直飛t市。
薛玉珍不放心凱茵,叮嚀了幾句,凱茵點頭說明白,從9月30號全家來到北京,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已經到了10月9號,婚禮結束了,她與宋校飛往阿姆斯特丹度蜜月,父母親人回t市,生活又將回到了正軌。
她也玩不了幾天了,等蜜月結束也要回電視臺報道了。
想來也是有些惆悵的。
薛玉紅正在聯繫芮芮,十一點多全家就要離開北京了,可她還沒有回來,昨晚留在酒店照顧唐澤,今天應該是唐澤送她回來纔對。
薛玉紅沒有打通芮芮的電/話,疑惑不解,立刻要凱茵打過去,凱茵卻打通了,芮芮聲音很弱,凱茵一聽就感覺有些不對,但當着家人的面不敢有所表示,態度還是自然而然:“十一點十分的飛機,你趕緊回來吧。”
即便這樣,向來洞察事事的薛玉紅還是有所察覺,她盯着凱茵問:“爲什麼她接你的電/話不接我的電/話?”
“……”凱茵心中齜齜牙:“估計先前你的電/話她沒聽見。”
薛玉紅露出一臉不信的表情,好在她也沒再多說,轉身又去收拾行李了。
主樓的人都用過早餐了,宋校與凱茵抓緊時間去餐廳吃了點食物,9:20張婉來催:“別吃了,趕緊走吧,不然飛機趕不上了。”
宋校帶凱茵走了,樓前玄關處薛玉珍抱了抱女兒,此時此刻,心有些不捨。
養了22年的孩子一朝嫁了人,從此就是人家的人了,也不能跟父母回家,事事得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了。
“宋校,好好照顧凱茵,那邊是國外,一定得注意,凡事都要小心吶。”
丈母孃的擔心宋校心中有數,他從容不迫的向薛玉珍保證:“媽,放心,我會和凱茵安全回來的。”
“好。”薛玉珍認可後,又與凱茵抱了抱,最終叮嚀道:“別淘氣,那邊是外國,時時刻刻跟宋校在一起,聽見沒有?”
媽媽的言外之意凱茵聽懂了,薛玉珍是說,就算吵架也不可以任性的掉頭就走,或者賭氣不跟宋校在一起,因爲她時常犯這樣的毛病,家人最清楚不過。
“嗯,我知道了。”
臨別在即,凱茵凡事都聽父母的,也怕父母擔心。
行李已經送去了山道上的越野車上,宋校最後牽起凱茵的手與她一同站在玄關處,對家中每一位告別:“大家保重,一週後我們見。”
“玩的開心,要寫明信片回來。”張婉站在宋守正身邊,含着暖暖的微笑。
宋守正也難得囑咐道:“與家裡保持聯繫。”
“好。”宋校做最後的告別:“爺爺、奶奶、外婆、爸、媽、小姨小姨父、舅舅、舅媽,我們走了。”
是向凱茵孃家人打的招呼。
於是凱茵向宋校家人打招呼:“爺爺、奶奶、爸爸、小媽,我們走了。”
“好,去吧,一路平安,一週後見。”
“一週後見。”
新娘揮揮手,新郎目視各位,說完告別的話後他們換了鞋,宋校打開防盜門,拉着凱茵走了出去。
一家人在防盜門前駐足,薛玉珍與蕭俊峰更是戀戀不捨,目光一直遠遠追隨着凱茵的小影子,還是女兒年紀太小,成長的22年裡又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們的
懷抱,現在陡然離開了家,他們適應不了,心中也頗爲擔心。
宋校與凱茵走到山道上,洗過的越野車停在面前,天空下着小雨,宋校把雨傘交給凱茵,凱茵接住以後他淋雨去了後備箱,查看他與凱茵的行李。
還是宋校心細,凱茵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想當然的認爲別人幫我準備好了我不需要再去檢查一遍,但是宋校與她不同。
他清點了他們的行李,重要的東西全都帶齊全了才關上行李箱,卡上後備箱,然後讓凱茵上車。
家裡的司機送他們去機場。
凱茵爬上後座後宋校要了她手裡的雨傘,替她收了,拿在自己手裡,然後上了車,坐在她身邊。
司機也上了駕駛座,很快,越野車發動了,前去首都機場。
倒退的視野中凱茵向後看,庭院深深,掩映着蒼翠的松柏,這裡是宋校的家,與她根本沒有關係,在22年間與她形同陌路,只不過有朝一日她與宋校產生了愛情,這座北京的庭院,竟然成了自己另外的家,在未來的許多年內,想必能夠取代t市的那個生活了22年的家,成爲她接下來的人生中唯一的家。
實在很難想象這種變化。
若不是宋校,土生土長的t市小姑娘怎會和北京有一絲一毫的瓜葛呢?可是現在,她比誰都還要依戀這座庭院,僅僅在這裡呆了幾個月,便產生了濃厚的親情,已經潛移默化的認定了那裡也是她的家。
宋校的笑容很溫暖,在這樣一個下着濛濛霧雨的雨天上午讓人心靜,他摟住凱茵的脖子問道:“捨不得?”
凱茵從後方轉回來了,心情是有惆悵的,她朝宋校點點頭。
於他來說,這是驚喜,他笑的暖暖的,搭着她的肩膀寬慰着:“一週後我們就回來了。”
是啊,一週後他們就回來了,重新回到平靜簡單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與老公過屬於他們自己的小日子,小日子裡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幸福。
10月9號下着小雨的上午,凱茵與芮芮錯過了,凱茵去首都機場的途中芮芮從酒店回來,送宋校與凱茵的越野車沒有與唐澤的路虎狹路相逢,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切都要等到一週後慢慢解決了。
至少這一週時間裡,是專屬於宋校與凱茵的,沒有人打擾他們,他們在異國嬌豔的陽光下漫步、遊覽盛景、品嚐地道美食,而北京的親人們、t市的親人們自然迴歸到他們的生活當中,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延續着。
10月9號上午10:25分,從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直飛荷蘭阿姆斯特丹的航班開始檢票登機,宋校與凱茵的身影淹沒在洶涌的旅客潮流中,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10:46分,飛往荷蘭阿姆斯特丹的航班準點起飛,宋校與凱茵在那架飛機上,帶着他們新婚的喜悅與幸福,飛往遙遠異國,度過畢生既難忘又浪漫的七天之旅。
轉眼之間的第二天,他們已經來到了異國他鄉,但在所有異國他鄉中,這裡無疑是親切的,對凱茵而言,對宋校而言,都是各自不同程度上的回憶,對往事的緬懷。
往事是回不去的,存在於心田之中,若干年後故地重遊,那種滋味人人都有體會,不管當時那人今日還在不在,都會引發自己沉甸甸的感慨。
宋校在這裡遇見了畢生所愛,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這麼多年的孤獨,他也盼望過有那麼一個人溫暖他,可是這個人卻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了。
猶記得那一年她的粉色連衣裙,一向酷愛優雅知性女子的他怎知道某一天情不自禁迷上的是這樣的女孩。
猶記得,那一年的夏天,他根本沒有幻想過在這座城邂逅一段浪漫情緣,相反的,那個時候他的情緒因爲競技的不佳表現受到了影響,也就是發揮最差的那天,他遇到了從祖國飛來當地的一個小姑娘。
這麼多年,他終於相信了,愛情沒有條條框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愛情來的太過意外,根本不容你轉身。
“宋校,我不是告訴過你,我高三畢業的暑假來過這裡麼,”行走在空間並不擁擠的機場大廳內,凱茵拖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對身邊的宋校說,“我們全家沒一個能說英語的,一到這兒整個就是雞同鴨講,最後連手腳也都用上了,反正怎樣能讓別人懂我們的意思我們就怎麼做,現在想來真是好笑,也好後悔爲什麼沒有好好學習一門外語。”
宋校的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着一隻旅行包和凱茵的手提包,聽聞她以這般開心的語氣說話,知道她來到了異國旅行非常高興。
妻子的快樂自然是他的快樂,他抿脣一笑。
“我的英語也不行。”
凱茵一愣,眉毛不自知的擰了起來:“那怎麼辦?”
宋校叫她那麼糾結的模樣逗笑了,他高高的,不看她時就顯得那般不容你觸及,聲音也沉澱着與生俱來的淡然從容:“雞同鴨講誰還不會嗎?尤其我太太,箇中強手,這一週的交流就交給太太你了。”
凱茵聽出來
宋校故意打趣她呢,往他身邊一靠,挽着他手臂便樂呼呼的揚起了微笑,視線沒有盡頭,只有最遠處的燦陽,祖國首都連日陰雨,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竟然有這般燦爛的陽光。
實在太幸福。
坐機場電車去市中心達姆廣場的,對於下榻的酒店凱茵沒有問,因爲這不值得問,理所當然的就是一家五星級豪華酒店。
所以宋校的決定挺叫凱茵意外的,電車上,他們看着窗外景色宜人的田野,天空上的太陽灑下金子般的光束,宋校這樣一位俊美的男人沐浴在那道光帶中尤其美麗。
他與凱茵握着手,口吻娓娓道來:“凱茵,其實我在五年前見過你。”
正趴在窗邊眺望一望無垠的秋季田野的凱茵默默抿了一次脣,等她朝宋校轉目時表情拿捏的極是妥帖,該出現的表情全都出現了,任他再捕捉洞察,也發現不出端倪。
“在哪裡?”
宋校的掌心難得有些汗溼,之後的眼神停留在窗外一閃而過的美景中:“在這裡,阿姆斯特丹,還記得你在尚修文的房間裡遇到了一個男人嗎?”
“……”
凱茵正在急速思考,爲什麼宋校會突然對她說起當年那件事?爲什麼暴露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人?她不知道彼此的淵源不是更好?現在他選擇告訴她,也就說明他在五年前便知道她是他部隊工程師的女朋友,他知道她來阿姆斯特丹是爲尋找尚修文,在妻子與前男友約會的地方度蜜月,他是何種心情?
凱茵認真的看着宋校。
他的側臉籠在燦爛的烈陽中,宛如鍍了一層耀眼的金子,此刻,投遞在原野外的眼神極爲專注,彷彿正在進入回憶隧道:“我和尚修文是一個部隊的,這你知道,五年前的空中競演我也在,我與尚修文住在同一個房間內,我見到了你,還見到了秦嶺和芮芮。”
“……”凱茵默默又抿一次脣,猜不透他此刻提起當年的事爲何用意,但是致歉的話還是說出口了:“宋校,你別介意,我雖然跟尚修文談過,但我現在愛的是你,過去那些事,根本沒有在我心中留下。”
凱茵的這番充滿歉意的話讓宋校將目光收了回來,放在她紅潤潤的臉頰上,他濡濡的笑了:“我沒有怨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其實在五年前就已經見了面,但是似乎你並不記得我了。”
這樣一說,凱茵更是慚愧,身爲老公的他,說這樣一番話無論怎樣,心中也有些酸溜溜的吧。
“不是,我記得你,你在浴室洗澡,後來拿着毛巾出來了,我還跑進你房間了,你擦着臉問我叫什麼,對不對?”
她試圖提醒他,她是記得他的。
宋校並沒有非常驚喜,他只是淡淡蓄了些微笑。
“你拿毛巾擦着臉,我當然沒有看清你的長相,但是你的眼睛非常清澈,我當時就在想,哇,擁有這麼清澈的眼睛,肯定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她故意的,淨揀好聽的蠱惑他,心思細膩又敏感的他,想必正爲她曾千山萬水來阿姆斯特丹尋找尚修文難過吧,畢竟前任是任何人都無法釋懷的陰影,男人也不例外的。
“我不記得你看過我,又怎知道我有一雙清澈的眼睛?”
蓄着笑意的刁難讓凱茵忿忿的,其實還是摸不透他心中真實的感受,但是無論如何,凱茵不能讓宋校覺得她曾非常愛過尚修文,她不想自己的過去影響現在的愛人。
可是宋校突然將她頸子一盤,揚起的英俊笑容來的太快,快到凱茵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反應的還有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我們就住當年那幢樓,住我的房間。”
“……”凱茵木然的望着他:“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