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真君七年,太武帝西征長安,查出佛寺僧侶與室女私*,太武帝怒而mie佛。
北周之時,寺廟更是私鑄錢幣,危害天下。北魏年間,佛門出家人數佔當時人口的十分之一,更是侵佔農田,使北魏滅亡。
反觀道家,天下大亂時,撥亂反正,促使天下繁榮,有文景之治,有開元盛世。
這四個道士,除去卅川子,其他三個都是皇家供養的道士,對這和尚不怎麼客氣。但爲了配合柳丹青,卅川子只好假裝不認識這和尚,而那和尚,也明白卅川子的意思。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趣。”
“千騎高擁,醉聽簫鼓,吟賞煙霞夢裡香。”
面對和尚的上聯,卅川子只是略微思索,便對出了下聯。同時他也有些得意,順嘴說道:“各位道兄,貧道對的如何!”
“好!”
“好!”
“既然各位都有雅興,小道我就給你們再填一個橫批。”
其中一個道士,似乎對這和尚來了興趣,和另外一個道士對望了一眼,說道:“我有四字,錦繡蘇杭,如何?”
“好!”
不知爲何,卅川子有些惴惴不安,不知對方什麼意思,雖然表面看去沒什麼,但總覺得不對勁。
“稻樑菽、麥黍稷,此六穀,人所食,糧食得天地靈氣,所以能爲人所食,即有靈性,便能釀酒,酒是糧**華、靈氣之所聚,道兄,想來我們任何人,都不希望這份繁榮被破壞吧?”
卅川子看着三人你來我往,一唱一和,不知賣的是什麼關子,他心中清楚,此時的臨安城,繁華無比,再加上如今的稻穀二熟,新收的谷,釀出最新的酒,飄香陣陣,引得人羣潮涌。
美酒釀成緣好客。酒香不怕巷子深。
有品酒的,有賣酒的,吆喝不斷。
這三個道人,平日裡修身養性,調龍虎,捉汞鉛,坐觀黃庭,終究不似僧家有酒戒,因此許多爲皇家社稷觀星望氣的道人,閒暇時起也好那一口酒,如今正逢時候。
卅川子也是刻意聚攏了三個,想找他們幫忙。這和尚也是他請來的,本想着因佛道矛dun,怕三個道友反感,才叫這僧友以這種形式出現,沒想到還是徒勞,他只好試探的說道:“三位道兄,似乎話裡有話啊?”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
見卅川子硬着頭皮問了一句,其中一個道士就想要調侃,但被卅川子突然打斷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卅川子正色道:
“等等,好像有妖氣!”
“妖氣!?”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都使出了自己的手段查探。
卅川子連忙推了推髮髻,使元神於百會穴處入外丹幻境。
街道盡頭,無數的人影晃動之中,顯得特別突出,那是一個元氣外泄如水霧,頭頂冒煙的人影,卅川子大叫到:“在那邊!”
“沒看到!”一個道士叫道。
“我也沒看見。”又一個道士說道。
見道友說沒看到,卅川子有些急了。
“我用天眼通看看!”和尚也顯出了手段,與那幾個道士一般,都是外丹幻境的手段,不過和尚的是念珠,名字不同。
“在那兒!”和尚一聲大喊,大步而走,三個道士都跟了上去。
“這卅川子,似乎有些古怪?”
卅川子的手段,柳丹青感覺到不對勁,卻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暗中給他傳音:“千萬記住,要把握分寸,不然她傷你性命事小,壞了我的計劃,那可就事大了。”
安全方面,柳丹青倒是放心,木婉瑩如今的本事,比當年長進不少,就算是親自動手,在這凡間也傷她不得,因此傳音叮囑後,便與上邊的兄弟打了上招呼,叫他們注意,自己卻拿出一張符。
符上符紋毫無章法,符紋中有太極圖,他手指點眉心,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從眉心取了一滴精血。精血滴到太極圖上,然後又叫那八個兄弟也把眉心血滴上。這些人都不一般,見怪不怪。
但柳丹青接下來的手段,卻還是有人驚訝。柳丹青取出一張人皮,人皮有張人臉,把這張人皮貼在了臉上。
柳丹青去茅房走了一趟,人出來後,就變了模樣,更看不出半點破綻,這前後時間,相差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渾然不像是換裝,這讓他們不寒而慄,不過這樣的柳丹青,聲音熟悉的,也能接受。
但接下來,更不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他們感覺眼前的人,連氣質也慢慢的變了,雖然感覺非常的熟悉,與他們的殺人舔血的氣質非常像,但他們內心,還是感覺眼前人,變得非常陌生起來。
“怎麼,不可思議?”柳丹青笑道。
“這太神奇了……”
……
看着衆人有些驚恐的眼神,變化了模樣的柳丹青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法術。”衆人目瞪口呆,滿口無言,臉上不可思議。
柳丹青手指冒火,點燃了那張血符,卻又叮囑道:“自然一點,別給我露餡。”
“公子,您真是天人,兄弟們佩服!”
衆人的反應,柳丹青也不謙遜,只是看着窗外,此時卅川子和一個道士,帶着狐仙過來了。
畢竟是收妖,由於卅川子的渲染,人言傳送之下,知道收妖的人越來越多,來到柳丹青所在酒樓下之時,已是人山人海了。
同時柳丹青也看到了,從另外一方向走來的白素素,果然是時間掐得很準。
原來那白素素,因孤身一人,時間不好消遣,又不好時時修煉,就提了一把剛買的長劍,在這巷子裡體驗着俗世凡塵,看到前面熱鬧,也就好奇,提劍湊了上去。
三個道人,一個和尚,外加一個演戲的卅川子,五人人聯手。而狐仙因柳丹青吩咐的緣故,裝模作樣了一番,就被其制服。
其實狐仙也與柳丹青一樣,戴了人皮面具,也施展了元神變化,當然,以狐仙的道行,像落凡和白素素這種,一眼就能看出真相,但對付卅川子這種,自然綽綽有餘。
不過這和尚,因在狐仙手裡吃了虧,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一洗往日的陰霾,他就儘量的在嘴上討便宜,說什麼禍害男子,採陽補陰;什麼非我同類其心必異,等等等等。
邊上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有同情的,有謾罵的,有唾棄的,表情各異。其中,女子大多數是罵她gou引男子。本來qing樓女子就不怎招人待見,更何況是妖精?而男的大多目光發直,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是她?”
恰在此時,白素素撥開人羣擠了進來,一眼就看出是狐仙,心裡咯噔一聲。
“就算不是對手,遁入外丹幻境就行,怎麼就被治住肉身了?”她心裡愈加疑惑,本來與狐仙和解了,如今見她的處境,難免生出了同情,但暗中卻推算不出緣由。
這就是柳丹青那張符的作用,原本這樣的手段也瞞她不住,但短時間內她也無法洞徹。
猛的一擡頭,見洶涌的氣氛,心中猜測,木婉瑩的凡體肉身,恐怕難逃厄運,又想自己是孤身一人,若施援手,救她於危難,再加上先前的恩惠,說不定可憑此結成同伴。白素素思量已定,提劍上前,對那幾個道人微微行禮,問道:
“諸位道長,這是怎麼回事啊?”
“姑娘……這是個害人的妖精……”
一個道士被白素素的氣勢折服,話還沒說完就卡殼了,也有些慌張,像是吃了魚刺一般。他連忙寧心靜氣,客客氣氣的回答:“姑娘,這是隻狐狸精,今天我們是特意斬妖除魔。”
狐仙聽到白素素的話,便眼睛直直的看着白素素。在外人眼裡,尤其是幾個道人眼裡,顯然是求救信號。這是她故意爲之。
“她雖是妖精,但據我所知,妖道也歸屬道門,道長就略略法外開恩,只禁錮她的妖力元氣,開導教訓一番,就放她去吧。”
白素素沒時間掐算,見狐仙的表現,只覺得她在配合,便想先把人救下,於是就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得,還請法外開恩!”
白素素語氣雖有懇求,但更多的是傳遞了一種“這趟渾水我趟定了”的感覺。至於禁錮元氣,那倒是無所謂,以她的功力,無論怎麼禁錮元氣,都自信能破解。
“嗯,這個……幾位道兄怎麼看?”
卅川子也對上了素素的眼睛,他覺得對方的眼神雖然只是平視,但卻偏偏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竟然說話結巴起來。
“這女的好厲害!莫非修煉成仙了?”
心中莫名的冒出了一個聲音,然後有涌出一股煩躁,卅川子有些發愣。而他的言談舉止和行動,都被邊上的和尚道士看在眼裡,他們不明白,怎麼這一個兩個,說話都磕巴起來?
“人的世界,妖不當來,就像深山之中有猛虎,人不當去,道理一樣,人若去了,就應當承擔被老虎吃掉的後果,同樣,妖既然來了人間,也就應該會想到會……會有……會有這樣的後果。”開口說話的是那和尚,他不明所以,說話也沒有對上白素素的眼神,倒也能侃侃而談。
但白素素既然有心,目光就如那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和尚也沒有防備,不自覺的就對上了目光,陡然間,他也感受到了束縛,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話都快說完了,依舊還是軟了下來。
白素素和那幾個和尚道士,來來回回都往狐仙身上說,一個想救,那一方卻偏偏不讓,那和尚道士雖然氣勢上處於下風,但他們也有他們的對策。他們明白抗拒不了對方的眼神,於是,當一個人說不下去時,另一個人接着說,被接替的,立馬就氣沉丹田,寧心靜氣,以最好的狀態,時刻整備着。
由於白素素的這般本事,卅川子似乎忘了和柳丹青的約定,一門心思想要反抗白素素的眼神壓制。
兩方的鬥口,像是奇觀似的,一發不可休止,白素素雖然厲害,但也架不住悠悠衆口,看熱鬧的人越發多了。
酒樓上的柳丹青一直關注着動靜,同時爲了使自己不被發現,便竭力收縮氣息,只用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進行觀察。但這會兒,看到白素素竟然不動手,只憑一張嘴皮子在說,就感覺有些不靠譜了。
而那卅川子,也不受控制了,柳丹青心中就有些擔心,便放下酒杯,朝同伴吆喝一聲,抓住窗杆往下就跳,剛好落在人羣中。而他那些同伴,都是些有本事的,一個個都跳了下來,只餘一人付酒錢。
柳丹青跳下樓,看了白素素幾眼,也不說話,朝卅川子行了個江湖禮,說道:“諸位大師斬妖除魔,那可是非常好的,爲民除害,只是我們兄弟走江湖,劫富濟貧那麼長時間,還沒見過那種斬妖除魔的壯觀場面,不知幾位大師能不能讓我開開眼界呢?”
“是啊,是啊,我們老大的提議不錯。”
“看來我們兄弟,今天可大飽眼福了。”
跟着柳丹青跳下來的人,一個個也都開了口,嘴裡吆喝着,大聲嚷嚷起來。
經柳丹青這麼一鬧,邊上的男男女女,也都跟着附和起來,場面愈發混亂了。
卅川子請來的個道士,那可是沉浮官場多年,他們一眼就看出了柳丹青一夥是何意圖。不過對方人多勢衆,他們不好正面請衝突,降妖除魔他們拿手,但是對付凡人,因要顧及肉身,卻是不好。
況柳且丹青這一夥,看上去凶神惡煞的,都是些是無視王法的草莽。畢竟是受朝廷供養,要是在這京師鬧出了事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便只好選擇妥協,幾人人商量一陣,其中一個道人說道:“也好,貧道兩人這就施法,也好彰顯我人間正道,妖邪難侵。”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騷動,有激動的,又害怕的,衆人諸般表情,那以抑制。
雖然被矇蔽了天機,白素素一時摸不透緣由,但她還是感覺到了,眼前男子並不陌生。
本想她想要問他幾句,但耳邊突然聽到,說要當下誅殺妖邪,她大吃一驚,立馬出言阻止。說當街誅殺,也只是毀了肉身,一旦對方拼命,使元氣反撲,搞不好妖氣四溢,會傷了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