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狐仙還是被楊戩一招擊飛。幸好是在清淨天中,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
狐仙處境十分不妙,但事到臨頭,也不怕了。就聽楊戩質問道:“你爲何泄露李……”卻又改口:“你爲何泄露落凡道友的行蹤?”
狐仙眉頭一皺,十分不爽,站在巨石土塊的草地上,作怒道:“是那清辯告訴你的?”
楊戩不答,見幻境上有清光,就語氣強硬道:“把東西給我,饒你一命!”
“在我的地盤,你不要妄想。”狐仙雖然不敵,但畢竟在清靜天中,卻是不弱。
“找死!”楊戩身化作金光,就要闖出幻境。狐仙連忙使劍,卻刺了個空,讓楊戩入了西湖洞天。
楊戩收了兵器,站在小嬴洲島上,身子一漲,就有十八丈高,頂天立地。
楊戩雙手託天,威風凜凜。手上和腳下都有八卦流轉,連西湖洞天的小嬴洲都被踩的塌陷,十分了得,卻難以撐破西湖洞天的結界。
與此同時,凡間的西湖裡,游魚竄出水面,天上烏雲聚集,水雲軒的人,更是覺得地動山搖,有兩個嫖ke正在取樂,忽然身子的一抖,就不省人事了。懷中的女子尖叫起來。
房外的小廝衝了進來,也只覺得這幾人精jin人亡。他們如何知道,這兩人在仙界的投影,是被楊戩踩在了腳下?
這兩人的遭遇,若非楊戩有意護住了他們的神魂,只怕真要落個精jin人亡去了。
清靜天裡,狐仙眼中,那楊戩身軀,就似乎海嘯捲起的巨大浪頭。外丹在西湖洞天中的處境,就似乎浪頭中飄忽無依無靠的漁船。她就如漁船中的漁民,隨時都會遭逢厄運。
她心中升起不詳,一顆心亂跳,卻是不敢出去阻止,只好拿出玉符。卻見楊戩往下一按,似乎天都塌了,不可抗拒,她呼吸越發的急促了。
清靜天幻境裡,竟然又籠罩了一層清光。如同把清靜天中的所有,當做了鍋中待烹飪的菜餚,那封印的清光,就是那不透氣的鍋蓋。
狐仙還沒反應過來,整個清光就陡然一收,在西湖洞天中的外丹上,形成一個極度亮眼的光點,如同太陽般刺眼。
“怎麼辦?”狐仙真的慌了。
楊戩的動作,與外面的清辯、陳那兩人形成了夾擊之勢,若是真被封印,無論仙體還是凡體,就會徹底被鎖死在這清靜天中了,依舊如當年。
在世間轉一圈,重新回到原處。
“我該怎麼辦?”狐仙語速甚急,自言自語,想起了以前被封印,數十年無人說話的孤寂。
普通人被關在黑屋子裡,若什麼都幹不了,哪怕只是一兩天,也是難熬,何況百十年的孤寂?
沒人知道那是何等的煎熬。
心中涌起巨大恐慌,似乎小時候被惡犬追趕,整個人不知所措的癱軟在地,只是哭喊。
如今雖不至於當年那般不堪,確也逃不了恐懼。慌亂中,狐仙運轉玉符,所有的精神和勁力,都往玉符上面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玉符飄在清靜天草地的上空,散發出四十九條淡青色的光華,光華一段一段連接,每一道光華,眯着眼看去,似乎一條條青龍。
青龍鑽入清靜天壁壘,清靜天就似乎加固了許多,但狐仙絲毫沒有感覺,雙手只是一味的虛託,如託舉千斤巨石,吃力無比。才幾個呼吸,額頭就冒出了汗,五官都扭曲了。
“這傢伙親手鎮壓自己妹妹,怕也是這種手段,活該被人唾棄。”狐仙說不出話,只好在心中咒罵。
楊戩鎮壓三聖母之事,據說乃是三聖母於幻境中,與書生劉彥昌相會,成就了姻緣。
因有寶蓮燈掩蓋天機,三年後才被玉皇發覺。
仙境玉皇,乃是名號,也是仙人。
仙境之上爲象境,凡人做夢,偶爾出現夢中夢,便是意識入了象境。象境之上是神境,也稱爲天道,包羅一切。
玉皇大天尊,乃是假託名號,以求華夏大一統,儒道釋三教認可。
玉皇姓張,修爲十分了得,更善於運籌帷幄,掌御中宮,名義上統一了整個華夏仙界。
楊戩兄妹,乃是玉皇張大帝之妹私下凡塵所生,此事牽扯氣運,險些導致張大帝玉皇之位不保。因此三聖母之事,玉皇更是勃然大怒,便命楊戩,將三聖母鎮壓在華山之下。
此華山非彼華山。華夏仙界,乃是東起蓬萊之東,西至崑崙之西,南臨溼熱毒瘴之地,北達北海,廣大世界的投影,此華山,乃是仙界之華山。
道門的洞天福地,佛門的淨土菩提,都歸玉皇所管。西湖洞天若得了仙界詔安,也歸玉皇所轄。
“她有寶蓮燈,也只是仙界之寶,在這清靜天中,我有玉符,也不怕你!”狐仙心中如此作想,卻免不了捉襟見肘。
盛名之下無虛士,楊戩非同凡響。
“不好!”正當狐仙全力抵擋,楊戩那巨大的法象卻忽的消失,那清光籠罩如蓋鍋蓋的力道,卻突然大的異常。
狐仙吃了一驚,明白是聲東擊西,連忙將祭起的玉符一撐,伸手一抓,寶劍就到了手中。
果然,下一刻楊戩就出現在了清靜天,手提兵器,來勢洶洶。
“拼了!”狐仙被激發了怒氣,卻動了真火,一劍猛擊,使了十二分力。
清靜天的客廳,與凡間無異,也有桌凳茶几等物,狐仙一劍擊出,眼看就要與三尖兩忍刀相碰。確擊了個空,她摸不着頭腦。
“怎麼回事?!”面前的楊戩,似乎是那幻象。狐仙一劍刺去,就如擊碎了鏡子。那幻象一塊塊碎裂,然後消失。
狐仙這一劍,來不及收住,直接將客房中那精雕細琢的茶几擊的粉碎,化作滿天玉屑飛揚。
狐仙也有道行,一招失手,心中就莫名的緊揪,回頭一看,更是又驚又怒,提劍就要上去拼命:“把玉符留下!”
沒想到,這一轉身,腳絆在蒲團上,就摔倒在地,眼睜睜的看着楊戩出了清靜天。
“哥!”狐仙淚水奪眶而出,扔掉劍,踹倒一片桌凳,嘴裡一聲喊,大哭起來。撕心裂肺。
狐仙心中絕望,心口更是憋得慌,脖子一緊,猛的張嘴一吐,一口血溢出,人便暈厥了。
“出了這外丹幻境,一百個狐狸精也不頂用!”
楊戩抓住玉符,忽然大喜,道一聲:“果然是你!”
楊戩闖出清靜天,但短時間內卻出不了西湖洞天,便在小嬴洲上方的先天八卦印下調息,玉符漂浮於胸前。
清靜天中,狐仙哭暈在地。而暈厥前的那一聲呼喚,彷彿是祈禱,柳丹青感應到了。
清靜天於凡間被封印,柳丹青雖然感應到了,但他靈臺也不清明,又與人相鬥分了精力,反應有些遲了。
等他趕來時,楊戩竟然又入清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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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丹青以仙體過玉京天、入西湖洞天的天界,取了青龍朱雀的佈陣法器,集結五百多小妖手下,急急忙忙趕來。他的玉京天於西湖洞天,就如三清天之於整個華夏仙境。
狐仙的金丹,若演化出了丹道,於這西湖洞天,也與柳丹青的玉京天一般,兄妹兩個,一個在西湖洞天的天界,一個在西湖洞天的地界。
“醒醒,醒醒!”
柳丹青入清靜天,就愣了一下。
只見楊戩竟然神色緊張,呼喚聲也十分的焦急,他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落凡的身份。
但自己妹妹被楊戩所傷,雖然不是楊戩的對手,但清靜天不入仙凡,仙體都被制約了實力,也就不怕。
柳丹青丟出佈陣法器,瞬間就在清靜天中佈置了大陣。陣法爲青龍七宿並朱雀七宿,兩陣落在清靜天,就如夜晚天空明亮的星斗,只是受了封印的影響,卻發出了紅光。
“灌口楊二郎,非要動手嗎?”雖然清靜天被清辯從凡間封印,此時於楊戩硬拼,於清靜天不利,但騎虎難下,不能弱了氣勢。
“原來是你,我倒是看走眼了,但動起手來,吃虧的是你。”楊戩先是驚訝,然後就是淡然,一身水雲道服,更比柳丹青多了許多俊俏。
“你們所說的落凡,是我摯友,因爲不知他和你們的關係,才鬧了誤會,我如今清楚了,你先救你妹妹吧。”楊戩丟出玉符說道。
柳丹青接了玉符,說道:“不愧是楊二郎,小妖拜服。”玉符在手,原本的一絲不放心也打消了,看着這凌亂的客房,輕聲笑道:
“看來楊二哥不想喝茶,那小妖也就不客氣了。”
柳丹青抱起木婉瑩,將元神分化一絲氣息進入了她身體。就聽一聲嬌憨,卻是狐仙醒了過來。
“時間緊迫,清辯等人就要來了,你快和她解釋秦楚,我好說話。”
楊戩忽然就嚴肅了語氣,柳丹青聽的分明。他自有道行,話語的真假,也能分辨,見木婉瑩起身就要和楊戩拼命,便立馬還了玉符。
玉符失而復得,又有兄長在旁,木婉瑩情緒就沒有失控。
柳丹青見木婉瑩雙手抓着玉符,眼神的神色,似乎是抓住了此生的希望,就伸手在摟着她的腰間。
木婉瑩神色更加安詳了,在玉符上吻了一下,揣在懷中,擡頭就要說話。卻被柳丹青左手一指,點在了額頭上。
“你……”木婉瑩指着楊戩,嘴裡說不出話。
柳丹青聽楊戩說的很急,自然就不好用言語解釋,只好使用記憶共享。
他們元神相連,雖然算是陷疾,也先後被落凡和白素素治癒,但柳丹青的元神印記,畢竟和木婉瑩融爲了一體,總有造化之玄妙。
只是記憶共享,一切都展現在木婉瑩的元神深處,意識上就來不及明白,她話到嘴邊,也不知道說什麼。
“先聽我說!”楊戩神色嚴肅,語速也比較快,但柳丹聽得清楚:
“我得清辯傳信,只爲了這玉符。”
“混沌中找人,沒有符籙牽引,只能靠我的天眼,我已經把你妹妹氣息,告訴了清辯,你們最好躲入混沌深處。
這洞天結界,雖然十分了得,但也不可久守,你們離開這洞天,將玉京天斷了洞天的關聯,拋入混沌深處。”
楊戩語速甚急,說完就出了清靜天,柳丹青連忙運決打開了西湖洞天的結界,就見滿地白光,楊戩消失不見。
“哥哥快走……”木婉瑩反應很快,但柳丹青的反應更快。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拉出了清靜天。
站在西湖上空,柳丹青雙手一託,蛇形青光一閃,西湖洞天的九丈高處,就有八卦閃現,八卦緩緩一轉,卻是斷開了玉京天與西湖洞天的關聯,兩人才出得西湖洞天,入了混沌。
仙境混沌,杳杳冥冥,柳丹青左手拉着木婉瑩,右手凌空畫符,就算是無窮無盡的虛無,也能通過符籙定位,於混沌中找到自己的玉京天。
只要進入其中,再將玉京天拋入混沌深處,就可保仙體無恙。