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寡敵衆,結局可想而知!唯一的收穫是經他們這麼一鬧,秦風等人順利將囚於王府密室的林璃救了出來。等沐延承火急火燎的趕回去,錫晉齋外只剩下一堆哀嚎喊痛的王府暗衛。
在進入春江花月夜後院角樓之前,莫揚先去找了一趟沐逸紳,將情況簡要說明了一番,大意是希望沐逸紳能在他們需要幫忙的時候提供援助。沐逸紳本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事關沐紫凝,所以他雖然表示已無餘力,實際卻還是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救出林璃後,沐逸紳等人在城中躲了一夜,第二天就冒險出了城。沐延承正在對整個洛邑郡進行地毯式搜索,不想辦法出去被搜出來是遲早的事。山人居是整個洛邑郡唯一的安全之處,況且蘇雲嘯他們在那裡,也是時候去碰個頭了。
另一邊,沐紫凝和莫揚由蘭雉帶着去往了寧州城方向。對於歸雲山莊的所在之處,二人心裡都有個大概瞭解,但卻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大的地方周邊百姓卻是無人知曉。是他們真的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所有人守口如瓶,還是那地方本身就有那麼神奇?
對此,沐紫凝和莫揚都是充滿了期待,而這也是他們會在並沒有受傷的情況就被生擒的主要原因。既然兩個人誰都不願意拋棄對方獨自離去,那就一同面對好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興許能柳暗花明也說不定呢!更何況涼歌還在對方手裡,這歸雲山莊是怎麼都得走一趟的,只是沒有如預想的那樣做好充分的準備罷了。不過現在看來,面對蘭雉這樣的對手,似乎什麼準備都是徒勞的。
抱着這樣的心態,兩個人在路上極爲配合,壓根兒沒有想逃的意思。而蘭雉對他們也似極爲放心,只是用丹藥封了他們的內力,之外便無任何束縛。這一路上翻山越嶺且行且息,也沒有很急迫的趕路,倒像是遊山玩水一般。而在這段過程中,他們對蘭雉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男人,不僅相貌俊朗出衆,謀略和洞悉力更是無人可及。僅是寥寥數語,他就能準確的挖出這話背後的動機和意圖,就像擁有讀心術一般,誰在他面前都沒有秘密,可卻沒人可以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沐紫凝和莫揚雖不敢說是有多絕頂聰明,但自問還是有些頭腦,可這在蘭雉面前卻沒有絲毫存在的必要。
越往下走,沐紫凝心裡就越是打鼓。面對這樣一個人,她和莫揚全無招架之力,還談什麼救人呢?最重要的是,對方對他們瞭如指掌,可他們卻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其中的糾葛具體是爲了哪般,怕就怕到時候不小心將其他人牽扯進來,連累到更多的人。
沐紫凝擔心的是沐錦陽和這淄鴻國的萬里江山,莫揚則擔心的是雲婆。這個婆子雖然看起來邋里邋遢瘋瘋癲癲,但他曾爲其診斷過,雲婆並非天生癡傻,而是後來受到重傷影響了心智,這才變成了這樣。最重要的是,她時癡時醒,就怕到時候想起些什麼追過來,自己反倒連累了她。
然而再是擔心,兩人也沒有能力阻止事態往下發展。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沐紫凝被歸雲山莊抓走的事已由秦風秘密奏於沐錦陽,滿世界找兒子未果的雲婆也晃回了寧州,正在朝大牛家去。
數日後,蘭雉一行到了寧州城,未作任何停留,直接穿城而過往西方而去。路上,莫揚對沐紫凝悄悄耳語,告訴她寧州城往西有一座大山,名曰小蓬萊。之所以取這個名字,乃是因爲那山高聳入雲,終年雲霧繚繞,遠遠望去如懸在空中的蓬萊仙境一般。
這些消息是莫揚從大牛口中得知的,一開始沐紫凝本以爲這小蓬萊定是如鮫淵對面的亂雲峰一樣,是人跡罕至的神秘之處,結果一問才知道這小蓬萊只是看着玄妙,實際就是一座高大的深山。山中雖無人居住,但卻是樵夫獵戶時常涉足之境,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並沒有特別之處嗎?她可不信。若是真沒有特別之處,那莫揚就不會特意爲她介紹這座山了。
果然,沐紫凝並沒有問,莫揚卻接着說了下去。趁着蘭雉不注意,得趕緊把所有信息分享給她才行。“不過,我倒認爲這小蓬萊玄得很。大牛說過,他就是在小蓬萊的半山腰遇見我和雲婆的。那個時候我們從歸雲山莊的劍士手中逃脫,兩個人都身負重傷,雲婆帶着我必然跑不遠。也就是說,歸雲山莊離小蓬萊不會太遠。”
“既然離得不遠,那爲什麼那些人沒有追上來?”沐紫凝提出異議,突然想到莫揚曾經提過的陣法。“你是說……隱陣?”
莫揚點頭。“小隱隱身,大隱隱城,我猜想歸雲山莊就是用這種方法才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不過我曾去過大牛救起我們的地方,順着山勢再往上走是一條死路,對面是一條兇險的瀑布。我曾試過根據《陣法》所述尋找陣眼,但沒有成功。”
“你認爲那條瀑布是障眼法……呃,就是陣法?”
“嗯,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我想多了!”莫揚黯然搖頭。該試的辦法他都試過了,就差跳進那瀑布裡了,但都沒有找到陣眼,可見那瀑布是真的!
“這可不一定,興許是你學藝未精呢!”沐紫凝半開玩笑半認真,畢竟他自己也說過當初雲婆給他的那幾本秘籍他最不感興趣的就是這個陣法,再加上沒有實戰經驗,看不破也在情理之中。
“也許吧!”莫揚無奈聳肩,心裡也贊成沐紫凝的說法。不過現在一切都是猜測,又無從驗證,這個話題也並沒有什麼意義,便草草結束了。不過,沐紫凝可不這樣想。
垂眸冥思片刻,沐紫凝突然縱馬追向前方的蘭雉與其並駕齊驅。“喂,問你個事兒。”
淡然扭頭,蘭雉用眼神示意沐紫凝往下說,畫中仙一般俊美的臉上始終帶着清淺的笑意,同時又罩着朦朧的灰霧,叫人看不透他笑裡的深意。
“歸雲山莊是你掌事嗎?”沐紫凝開門見山,其實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如果抓她和莫揚都需要出動掌事莊主的話,那這歸雲山莊也就沒那麼可怕了。她這個問題的用意,只是想探探更大的對手是怎樣的人。這段時間跟蘭雉接觸下來,發現他雖心機叵測,但因爲隱藏極佳,倒也不會怕透漏太多,所以只要是她們的問題他都有回答,雖然每次的答案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沐紫凝想,這個問題他應該也是會回答的吧!而且早晚都會接觸到的,蘭雉也就沒有過分隱瞞的必要,所以她倒想看看他會怎麼描述背後那個人。
很明顯,蘭雉沒想到沐紫凝會問這個,笑容在臉上一僵後融成暖暖的一汪春水,讓那本就俊逸的面容更添了幾分魅惑。一個男人美到這種地步,竟讓她這個自問姿色不遜的女人都有些無地自容。
“他叫擎蒼!”蘭雉柔聲回答,淺淺垂眸將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遠方。“雲擎蒼!”
有那麼一瞬的呆滯,沐紫凝險些以爲自己眼花了。可是蘭雉臉上的深情那般真切,久久都還停留在臉上,提起那個名字的聲音也都帶着道不盡的情愫,實在叫人想不胡思亂想都難。
雲擎蒼,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而且在淄鴻國雖然沒有男尊女卑,但一族家主也通爲男子,堂堂歸雲山莊沒理由將如此重要的莊主之位交到一個女人手裡,除非這個女人足夠有手段,但這可能性也未免小了些。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雲擎蒼是男人,那這蘭雉……
呵呵,這倒有意思了。莫非歸雲山莊是個崇尚龍陽之合的地方?
“聽名字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呢!”沐紫凝笑得有些尷尬,思緒一時被這個突然發現所擾亂,竟不知該如何將談話進行下去。幸好,對於這個雲擎蒼,蘭雉好像有很多話要說。而他既然有表達的慾望,那沐紫凝自然樂得當一個傾聽者。
“自然!他雖然只是一莊之主,但手裡卻握着整個天下,只不過他並不屑這天下。”說罷,蘭雉又搖了搖頭,眼中帶着悵惘,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描述,後又補充道:“他是個溫柔的人!”
他真的是個溫柔的人,所有的強硬都只是對命運的抗爭而已。如果能再來一次,如果這個世界能對他再多一點點的溫柔,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你生於皇家,應該聽過這句話吧,坐雲觀天下,拂手定乾坤。這世間還沒有淄鴻國,就已經有歸雲山莊了。天下大勢素以本莊意向爲風向標,本莊想滅的,任蟄伏十世也翻不了身。”中間蘭雉說了許多關於雲擎蒼的事,包括他喜歡在落日餘暉中練劍,與人對戰卻從不使劍。還有他喜歡莊中一株開得異常純粹的白梅,但最後卻被他親手摧毀。沐紫凝靜靜聽着,但最讓她震驚的還是這最後一段有關歸雲山莊的描述。
沒想到歸雲山莊的成立竟比淄鴻國還早,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如果莫揚真的是歸雲山莊的血脈,那他又是什麼身份,能讓對方如此緊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